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止1/2》习飞

2、第一章

　　一群女生挤在某街角处窃窃私语。
　　“看，就是哪里！”
　　“天哪，他好帅！”
　　“噢……我要昏倒了！”
　　“看啊看啊，他在看这里！”
　　“真的么？天哪，我没有抹口红！谁有口红？快借我！”
　　“……有必要这样么？”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短发女孩，她穿着和其他女孩一般的水手服，洁白的袜子也规规矩矩折了三折刚刚好到达脚踝，甚至额边还别了几个可爱的海龟小发卡。
　　可是无论怎么看，她总有一种与别的女生格格不入的气质存在。或者是她的面部表情太冷静自若，或者是她的短发实在太利落像个男生，或者是她露在外面的膝盖和小腿上都有着淡色的伤疤。
　　总之，她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天哪！阿信，你怎么还能那么冷静！”那些女生回头不可思议的叫道：“是朝仓由衣、朝仓由衣也！”
　　那又怎样？被叫做阿信的女孩挑起眉用眼神问道。
　　“小金井信，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女生叉腰骂道：“那可是你暗恋的对象、暗恋的对象呢！你就不能像个平凡女生一样，脸红一下，尖叫一下，羞涩一下么？”
　　小金井信皱了皱鼻子，对着天空望了一会儿，而后低下头来认认真真地回答：“可是我本来就不象一般女生吧？”
　　说的也是。
　　无力地耷拉下双肩，辫子女孩拍了拍小金井信的肩膀，沉痛的说道：“算了，当我没说。你去吧！”
　　诶？
　　“现在么？”小金井信皱起眉头，“你们不是说要在气氛朦胧、环境优美的地方做第一次告白比较好么？”
　　“那是对一般女孩子而言！”异口同声地，朋友们反驳了她的话，用力地瞪住她说：“对于你而言，根本不需要那种女孩子的初次告白回忆啦！”
　　不需要么？她怀疑的目光一个个瞄过去，得到的是眼神凶狠的回应。
　　好吧，不需要。
　　耸了耸肩，她道：“好吧，我去了。”

　　* * * * *

　　天气好热……
　　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赛，朝仓由衣觉得浑身上下都快被汗水给淹死了。不，是被咸死的。他嫌恶地看着自己那件湿得可以拧出水的短袖衬衫，毫不怀疑等它干了之后将会结出厚厚一层白色晶体。
　　“朝仓，你等下要做什么？”队友随手从椅子上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汗，而后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天哪，你看看有多少女孩子等着给你毛巾和水。你这小子，到底看中哪一个啊！”
　　“哪一个都不看中！”瞪了他一眼，朝仓由衣头痛得看着不远处一对对渴望的眼神，觉得胸口更加透不过气来。这些女人都没事情好做了么？
　　“是么？”暧昧地屈起胳膊顶了顶他的胸口，队友幸灾乐祸的指了指前面：“你女朋友来了。”还是该说“现任女友”？
　　额头一阵剧痛，朝仓由衣头都不抬就可以知道面前一定是一片兵荒马乱。果然，在突破了重重阻拦和暗箭穿心之后，一个原本衣着整齐、相貌明媚动人的少女喘气跑到了他们的面前，甜甜的对他笑着：“由衣，给，毛巾！”说着，炫耀的对着周围露出胜利的眼神，引来一片咬牙切齿。
　　朝仓由衣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毛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并不快乐，原本是被美奈子的坚强和自信所吸引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面对自己的美奈子总是失去了原本的自主，变着法子来讨好自己。而面对其他的女人，美奈子又太过坚强，坚强到对谁都竖起了尖尖的刺。才不过两个月不到，他就觉得这种恋情开始变成了一种负担。
　　“呢，由衣，我们等下去看电影好不好？”美奈子问道。
　　“唉！不行啊，朝仓，说好等下去保龄球馆的！”在旁边听着的朋友故意嚷嚷着。
　　朝仓由衣挑了下眉，还没说话，就听到美奈子忙不迭的回答：“那就去保龄球馆吧！”
　　“……你不会打保龄球。”
　　“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一边说着，美奈子对朝仓由衣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被人盯着打不好球。”
　　“我不会一直盯着你看得啦！”笑容继续开放。
　　“……如果旁边有人坐冷板凳我也打不好球。”难道要她说句让他教她就那么难么？
　　“那……那我不去就是了嘛！下次你再和我去看电影好了！”笑容好灿烂。
　　“……如果我说短时间内我没心情去看电影呢？”这样还不生气？
　　“没关系，我会等你有心情的！”
　　“……”好吧，认输。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美奈子笑着说道，对着其他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由衣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
　　……他是她儿子么？
　　一转身，美奈子一边对着其他女人（或者男人）露出胜利的眼神，一边很骄傲的昂首阔步冲进重围，继续奋战。
　　被男朋友爽约很值得骄傲么？
　　“去保龄球馆吧！我说朝仓，你运气真好，碰到了这么体贴听话的女朋友！”朋友笑着，重重拍了下朝仓由衣的肩膀。
　　是么？
　　朝仓由衣皱起眉。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幸运？

　　* * * * *

　　三个小时后，某保龄球馆后门。两个神情鬼鬼祟祟的少年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过十字路口，再用千手观音般的神技抹乱头发戴上帽子架上墨镜换好衣服，而后——继续躲在巷口窥视球馆正门的那群女人。
　　“她们要多久才会散？”身高略矮——不，是相对很矮，带着白色棒球帽的男孩子开口问道。
　　“不知道，上次是等到晚上7点。”高个子的绿衫男孩回答，“这次应该会久点。”
　　“一群白痴女人，都没事情做了么？”棒球帽男孩冷嗤道，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绿衫男孩一番，而后很不屑的说：“你到底哪里帅了？！我说由衣，你该不会给他们吃了麻药吧！”
　　“不。”朝仓由衣一本正经的回答：“是□□。”
　　“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棒球帽男孩喃喃说道：“天哪，还有男人……由衣，你要当心你的贞操。”
　　“……”他还有贞操么？朝仓由衣眯起眼睛。
　　“后面的。”他补充。
　　果然。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小地方吧！”朝仓由衣说道：“我打算高中考到别的地方去，这样可能会好点。”
　　棒球帽男孩回头瞪着他。
　　东京还是小地方的话，什么地方才算大城市？
　　衣索比亚？
　　还是南非？
　　“幸好是我。”朝仓由衣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着，“如果是寺屿先生的话，恐怕搬到外星球都没用吧。”
　　某人开始头上冒烟。
　　“不过如果是寺屿先生……嗯，也不一定。毕竟寺屿先生都一向很有办法的。”朝仓由衣还在说：“至少我没看见他象我这么狼狈过。哎，真羡慕啊！”
　　是啊是啊，是没象他这么狼狈。
　　毕竟一只刚刚修炼，另外一只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狐狸精了么！
　　“或者下次应该向寺屿先生好好讨教，好歹寺屿先生后面的贞操一向不虞多忧……”因为一直都是夺取别人后面贞操的关系吧！
　　“闭嘴啦！”终于，某人忍不住跳起来了，“有完没完啊！由衣我警告你，不许和那头种马搭上关系，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
　　最先和那只种马搭上关系的好象不是他吧！
　　朝仓由衣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好象很激动啊，冬果。是在生气么？”
　　“我……”麻仓冬果一时语塞。
　　“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
　　“冬果……”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请问……是朝仓由衣么？”
　　“……”
　　“……”
　　“……”
　　“朝仓由衣。”女声肯定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你认错人了。”头都不回，朝仓由衣推了下脸上的绿色墨镜，道：“很抱歉我还有事……”
　　“你想让我尖叫么？”女生同样平静的叙说。
　　叮咚，第一局，不知名女生胜。
　　无奈的叹了口气，朝仓由衣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麻仓冬果，回头认命地说：“你想要怎样？”
　　“没怎样，请你听我说几句话而已。”说话的，是一个剪着一头利落短发的高挑女孩。
　　她大概有一米七二吧……或者更高一些？和冬果差不多高呢！想着，朝仓由衣嘲笑地看了眼麻仓冬果，果然立刻受到锐利的回视，而后便是一番沉默中的刀光剑影。一直到那个女孩子不耐烦地轻咳了一声，他才暂时偃旗息鼓。
　　“你好。”似乎并不因为朝仓由衣的漠视而生气，女孩子点了点头，礼貌地作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做小金井信，是蔷薇初级女子学院的学生，今年十四岁……”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一本正经地严肃，他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准备向自己告白。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朝仓由衣皱起眉开始努力思索。奇怪……蔷薇初级女子学院……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熟悉是当然，毕竟蔷薇学院的女生在这一带可是出名的，据说都是出身高贵或者才貌出众的女子才能入校。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吊上一个蔷薇学院的学生更为出风头的事情了，当然蔷薇学院的女孩子也是一等一的难追。
　　等等，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最近蔷薇学院这个词汇出现在他耳边的几率似乎变多了。一边思考着，朝仓由衣一边无意识地朝周围张望。忽然，他的眼角看到几个熟悉的小黑点。
　　隐藏在绿色墨镜后的双眸微微眯起，朝仓由衣迅速翻找着自己脑中的人名册，过不多久，他的唇边挂上一抹冷笑。
　　“……很抱歉得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因为我的朋友对我说，这件事情不说是不行的。”一边说着，小金井信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说的话对自己和对你都不公平，所以我决定——”
　　“你的朋友，是指高村香、小林奈奈子、绫梅子……么？”一个个点出墙后那些脑袋的姓名，朝仓由衣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小金井信单纯的问道。
　　“你们这一个礼拜天天在我面前出现，我不记得才怪！”朝仓由衣唇边的冷笑加深，“周一是高村、周二是小林、周三是绫……今天是周日，所以轮到你么？”
　　“诶？”不明所以地，小金井信眨了眨眼。
　　“不要装傻了！”难得的，朝仓由衣生气了，“你们这一个礼拜轮流跑来向我告白，算什么意思？打赌么？以为或许向我告白的人很多，我就不会生气么？”
　　第一天看见一群女孩在后面为高村打气，还可以为这种友情感到莞尔；第二天见到眼熟的某人，可能只是觉得奇怪，连续一个礼拜下来，他就不得不认为这群女孩子是在玩一种恶劣的游戏了。哪有一群朋友轮流向同一个人告白的，而且还大刺刺的毫不做掩饰！等到第六天的时候，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幸好接下来这种不入流的游戏消失了几周，没想到她们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要向我告白么？那么很抱歉，我得拒绝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你们这种女孩子实在太恶劣了，我很怀疑会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你们这种恶作剧。”毫不留情地，朝仓由衣说道：“你们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请你们以后消失在我面前。”
　　话说完的时候，空气中有几分寂静。
　　过了几秒，墙后突然出现了几个抽泣的声音，然后就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很明显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却抑制不住哭泣。麻仓冬果皱起眉，担心的拉了拉朝仓由衣的衣袖，他说得过分了。朝仓由衣毫不理会，他没有错。
　　“……道歉。”忽然，小金井信说道。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道歉。”抬起头，小金井信认真地说道。
　　“……你在说笑么？错的是你们，我为什么要道歉！”朝仓由衣毫不退让。
　　叹了口气，小金井信踏前一步，忽然伸手打了朝仓由衣一巴掌，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小金井信说道：“我这就告诉你为什么你得道歉。”
　　“你误会了。”
　　“我们的确是朋友，我们也的确轮流来向你告白，我也是来向你告白的，这一点没有错。”
　　“但是，我们并不是在玩什么恶劣的游戏。”
　　“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喜欢上同一个男生，但并不打算因此让我们的友情有什么瑕疵。”
　　“我很珍视她们，她们也一样珍视我。况且，你有女朋友了不是么？我们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只是我们不想让自己的心情白白被浪费掉。所以我们决定轮流向你告白。”
　　“只是正巧，七个女孩子都喜欢上你罢了。”
　　“你真的误会了。”
　　“尽管如此，没有能好好解释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不对。”换了口气，小金井信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向我们道歉。”
　　脸上热辣辣的，朝仓由衣注视着小金井信，一言不发。
　　“好吧！”叹了口气，小金井信自言自语道：“让你相信我确实很困难。”
　　“我还是想把我的话说完。”她抬起头，“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很聪明，成绩很优秀，运动十项全能……而且，你打球的时候，浑身在发光。”说到这里，小金井信笑了，“真的，浑身在发光哦。”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很抱歉耽误你这些时间，再见了。”
　　说完，她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麻仓冬果和朝仓由衣听到转角处有轻轻的哭声和温柔的安慰声，然后这些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叹了口气，麻仓冬果望了眼朝仓由衣，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真的错了。”
　　是么？他错了么？
　　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朝仓由衣再度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