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韫玉》灵诃

15、第十五章

　　好容易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她才颤着手点开另一条有关李夙清的信息。

　　权限不足。
　　看着这弹出来的红字提示，宋绫居然松了口气。

　　那时候战乱不断，能留下的档案并不多，能在系统里显示出来，估计也是后人录进去的，想来那只能是有关山鬼的。
　　但是任何有关戚寐和山鬼的存在，都需要非常高的等级。

　　宋绫一方面希望知道更多有关李夙清戚寐还有傅青琅的往事，但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跟进的案子都还算正常范围之内，级别高意味着经历的案子也越危险。
　　宋绫是来这里摸鱼苟命的，不是来这里送命的，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猫的。

　　但是傅青琅是她的队长，查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宋绫手摸着键盘，心里发虚，狗狗祟祟从屏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确认傅青琅不在附近后，宋绫才打进去傅青琅她的名字。

　　只蹦出来一条，点进去一看，里面的信息简直要比李夙清这个作古的人还少，连出生日期都没写。
　　宋绫欸了一声，点了好几次刷新，但是都没什么新发现，应该是特意没写这么详细，嘁，这女人身上的小秘密可真多。

　　就在她撑着下巴想傅青琅居然如此神秘的时候，背后就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你在查我？”
　　宋绫大叫：“我去！傅青琅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说着她赶紧从椅子上起来，转身挡住了电脑，但是以她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那么大一块屏幕。
　　傅青琅的信息界面还没退出去，宋绫跟前就是活生生的傅青琅，她有种马上要完蛋的感觉。

　　她上面是黑色运动背心，下面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裤，脚上蹬着长靴，看样子大概是刚刚耍完刀，右手手腕上搀着带子，脸颊上的汗珠掉在了胸前，然后滑向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宋绫别扭地移开视线，觉得喉咙莫名发紧。

　　傅青琅一脸戏谑，好像把自己的小心思看穿了似的，搞得宋绫真是心慌慌。
　　宋绫想要欲盖弥彰地退出去内网，然后耍赖打死不认，但是傅青琅已经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宋绫的手腕，上身朝她逼近，宋绫能清晰看到她的皮肤纹路。
　　她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傅青琅的肩膀，嗫嚅道：“队长，我们这样有点暧昧了吧，又不是在拍偶像剧。”

　　傅青琅眨眨眼，没说话。
　　但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宋绫哭丧着脸：“你要不愿意我问，就直接说嘛，别不说话啊。”
　　傅青琅说：“如果你想知道有关我的事，直接问我就好了，有的东西就算在内网你也查不出来的。”

　　宋绫犹犹豫豫半天，小声问傅青琅，说的话还贼客气，“您今年贵庚啊？”
　　连您都用上了，看来孩子确实是吓傻了，连正眼对上都不敢了。

　　傅青琅才沉默了几秒钟，宋绫就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急转弯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活了很久？一百年？”
　　傅青琅没有直接肯定她的说法，“算是吧，只是我选择还用肉身存留。”

　　见宋绫慌张的左右乱瞧，傅青琅直接凑到她的脸跟前，宋绫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了远处，傅青琅轻柔的话语像是一双游走在身上的大手，“那你看看我是怪物吗？”
　　宋绫哪抵得住美色攻势，尤其是傅青琅明知道自己很诱人，还要用这种方式击溃她的警惕心，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

　　宋绫咽了咽口水，“那当然不是了，队长这么美，谁能不喜欢队长呢，活一百多岁也很正常了，是我没见识，队长你不要怪我嘛！”

　　傅青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站直了身体，随意地用毛巾擦拭着脖颈上的汗珠，宋绫拿手徒劳地给自己扇着风，望天望地左顾右盼地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水，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这么心虚。

　　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傅青琅就站在那，静静看着她，宋绫为了不那么窘迫，强制自己恢复成正儿八经的样子，居然还真有点效果。
　　其实宋绫有点心痒痒，其实要是傅青琅的工牌拿过来登录，是不是连级别最高的档案就能看了。

　　这段时间傅青琅带着她训练，给她弄好吃的，还给宋绫发工资，小姑娘虽然记仇，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平心而论傅青琅已经算相当友好的上司了，宋绫还是很乐意和她亲近的。
　　况且她反正知道傅青琅愿意相信自己，连这种惊天小秘密都愿意分享，肯定不会吝啬她的工牌吧。

　　宋绫直接利用自己的优势，反手抱住傅青琅的手臂，颇有撒娇的意味，“好队长，那你的工号是不是级别很高。”

　　傅青琅看了眼宋绫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
　　宋绫平时不会像路易斯那样话痨，不是在训练室和她一起，就是回房间睡觉，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看着有些自闭，但是其实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情绪也很丰富，不能太好懂了。

　　比如像现在，其实宋绫这个小孩对打打杀杀的事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像个长不大的狸猫，总喜欢这也扒拉一下，那里也扒拉一下，打得过的会有些小得意，打不过的就跑的飞快。

　　傅青琅说：“用我的工牌登，里面九成的资料你都可以看。”
　　九成？居然还有档案是连傅青琅都不能看的，那得是多严重的事，宋绫有些没法想象了。

　　在好奇心和苟命之间反复横跳的宋绫还是打算忍痛割爱，毕竟这世界可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是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
　　宋绫脸色几番变化，松开了了傅青琅的小臂，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哈哈，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傅青琅看着她的神情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实在是忍俊不禁，现在这个小狸猫不就是怂怂地把爪子收回去了，宋绫听到她的笑声有些恼羞成怒。

　　她啪地把电脑一关，问傅青琅：“你找我干嘛，总不能是来监督我有没有偷懒吧。”
　　傅青琅伸手，一张黑金卡就这么闪亮亮出现在了宋绫眼前，“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给你一点奖励。”

　　宋绫：“？”
　　这是从哪变出来的，救命啊，她的老板居然会爆金币！

　　镇妖司的福利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早知道她当时不拒绝的那么坚定了，谁能嫌弃自己挣钱挣得多呢。

　　但是路子不能走窄，宋绫紧紧揣着金卡，问傅青琅：“队长，内个，毕竟您看，这整个宅子都是您的，我也是您的，我要是以后表现得也不错，您可别忘了我的员工福利。”

　　我也是您的……
　　傅青琅被这句话弄得一瞬晃神，在一百年前，她也对一个人说了同样的话，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傅青琅难得被勾起了那段回忆，一时间忘了该怎么接上宋绫的话。

　　宋绫稀罕了半天这牛气哄哄的卡，又看了眼傅青琅，“给我就不能反悔了。”
　　傅青琅回了神，“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宋绫整个人心花怒放喜笑颜开，气沉丹田说了声，“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傅青琅轻轻弹了下宋绫的脑门，“嘴贫，这几天没事，可以给自己休个小假。”

　　宋绫连电脑都顾不上，直接从座位上飞起来，边跑边挥着手对傅青琅说：“老板我去逛街了，我们明天见！”

　　傅青琅摇摇头，其实宋绫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有些事既然她在，就不需要宋绫去做。

　　长安一中。
　　里面的恶灵不是杀了就结束了，有果必有因，路易斯的后续就是要挖出来戚寐在这里究竟怎么种的这“因”。

　　在学校里他一个外邦人格外显眼，还穿的是常服，有的学生将他认成了新来的外教，热情上去搭话，学生必定是最熟悉学校的一群人，他们可能察觉不到炁场上细微的变化，但是对于学校里面的变化却异常敏锐。

　　但就连路易斯也没想到，这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居然是学校里的植物，还是因为有些对炁敏锐的学生好几次在树底下看到了黑影，才传出的风声。
　　但最近几天却没什么风声了，好像之前看到的都是人恶搞的一样。

　　路易斯去一号楼的爬墙虎下，把叶片翻上去，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些细微的属于戚寐的炁，不再背阴后它们很快散开，根本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看起来和寻常植物没什么区别。

　　他的眉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在一年前镇妖司捕捉她的痕迹，她的炁还只是停留在那种阴气很重的场合，借此再催动阴魂的暴动，但是现在却可以在这种更为日常普通的场合埋下她特殊的炁，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哪里什么时候炸掉。

　　他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当然很快辨认出来，它留存了不止一个月之久，但是学校里的事却是最近在发生，这肯定有所蹊跷。

　　本来他们是打算回来，给戚寐打一个措手不及的，现在它却好像是自己有意识收手一样。
　　如此反常。

　　这不知道是不是个好迹象，他得赶紧回去和其他八队一起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