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荒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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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北亭。”南风推开门，说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南风姐，找北亭哥呢。”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明朗的声音。
南风回眸，是隔壁宿舍的曲湫。小孩子才十七岁，正值蓬勃朝气的时候，曾经也试着反抗过南叔，但也是被打得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嗯。”南风点了点头。
“北亭哥在健身房呢。”曲湫身着一身运动服，脖子上还挂着毛巾，鬓角上还有隐隐渗出的汗迹。
南风微笑着点了点头。
楼上健身房，果然看见了北亭，不要命地在跑步机上跑步。
南风走过去按停了跑步机，“你干什么呢。”她问。
北亭转过来头时还一脸不爽，看见是她，下一秒便笑脸相迎，“啊……我锻炼。”
“伤养好了吗，锻炼，练不死你。”南风说完便拉着他往回走，北亭也没有反抗，只得马上跟上去。
“趴着，涂药。”南风生气地把他甩到床上。
“啊……疼……”北亭惨叫一声。
“忍着，刚才跑步机上跑得跟野马似的怎么不疼。”南风说。
窗外雷雨冥冥，阴风怒号，迟来的雨水为夏日送来一绺清凉。
“任务今天启程去做吗？”过了一会儿，北亭问道。
“楼市集团的老总楼城来国外谈生意，甲方特地派了二十多个保镖寸步不离，你这样的，还是歇歇吧。”南风拿出资料，甩给北亭看。
楼氏是国内乃至国外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想和他们合作的人数不胜数，之前楼城就因为出国谈生意而受过伤，在icu里躺了几个星期，那之后几乎就没进行过跨国交易。
“我可以，我没事。”北亭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你先把衣服穿上。”南风看着赤裸着半身的北亭，“走吧，今天先去探探路。”
“好嘞。”北亭套上外套，立马跟上往外走的南风。
“今天我开车。”南风抢在北亭前面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良久，二人的车到达了中心大厦的楼下，中心大厦的正门停着大约有四五辆车，里面大概都是保镖。
南风将车停在了靠路边的停车位上。
“我出去看看。”耳畔传来了北亭的声音。
南风点点头，示意他可以。
北亭下车，在耳边塞好耳机，走进大厦。同一时间，南风也打开电脑，通过别在北亭衣服上的微型摄像头观察里面的情况。
令人惊讶的是，楼城和甲方竟就在大厅拐角一处会谈，北亭坐在了离他们不远处，视角刚好可以把二人以及周围保镖放入镜头内。
“算上里面五个保镖，外面四车，大概有二十多个那样。”南风通过耳机说道。
不一会儿，北亭的消息从聊天框中弹出——里面不止五个，电梯拐角，大厅前台，包括二楼都有便衣时不时往这边看，至少得有十个。
“楼城，我他妈杀了你。”突然，一个拿着刀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中。那男人挥舞着匕首就要向楼城砍去，但在一瞬间，就被甲方的保镖拦下，那保镖是个壮汉，对付男人那瘦小的身躯简直不在话下，几下就把人控制住了。
“楼城，你个畜生，坑了我的钱还想跑，你还敢动我老婆女儿，我，去你妈的。”那男人还在不断地输出自己的怒火，最后声音竟有些哽咽。
“干什么干什么。”这时楼城的秘书跑了出来将楼城带走，又摆摆手示意保镖将男人拖了出去。
那甲方是个白人，本来皮肤就白，再被这么一吓，脸更是一下就变得煞白，这到手的生意估计是飞咯。
北亭收起电脑往出走，上了车，道，“有个男的在那玩刺杀。”
“看见了。”南风说道。
“本来保镖就多，还二十四小时监守，这回估计又少不了了，难办喽。”北亭骂了一句生气地说。
“出来的时候在车上放追踪器了吗？”南风时时刻刻盯着门口的四辆车。
“放了。”北亭说道。
“人出来了。”南风说。
楼城和几个保镖一同走出大厦，还有白人甲方笑呵呵地送客，看这笑脸，估计是生意谈成了。
南风又说：“帮我盯着点，我追车。”南风说着就扔给了他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正显示着追踪器所在位置。
门口那四辆车启动的瞬间，南风也跟了出去，不出所料，车子开得很快，大概是为了甩掉追车，在水泄不通的市中心横冲直撞很快就没了踪影。
“他们到哪了？”南风看了眼红绿灯，将手肘搭在方向盘上。
“圣罗拉姆别墅区。”北亭将追踪器显示路线放大，说道。
“南风，北亭，计划有变，回基地。”二人的耳机里同时传出了南叔的声音。
“收到。”南风语气中略带慵懒地说道。
二人推开门走进组织最高层管理基地，一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上的南叔，距离办公桌几米远的茶几上坐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看起来二十多岁，跷着二郎腿，双腿修长，乌黑的带着几根漂染的长发被高高束起，腿上放着电脑，双手在不停敲击着什么——应该是个黑客。
“来了。”南叔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个抽了半截的烟。
那女生听到声音，抬起头，随机放下电脑，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你好，我叫雨铃。”雨铃笑着朝南风伸出手。
“南风。”南风轻握了握她的手，雨铃的手软软的，指甲上还涂了漂亮的指甲油。
“北亭。”北亭朝她点头示意，并没有握手。
“早有耳闻了二位，组织里出了名的杀手。”雨铃笑着说。
“没有，行动全是漏洞。”南风点头表示感谢。
“雨铃，组织里的黑客，今晚由她协助你们，她负责黑掉别墅区里的全部监控系统，以及保镖的联络系统。”南叔拄着拐杖，“今晚我也会去，见一见老朋友。”南叔说。
二人应付了一声便和雨铃一同走出了最高层管理室。
“你子弹够吗？”南风问了北亭一句。
“够用，一发没打呢。”北亭答话。
“晚上拿刀吧。”南风说。
“北亭哥，南风姐，出任务。”耳边突然响起了清澈的少年音，是曲湫。
“嗯。”北亭回了一句。
“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带点小吃，馋了，挺长时间没吃了。”曲湫央求般的神情看着他俩。
“违禁的，你小子不知道啊。”北亭说着走过去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求求了，到时候分你一点。”曲湫双手合十央求着。
“行。”北亭笑着说。
晚间八点，圣罗拉姆别墅区。
“南叔到了吗？”北亭偏头问南风。
“还没有。”雨铃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追踪器。“快了。”
“你在南叔车上安追踪器？”北亭回头。
“不能安吗？”雨铃抬头，“他控制别人，还不允许别人控制他。”雨铃说着又低下头，“我不被任何人控制。”
我不被任何人控制。
“到了。”不一会儿，她说道。
三人下车，看见了站在车外的南叔。
“已经黑进程序了，现在监控系统中播放的是昨天的监控录像，并且他们的联络器不会有异响。”雨铃靠着车子说。
“进去吧。”南叔抬了抬下巴。“抓到人之后给我绑起来，先别杀。还有那些保镖，别墅一圈一共围了三十多个，尽量减少冲突。打晕就行，能不杀就不杀。”
“是。”南风和北亭几乎同时从腰间掏出匕首，随后便走向别墅区。
二人一袭黑色工装服，黑布掩面，与黑夜融为一体。
二人相互对视，便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二人在一瞬间同时冲了出去。
“Hey，bro，look at me.”南风用着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在那人回头的一瞬间，南风一脚踢向了他的后脑勺，那人便一瞬间晕了过去。
“Fuck。”那人看到北亭的一瞬间大骂一声，惊来了大批保镖。北亭立马将他放倒。
“妈的。”北亭轻骂一声，随即右手紧握匕首，准备迎接新一批的敌人。
很快，五分钟不到，二人便解决掉的正门的部分保镖，继续往别墅中走去，别墅是三层的小洋房设计，里面是典型的法式装修。
二人进入一楼时，还有一个残留的保镖发现了他们，北亭来不及反应，胳膊被划伤了一刀，北亭上去就是一脚，保镖被踹飞在地。为了报仇，北亭特地在那人的胳膊上也划了一刀，顺带拿走了那人的匕首。
结束了奋战后，二人来到了二楼，刚刚在一楼时就有女生的求救与嘶吼声，到了二楼，声音更加明显了。
二人走向紧闭的房门，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女声略带哭腔。
“你喊吧，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楼城的声音没了平日的精英气度，已经转化为了猥琐和油腻。
“啊。”女人大喊了一声。
而楼城听到了这声音仿佛更加起劲，还呵呵笑了起来。
“楼先生。”北亭敲了敲门，他的声音隔着面罩，比平日要闷沉许多。
“妈的，哪个孙子坏老子好事儿。”楼城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开门的一瞬间，楼城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二人的目光之下，这时北亭已经将枪抵在了楼城的头上。
楼城被北亭步步紧逼，最后坐到了床上。
“让他把裤子穿上。”南风小声提醒了一下北亭。
“把裤子穿上。”北亭冷冷地说了一句。
楼城立即没了刚刚的嚣张，飞速地穿好裤子，然后笑盈盈地对北亭说，“帅……帅哥……你这枪……上膛了吗。”
“哦，谢谢提醒。”北亭笑着给枪上了膛。“过来！”他喊了一句，将不远处坐在床上用被褥遮盖着身体的女人吓了一跳。
楼城也被这一嗓子惊到，只得乖巧地跟着北亭去客厅。
南风趁二人走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给了那女人，随即走了出去，只见北亭已经将楼城捆绑好吊在了天花板上，脚下还给他贴心地垫了个带滚轮的椅子。
男人脚尖点在椅子上，不时地挣扎，“帅哥，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楼城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通知南叔了吗。”北亭问她。
“嗯。”南风应了一句。
楼城被北亭绑在二楼客厅，这里没有开灯，是黑漆漆的一片，唯一的月光，还被楼城挡住了，只有一小抹落在了南风的眼眸上。
“外套呢。”北亭问道。
“给她了。”南风指了指屋里身披她衣服的女人。
“救命，快来人啊，救命！”楼城被勒得咳嗽了两声，但这并不耽误他继续求救。
“你喊吧，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北亭学着刚刚楼城的语音语调对他说，但比楼城猥琐而油腻的腔调好很多。
“你们，你们完蛋了，我告诉你们，被我的保镖和甲方抓到，你们就完蛋了。”楼城说。
“哦，”也许你的甲方明天就会后悔和你合作还给你派了这么多的保镖。”北亭说道。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南叔的声音从阴暗的楼梯口传出，北亭和南风自动退让到了两边， “还记得我吗？”南叔用略带笑意的口吻说道。
“你，你是？”楼城疑惑地问。
“哦，楼先生谈过太多的客户，把我忘掉了是把，看来，得让你回想回想。”南叔意味深长地说。
南风听到南叔这话，立即过去，抬腿将支撑着楼城的椅子踹走。
楼城离开支撑物的那一瞬间就被勒得喘不过来气，靠着仅有的气力说道，“想，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南叔听后摆摆手，示意北亭把绳子弄断，北亭立马掏出带着消声器的手枪，一声微小的声响，绳子断裂，楼城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想起来了吗。”南叔蹲在了还在大口喘气的楼城身旁。
“南，南。”准备说话的楼城却被南叔按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道了就好。”南叔笑笑，“我是想来告诉你，我为你，创造了一支杀人组织，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杀你。”南叔在说最后一个字时，特地拍了拍楼城的肩膀，“但后来我才发现，这么多人才，只杀你，太可惜了，于是，我便创造了杀人游戏，杀掉那些该死的人，替天行道，而我，是这其中的审判者，审判着每一个人，所有人，都是我的猎物。”南叔用着最慈祥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好了，再见老朋友。”南叔起身，很快楼城好似明白了什么，开始大叫起来，北亭立马一脚将他踢晕。
“带到郊外的荒原上去烧了吧，我在那给你准备了东西。”南叔说着准备要走，却看见了卧室中披着南风外套的女人，“那个人也处理了吧。”
北亭放下楼城，抬枪准备过去。
“南风去。”南叔示意北亭拖着楼城和他下楼。
南风面无表情地走向卧室，举起枪，却犹豫不决，最终她却收起枪向外走去。
这时，南风感到腰间一松，随即转头，那女人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猛地按了下去，她开枪之前，好像还说了句，谢谢你。
洁白的床单瞬间被染得鲜红，女人倒在了血红的深渊中，即使是带着消音器的枪，在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对南风来说也是震耳欲聋的。
南风拿起女人手中的枪，也将女人身上披着的自己的黑色外套扯下，转身走出房间。
在一楼门口，南风和柳清擦肩而过，只不过这次，柳清在看她，而南风的眼睛却径直向前。
门外，车旁。
南风的发丝伴着晚风飘摇，很自由。
但在这无忧无虑的自由中却夹杂着不安，南风感到身后的小山坡上有人在看自己，那目光犀利如猛虎，好似随时都要冲出来将她撕碎。却又轻柔似月光，充盈着宠溺与爱恋。
南风转身，身后漆黑一片，但她仍感觉，自己似是对上了他的眼眸。
南风掏出枪，枪支上膛，对着漆黑的草垛打出了一发子弹。
没了声响，也没有惊起野草。
“怎么了？”北亭走过来问仍在手持枪支的南风。
“没事。”南风回过神来，收起了手中的枪，但还是不住回头望望。
夏夜，荒原。
南叔在这里放了铁桶还有汽油和火柴。
南风从车里提出了还在昏浊的楼城，转身便把他塞进了藏蓝色的铁桶中。
她又在里面浇了一圈汽油，随后便擦燃一根火柴，扔了进去。
南风转过身的那一刻，万千火花从仲夏夜的荒原中迸发而出，一瞬间，夏夜漆黑的夜空被火花点亮，南风往前走的路也被照亮。
南风和北亭微靠在一旁的山坡上，南风将头发散了下来，火光透过她的发丝，映射出那专属于她自己的光辉。
夏夜的晚风将火燃得更旺，南风的瞳眸中折射出点点火星的影子，她的头发也随风儿飘荡，仿佛这一刻，她就是属于风的。
“有烟吗？”南风问北亭。
“不是戒了吗？”北亭看着她。
“戒不掉的。”南风看向烈火燃烧的地方。
北亭伸手给了她一支烟，南风起身去烈火旁借火，点燃后深吸了一口。
这一刻，她是属于风的。
南风是属于远方的，而不应该被禁锢在恶臭的水沟中。
“Hi，I want this.”北亭用着蹩脚的英语和摊主老板说。
“This？”老板向他询问确认了一下。
“Yes.”他点点头。“How much？”
剩下的对话南风没有听，只是觉得心事重重。
“走吧。”直到北亭拿着小吃走向她才回过神来。
组织的位置处于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有些人怕麻烦直接就把人带到组织旁边处理。
南风和北亭往组织大楼走的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二人所有的思绪。
一名孕妇倒在了柏油路上。
头颅上赫然显现着一个血洞，鲜血慢慢涌出，很快，柏油路就被鲜血浸湿，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南风定在了原地，定睛看着被鲜血铺满的路面。
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体挡住了视线，自己的头被拉了回来，“别看。”北亭不知哪里搞来的帽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荒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