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颗橘子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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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了情一出办公室，便瞧见窗边纤瘦的身影。
对方听见响动，于是转头朝她一笑，走过来拉住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吧，大家今天都空，我已经约好了。”
“行！”她勾上程见云肩膀，“出发！”
加上林月圆，联名举报小分队一共六个人；由于队伍中有一名重庆“辣”妹，她们约在一家去过很多次的重庆火锅店，并得了美女老板的优待，开了个小包间。
“哎哟两位大忙人！”门声一响，林月圆回了头，招呼两人快坐，“先坐，锅开了已经。”
程见云坐到林月圆左手边，周了情便坐到于淼淼和程见云中间。
她们六个人一个重辣两个中辣一个微辣，还有两个滴辣不沾，尝一口都能要了老命，周了情便是其一。
于淼淼与她相同，并也爱酸甜口，于是火锅蘸料每次都是醋加沙茶酱再加牛肉酱，酸酸甜甜再带点咸，十分爽口。
“谢谢淼淼。”她座位上的蘸料碟已经调好，一看就出自于淼淼手笔。
“了情姐客气啦！”于淼淼笑。
六人点了一扎啤酒，吃吃喝喝聊聊天，面上笑容鲜活又肆意。
就连最为腼腆的程见云，也是笑得开朗又欢快。
“见云最近开朗了不少，”林月圆见她高兴，便也放松了开起玩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像个小苦瓜。”
林月圆说话一向直，程见云也习惯了，笑说：“工作都告一段落了，之前让我烦心的事情也有了结果，我也没什么理由不开朗了。”
适量的酒精可以创造氛围，周了情随意托起下巴，半杯啤酒入喉，划过心口，带起暖流涌动。
若是在不久之前说起这个话题，大概所有人都会陷入沉默，或是愤怒与悲伤里。
但此刻显然不会。
天目市场部的小姑娘向兰两瓶啤酒下肚，已经喝得有些上头；她猛地拍了桌子，大声道：“就是！坏人受了惩罚，我们就应该开朗地继续生活。”
“是啊。”于淼淼一向内敛，现在也忍不住附和，“经过这次，我感觉我胆子都大了不少。”
“以前总想着能忍就忍，毕竟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吃亏是福。”
说到这，于淼淼喝下最后一口酒，然后狠狠捏紧了啤酒瓶，“去他的吃亏是福！”
“噗——”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大家都跟着一起笑了，于淼淼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但绝不是因为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
周了情知道于淼淼酒量不错，于是又给她开了一瓶，“说得好，去他的吃亏是福！”
她一开口，向兰便坐不住了，举杯朝她道：“我要敬了情姐一杯。”
除了程见云外，受害最深的便是向兰；于淼淼的视频也是她拍下的。
“之前见云姐说想和我一起搜集证据维权的时候，我退缩了。”向兰眼中涌起一点泪意，“但那次看到了情姐帮淼淼，那么热血果敢，我才生出勇气，决定站出来。”
她说罢，先喝了一口，又望向程见云，几乎快哭了，“见云姐对不起，明明第一次你帮了我，我还退缩了……”
说完她便忍不住哭起来，看得几人吓了一跳，她身边的林月圆和另一个实习秘书安悦都忙拿了纸巾给她擦脸。
林月圆无奈：“小姑娘不能喝酒别喝这么多，醉成啥样了都。”
“我没醉！”向兰凶狠一瞪，却连林月圆在哪儿都没找到。
几人失笑，周了情去外间找服务员要了六杯蜂蜜水。
回来之后便说：“都别喝了，一会蜂蜜水一人一杯，然后好好吃饭。”
“好嘞，”几人齐声，“服从安排。”
周了情又说：“坏事都过去了，以后每一天都是更好的一天。”
“会难过的话就不要想了，说点别的，最近工作上都顺利吗？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见她们都摇摇头，周了情也放了心，一旁程见云突然举手，脸上露出一个柔柔的笑，“我做了个决定。”
“我打算和了情一样，去学拳击。”
“啊？！”
众人都很惊讶，但倒不是嫌弃，而是关心。
“会很累吧，”安悦想了想，“是不是得先循序渐进啊。”
于淼淼也很担忧，“是啊，见云姐这小细胳膊的……”
程见云面上一红，“我都约好教练了，她说没问题的。”
“放心吧，”周了情摆摆手，“教练都很专业的。”
说罢她又望向程见云，“不过你一开始也得适当一些，别用力过猛伤着了，还有关节一定保护好，尤其膝盖。”
说完，她望向桌上另外几人，“你们几个也有时间有钱的话也可以去学一学练一练，或者保持锻炼也行。”
她是好意，却也点到即止。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愿意花那么多时间金钱在锻炼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她不想强求。
况且只要当下能活得自由开心，又有什么不好的。
程见云挥挥手，“我先试一试给你们打个样，看看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你们如果感兴趣了，可以考虑考虑尝试。”
桌上几人咽下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
蜂蜜水上来，向兰喝了半杯清醒许多，她瞬间看到空了一半的锅，惊呼一声：“吃完啦？”
众人皆笑，林月圆指指她面前的碗，颇为无奈，“低头看看面前，给你留着呢。”
向兰嘤一声，揽住林月圆的手臂蹭了蹭，“月圆姐真好！”
众人又笑，周了情也一起笑得十分开怀。
真好啊，她想，希望她们的未来，都能被快乐与自由围绕。
一顿饭吃到最后，向兰已经彻底清醒，饮料还剩最后一点，她给每个人都分了些，然后举杯——
“感谢见云姐的组织，感谢月圆姐的帮忙，感谢最最最厉害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了情姐！”
“以及我们所有人！”
“感谢力量微弱、受了伤害却依然坚定、勇敢、不放弃的我们！”
“敬热血与自由——！”
“敬热血与自由——！”
众人齐声。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几人各自回家，周了情依然扫码小黄车，慢慢骑行。
火锅店与天目新城方向相反，路过天目办公楼的时候她抬头往上一看，顶楼已经熄灯，看来沈椋没有加班到这么晚。
不久前下了小雨，地面积起小水洼，像镜子一样照着路灯，清透又明亮。
夜风习习，吹得人很舒服。
那点残余的酒意消失，但心底的炽热仍然存在。
她突然想起沈椋，也想起，似乎还没有对那件事认真地感谢沈椋。
因为她心底那点不想明说的个人情绪。
小区门口，她锁上小黄车，一抬头便瞧见另一边走来的高瘦人影。
好家伙，她心想，简直喊曹操曹操到。
“沈总！”她快步跑向沈椋。
“了情？”沈椋意外，“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周了情走近了，发现对方还是上班那套西装，不禁好奇，“你今天没开车？”
沈椋抬了手，她才看见他手里纸袋，“停完车发现有点饿，就去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回来。”
他刚说完，便瞧见周了情有些发红的面色和湿润的双眼，“你——”
他轻轻嗅了嗅，凑近了仔细看了两眼，“你喝酒了？喝酒了还骑车？！”
明明酒精已经过了劲，但或许是心情太好，周了情哈哈大笑两声，“就两瓶，我酒量很好的。”
沈椋：……
他不太信。
不过周了情脚步平稳，眼中虽湿润但很清明，他顿了顿，忍不住伸出手指比了个三，“这是几？”
周了情无奈，伸手拍上沈椋肩膀，“这是沈椋。”
然后又抓住他比在面前的手指，晃了晃，“这是三。”
她收了手，沈椋也收了手背到身后，沉默许久才说：“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闻言周了情又笑两声，点点头，“是的，非常高兴的事情。”
话落她收了笑，认真地喊：“沈椋。”
在沈椋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她认真鞠了一躬，“也谢谢你。”
迟到的，应该认真说出口的感谢。
她明白，沈椋的空降绝不只为举报信，周昌行与其叔叔的行为大抵也触怒了总部；当时她便是这样理所应当地想的。
但——
了解过沈椋以后，她发现，假如当初回来的不是沈椋，或许有些东西不会这样干脆利落。
如果说坏人有一百种逃脱的方法，那么受害者便有一万个黎明前的长夜。
虽然周了情心底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其实，当天你的出现让我有些沮丧，让我觉得平凡人并不能打跑怪兽，让我觉得我有些没用。”
周了情认真地说。
“但我决定了，我要把它想成，因为我们是受害者，所以遇见了黎明，遇见了正义。”
“所以沈椋，”她郑重道，“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
怔怔无言许久，沈椋才走近一步，轻声道：“没错，受害者迎来正义是理所当然。”
“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实现。”
“平凡人或许打不倒怪兽——”
“但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奥特曼。”
周了情双目明亮，听了他这话更是闪闪发光。
她朝周围看了看，有些惋惜，“可惜没有酒了。”
没等沈椋反应，她主动拉起对方的手，“没有酒，那就这样凑合一下吧。”
她小拇指勾起沈椋的，然后大拇指互相按住。
两人已经凑得极近，她没有发现。
周了情抬头，路灯照进她眼里，而她借这份光亮，直直看向沈椋微微颤动的眼。
“干杯——”
“敬热血与自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