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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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晨从田宅走出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镇定从容。她在忐忑，并且对突如其来的传家宝感到疑惑。虽然从田老爷子那般认真地叮嘱说今晚一定要来田宅的时候，纪晓晨就预料到田老爷子有重要的事情，但她却全然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田老爷子会把田家的传家宝交给她。纪晓晨一直都知道，虽然田老爷子看上去对她和蔼的不得了，但那都是看在她的家庭背景的份上，并不是对她这个人有多少好感。而自己对田原近乎死缠烂打毫无尊严的追求，其实也是遭到田家的轻视的。
是因为薛婧文回来了么？田老爷子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怕临要办婚礼了再发生什么变数，所以急切地想要表明田家最高统治者的态度？实在不能怪纪晓晨如此妄自菲薄，一直以来的情形不允许她拥有往日面对其他人事的自信。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笑，似乎她用尽全力所争取的，全是拜薛婧文所赐。若不是她出走，田原不会同意和自己在一起。若不是她回来，田老爷子不会这么快把传家宝拿出来。难不成日后她都得生活在这个女人带来的阴影下？
想得筋疲力尽的纪晓晨上了自家汽车后，就靠着椅背混混睡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后视镜中那抹犀利的眸光。
第二天早上，纪晓晨是在噩梦中惊醒的。梦中反复出现她随纪烯臣进车的时候，一眼瞥见的，田原扶着薛婧文上车的情景。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田原，细微到眼角眉梢都是无限的温柔。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面孔，纪晓晨觉得自己分外不值。早就知道的结果不是么，既然决定了就努力去争取，就算不成功也决不让自己后悔。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的算什么呢。自己还是有很多胜算的。就再原谅田原一次。
给自己打完气，纪晓晨立马打了电话给田原。才想了两声就被挂断了。纪晓晨不死心，再打，还是一样被挂断。没办法，纪晓晨只好打到田原的公司去。
“您好，圣天地产，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秘书很快接起电话。
“小梅阿，我是纪晓晨，田原呢？”纪晓晨边打电话边换衣服。
“噢，是纪小姐，老板他……”小梅迟疑地往田原的办公室看去，想起先前田原交代的话，说得有些犹豫缓慢。“在开会呢。纪小姐你有什么事么？等到散会后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好吗？”
“噢，这样阿，没关系。谢谢啊。”纪晓晨挂了电话，想了想，决定去办公室等他散会，然后中午一起吃个午饭。
田原挂纪晓晨电话的时候，对面坐着的，正是纪晓晨的大敌，薛婧文。田原感到气氛有些尴尬。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由拿她跟纪晓晨对比起来。纪晓晨身上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小号，五官，四肢，无一例外。她骨架很小，却不瘦，有些肉肉的，看上去很可爱。
“田原？”薛婧文看着面前发愣的田原，不得不出声提醒。
“噢，不好意思，刚说到哪了？”田原为自己与薛婧文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想到纪晓晨感到不可思议。不要说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就是没有，自己平时也从来没有想起纪晓晨过吖。
“说中午一块去哪吃饭。”薛婧文有些不满了，为什么现在田原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心不在焉？
“恩，你在旁边等我一下，我处理完这些东西，带你去吃饭。”田原说完便埋头于文件中。
薛婧文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看着认真工作的田原，忽然觉得这个人陌生到像是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从前在学校的他，就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天真乐观，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秘密，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以自己为中心，变得神秘不可捉摸。当年自己离开的原因虽然不能告诉他，不能求他原谅，但是自己现在回来了，就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薛婧文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喝着先前秘书给她拿来的红茶。两个人各做各的，间或抬起头，默契地相对一笑。有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幸福感在缓缓流动。
这就是纪晓晨进来时看到的情景。
秘书因为先前说田原在开会，而且冲着纪晓晨的身份，她也不敢出手阻拦。连一声警告都还没能传递给办公室的两位，纪晓晨就已经自然地推开了门。秘书跟在纪晓晨身后，战战兢兢地看了田原一眼，果然看到田原的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
纪晓晨心头一阵刺痛，但很快镇定下来，笑容有些僵硬地看着薛婧文，口不由心地问道：“这位小姐是？”既然田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薛婧文，那么纪晓晨也就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田原不为所动的神情，薛婧文放下手中的小说，优雅地站了起来，向纪晓晨伸出手，声音甜美清新：“你好，我是薛婧文。”松开手后，娇嗔地对田原说：“圆圆，你怎么都不介绍一下呢。”
田原用手抚了抚眉心，站了起来，介绍说：“这位是纪晓晨。”不出纪晓晨意外，没有任何关于她身份的介绍。
“看来今天你是要和这位薛小姐共进午餐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纪晓晨勉强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就要走。她已经没有再继续挣下去的力气。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地静一下。
“等等，”田原飞快地拉住纪晓晨的手腕，快到让三个人都是一愣。“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薛婧文听了这句话，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田原。可是田原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直地，静静地看着纪晓晨，等待她的回答。
纪晓晨听到田原的挽留时，很是惊喜。这是田原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虽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这可是当着薛婧文的面，而且还让他们的晚餐无法二人世界，于是迅速地点了点头。这次自己终于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田原带两人去的地方，是本市最高级的旋转餐厅。餐厅设在顶楼，楼下是各种娱乐场所。楼很高，从餐厅的玻璃望出去，可以俯瞰全市，甚至远眺海景。田原和纪晓晨虽然没怎么一起来过，但绝对都是这里的熟客。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上前殷勤询问：“田先生，纪小姐，请问一共三位吗？”
田原点点头。在服务生的引导下，率先入座。纪晓晨本和薛婧文并排跟在田原身后。薛婧文一看田原已经落座，快了一步，坐在了田原身边的位置。纪晓晨今天的心情在看到薛婧文之后本来就不好，此时也懒得和她计较，坐在了田原的正对面。
点完餐的服务生退下去之后，三个人静默无言。薛婧文一看这架势，又不舒坦了。总感觉纪晓晨坐在田原对面，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反而自己抢来的位置失了有利地形。
“田原，刚才在路上不打扰你认真开车，现在怎么也不说话呢。你吖，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阿。我记得你小时候……”薛婧文开始滔滔不绝地回忆往事以得到田原的关注。
殊不知，此刻田原的心理，还真是不怎么好受。先前在办公室里，纪晓晨进门时看到的情景，在她心中是一回事，在田园心中又是另一回事了。从前的两人确确实实有过很多类似的时候，静静相守。可是几年过去了，当薛婧文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田原却还来不及去找回那份从前的默契。其实纪晓晨进门之前，田原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尴尬。每当薛婧文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时候，他只能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做手头的事。田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回当年两人之间的甜蜜。但他相信自己是爱着薛婧文的，只是她突然的回归让他有些不适应罢了，就如同她当年突如其来的离开。
田原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纪晓晨对田原与薛婧文往昔的事更是没有兴趣，巴不得不要听到一个字，自然薛婧文讲着讲着就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两人集体忽略。也就慢慢地闭了嘴。
三人对坐，默默无声地吃完饭后，已经快到了田原和联玤的项目负责人约好的开会时间。虽说送她们两人都顺路，目的地都在餐厅和光华大厦中间。但这两个目的地分别在不同的两条路上。也就是说，田原只能对一位女士伸出绅士的手。
纪晓晨还想着，看看这个薛婧文怎么说服田原光明正大地把她丢在门口送自己。结果出乎意料，薛婧文十分乖巧地说：“你就送纪小姐走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走。”
纪晓晨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反射性地看向了田原。果然看见他眉头微蹙，却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坐进了泊车小弟刚开到的车。纪晓晨见此，对薛婧文点了下头，忙不迭也坐了进去。
看着消失在车流中的两人，薛婧文笑得无比灿烂，完全没有被丢下的失落感。她终究还是更加了解田原。先一步让步，非但没有让纪晓晨占到便宜，反而使得田原对纪晓晨的平添些许厌恶。觉得她的出现，导致薛婧文受了委屈。
田原正如薛婧文所想，对纪晓晨生出些许不耐。这才结婚，就自恃身份当着他的面给薛婧文难看。这要是以后，薛婧文在市里还混得下去么。越想越生气，纪晓晨下车后，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绝尘而去。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忘了，在他的逻辑里，纪晓晨不应该知道薛婧文与他的关系，那么又何来针对呢？
纪晓晨在车上显然也想明白了中间的是非曲直，再看看田原的表现，心中不禁发寒。转过头默默走进了教学楼。
纪晓晨周末没事的时候，总是会被无聊单身的李馨晴以各种名义拉出门。逛街，吃饭，泡吧，做SPA。能打发时间的事情一样都不放过。
“晓晨，晓晨？”李馨晴用手肘拐了拐纪晓晨，看到纪晓晨终于回过神来，不满地说道：“纪晓晨，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跟你说话，半天不答理一句。从出来到现在，你就顾着发呆了！”
“对不起，对不起嘛。”纪晓晨撒娇地摇摇李馨晴的手臂，讨好地看着她。“我保证绝对不再犯，行了吧。”说着把手给举了起来，三指向上做发誓状。
李馨晴白了她一眼，根本不吃这套：“你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留着给你们家田原先生看。在我这儿，没用！看在你如此诚信地道歉的份上，就乏你帮我带一个月的自习课吧。”说罢，李馨晴用一副“便宜你了” 的表情看了纪晓晨一眼。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纪晓晨严重怀疑自己交友不慎。带自习，她宁愿帮李馨晴写教案。
李馨晴看着在后面画完小圈圈赶上来的纪晓晨，态度已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切地问到：“你婚礼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馨晴是纪晓晨的伴娘。纪晓晨跟她说的时候，她就兴高采烈地答应了。给纪晓晨当伴娘，所有事情都有人搞定，根本不需要她帮忙。这都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圈里，应该有很多帅哥养眼。虽然她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但是饱饱眼福还是好的吖。
“恩，已经差不多了。过两天订的婚纱就到了。还有你的伴娘礼服，也会一起送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试。”纪晓晨刚签了不平等条约，现在自然有问必答，不敢耽搁。
“晓晨阿。你千万不要回头阿。我们往这边走。”李馨晴突然拉着纪晓晨往前疾走。
纪晓晨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走的好好的，突然不让她回头还死命往前走。这丫抽的什么疯？
“你要干嘛阿，小晴。别拖了，我自己走还不成么。到底什么东西不让我看阿？”纪晓晨说着，就回过了头。李馨晴都来不及用手把纪晓晨的脸掰回来。
商场天井的对面，一对男女。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温柔俏丽，怎么看怎么登对。旁边经过的人不由得对他们暗暗羡慕，如次好的姻缘。可是纪晓晨却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碾过一样，透不过气。
“都叫你不要回头看了。”李馨晴走回纪晓晨身边，无奈地看着对面。
纪晓晨压下所有的不愉快，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往前走。边走边回答刚才李馨晴的话：“你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吗？”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呃，田原身边那个女的是谁阿？”李馨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
“噢。”李馨晴再不敢作声。
两人看到那一幕，也再没有逛下去的兴致。转了两圈就打道回府了。
晚上，穿着黑色蕾丝长裙睡袍的纪晓晨默默地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手里摩挲着电话，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打出去。纪晓晨心中知道，这个电话就算打了，疑问就算说出口了，她也一样得不到答案。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如果不问，今日所见就会永远都是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
“喂？”电话接通了，田原略带沙哑的声音以无线电波的方式通过电话传到了纪晓晨的耳中。
纪晓晨愣了一会儿神，似乎没有想到电话就这么接通了。
“有事么？”田原见没人说话，有些不耐烦地问到。
“田原，今天……”纪晓晨刚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田原，快来，水果好新鲜呢！”
手一抖，把电话掐了。
田原刚想回薛婧文一句，就听到耳边的话筒传来挂线的声音。他不禁有些困惑，纪晓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有什么事儿，怎么不说又挂了？由不得他深思，薛婧文看他挂了电话，立马缠了上来。
纪晓晨站在落地窗前，山上零落的别墅中几许微弱的光亮，不自觉地发着抖。她想不通，自己的努力在田原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么？薛婧文一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她再续前缘，丝毫不顾及将要成为新娘的她么？她之于田原，到底是个怎样无足轻重的存在阿。即便纪晓晨愿意让他田氏借纪家的光，这么大的诱惑，依然挡不住他走向薛婧文的脚步么？
对比如今，纪晓晨真是觉得自己从前的作为，真是可悲得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