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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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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此刻的心情:我是谁,我在哪儿,池晴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来之前她做好了充分准备,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带四个保镖不是为自己,而是给池晴配的。机会难得,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宋溪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但,宋溪这个头号脑残粉是不是太配合了些?
她掏掏耳朵,怕是幻听了:“池晴,你确定,再加一千万,你能让宋溪生不如死?你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那个宋溪?”
李夕颜比她高半头,俯身贴在她耳垂边吐气如丝:“对,就是那个宋溪。我那么爱他,他却想踹了我给你腾位置。既然注定得不到,那我就毁了他。我跟他一起毁灭,不带你,谁敢说这不是属于我们俩的he?”
声音轻而幽,安语却听得后背发凉,手臂上直起鸡皮疙瘩。
池晴这是爱疯了吧?
如果池晴说她不爱了,说为了正义,安语不仅不会信,还会提防她,立刻终止合作。但她说自己因爱生恨,她没有丝毫怀疑。
这一年池晴怎么对宋溪的,她一直看在眼里,就像曾经的她对王星野,心甘情愿付出,不求任何回报。
不一样的是,王星野是折翼的天使,温暖脆弱。宋溪却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外表人模狗样,掀开那层皮,里头全是腐烂阴毒。
“池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翻脸,脱粉回踩吗?”
安语憋了大半年,假装移情宋溪让她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里,现在终于不用装了,她急需一个倾诉对象。
李夕颜笑笑,她不好奇。因为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安语是自己人。
但安语不知道。
看着池晴这张有几分神似王星野的脸,她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话,那感觉就好像王星野重新站在她面前一样。
她伸手轻轻碰触李夕颜的眉眼:“我因为星星出事颓废了很久,等我回过神,就听她们说宋溪身边多了个女孩,很漂亮,像王星野。
“我当时气愤极了,我觉得他是在羞辱星星。因为星星粉丝多人气高,你知道其他几个人平时是怎么对他的吗?
“说排挤孤立都是轻的,我亲眼看见,宋溪用烟头在星星手背上转着圈碾,一点一点烫下一个圆坑。
“星星疼得求他停手,他当时居然笑着说,你粉丝不是到处吹你的手全世界最好看,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了你一个小手指头?也不知道烫成这样,她们还喜不喜欢?
“下次再让我看见有人这么说,我就再给你烫一个,说一次烫一个,记住了吗?”
“这仅仅是我在后台偶然撞破的一次。星星和他们同吃同住,我无法想象,在我看不到的时候,还有多少次像这样的霸凌和虐待。”
李夕颜用食指推开她乱摸的手:“出来混总要还的,他那几个队友已经付出代价了。”
安语尴尬笑笑:“抱歉,刚刚太激动了。”激动到眼花,把她当成了星星,她和被宋溪背刺疯掉的池晴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星星跳楼那天,她的心跟着一起坠落了,摔得稀碎。
犹记得后来缓过劲,她用钱撬开其中一个人的嘴,知道他们都对她的星星做了什么,当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好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到那几个人现在的凄惨下场,她心头一阵解恨。
其中一个人,私底下给王星野起绰号小野狗。他爸是上门女婿,娶了个富家女,结果被爆出来他根本不是富家女的孩子,而是外头抱回来的野种,替换了富家女的亲生女儿。
最恶心的是,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却为了家里的财产装成大孝子,只等着有朝一日富家女过世,好接他亲妈来一家团聚。
现在他跟他爸一起被扫地出门,顶着小野种的名头,一年到头接不到一个通告,开直播就被水军刷屏骂野种,一遍遍给新粉科普他的光辉出身。
还有个人爱喝酒,每次喝多了就背着其他人辱骂王星野,逼他给自己洗脚。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大家都知道,好几次偷偷看热闹。
这个烂人数月前酒后涉毒被抓,有人给他的狱友送足了好处,就一个要求,每天轮番辱骂他,然后让他挨个给所有人洗臭脚。
还有一个更过分,那是团队里看着最胆小最不受粉丝待见一个,王星野格外照顾他,会主动带他出席一些活动露脸,没想到单纯的善意早已碰触到他敏感的自尊心。
等到王星野被爆出异装癖丑闻,他第一个落井下石,公开讽刺王星野是个心理变态,甚至暗示王星野对他好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这个白眼狼现在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了,他说自己没精神病,是被人害的,但没人信。他越说越没人信。
因为他的手机持续给堂表兄弟们发黄色信息,言语间极尽挑逗。手机有密码,也没丢,不是他是谁,总不能是手机自己发的吧?
欺负过星星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真好。
不对,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所以她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大家都有腐烂发臭的明天,可宋溪一直好好的,他自称王星野的好兄弟,踩着他越来越红。如果说星星那些队友是猪狗,宋溪就连猪狗都不如。”
“你知道吗,”安语情绪大起大伏,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星星私底下穿女装的事,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因为他信任我,找我借了一条裙子。”
说到这儿,她偷偷观察李夕颜的表情,发现她没有皱眉觉得恶心,心里舒服几分。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条裙子吗?”
李夕颜垂眸:“不想。”
安语哭声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对家粉这种生物果然讨厌。
但她今天一定要说,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星星是最好的星星,他不是变态,他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他只是偷偷穿了一条裙子而已,他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
“他是因为太想念家人。他小时候父母离异,妈妈带走了姐姐,他和我说过,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妈妈和姐姐。
“有时候梦到她们走那天,大雨滂沱,他追出去被爸爸一脚踹在水坑里,怎么都爬不起来。有时候是她们回来了,告诉他,她们会守着他,不会让爸爸背着爷爷奶奶拿他撒气,让他别怕。”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他只是渴望被爱,渴望再见妈妈和姐姐一面。他找不到她们,所以自己成为明星,希望她们看到了来找他。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名利,也没想和谁争,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安语彻底崩溃,泣不成声。
李夕颜默默接过元灿手里的面巾纸,一整包递过去:“对不起,你不仅是我情敌,还是对家粉,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一会要是忍不住笑了,你别在意。”
安语狠狠打个嗝,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眼睛红红地瞪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李夕颜。
“池晴,你没听我说吗,你喜欢的人是个人渣,败类,他对我星做的恶罄竹难书!”
“听到了,所以我不是说了,加一千万我让他生不如死。正好他是天生坏种,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拉他一起下地狱。你是转账还是支票,不接受现金支付。”
事情走向有点诡异。安语沉默,努力让哭到缺氧的大脑转动起来。
她能为了喜欢的偶像跑去对家当卧底,也是有点疯劲在身上的,由己及人,她信池晴爱宋溪爱到想和他一起沉沦。
她哽咽问:“你来真的?”
池晴点头:“钱到位,人立马下地狱,骗你我跟你粉籍。”
对家粉连这么恶毒的誓都敢发,安语还有什么不信,当场拿出支票在2后面写上一串0。
不是20、200、2000,而是2000万,山海市市中心一套大房子说给就给,不怪宋溪嫉妒王星野,这样的富婆姐姐李夕颜也爱。
她接过支票,朝安语眨眼:“宝贝,性别不要卡那么死,确实挺多人说我长得像王星野,你可以考虑一下——”
“包养我”三个字还没说,一直零存在感的元灿忽然拉住她胳膊,委屈喊了声:“姐姐。”
李夕颜哈哈干笑,忘了她自己还养着一个了。能躺平谁愿意站着,她当狗仔很辛苦的。
安语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李夕颜身后的男生,安安静静阳光帅气,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她礼貌性夸一句:“你弟弟真帅。”
李夕颜眼一亮:“买一赠一,包养我,他也可以是你弟弟。”
安语扯了扯嘴角,半天才艰难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李夕颜笑着点头:“看在2000万的面子上,喜欢的话一会儿你可以直接带走,我最近顿悟了,觉得还是当被养着那个好。”
元灿又低低喊一声:“姐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该不会是最近频繁跟踪她,被发现了吧。
李夕颜抬手揉揉他的自来卷:“不,是你做得太好,我觉得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姐姐。”天天跟跟跟,没完没了,跟你大爷跟。
元灿一脸可怜兮兮,像即将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小狗。
安语这下彻底相信池晴疯了,疯得相当彻底:“钱我付了,你打算怎么做?”
李夕颜打开客厅灯,拽过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当着众人的面噼里啪啦输代码:“我之前给宋溪发了个代言合同,里面藏了木马。”
说话间,她已经利用病毒程序潜入宋溪手机,点开他和经纪人刘哥的聊天记录,专挑那些劲爆的内容截图。
刘哥手段脏,宋溪跟他同流合污,破事烂事一样没少干,馊主意更没少出。
但李夕颜只截取对刘哥不利的,宋溪在截图内容里看起来完全无辜,偶尔还规劝一两句,像朵与世无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安语忍不住指点:“你多截点宋溪的错处,你是不是临时反悔了,舍不得搞他。”
“别急,我没事咬狗干什么,当然是让狗咬狗才有看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宋溪还有一部手机,平时看得特别紧,我根本没机会接触,但我见刘哥私下动过,他肯定知道那里头有什么。”
安语秒懂,真诚地夸了句:“你好阴险。”
“过奖,一般阴险而已。”李夕颜谦虚。
四个保镖和元灿:“……”不是很懂但尊重你们这种扭曲的友谊。
李夕颜准备好新料,问安语:“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周五零点发怎么样?”
安语没意见:“你是想甩锅给零点见吧,这主意不错。我星的事就是周五被爆料,他那几个队友也是周五,周五是有什么特别吗?”
李夕颜一本正经解释:“网友工作一周,正需要八卦放松身心,这时候爆料最能填补广大网友闲得蛋疼的空虚心情。”
安语恍然:“原来是这样,我打听到周五是他们七大狗仔之一,跟我有仇那个被人打残住院了,现任这个对我有恩,还想打一千万表达谢意,看来消息有误。”
李夕颜沉默数秒,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心理疾病诊断证书递给她:“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陈冰皎,我就是现任周五。”
这次轮到安语盯着诊断证书上的文字沉默。人格分裂,多么小众的文字。
自打见到池晴,她快要把这一年的默都沉完。难怪她今天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对宋溪心黑手狠,比她还积极,原来她现在是陈冰皎。
人格分裂好,宋溪怎么也想不到,对他最死心塌地的人,反手就能把他置于死地。
安语爽快地追加一千万支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宋溪和他经纪人狗咬狗一嘴毛了,周五期待你的好消息。”
李夕颜举起支票扬了扬:“包你满意。”
顿了顿,冲转身离开的安语喊:“真的不考虑带走这个身高腿长的弟弟吗,他也包你满意哦!”
安语本来还慢悠悠不着急,闻言走得飞快,眨眼没了身影。
元灿泪眼婆娑,拉着李夕颜的手腕:“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李夕颜伸手摸上他结实的胸肌,一点点往下,从腰间伸进裤腰里,元灿紧张得屏住呼吸。直到她的手绕着他紧实的腹肌转了半圈,猛然一停,他脸色微变。
李夕颜拿出一支一次性的眼药水,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宝贝,别把姐姐当傻子。不想走也可以,从明天开始,换你养我。”
元灿默了默:“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嗯。”
“你很缺钱,3000万都不够花?”
“嗯。”
“好,换我养你。”
李夕颜满意一笑,伸个大懒腰,直挺挺倒在豆袋沙发上,一条腿高高翘起,给元灿使个眼色:愣着干嘛,捏捏。
元灿理直气壮:“我养你,你给我捏。”
李夕颜冷笑:“不捏是吧,好啊,那我不用你养了,你走。”
元灿沉默。
片刻后慢吞吞凑上去,认命地给她捏腿捶背揉肩捏头。这一刻他想,他一定是全世界最窝囊的金主,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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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零点,随着刘哥被一组聊天记录截图实锤心狠手脏,造黄谣坑过不少手下艺人的竞争对手,宋溪再次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分明是从他手机截图的聊天记录,他愤怒喊冤:“刘哥,你信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从我这流出去的,肯定是p图。”
刘哥安抚他:“别急,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那么多事都是咱俩一起干的,我被抖搂出来,你也跑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怎么像威胁,宋溪心里不得劲。
首先确实不是他干的,他没这么蠢,还没脱身就跟他撕破脸。其次,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捏着把柄,随时会身败名裂的感觉。
他一个二流歌手,不入流演员,那一点演技哪儿骗得过在这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金牌经纪,刘哥一眼就看出他脸上的不忿和恶意。
对方原本只是顺便敲打他,不认为他会这么干,此刻却不确定起来。
万一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真就开始犯蠢了呢?换个思路想,就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不会这么蠢,他做了才不会被怀疑不是吗?
疑神疑鬼时,安语来找宋溪,私底下劝宋溪尽快甩掉刘哥这个累赘,他很快就要被得罪过的人群起攻之。
宋溪的反应堪称绝情,彻底击垮刘哥最后一丝理智。他决定鱼死网破,用大号实名举报宋溪多次偷税漏税,涉案金额巨大,且与多个未成年女粉丝存在不正当关系。
李夕颜猜到刘哥手里的证据不是钱就是性,没想到两样齐全,背后一刀直接把宋溪送走,毫无喘息余地。
宋溪也不含糊,进去后破罐破摔,牵连出一大票人,其中刘哥首当其冲。连当初他和队友霸凌王星野的事也交代得一清二楚,暗示王星野的死或许和刘哥有关。
“星野不可能自杀,他虽然是个爱哭鬼,还有那种怪癖,但他很努力活着,他说他在等失散的家人来找他,他要是死了,她们会伤心。
“但出事那天,一大早他和刘哥出去过一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屋里,然后晚上我们睡下,他就自己跑阳台上去了。”
宋溪在审讯室接受秘密审讯,画面却出现在李夕颜的电脑上。
要不是怕入侵警方监控系统被抓,她非得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图截下来,做成表情包玩个十年八年。
“姐姐,你在看电影吗?”元灿端着奶油布丁和黑咖啡推门而入,李夕颜飞快合上笔记本电脑,他只隐约看到一点。
警察,审讯室,犯人。
犯人长得酷似宋溪。
问题来了,宋溪什么时候拍过刑侦片?
元大金主放下他为美丽金丝雀精心制作的下午茶,回屋去搜素宋溪的参演经历,愕然发现,别说影视作品,他连和刑侦有关的综艺都没上过。
所以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画面——是真的?!
他猛然起身冲进主卧,扑个空。
屋里没人,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出的门?
察觉不对时已晚,李夕颜从门后跳出来,一个手刀劈在他后脖颈上,元灿只来得及喊了声“姐姐”就晕倒在地,被她五花大绑捆成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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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幽静的诊疗室里,绿萝在落地窗前肆意生长,香薰机工作时发出轻微低鸣,李夕颜闭着眼,脸上生气又疑惑。
顾谦听她说完最近发生的事,皱眉:“你是说,你故意当着元灿的面,暴露了你人格分裂,还有个身份叫池晴的事,他事后一句没问?”
李夕颜点头:“他像是一点不惊讶,这太反常了,然后我假意赶他走,他宁愿出钱养我也要留下来。”
“目的性这么明显,你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我觉得他就是在找人,找我那个从来不露面的神算子老板,可能因为我从来不出去跑新闻,手里头总有猛料,他猜疑我,甚至觉得我就是老板。”
“这么说,他受人雇佣来寻仇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李夕颜摇头:“无论陈冰皎还是我,我们都是靠黑客手段非法获取的他人信息,报警的话,我第一个进去。”
“早就和你说过,不要使用这种非法手段,你——陈冰皎不听。”这问题无解,顾谦也替她发愁。
李夕颜忽然叹气:“我要是会催眠术就好了,我就催眠他,让他觉得他就是我,这样他如果想伤害我,就只会对自己下手。”
顾谦笑起来:“你这是动画片看多了,催眠术要是这么厉害,能为所欲为,那我也不用花一年时间才勉强帮你把三个人格融合。”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就先这么绑着吧,免得他跑出去报警告发我,坏我事。陈冰皎是王星野粉丝,四舍五入等于我也是,我等着看宋溪进去踩缝纫机呢。”
“你这样是非法拘禁,倒不如换个思路,别人能收买他,你也能。你照我说的去办……”
李夕颜结束治疗离开时,发现有一男一女两个便衣警察等在门外。认出这两人的身份纯属巧合,因为这两人的脸,她不久前才在监控里看到过。
是宋溪攀咬刘哥的事,把顾医生也扯进去了?
诊疗室内,女警问顾谦:“你对王星野这个人有印象吗?”
顾谦点头:“当然。大明星,异装癖被曝光后心理压力极大,他经纪人带他来我这里接受过几次心里疏导。”
“有人说,王星野出事前情绪稳定,不可能自杀。当天上午他来了你这,回去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晚上就出事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谦摇头失笑:“心理疏导只是辅助治疗,能不能挺过去主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如果这都能怪到我这个心理医生的头上,那我无话好说,以后也没人敢干我们这行了。”
男警问得更直接:“是不是你和王星野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以至于他想不开轻生?”
顾谦面色严肃:“请你们尊重我的职业,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这样的结果我很遗憾,也后悔没能帮到他,但这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诋毁我的理由。”
女警瞪同事一眼:“抱歉,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王星野的经纪人说他最后来的是你这里,所以来求证一下。”
顾谦面色缓和:“最近的新闻我也看了,与其怀疑我的心理疏导没起作用,他被队友霸凌、被经纪人欺压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一个性格软弱的人如果长期生活在恶意里,很难不产生一些极端念头,比如用轻生来报复所有人,让他们后悔,建议你们往这个方向调查。”
男警一想也对,心理医生可能说错话刺激到病人,那和王星野同吃同住的队友,总揽他演艺工作的经纪人不是机会更多?两名警察例行公事问完,谢过顾谦的专业建议后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负责监视顾谦的人立即将消息递给祁莫寒。同时,一份完整详细的、由顾谦父子经手过的病人名单也摆在祁莫寒面前。
绝大多数人看心理医生都是偷偷去,对外绝对保密,被发现也不会承认。能拿到这样一份名单,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估量,整个山海市,大约只有祁莫寒才有这个实力。
祁莫寒大致浏览一遍名单,发现顾善除了早年和他那一段恩怨,行医期间病人的经历很普通,没什么值得关注,到了顾谦才开始有明显变化。
不用助理提醒他就发现了问题:“三年前跳楼的那个开发商杜总,生前也是顾谦的病人?”
助理将更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呈上:“是,而且接受了长达一年的心理治疗,后来他和妻子、岳母、继女的混乱关系被曝光,受不住舆论压力跳楼自尽。”
祁莫寒忽然说:“这件事,是零点见最先爆出来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对,不过因为对方不是什么名人,水花不大,很快就被其他新闻盖过去了。”
“他们拍到死者跳楼的视频了?”
“没有,”助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这次不用祁莫寒问主动道,“只有这一次没拍到,后面三次都拍到了。”
名单是按照年限从前到后记录的,祁莫寒可以清楚看到,在那位杜总跳楼后,下一个是未婚生子后跳楼的女艺人,以及抑郁症跳桥的影帝,最后是王星野。”
“第一个和第二个人之间间隔了两年,确定没遗漏什么?”如果是他猜的那样,什么原因可以让对方忽然停手?
助理这次摇头:“我特意查过,没发现那段时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换个思路,去查零点见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这家工作室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在顾谦执医半年后,”祁莫寒此刻的眼神格外冷漠锐利,“我怀疑,是顾谦给他们提供的消息。”
甚至极有可能,顾谦就是这家工作室的幕后老板,他手握那么多人的秘密,随便丢一个出来就能吸引流量,赚足名利。
八卦工作室和心理诊疗室,原本他没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联系起来,直到他的人跟踪谭彩,发现她先后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她的生活里只有三处可去,剩下一处就是他这里。
只能说,顾谦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派谭彩来接近他,却被他顺藤摸瓜抓住把柄。一旦八卦工作室和心理诊疗室的关系被曝光,想必这名单上的人,应当迫不及待想和他们的顾医生好好谈谈人生。
助理领了新任务,离开时和欢欢喜喜赶来赴约的李夕颜擦肩而过。李夕颜冲他挥手打招呼,助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快步离开。
走远后回头,看着李夕颜的背影消失在度假屋门口,好奇她接下来会作何选择。
庭院内,李夕颜等了半天没人理,很快发现喊她过来的祁莫寒人不在,就连整日围着病人转的李姨也不见人影。
都不在。
那她是不是可以进屋见见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