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打工记》寻露

13、第 13 章

　　楚瑜一家新来，在寨中没有多少可走动的人家，除开大年初四到魏善为家吃团圆饭大年初五回请，其余时间长辈们都躲在屋里猫冬，楚瑜带着林大牛和祈诚在大门口堆了两个超级大的雪人，还给雪人披上了斗笠和蓑衣，远远看着就像两个值守的士卒。

　　大年十五一过，寨中的年味儿慢慢淡下来，太行山的雪不但没化，偶尔还会连着下个一两场。

　　有了虎骨酒，薛成的腿疾稍微有所缓解，林七又从寨民那儿买回好大一堆柴火，卖家是一对儿带着孙子孙女过活的老夫妻，林七不忍心让老人家冒着风雪送柴，便从三当家的药庐借来一辆板车给家中的大黄马套上，让楚瑜和孙儿林大牛将柴火搬到板车上拉回家，两人接连跑了三四趟才将所有柴火拉回家中柴房。

　　薛明惠整日带着唐氏、王氏做针线，据说外边的货郎开年后就会上山，到时候不仅可以卖山货、卖绣品，还可以买些山中没有的家用物什。

　　而郑盛和不知从哪里借来几本启蒙书籍，他虽已无心科举多年，但这秀才功名也不是白来的，只是教蒙童认字他尚无甚经验，只能提前做好功课以免到时候出丑。另外，他还告知大家年后祈诚也需到寨中私塾读书，对此全家都表示赞同，就算乱世将至但祈诚的功课不能荒废。

　　楚瑜每日里带着林大牛勤学苦练，一个冬天过去，两人的近身搏斗和骑射功夫都大有长进。

　　农历二月初，太行山的积雪终于有了消融的痕迹，待得所有积雪化尽已是三月中旬。寨民们培整田地、筛选粮种，开始为春耕做准备。

　　寨中六位当家、十个理事堂的堂主以及鲁账房、温夫人这等寨中管事例定到聚辉堂商议寨中要事。

　　据魏善为说，作为石头寨智囊的三当家认为，如今的大顺朝西北边境外敌入侵，东南之地各路王爷谋反，外出行商的风险与日俱增，这对石头寨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不管战事如何，南来北往的货物总是不缺销路，外出行商之人本身就不缺冒险精神，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太行山都是必经之路，不然就得从西羌绕道，多出两三倍的路程不说，西羌也是有劫匪强盗的。是以，说不得开年后这寨中南来北往的生意会越来越多，各堂各队必须加大训练，做足相关准备。

　　农历三月二十一，楚瑜与曲鸣、鲁国友、邢继进入聚武堂已半月有余。四位少年自报到那天开始，每日辰时洒扫堂院，巳时跟着堂中老人习武对招，午时在堂中用完午饭就可回家参与春耕或者外出狩猎。

　　聚武堂除了堂主刘保乾之外，还有一位副堂主和五个队长。副堂主雷禀诚平日里主要负责发放月钱、慰问伤员等琐事，堂主外出后则总管堂中诸事。五个队长分别是：一队长展书通、二队长母成志、三队长李德义、四队长张纯、五队长余泰，几人手底下各管着十五到二十五人不等。

　　几个新人被分到四队长张纯手下，这还俗的和尚是个舒朗大气之人，只要大家用心练武，做好队中分派的事务，其余时间随各人安排，他一贯不作强制要求。

　　半个月来四位少年同进同出，曲鸣和鲁国友算是熟识，邢继之父乃是聚义堂堂主邢虎，一身武艺则是师从五当家陶潜，一手少林长棍已经小有所成。

　　几人性格迥异却分外投契，楚瑜背负家中生计却也是少年心性，曲鸣虽有稍许傲气但也晓事明理，鲁国友老成持重时而带点冷幽默，邢继仗义大方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其余三人了解到楚瑜家中情境，便提出有空就结伴到山中打猎物、采山货，所得钱财大家平分。

　　吃过午饭，四人结伴去药庐，准备带上魏善为去山中行猎、采药、捡山货。

　　五人从寨西门出发，自寨后的广袤田地穿过，水田旱地里到处都是忙着春耕的寨民，在临近湖泊的一带楚瑜看到了在田中忙活的家里人。

　　楚瑜一家新来，家中也无擅长农事的人，就只承包了几亩地，三亩水田种水稻，五亩旱田种小麦、高粱、家用小菜等，刨除赁地租子，地里的产出加上楚瑜和郑盛和的月钱仅够家中嚼用。

　　薛成、唐氏、王氏正弯着腰拔除杂草，祈诚在前边帮忙牵着牛绳，林大牛在后边赶着从寨中借来的大黄牛犁地，薛明惠、郑盛和与林七三人甩动着锄头将犁开的土块敲散。

　　看见楚瑜一行人，祈诚高兴大喊：“大哥，你看大黄牛好生听话，我牵着它今天准能犁完咱们家的地。”祈诚已经被全家人叮嘱过在外得叫楚瑜“大哥”。

　　这小子是个好玩的性子，牵牛并不是什么累人的活计，也不用留在家中读书写字，是以全家只有他每天盼着外出干活。

　　楚瑜挨个儿向家里人打过招呼并交代：“我们一行人准备去山里看看，要是回来太晚，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

　　看着祈诚高兴的劲头，楚瑜承诺给他带只兔子回家玩。交代好行程，楚瑜拍马跟上前边几人。

　　大家边走边看，沿着湖泊外延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近百米高的瀑布飞天而下，楚瑜头一次看到这素有“飞天银河”之称的寨中奇景，愣是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

　　又一次进入深山密林，不再是冰天雪地，到处都是春日生机，树木已经开始焕发新芽，地上也有零星绿意，寂静的山林中显得鸟鸣声格外清晰。

　　几人走走停停，射到了不少野鸡野兔，魏善为也挖到了几株不错的药草，春天本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大家常年在山中行走也不打算多吃多占，帮着楚瑜捉到两只小兔子后，几人见好就收准备原路返回。

　　太阳落山之际，几人回到瀑布边，邢继打头走着，忽然看到一群野猪在喝水，忙叫众人勒马止步。

　　这群野猪有大有小，差不多有二三十头，要是不收拾了它们，待得庄稼长成，必有被破坏的风险。本已打算原路回寨的少年人压下心中激动，此次出来的几人除了魏善为外最次都能自保自身，众人将各自所骑马匹藏到暗处，楚瑜将魏善为飞身带到一棵大树分叉处藏好，剩余四人向着野猪群合围而去，一阵暗箭群发野猪群乱作一团，待得众人箭矢用尽，除开四散逃走的，总共猎得大野猪六头、小野猪十头，真算是收货满满。

　　众人都兴奋非常，待楚瑜将魏善为带下树来，几人协商着如何分配猎物。

　　曲鸣率先开口：“大家都是朋友，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从箭矢就可看出楚瑜射中的最多，所以我建议大野猪楚瑜一人两头、其余人一人一头，小野猪一人两头，大家可有其他意见？”

　　魏善为这次没有反对曲鸣之言只是提出：“楚瑜多得是应该的，不过我不能占大家的便宜，我只待在树上又没出力，这些野猪你们分就行，不用考虑我，我娘喜欢吃红烧野兔，给我三只兔子就成！”

　　邢继本就是大气之人只笑呵呵地说：“我家不缺肉吃，怎么分都成！”

　　鲁国友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他沉默半晌提议：“这野猪也算是意外之喜，咱们只有五个人，这么多的肉家中可以吃很久了，要不要拿出几头交由大当家和堂主做安排？”

　　闻言大家都看向楚瑜，毕竟这野猪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思量片刻，楚瑜开口说：“要不这样吧！小野猪肉嫩，魏善为得一头小野猪，咱们四人每人一头大的、一头小的。至于剩下的，给大当家交一头大的、三头小的，给堂主交一头大的、两头小的。”

　　这番安排几人都表示可行，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怎么将这么多的野猪弄回山寨，毕竟还有好长一段路程要走。

　　最后还是魏善为建议：“要不你们谁先和我回寨，去我家药庐弄几辆板车来，再叫上些人帮忙，咱们今晚就把这些畜生弄回去，以免被其他野兽闻着血腥味过来捡现成。”

　　最后出于安全考虑，楚瑜、曲鸣和邢继三人留下，鲁国友和魏善为回山寨弄板车、找人帮忙。来回折腾一番，待得大家将野猪运回药庐已经月上中空。

　　楚瑜做主：凡来帮忙的一人一只野兔或一只野鸡，其余的明日再做处理。

　　几人各自回家歇息，楚瑜带上活捉的两只小野兔到得家中，除了在正堂打瞌睡的薛明惠，其余人都歇下了。

　　楚瑜在后院找到两只笼子将野兔装进去，叫醒母亲让其先行歇下，楚瑜快速用完晚饭，简单的洗漱一番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瑜几人先将自己应得的大小野猪搬回家中，然后又一起将其余的野猪交由大当家和刘大堂主处置。

　　大当家当即吩咐鲁账房，让其叫人将猪肉处理好，分予寨中孤寡老弱。

　　刘大堂主没有太多顾虑，叫来堂中管厨房的刘厨子，让他直接给兄弟们做来吃。一时间楚瑜等几位新人的人缘好到爆，大家练武时都喜欢叫上他们几人。

　　山中岁月长，等楚瑜一家忙完春耕，众人就似脱了一层皮。因为家中不缺油荤，一家人累是累了些，精神头倒还尚可。

　　从前养尊处优的一家子，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庄稼人的不易，郑盛和还作了几首酸诗抒发自己的务农所感，再不是当初目下无尘的老爷做派，夫妻关系、父女关系直线好转。

　　大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唐氏对山中的一切再没了往日挑拣，年幼的祈诚进一步明确了读书的志向，帮衬薛家多年的王氏时常叮嘱林大牛要好好跟着楚瑜学武功、长本事，免得将来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日子。大家都在成长！

　　四月初二，楚瑜如常报到，做好份内琐事，刚到演武场就被队长张纯叫住了，让半个时辰后到议事堂，说是堂主有事吩咐。

　　楚瑜提前一刻钟到了议事堂，见曲鸣、邢继和鲁国友都到了，还有近十个堂中老手，皆是各队精英。

　　曲鸣招呼着楚瑜过去，大家坐着静待堂主，悄悄议论肯定是有生意来了。

　　时间一到，刘大堂主准时进入议事堂。

作者有话说

　　继续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