《秋日薄雾》苏言念

14、第 14 章

　　姜一白轻拢住怀里的人，贴着她的耳畔哑着嗓音回了一句。

　　“是挺甜的。”

　　宋颜棠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推开紧贴在面前的人：“姜一白，你有病啊！”

　　只不过这一声有些气势不足。

　　反应过来的宋颜棠只感觉脸热得燥红，虚张声势瞪了姜一白一眼。

　　背过身去用手擦着绯红的唇瓣，依然觉得那股不属于她的气息牢牢包围住。

　　宋颜棠的眼睛看着身前的玻璃，忽然抬手贴在光滑的玻璃上。

　　她沉默了一会说：“……刚刚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过是一瞬间，她那时完全没有心思去记住。

　　“玻璃？”姜一白学着她的样子贴上玻璃，同样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宋颜棠认真询问：“什么事？”

　　伴随着一声轻笑，姜一白俯身贴耳说：“我和你在家里这样做过……嘶。”

　　宋颜棠手肘往后一捅，听到身旁的人闷哼一声，她一把推搡过姜一白的身体。

　　“姜一白，你可真的顺杆子往上爬，刚才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下次没有我允许不许靠近我！”

　　说完，宋颜棠就脚步慌乱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等打开门出了办公室，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莫名一阵难受。

　　是身体潜意识的反应。

　　宋颜棠以为这次出来就可以弄清楚和姜一白离婚的原因，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好在，关于越星阳的事情解决了。

　　不是她的原因，难道是姜一白的愿意？

　　宋颜棠一边在心里猜测着，一边走进卫生间。

　　在水龙头接过冰凉的水，顾不得擦干手上的水贴上两侧滚烫的脸颊。

　　镜中人面颊泛红晕，像是抹上一层胭脂。

　　“嫂嫂，你怎么在这里？”

　　姜晞晞走进来就看到满脸都是水的人，诧异宋颜棠怎么出现在这里。

　　毕竟姜一白的办公室有配套的休息室，里面什么都有，宋颜棠完全出来。

　　“没事，就是……”

　　怎么形容呢？

　　“有点烦。”

　　姜晞晞走到她身边，递出一张纸巾：“是因为失忆吗？”

　　“突然缺失一段记忆一定很痛苦，忘记了很多事，出现的空白一时半会很难以去弥补，都是正常的。”

　　宋颜棠擦水的动作猛地停下，怪异看向姜晞晞，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正经不过三秒，姜晞晞就暴露本性：“哎呀，嫂嫂，其实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你看你现在有我哥这么好的老公，有我这么可爱又美丽的妹妹，你剩下的烦恼应该是怎么花掉我哥的钱，怎么开心就这么来，要不然嫂嫂你给我生给侄子玩。”

　　宋颜棠：……

　　姜晞晞暗戳戳：搞定！

　　**

　　宋颜棠沉默离开，看了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五点。

　　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停下。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反正她认识路。

　　还没有想好，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此时宋颜棠再想要离开已经迟了。

　　只能面对姜一白了。

　　四目相对，宋颜棠只感觉到一股尴尬在蔓延。

　　脚趾扣地，想逃。

　　与宋颜棠不同，姜一白像是没有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还打算去找你，该下班了。”

　　宋颜棠没有说话，就看着姜一白心情颇好地往前走。

　　果然脸皮厚就不一样。

　　她目光不善盯着姜一白的背，就看着姜一白打卡。

　　打卡显示屏显示着两个红火的大字。

　　【早退】

　　宋颜棠忍不住问：“你们正常几点下班？”

　　姜一白：“五点半。”

　　她指着上面的字：“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姜一白：“早退。”

　　宋颜棠无语，她问的是这个吗？

　　“早退要扣钱吗？”

　　“当然，不过你忘了我是谁？”

　　“……”

　　两人走进电梯，宋颜棠过了一会开口：“在我现在仅存的记忆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谁让你从小到大就非要和我作对。”

　　姜一白几乎都要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结下的怨。

　　他想了想说：“是指阻止你去摸母猫刚生下的猫崽子结果还是被猫抓伤了去医院，还是指放烟花的时候我好心提醒你还是滑倒烧破衣服。”

　　“那只猫我以前都喂熟了，都是你突然冒出来吓到了母猫，还有放烟花的时候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地上有水，可你偏偏拉住我，害得我新衣服都破了。”

　　“后来我拿压岁钱陪你去买了一件新衣服。”

　　“你还说，是你非要买那件衣服，结果你带的钱不够，还要添上我的压岁钱！”

　　于是，在那个新年中，两个人赔上了所有的压岁钱。

　　姜一白同样想起来那年的窘境，含笑说：“所以第二年我把我压岁钱都给你了。”

　　“你就是因为你把钱给了我，我妈还以为我欺负你，从你那里抢来的，害得我大过年去你家给你道歉！”

　　在当年她可是为了这件事生了很久的气，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挺好笑起来。

　　“我还记得你还抢过我糖吃！”

　　“你还记得因为蛀牙你痛了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

　　“……”宋颜棠勉强认定算是个理由，又接着问，“冰激凌呢？”

　　姜一白回答的时候迟疑了下，刚好电梯门已经打开了，宋颜棠率先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提起过去的事，看起来短暂的愉快交流过后。

　　原本宋颜棠自认为尴尬的氛围皆都散去。

　　坐在副驾驶上，她就看到前面的摆件。

　　“伯利恒之星。”

　　宋雅棠拿在手上看了看，“你喜欢这种花？”

　　“我以前收到的伯利恒之星是你送的吗？”

　　她看向姜一白，当年她可是问过很多人，都没有答案。

　　姜一白微微点头：“是。”

　　宋颜棠问：“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你没问过我。”

　　“……”

　　宋颜棠将摆件放回去，在当年她的确是不会认为这束花是姜一白送的，也就没有问他。

　　所以现在她问了，姜一白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这几天，失忆带来的变化，加上她和姜一白关系的改变。

　　她的注意力放在姜一白的身上比以前更多。

　　就在宋颜棠胡思乱想之际，一道轻柔的钢琴曲在车内响起。

　　“你手机响了。”

　　姜一白看都没有看：“你接一下。”

　　宋颜棠看他在开车也不好动手，伸手将手机拿在手里。

　　直接开了接通开了免提。

　　下一秒张漾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人呢？人呢？”

　　“下班了。”姜一白极为平淡回答。

　　“什么！下班？你哪一天这么早下班过，工作没做完就跑！”

　　张漾没想到就那么一会不在，就让姜一白跑了。

　　显然，剩下的事全部要丢给他了。

　　姜一白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给出一个理由：“这个项目是你谈下来，你来跟进就好。”

　　随后他看了一眼宋颜棠，无声张了张嘴。

　　挂了。

　　宋颜棠点头，毫不犹豫就将吵人的声音关闭。

　　不过，听到张漾如此着急，她不放心多问一句。

　　“就这样走了，真没有关系吗？”

　　“他就是夸大其词，这个项目已经走到最后程序了，只不过他不放心，毕竟要是出错了，他这个经理可是要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

　　宋颜棠：……但是我看你却一点不在意的模样。

　　今天她从越星阳那里知道一些关于这几年姜一白的事。

　　这些事情当时在医院母亲没有告诉过她，难道是担心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宋颜棠并不知，其实在医院应秋没有说，其实是她根本就忘记说了。

　　等想起来想要说，便以为姜一白会告诉宋颜棠。

　　回到家里，宋颜棠心里还惦记这件事。

　　“姜一白，你能告诉我这几年你的事吗？”

　　见姜一白直直看着她不说话，她又继续说：“在车上的时候你说我没有问，那我现在问了，你可以说吗？”

　　姜一白失笑：“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宋颜棠无语：“我怎么可能都知道，我根本都想不到……”

　　想不到姜一白的身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有太多想不到的东西了。

　　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人。

　　姜一白原本打算去书房的脚步转了一个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拍了怕身边的位置。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宋颜棠正在剥着橘子皮，对于姜一白改变的态度稍许意外。

　　“我还以为会说，等你恢复记忆你就全部都知道了。”

　　这个看起来更像是姜一白会说的。

　　她端着刚从超市买回来不久的橘子走到沙发上，却没有按照姜一白的示意坐在他的身边。

　　而是坐在了另一边。

　　结果，姜一白主动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过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宋颜棠分给他一个橘子：“说吧！”

　　“有点酸。”

　　她对酸口的水果并不讨厌，现在的橘子有点酸还正正好。

　　姜一白看着手里的橘子，声音很轻，淡笑说：“我以为你从来都不想听的。”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而没有失去记忆的宋颜棠所知道的事情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