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霞第一》今晚吃土豆

15、第十五章 若无分别

　　田霞双手紧握着武器，只听心脏扑通作响，连同着喉咙一起急促跳动。面前人只是站定不动，田霞就已经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而自己每靠近一步，呼吸就更急促一分。紧接着，腿上似有千斤重地迈不开步子，双手连剑也无法握住。只听“啪嗒”一声，双剑摔落在地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剑灵终于爆发了：
　　“你又摔我！拿不起来还偏要拿！都说了让你早点认输！你根本靠近不了她，你知道隔着有多远吗？二十步啊二十步！怎么说都有十来个我在中间隔着！简直是痴心妄想！就只知道欺负我！受伤的只有我！”
　　剑灵的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对面的影响。田霞来不及细想便支撑不住瘫软在地，索性拿起一旁的双手剑借力向前爬去。
　　再靠近一点……
　　“十九步。”踩云仙人停止施压，将田霞从地上扶起后说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经过月余的摸索，踩云仙人深知田霞的体质势必会被修仙界当成法器“使用”，所以即使她有无穷无尽的灵气，也决不能轻易在人前展露。她可不想哪天自己的爱徒就变成了“法器”。
　　田霞也稍微缓过劲来，呼吸逐渐平稳，可心中的疑问挥之不去。
　　“师母，为何突然抓我修炼？”
　　前几日这位踩云仙人好似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职责了，消失了许久的她突然出现教自己修炼灵气。先是看灵气的破坏力，震碎小石子这种程度对修炼之人来说不痛不痒。再说灵气的极限，灵气再丰厚也有干涸之时，好在通过摸索，能一边吸取灵力一边释放灵力，以达到生生不息的程度。可这样还不够，师母的要求一再提高，竟然要求自己将耗费月余填满的结界内灵气压缩到极致。
　　即使如此，那一小团极致的灵气打到师母身上她也是不痛不痒的。
　　最终田霞得到一个“修炼灵宝”的称号。
　　先前与廷彦比试时那些个灵气炸开来的效果，也只是徒有其表，真遇上强点儿的对手，就只有被抓走的份。
　　踩云仙人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轻声说道：“我想去云游。恐难护你。”
　　“那你别去。”

　　如果挽留的话有用，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分别了。
　　一如田霞当初离开家，林芝知道留不住她，干脆断了牵挂。
　　一如玄仪离开清云派，田霞看着她的眼睛，愿她得偿所愿。
　　现在踩云仙人也要离开了，等到田霞再也听不到通讯珠里传来的声音时，她的日常便多了一项：殴打同门。除去必要的修炼、锻炼与看书外，就是袭击各种同门。清云派上下都被田霞折磨了个遍。
　　“师尊，这已经是本月第十起诉状了，还望师尊们尽快下决断啊！”弘利掌管着清云派大大小小的事务，按理说内门的田霞本不在他的管理范围内，可这每日都会出现新的罪状，门徒们不堪其扰，最终推出弘利出面了结。而弘利的法子也很简单，既然动不了踩云仙人的爱徒，那就让掌门来处理。可眼下掌门不在，长老们不管此事，几位师尊也做不了主，这事原本就不了了之，只是难为弘利在中间两面为难。
　　如烟趁此机会找到了田霞。那个安静的小院里，充斥着烤鱼的香气。如烟也不藏着掖着，送来烤鱼后便表明来意：
　　“田霞师妹此行何因？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田霞并不习惯招待其他人，对于面前这位师姐的不请自来，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读着从藏书阁拿来的医书，连往日爱吃的烤鱼摆在面前她也无动于衷。如烟也不再多问，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医书上：“修仙界有一本医书名为《万药集》，是圣乐派的镇派之宝。”从田霞的反应来看，她是知晓此事的，于是如烟话锋一转：“可真正的医圣却不在圣乐派，而是在卓木支。”
　　修仙界门派众多，从名字便能看出其规模，门徒百人内为“支”，千人内为“派”，千人以上方可称之为“门”。目前仅有四大门，分别为玄武门、朱雀门、青龙门与白虎门。田霞来到清云派不过三余年，修仙界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接触得不多，当然不知道这卓木支是什么情况。
　　“卓木支主要是用药用毒的派系，以前有位师尊中毒颇深，寻圣乐派长老医治，收效甚微，最后是卓木支一位修士为其解的毒。”
　　“那又怎样？我需要的是医书而非解毒之法。”
　　“但值得一试，不是吗？”
　　田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让清云派众人忘掉自己与廷彦比试时打出的那些灵气。“师母说我不能太过张扬，所以我在想法子让那些人忘记。”如烟强力忍住自己的笑意，果然还是孩子，做法就是简单粗暴，而她有更好的办法。

　　近几日，师尊们也终于体会到了弘利所说的，田霞当真是个祸患！要么是宝贝仙树一夜之间枝叶全无，要么是珍藏的笑话秘籍被公之于众形象全无，还有宝贝灵宠被放归山林。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几位师尊心中极为在意之事，无法置身事外的师尊们，终于向掌门提出了不满：内院田霞无视门规，屡次触犯门规，理应逐出清云派。
　　掌门依旧是一脸严肃之情，沉默以对。
　　弘利被叫去长老殿的时候，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于是在长老们和师尊们面前，主动请罪，替田霞求情。明里暗里说着身为外门的自己怎能管得住内门的田霞，指望着通过卖惨让自己得以进入内门，或者有掌门应允也好管教田霞。
　　“我有一计。”
　　如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碍于外门门徒无令不得进入长老殿的规矩，她只是站在殿外向众人行了礼。
　　就这样，从所谓的“管教田霞”开始，获得长老们的信任，如烟第一次被“看见”。

　　如烟刚来清云派的时候，一直跟着师哥们修炼，却总感觉格格不入。同为修炼之人，有何不同？后来如烟懂了，因为他们是男子，而自己是女子，所以在自己与之比试时，他们总会在战败后说着“怜香惜玉”，所以在自己拿到考核第一时，他们会浇冷水“一时侥幸”，所以在自己提出任何意见之时，他们只会一带而过“没有必要”。当她向周围人诉说这样的苦闷，周围人只是劝她：“恪守门规，莫要妄议。”
　　于是她照做了，严格执行着门规，将门规牢记于心。而后那些束缚住如烟的条例，也束缚住了清云派所有的人，她固执地用门规要求着每一个门徒。比试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所以输了就是输了，对面没有怜香惜玉，她也没有呵护男郎之意。
　　她是清云派最为公正的门徒。
　　直到自己的意见被冷落，直到弘利明目张胆借用了她的说辞便被认可，直到自己据理力争没有证据不可对玄仪师妹妄下决断，仍被师尊们置若罔闻，她才明白，自己拥护的门规也是“师哥”，她与门规格格不入。
　　那就从此刻开始，改变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