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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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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夫人。”
生产过程顺利,章桐没有遭多少罪,待覃相和赤雪赶到时,江影曳正抱着孩子哄睡,两人惊讶,才离开一日,章桐就生产了,这也太快了。
覃相不敢抱襁褓中的柔软孩子,生怕自己一碰孩子就碎了,江影曳难得一笑,“恭喜覃相,母女平安。”
“如此甚好。”覃相从常国回来以后,听到江国出了事章桐赶来处理,心悬了许久,现在看到母女平安,终于放下心来。
“桐桐,感觉怎么样。”
章桐摇头,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说时,覃相无言,看向江影曳,果然见她面色不好,“江候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说你即将生产,还是少劳累为好。”
江影曳将孩子交给赤雪,嘱咐道,“章候如今不能见风,这里准备的齐全,你们先住下,待满月之后再回章国。”
说完,她看着章桐,亦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临了还是一句,“放心吧,我现在就回去。”
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江候正在等候,眼神戏谑一般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却似乎已经说了。
江影曳欠身,说道,“姐姐马上就临盆,你让她去找我是存心的吧。”
“夫人从冷氏国而来,医术我自是放心。”江候笑着道,“况且她不去,夫人也不会自己回来。”
她没有回答,没有想象中的气愤,平静询问,“你真的在意她吗,你怎么忍心。”
江影曳走上前,瞪他一眼,“滚开,别当道。”
“我……我……”江候显然被气到,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一时间竟无话可说,随后被江影曳推到一边,还听她低喃了句好狗不挡道。
“你……你,你给我站住。”
江影曳没听,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睡觉,反正在这里吃好喝好,习惯习惯也就好了。
也许是章桐产后过于虚弱,覃相并未让她去处理章国之事,江候也时常到章国看望,后来还听说孩子取了名字,叫章禾,跟她母亲姓。
听到这些消息,江影曳也为章桐高兴,只要她姐姐过得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见她安静如往昔,江候不由得疑惑,连忙询问原因,奈何江影曳不愿意讲话,瞪他几眼后一句话都不说,兴许是察觉到她眼神冷漠,惹到了江候,从那以后到生产之际,宫里的人没人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生产那日,她的院子里来了很多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甚至连赤雪都赶了过来,那些人都神色慌张,好像她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她不认识的人都是谌王带来的医者,他们在外面说她多日情绪低迷,恐不利于生产。
她并不觉得自己如何,这世上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就算因为难产死亡,也没什么不好。
接着她听见谌王保证,一定能让她们母子平安,但江候并不去询问她和孩子是否能活着,而是走到产房,抓着她的手,在她耳旁小声道,“你若死,我就强要你姐姐。”
江影曳气得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来两个字,“你敢。”
“那你得活着才能看到我敢不敢。”
江影曳忍着疼痛,死死抓住江候,用尽力气道,“你敢伤她试试。”
是夜,江影曳产下一子,当江候抱孩子给她看的时候,她随意瞟一眼,“看完了,拿走。”
“夫人。”
江候笑了笑,伸手抚摸苍白的脸颊,“你还得帮他取名字,听我的,别这么讨厌他。”
江影曳懒得说话,闭上眼睛装睡觉。
但她想的太好了,江候容忍她多时,只怕日后不会再忍耐了。
仿佛过了许久,有人轻轻坐在床尾,好似在看着她一样,江影曳猛然睁眼,见一袭蓝衣的章桐正在看着她。
“章候,为何深夜前来。”
“公子有令,我不得不从。”
“他又让你做什么了。”
“公子想让你留下来,还让我告诉你方才他说的话只是为了让你活下来。”章桐说道。
江影曳深吸一口气,反问,“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章桐摇头,“公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好,夫人,你也别太任性。你若是伤他,我不会饶了你。”
“呵呵。”江影曳冷笑道,“我怎么伤他了,我刚给他生完孩子。”
章桐:“夫人身负神力,我会将你所有神力抽除,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说话做事,都得小心些,明白吗?”
“你说什么。”江影曳盯着她,质问道,“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章桐没有说话,起身来到床头,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江影曳很快没了意识,她自小为修炼神术花费了多少时间,她说抽除就抽除。
她并未感受到多大的痛苦,醒来时因生产带来的疼痛都减轻许多,可她运转神力,神术无法施展,丹田一无所有,看来因为她的任性,章桐真的给了她教训。
“夫人。”
看到她清醒,江候连忙带着孩子上前,“看看,这孩子跟你一样漂亮。”
江影曳懒得看,又想起昨晚章桐的话,便老实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假装慈爱模样。
见此,江候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这样才对,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夫君说的对,姐姐都能如此对我。”江影曳抱着孩子,缓悠悠道,“那这个孩子想必也不会站在我这边,说不一定还会帮你把我关起来。”
“不会的,只要你老实一点,我们都会对你好。”
“你们”江影曳笑了笑,伸手缓缓掐住婴儿脖颈,冷声道,“你,章桐还有这孩子,不都一样吗。”
说罢,她掐紧孩子柔软脖颈,忽然间发了狠,势必要把孩子掐死,可却突然动不了,撇眼一瞧,只见江候起身,从她手里把孩子抱走,吓得半死。
“你这人连儿子都能杀,够狠毒。”
“夫君胆子大,竟然敢把孩子给我抱。”江影曳忽然道,“对了,我决定了,给孩子取名江倾,跟我姓。”
江候:“你才想杀他。”
江影曳:“可他是我生的,夫君觉得这名字不好,大可以抱着他到章国找到章候,让她取名,不过她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心里挺烦你的。”
“怎么,你不叫姐姐了。”
“她跟你一样,即便有血缘关系,也不再是我姐姐了。”她语气淡淡,但江候却能听出悲伤的意味。
她好像疯得更厉害了,不像之前不爱搭理人,相反她很喜欢骂人,尤其喜欢骂江候,有时候连孩子都骂。
江候请谌氏医者来瞧,皆言她情志过甚,以为是生产孩子后出现的问题,但没想到她越来越疯,到最后缠绵病榻,胡言乱语,失了神志。
许多人敬而远之,也不敢来瞧,只有江候,日复一日照看,可他的照看并没有让江影曳好转,反而加重她的病情。
与此同时,坊间传言江候夫妇情深义重,难舍难分,但这些话到了江影曳耳边,实在是可笑之至。
有时候她病得重了,江候便带她到章国,也不知是章桐的缘故还是江倾的缘故,反正每来一次她的病就减轻许多。
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哪也不想去,也不知为何,她越是这样,江候就越在意她。
一日,江影曳仿佛从睡梦中清醒,不再发病,只是对江候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
“夫君,你一天到晚没事干守着我做什么。”
这是江影曳清醒后,忍了三天才说出口的话。
江候剥好葡萄,放在她嘴里,笑着道,“我们再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这样我们都儿女双全了。”
江影曳把嘴里的葡萄吐掉,拒绝道,“再要一个,有本事你让章候生。”
说罢,江候脸色并不好看,江影曳继续道,“你要是有本事让我们俩共事一夫,也不算枉活这一世。”
江候听言,盯着她看,继而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细嗅软香后,喃喃道,“别太抗拒,否则会更受苦。”
“其实你疯的时候挺好看的,在榻上也更得趣些,不像以前跟条死鱼一样无聊。”
“我……”江影曳忍了忍,“你敢把这些话告诉章候?”
江影曳继续道,“别忘了,在榻上的时候你可没少喊她,你说我要是告诉她这件事,她会不会更恶心你。”
“你现在是疯子,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影曳,你说要是她变成你,我是不是就如愿了。”
江影曳:“呵呵,做梦。”
很快,江影曳便知道江候这话绝不是说说而已,那日,她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待着,却觉神情恍惚,等清醒时,她从章桐的桌上醒来。
覃相和赤雪把她当成章桐对待,也会询问她如何处理各地神术滥用的一事,起先,江影曳还在惊讶,但看到铜镜中那张脸时,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在她疯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然多次待在这具身体里,那章桐的呢,她会不会待在江国,待在那了然无趣的院子里,还是说她已经……
来不及多想,江影曳抓住赤雪,请求道,“带我去江国,我要去见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