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琴瑟鼓笙

4、chapter 4

　　纪烯臣并没有把纪晓晨带回纪家，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不太稳定，脸色苍白，面色忧郁，这样明显的非正常状态，带她回家只有被全家人质问的份。为了防止在家人面前自己一问三不知，出了事以后不好报备，纪烯臣决定还是把她带回自己的老窝，先审问一番再说。

　　进门后，纪晓晨把包包什么的随手扔在沙发上，就直奔纪烯臣的卧室。纪烯臣先是到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把家里的中央空调开了起来，最后端着水去找把自己埋在kingsize里的纪晓晨。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纪烯臣递了一杯水给纪晓晨，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之后就搁在落地窗旁边的工作台上，一副知心大哥哥要听小妹妹谈心的样子。

　　纪晓晨很久都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久到纪烯臣几乎以为纪晓晨是不是睡着了。

　　“今天我公开课比赛，薛婧文是外校来观摩的老师之一。”纪晓晨的声音闷闷的。

　　纪烯臣并不关心这点，他早已经知道，薛婧文会出现在学校，总不至于是专程来找茬的。“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恩，薛婧文的存在的，我们一直都以为你并不知道。”

　　“呵呵，哥哥，我是纪家的孩子阿，我再怎么被保护得好，我也是纪家的孩子吖，我从小生活的环境怎么可能允许我这么天真呢。”纪晓晨窝在被子里面轻轻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你们怕我多想，所以都不告诉我田原跟薛婧文的事情。但是，你们也不想想，我都已经跟田原注册了，我可能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这么做么。我爱他，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关于他的，我都乐于知道。”纪晓晨顿了一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薛婧文。田原一直拒绝我，我想知道自己有哪里不好，所以我一直在找原因。直到有一次，我在外面吃饭碰到田原和他的发小，趁着他出去打了很久的电话，他的发小跟我聊起他的过去，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后来我暗中找人调查了关于他们两个的一切，我甚至知道了田原不知道的，当年薛婧文出国真正的原因。但是我想，薛婧文已经走了，那么，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得到田原的心。”纪晓晨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眼神没有焦点。“可是，我没有想到，薛婧文，她竟然回来了。在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之前，她回来了。”

　　“晓晓，你长大了。”纪烯臣靠在工作台上，用手松了松领带，眉头微皱。“这之前，是我一力主张什么都不要告诉你，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不再是那个活在象牙塔里面的女生了，我想，你应该开始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我们都只是保驾护航的人，不能成为你一生的依赖。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从今往后，你都要学会自己承受所面临的一切。”

　　“哥，我想辞职，结婚之后去你公司上班。”纪晓晨突然转变了话题，声音也不似先前，变得明快起来。

　　“好。”纪烯臣不问原因，只要纪晓晨想要的，他都会极力帮她做到，何况只是来公司上班而已。纪烯臣摸了摸纪晓晨的头：“起来吧，我叫了外卖，我们下楼吃饭吧。”

　　“又是外卖。”纪晓晨一听“外卖”两个字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个亲爱的哥哥什么时候能自己煮点东西吃阿。外卖不卫生又不好吃。

　　“你是怎样阿，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好么，不然你自己煮阿。”纪烯臣忽然恶毒地觉得，纪晓晨还是像先前那样忧郁好了，起码看起来乖巧可爱，不会张牙舞爪，挑三拣四。

　　田原来接纪晓晨去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过后了。田爷爷有些事要跟纪晓晨说，本来是让田原带纪晓晨晚上回家吃饭的，顺便庆祝一下纪晓晨公开课比赛圆满结束。可是田原说晚上要陪很重要的客户，不能回来吃饭，只好晚饭过后再把纪晓晨接来纪家。

　　“田原，你下午，都是在陪你说的那个客户么？”纪晓晨看着窗外飞快而逝的景色，声音里面有些疲惫的味道，又带了一丝自己都并未察觉的不确定和颤抖。

　　“恩。”田原并没有注意那么多，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好像很认真开车的样子。一向田原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纪晓晨却在这一瞬有了直觉，田原是在敷衍自己。所以听完后她什么也没说，脸依然向着窗外，只是缓缓而又用力地闭上了眼睛，车里恢复一片寂静，只有音响里缓缓流出的轻得像要断掉的音乐。

　　纪晓晨想起临出门时纪烯臣对自己说的话。“晓晓，是否要继续下去，跟着自己的心走。我们家不需要你牺牲什么，况且即使是牺牲，他田家还够不上格。一切都以我们的公主为主，明白么？”他的表情疼惜而又有一种不容反驳的霸气。

　　可是纪晓晨真的不想这么快放弃吖，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因为薛婧文一出现就全部土崩瓦解，她不想就这样认输了。她从来就不是这样轻易就低头的人。然而她依旧去需要重新整理对田原的感情，不能再是她单方面积极地付出却似乎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到了田家，田原熟练地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径直走向通往客厅的走道。纪晓晨坐在车里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田原自顾自的行为，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可笑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追随着他的脚步，辛苦却无悔，可是如今，突然觉得这一切无力且荒谬。

　　田原走到通道门口，才忽然发觉纪晓晨似乎没有跟上来，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搜寻纪晓晨的身影。两人的眼神相接的瞬间，纪晓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利落地下了车，步伐有力地走进了田家的客厅，在通道口与田原擦肩而过的时候，目视前方，好像田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田原沉默地皱皱眉，没有说话，跟在纪晓晨后面进了客厅。田原觉得今晚的纪晓晨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他知道纪晓晨就算有什么，过了一个晚上也会没什么的，况且本就是纪晓晨自己要围着他转，他犯不着对她有过多的关心。可是，这个时候的田原却没有想起，纪晓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田太。

　　“张嫂，田爷爷呢？”纪晓晨进门并没有直接看到田老爷子，整个房子空空荡荡，就像没有人居住的空房。

　　“噢，纪小姐来了吖！”张嫂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双手用腰上所系的围裙擦干。她在田家做了很多年，大大小小的家务事都是她在张罗，就像一个管家。“老爷在楼上书房呢。赶紧上去吧，老爷可是等了你们好一会了呢。”说着，向田原递了一个极其暧昧的眼色。

　　纪晓晨听了，回头默看田原不语。田原不易察觉地闪了一下眸光，领着纪晓晨上了楼。轻轻地敲了门，在得到田老爷子的许可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田老爷子的专属书房。

　　“丫头，来了吖。”田老爷子坐在软椅上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纪晓晨。“快坐下，别傻站着。”

　　“田爷爷，对不起阿，我们今天来晚了。”纪晓晨自然地坐在了田老爷子对面，声音听起来甜美无比并且心情愉悦。而田原依旧是保持一种默不作声的状态，拉开纪晓晨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呵呵呵，没关系，年轻人总有点自己的事要做。”田老爷子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身后书架右半边的大型保险箱。他取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首饰扁盒，田原看到它的瞬间眼眸深了几许，带着一丝惊诧。“来，晓晨阿，爷爷今天是想把这个送给你。”田老爷子复又坐下，把首饰盒推到了纪晓晨面前。

　　纪晓晨面带微笑，给人淡定从容的气息，不骄不躁，缓缓打开了它。“田爷爷，真漂亮。”纪晓晨的眼神离开首饰，看着田老爷子说道。“可是，这是？”

　　“这是我们田家家传的一整套鸡血石首饰，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田老爷子并不多说，只是眼神意味深明地看着纪晓晨。

　　纪晓晨却假装听不懂其中的深意，面色分毫不改，语态平缓地说：“田爷爷何必现在就给晓晨呢，等到结婚之后吧，这个不用急阿。晓晨现在恐怕保藏不妥。”

　　田老爷子和田原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他们都不明白急切想要嫁入田家的纪晓晨，为什么会拒绝这样一份象征身份和家族认可的礼物。田老爷子决定重新评估纪晓晨对田原的感情程度，而田原则是彻底地被震撼了。纪晓晨今晚的举动打破了田原对她的印象，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盲目的。

　　不过，田老爷子也知道，纪晓晨这并不是表面上的推诿，而是坚定的拒绝，所以也就不再坚持。“好了好了，那我就还是先收着，等到你们结婚的时候再正式移交给你。”

　　纪晓晨微笑着点点头。“那田爷爷，现在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站起身，田原也习惯性地跟着站起来，她却忽然回头说了一句：“噢，田原，你不用送我了，今天陪客户已经很累了吧，我刚才已经通知司机来接我了。”也不管田老爷子和田原今晚再次露出的惊愕表情，径自走了出去。

　　田原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纪晓晨的背影，看着她下楼，出门。陷入了沉思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作者有话说

　　纪晓晨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