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止1/2》习飞

4、第三章

　　朝仓由衣和小金井信“做朋友”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虽然冲着由衣的那一句：“我用我最大的诚意向你提出做朋友的邀请，当然，在时间是一生的前提下。”，全小金井家属性为公的都在修二老爹的领导下揭竿起义。可惜信女王的决定容不得任何人的反驳，即使是小金井修二坐在地上学小孩又哭又撒赖的，也是无济于事。
　　“我喜欢他，和与他做朋友，是两回事吧？”信女王当时酷酷地这么说道。
　　“可是……可是他明知道你喜欢他还要跟你做‘朋友’……天知道是什么朋友？！”忠心耿耿的“右大臣”一边流泪一边愤恨地看着“恶人”，“明明就是心怀不轨……”
　　“他又不喜欢我的。”信女王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他会对我心怀不轨？”语气理所当然地让所有误会的人想去跳楼。
　　“可是……可是……”右大臣最终抱住女王的腿哭道：“我不要我的小信子嫁人啦……呜呜呜呜呜呜——哇——————————”
　　然后就是兵荒马乱的一片狼藉。
　　整个革命历程十分钟，小金井信女王陛下以非凡的魄力平定了整场叛乱，果然是真命龙女啊……这就是朝仓由衣旁观的所有感受。
　　总之，不论怎样，从那以后，朝仓由衣和小金井信子以着一种怪异的方式成为了“朋友”，并且融洽的程度让人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实朝仓由衣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让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这句话似乎只在幼稚园的时候才听到有人这么和他说过。他以为自己会后悔的，没料到小金井信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每一天和信相处的日子都是那么的愉快，每一个人都在问他：“你是不是爱上信了？”
　　呵，真是想多了……这么想着，由衣捉狭的微笑摇头。信对自己真的只是好朋友罢了，虽然这个好朋友在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些天来，他们一起谈论剑道，一起讨论学业，一起听喜欢的PUNK音乐，一起跑到郊外去抓昆虫，一起在夜游的时候偷偷喝点小啤酒……信和他契合的程度远远超过他的预计。自然，她和冬果是不一样的，冬果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偶尔拿来捉弄斗趣的损友。信则是，更像另一边手足一样空气，呼吸起来自然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呵呵……第一个女生朋友呢……到现在他还瞒着冬果，如果告诉他的话一定会吓一大跳吧。
　　“你怎么了？”信问道。
　　“不，没什么……呃……抱歉。”回过神，朝仓由衣再度歉意地说道。
　　“啊？啊！没关系。”信微笑地说着，“反正即使没有这个她也会误会的不是么？你完全可以不用通知我的，但你还是说了，我才该感到欣慰呢。”
　　“欣慰？”由衣立刻把嘴边的矿泉水挪开，呛咳出声，“你的说话真像一个老头子！”
　　“我只是说话象么？”信故意不解的说道，而后与由衣对视一眼，双双大笑出声。
　　笑了一会儿，信才认真地说道：“欣慰我当初没有喜欢错人，现在没有交错朋友啊！要知道，你可是意味着我年少无知的美丽初恋啊！如果是个自私到只想到自己的人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哭吧？”
　　“你不会哭吧？”由衣笑着说道。
　　他们现在正坐在涉谷街道旁的人行护栏上，朝仓由衣穿着墨绿色的连帽外套，下身则是淡蓝色的牛仔裤配黑色球鞋，休闲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说话的时候，他正屈起一脚支在栏杆上，双手抱膝，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侧过头对着信微笑。整齐的眉形下一对眼睛闪闪发光，比天空的太阳还要令人眩目。
　　“啊……是的，不会的。”恍了一下神，信才道。这个人曾经是自己喜欢的人啊……这几个月来困扰自己的心事忽然一下子像是被摊开晒在日光下，那些发霉的酸酸的味道全部都被温暖的阳光驱走了，剩下的都是舒服的让人想笑出声的好心情。就算没有结果，这个人还是出色的让自己不后悔喜欢上他呢！她突然好开心自己和由衣是朋友，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朋友呢！
　　“喂，你在想什么呢？”信脸上美丽的笑容让由衣有点不习惯，好像……突然很遥远的样子。他伸手推了一下信，不满地问道。
　　“想你穿裙子的样子啊！”信笑着说道：“喂，我说就算让她误会也不用这样吧？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穿裙子的？”
　　“不知道。”无赖的耸耸肩，由衣笑着说。“反正你每天都会穿么……”
　　不知道才怪，他就是想欺负信才这么要求的，今天信可真是牺牲啊，居然还换上最最淑女的一套蕾丝洋装，正巧也是绿色的，和他配成情侣装。这个效果倒是远远超过他的估计。
　　“那是不得已啊！”信嘟哝着摸摸耳朵上的乌龟耳钉——刚刚由衣拖着她去打的，说女孩子没有耳洞不像样，“总有一天也要你穿裙子看看……”
　　“那可不行……”笑着，由衣的眼角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侧过身把胳膊放在信的肩膀上，悄声说道：“她来了。”
　　“啊？哪里哪里？”反应迅速的，信连忙也靠在他身上细声问着。
　　“你左边……别看啊！笨蛋！”由衣不禁开口骂道：“别看啦，待会儿说什么都记得吧？”
　　“嗯。”信进入备战状态。
　　再看一眼美奈子，已经进入50公尺范围，由衣深吸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保佑我这次顺利把她甩掉吧！加油，加油！！

　　* * * * *

　　“小信子？小信子？”熟悉的声音把小金井信从睡梦中唤醒，她翻了个身，微微抬起眼皮——啊，是父亲啊。
　　“早~”信气若游丝的说着，把棉被往上拉蒙住脸：“再见。”
　　“小信子……等等、等等啦……”老爹连忙拉住她的被子，笑得很谄媚：“爸爸作了你最爱吃的味噌汤哦。”
　　“哦，再见。”被子继续往上拉。
　　“等等啦……还有炸虾哦。”
　　“哦……再见……”
　　“等等啦……还有……你朋友在楼下等着啦！”不甘心的，老爹这句话说得特别小声。
　　刷拉一下把被子踢开，小金井信困倦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迟疑地问道：“……朝仓？”
　　“除了那个混蛋还有谁会一大早跑到别人家里来蹭饭吃啊！”碎碎念、老爹碎碎念地往室外走，“不就是个混小子么……干~吗那么紧张啊……真是的！”呜……他的魅力被比下去了啦！
　　身后，小金井信还是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仿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直到那只分针堪堪迈过第五个间隔，信才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惊叫道：“由衣？他怎么来了？”
　　腾腾腾的脚步声随后从楼上盘旋而下，过不多时，信拖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出现在客厅，“朝仓由衣？”见到那个熟悉的墨绿色身影，她惊叫道。
　　“哟！信，早晨！”回过身，由衣施施然对她招了下手，“你家的早餐还是那么可口。”
　　那当然，修二老爹高傲地挺了挺胸膛，那可是他亲手制作的爱心早餐啊！
　　“早餐？”愣了下，信象是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冲到饭桌前，“啊，我的炸虾——”
　　“O YI SHI~~”由衣比了个回味无穷的手势，下场是被信一脚踹到地上。
　　大口大口喝着抢回的味噌汤，信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啊……信，你还真的一点也不象女孩子呢？”由衣揉了揉小腿，“我不是经常回来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嗯，你知道，现在不是假期。”由衣到晴川男子高校就读也快一年了吧……记得一年前他和美奈子成功分手之后，就到琦玉县读高中了。虽说节假日他都会回东京呼朋唤友一番，可是现在明明还没放假啊……
　　“你保送上高中了不是？”由衣笑了，“虽然同样是晴川，可是女校在轻井泽吧？总得好好庆祝一番吧？”
　　“……嗯。”信轻哼了一声，“原来你还有良心啊……”
　　什么话！朝仓由衣报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快点准备一下，大家出去庆祝吧！”
　　“去涉谷！”小金井信一边加速吃饭的动作一边道：“我还要去银座……你说带我去哪家——”
　　“好啦好啦带你去啦！”及时截断她的话，由衣毫不心虚地对着狐疑的修二老爹微微一笑，“闭嘴快点吃！”
　　信不语，三两口扒完饭，抓着由衣就出门了。“我走了，8~”

　　* * * * *

　　朝仓由衣果然信守诺言。
　　这一天，他们先去涉谷逛，跑遍了所有街头卖艺的定点，由衣还被怂恿着上去和街舞少年比拼舞艺。
　　然后他们跑到地铁站，投硬币猜测哪个坐着的瞎子乞丐是装的，输的人跑去那个乞丐面前抢钱，一边大笑一边惹得一大票“瞎子”跟在他们身后狂奔不止。
　　说也奇怪，一个是头脑好、言语犀利、待人疏离有礼，从小装酷到大的“优质帅哥”；另一个则是在学校以木讷迟钝、但是运动细胞超好闻名的气质“王子”，偏偏遇到一起的时候作怪的事情就特别多。比如明明说好去抓昆虫给余人作观察试验的，结果抓着抓着两个人就拿起独角仙“斗牛”，等回到家的时候所有的虫子都死掉了；或者是在CD店里的古典音乐区讨论PUNK讨论的欲罢不能，再不然就是随手抓起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让对方猜男女主角一共接吻了几次等等幼稚到不行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不相信，这两个人却可以乐在其中。
　　这不，明明在台球厅里打球，结果两个人打到一半居然开始变着法子耍帅进球，还比赛谁的样子比较酷比较奇怪，吵得台球厅老板的太阳穴一跳一跳恨不得马上赶他们出去。
　　总算朝仓由衣没白长两岁，看到欧吉桑的表情从青变白再变黑的时候便拖着小金井信溜了出去，跑到地铁直接奔到银座。
　　“呢，这就是‘曙色’了。”喘着气，由衣指着那块水蓝色的招牌对信说道。
　　信抬起头，眯起眼观察着那家传说中的夜店。许是因为在下午的关系，那块招牌并不是特别显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黯淡。
　　“是不是很普通？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哦。”由衣笑了，“可惜你看不到……”
　　“谁说我看不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忽然让信作了一个她之后哭笑不得的决定，“我不但要看，还要去逛。”
　　“诶？”由衣似乎吓了一大跳，“你父亲不是有规定门禁么？”
　　“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有意义么？”面无表情的，信注视着由衣。
　　愣了一下，朝仓由衣不禁大笑出声，“是啊！”他摇摇头，表面乖顺的小金井信啊，向来只遵守她愿意遵守的规则。
　　“给你父亲挂个电话吧，免得他冲到我家告我诱拐未成年少女。”掏出手机扔给信，由衣笑着说，“然后我带你进去逛逛。不过话说在前头，不许喝醉。”
　　含糊地应了一声，信拨通了电话，不顾老爹在电话那头哇哇叫，丢下一句“我今晚不回去了，不用担心。”就把手机丢回给由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前方道：
　　“走吧！”
　　由衣喷笑出声，她以为去打仗么？这家伙果然够可爱的，一边想着，他一边拖着信走进了“曙色”。

　　* * * * *

　　狂欢一夜的代价往往让人生如不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头象是同时有十几个小人在敲锣打鼓，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快胀裂了。
　　朝仓由衣，你下次如果再喝醉就是猪！在心里他对自己这么发誓。
　　呻吟一声，他强撑开眼皮，眯着眼望了下窗外——阳光炽烈地让他想躲到冰箱里头。
　　“SHIT……”干裂的嘴唇里吐出几个无声的气音，他翻转过身，随手拉起身旁的枕头就想再躲到黑暗中享受一会儿。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硬硬的……
　　他刚刚顺手抓到的东西是什么？！
　　身后传来响亮的抽气声，显然另外一位也醒了。
　　顾不得宿醉的痛苦，他们俩同时从床上跳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对方。
　　脸还没变……不是做梦？
　　缓缓将目光从对方的面部移到胸部——不对，看这个根本没用！目光又往下移，顿住，他非常不礼貌地一直一直看着，一直看到自己肺部的空气都快消失殆尽。
　　好像真的存在……
　　“GOD……”他喃喃自语道，舔了下唇，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涩涩地说：“我不介意你用一下这里的浴室……”
　　眼前飞过一个模糊的黑影，转眼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口。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反应？
　　好吧，可能的确是都醉了，以至于第二天眼睛都出现幻觉。他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以后真的不能那么疯——
　　“啊————————————————————————————”洗手间中突然传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
　　门外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然后他听见大门被捶得咚咚作响，活像这里发生了什么世纪命案一般。
　　或者比世纪命案更严重。
　　看来不是幻觉。
　　小金井信身上长出男人的命根子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