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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

  •   声音传播的速度比光速慢一点,可以晚那么点知道答案。

      文心恍然明白她说的那句“只是因为心疼想抱”,连忙说:“不止是心疼。”

      “那还有什么?”温语追问,她看了一眼文心,又垂眸。

      文心说不出口,或者说,她没有资格再去说爱,她把温语伤得那么深,她觉得自己哪还配被她爱。

      温语失望,又说道:“你为什么不敢?”

      “觉得把我赶走了,不好意思再找我,是吗?”温语替她说了。

      “我怕你生气。”文心小声作解释。

      “我没有生气,从来都没有。”

      温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心心,你说要聊一下,那么我问你,你还爱我吗?”

      “我,我没资格爱你,也不配被你爱。我这么坏,我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你,我没有坚定地相信你,我还没有给你机会解释,我......”文心的眼睛被打湿,语气柔软得气息奄奄一般。

      温语打断她:“我还爱你。”

      静谧的空间里,却仿佛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文心脑海里,久久未能散去。

      “所以,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们才有必要把话题进行下去。”温语说得字字真切,又不留余地,眼眸深邃像载着一叶孤舟,零丁漂洋。

      “我......我爱啊。”当然爱,很爱,越爱,越表达得磕磕绊绊。

      “你离开后,我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但我很纠结,我钻牛角尖,刚开始,我面对不了你对我隐瞒的事情,我固执地认为你在骗我。”

      “后来,安若姐跟我说你有过的一些犹豫,其实在她跟我说之前,我已经渐渐想通一些,也渐渐体谅你的苦衷,所以才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不理智,说出那些重话去伤害你。”

      “所以我不敢去找你,你肯定很生气,不想再搭理我。”文心不由自主又落泪,左手紧紧攥着右手的食指。

      文心的话像一座灯塔,给温语的小舟一道光的指引,她松口气的嘴角隐隐扬起一道弧度,但很快便消失在这片深邃里。

      “心心,我没有生气,更没有怪你,是我伤害了你,我对你隐瞒了,”温语叹口气,“我明知道你最讨厌别人骗你,还自以为是为你好,为了不让这些事去烦到你,但我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我们的感情需要互相坦诚,告诉你真相才是对你好。”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很失控。”

      “后来,我等了你两个星期都没再找我,我以为你看了我给你的字条,还是不想理我,我没办法了,只好离开你。”温语哽咽地用舌头抵住牙齿,和阻力对抗,像是和逐渐漫上来的情绪对抗。

      她沉下一口气,继续说:“我可以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但是那样没有自尊的我,你更不愿意爱我。我离开你,不是觉得自己受伤了,想逃离,也不是想去寻找其他的幸福。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发现,只有离开你,你才没那么难过。”

      文心摇着头,颓唐的面容被泪水淹去一大片。

      “不是的,我那时候挺难过,我不敢去看你给我的那袋东西,我一看心脏就受不了。”她吸着鼻子,鼻腔内的液体快让她不能呼吸,接着她边小喘气边说:“你离开了,我更难过,我后来,我回想起那些话,就特别难受,就特别恨自己。”

      她的手攥得很紧,温语看到她手上青筋虬露,咬了咬含在嘴里心疼的情绪,起身坐到她身旁,松松软软地将手握住。

      文心的心跳慢了一拍,而后又仿佛是为了补上这一拍,砰砰直跳赶上去。

      她放松用力的手,一软下来,全身又像是被接通了电流,听到了“滋滋”的声音,麻了,是麻木的麻,也是酥麻的麻。

      她忐忑地问:“那我们......”还可以重来吗?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不是重来,不需要重来,就带着这些过去,这些让彼此更坚定非她不可的过去,继续前行。

      文心的眼眶又哗啦啦地渗出泪水,哭得都快眯上了,她重重地点头,用哭到哑了的声音

      温语抱住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泪水像泉涌,开关被打开,便开闸放水。

      两人泣不成声,沉没在泪海中,释放着所有悲痛。

      温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也像是在安抚着自己,每拍一下,自己的心就安定一点。

      相拥了好久好久,分开得太久太久,舍不得离开彼此真实的气息,哪怕是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继续相爱,这一刻,也想补偿分开后每一天落下的爱。

      等到泪水在脸上干透了,成了一道道令人难受的晶莹,文心的起伏渐渐平静,才轻轻地分开一点距离。

      温语看到她又哭肿了的双眼,叹出一个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皮,很熟悉的眼睛,很想念的眼神。

      文心知道自己眼睛肯定很肿,因为眼皮很重,抬得很辛苦,眼里的余光还能看见浮出来的眼皮。

      丑死了,这么就没见,才刚刚复合就让温语见这么难看的一面,她会不会要反悔了。赶紧转过头,羞恼地说:“不要笑了,不给你看了。”

      “没有笑你,只是开心。”温语用手捧着她的脸,转回来,“而且,不丑,我很喜欢,无论什么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文心终于露出一个瘪着嘴的笑意,像是太久没笑,有点生疏的样子,她柔软地说:“温语,我也很喜欢,很爱你。”

      温语觉得被撩到了,耳后痒痒的,脖子不知不觉地红了一片。

      她忍不住又抱了一次文心,在她耳边用气声问:“那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一秒都不想再分开了。

      刚找回的幸福抱在怀里,还没抱稳,抱热,还有不安,还有不真实感。

      然后就觉得自己被抱得更紧了,感到肩上的头轻轻地动了几下,她还是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郑重地征求许可。

      文心吸吸鼻子:“可以。”

      一点点时间的回温,温语帮她把遗失的熟悉的找了回来。

      “可是我没有衣服。”她说。

      “我有新的。”

      “可是我想穿你的。”

      不是询问的口气,是提要求,让人吃了那么多的哑巴黄连,一点点甜补偿,也不过分吧。

      文心宠溺地答应:“好,我给你拿。”

      温语有些得寸进尺,还要文心陪她一起洗澡,尘封太久的思念,解除封印,文心没有拒绝,很宠。

      于是便拿了睡衣,双双进入浴室。

      在淅沥沥的流水声缝隙,钻出一阵阵无规律的起伏和叹息,时而是气息里唤着“温语”,时而是“快了“,再接着是温语若隐若现的哼鸣,偶尔有肌肤摩擦着玻璃的“咻咻”的声音。

      一场攻城略地的入侵正在进行。

      喘息是鼓点,是传递进攻的信号,呻/吟代替呐喊,温柔时的低声呢喃,激烈时的尾音婉转,每一寸的深入,都像是收复每一厘的失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一根毛发,一个呼吸,一滴眼泪,要再次将对方完完全全占有。

      一个澡,洗了两个多小时。

      走出来时,两人都疲惫不堪,脖颈上有浅浅的红印。

      虚脱,但很圆满,这些日子以为缺失了的爱,在一场身心交融的占有里,一点一点被重新补全,彼此用可触碰的、真实的触感告诉对方,即使看不见、感受不到,但爱从未缺席。

      她们抱着对方,在床上舍不得睡,舍不得让这个的具有历史性的夜晚,悄无声息地过去。

      “你瘦了,还生病了。”文心枕在温语手臂上,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心里弱弱地叹气。

      温语用另一只手臂覆在她手背,眼底湿润地看她:“怎么弄得这么憔悴?”

      文心摇了摇头,像在说没事,又接着说:“明天给你补补。”

      温语问:“怎么补?”

      文心眉峰微微凸起,思考着说:“应该要炖点什么当归、人参、党参、红枣、阿胶之类的吧,不太懂,得问一下我妈。”

      温语摇头:“要用你的一辈子,来补偿我。”

      文心睁大眼睛,觉得好笑,画风突变。熟悉的闷骚的温语,一点都没变,还是她,爱死了。

      但是温语没有理会文心的笑,而是继续说:“如果你再一次离开我,我没办法再一个人活下去,我不想再经历。我害怕,我想不择手段地把你留在身边,我只能威胁你,如果这样的威胁能留住你。”

      文心很配合地切换成深情模式:“好,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我就去自首,说我是杀人犯,然后让我的余生在监狱里度过,忏悔、赎罪,每一天都细数你曾经对我点点滴滴的好,然后我就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心疼,每天每天都饱受精神折磨,让我得到报应,好不好?”

      她轻声细语地哄着温语,希望可以给她一份安心。

      “不好。”温语的余光看到文心满脸吃惊地在看她,于是正眼看着文心,眼睛里的光芒灼烧着文心的眼睛,蔓延到心脏。

      她认真地说道:“我要我们都好好的。”

      文心松了口气,转而化为一个笑意,眼神里怜爱地望着她,恳切地回应:“我们都好好的。”

      那道光芒投在文心身上,在她们之间燃起燎原之火。

      温语的唇贴进,文心感到额头一阵炙热、湿润,一个吻力度适中地落下。

      文心回应她一个更激烈的吻,双唇在温语舌尖放纵地纠缠。

      然后扩大成一片海洋,将火势逐渐扑灭。

      在片刻的春潮里交战,彼此怜惜,让爱意肆意挥发,在窒息前休战,留下最后一口,生还。

      温语保证道:“心心,或许,我用我以为的方式在爱你,忽略了问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我会改变我自己,以后什么都跟你说,不管你会不会介意,你都有知道我一切的权利。”

      “好,但是你不需要改变自己,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不想你隐瞒我,我们都更坦诚一些,好吗?”

      文心说过,永远不需要她改变,爱她就是她。

      温语忍不住又吻住了她的嘴唇,在舌尖推出一个字:“好。”

      “还可以,再来一次吗?”又问道。

      潮水退去,却仍有湿湿的余温。

      有太多次忍不住,也因为忍了太久,这次终于不再需要隐忍了。

      还没等到回答,试探的手在柔软里轻轻撩拨,想取悦爱人,也想用它来取悦自己。

      文心握住这只手,热息在温语胸前那片刚刚攻掠的领地前问:“还要啊?”

      声如蚊蝇,像揉碎的月光,渗入胸腔里的心脏。

      指尖的探索没有停,耳廓潮热的吻没有停,柔软的唇,碰过了薄嫩如霜的肌肤,那一处便长起了细细的绒毛,温语在粉色浮现前用比雾气还轻的声音说:“还要。”

      还要占有她的柔软,她的绒毛,她的鼻子眼睛,她的委屈和破碎。

      和她的爱。

      她的全部。

      这两个字像被沾染过麻药,打进文心耳朵里,痒得她无力抗拒,药效逐渐至全身发作,酥软得不行。

      她放开温语的手,放任她,也放任自己,在意乱情迷中步步妥协,在筋疲力尽里仍要冲锋,然后用以退为进的方式,将对方征服,也让自己臣服。

      “别再让我受伤了。”文心叹着气。

      温语吻一口她泪湿的眼角:“不会了。”

      没力气再多说,没力气再证明爱的深度浓度饱和度,但是知道,她能懂。

      直到隐隐感到天边有白云飘过,懒洋洋地露一点柔和的蓝灰色,天将亮未亮;直到体能都透支,无力与意识抵抗,才束手就缚,听从身体的指令沉沉睡去。

      文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睡着了,温语帮她整理了一下,又给她掖好被子,看一眼地上,明天再收拾了。

      这一眠,都好梦。

      如果今晚有月光,我便依偎着她,讲给月亮听;若今夜是阴雨,我便把情意,讲给枕边人听。

      如果今晚有星星,我便拥她入怀,握着她的手指描摹星体运行的轨迹;若今夜是阴雨,我便捧一抹眼底的星辉,赠予她熠熠荧光。

      文心是爱神虔诚的信徒,听着最柔情蜜意的耳语,从枕头缝隙流出,在发丝间流连,在嘴角开花。

      温语也做了一个梦,她的城堡被雨淋湿了外墙,庭前的植物都无精打采,后院的枯草飘着浮沉的气味,四周疾风呼啸。

      她摸了门把手上的战栗,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鸟语花香,莺飞草长,春日里有和煦的阳光,夏日里有蜿蜒的溪流,秋日有微风的剪影,冬日有暖手的壁炉。

      还有一朵盛开在四时的花,皎洁如玉,芬芳馥郁。

      是她夜以继日的追逐,是她朝思暮想的梦景。

      她靠近,将鼻子交付,将心脏交付,将灵魂交付。

      她不想离开了,决定永远落根在这座城堡里。

      然后从缱绻旖旎中醒过来,感受了一下,有一片潮湿,想去浴室洗个澡,手臂却贡献给了酣睡香甜的文心。

      可能真的过度了,她睡得很沉,呼吸很重,打着小小的呼噜,神态溢着笑意。

      温语看了她几秒,很安心。

      为了不吵醒她,她艰难又动作轻缓地抽了几张纸巾,收回手的动作惊了她,她小声嘤咛一声,动一下身体,又安稳地睡着。

      早晨九点多,天光大亮,光线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的缝隙,洋洋洒洒地倒进来。

      文心翻了个身,还是挺恍惚的。这些天在暗无天日的深海里,被浮游的水草束手束脚,挣扎得快要死,痛苦得快要死,难过得快要死。

      然后只听见“噗通”一声巨响,她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现实松绑了她的手脚,解救了她的爱情,还把娇好的月色还予她,让她又幸福得快要死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还早,看了一眼温语,还在。

      这份幸福终于踏实了,经过一夜的沉淀,又反复确认,错乱的心跳告诉她温语回来了,湿热的交缠告诉她温语还是她的。

      然后心满意足地缩回温语怀里睡回笼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文心从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铃声,她强行撑开眼皮,让意识逐渐回流,再仔细听一次,真的是门铃。

      温语也惺忪睁眼,看着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在又一次铃声响起后,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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