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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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雪敲窗声声响终于弱了点。
计檀善从这具魔身的屋里找了几件衣裳丢给兰因尘。
“先穿上，不然保管你一出门就变成冰棍儿了。”
然后她自己也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一些花花绿绿，非常符合邪魔风格的衣裳套在身上。
“这可是女装。”
兰因尘拿着自己手中的衣裳，盯着上面花花绿绿的纹路还有点犹豫。
背对着他的计檀善不忍轻笑了下，故意提高了语气说道：“生死攸关的时候，兰神医就别挑剔了。”
兰因尘捏紧手中的衣裳，鼻子里哼出一口长气，“好吧。反正也是虚构的世界，丢丢人也没什么的。”
他再三思量，还是把衣裙直接从头上套进去。
套了很多层的二人胖得和熊一样，脖子处的温度闷热得紧，兰因尘青白的面庞挤出一丝红晕。
他向计檀善问道：“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计檀善认真思量着，“七日后的夜晚庙会菩萨会上街游行，据我猜测，这里应该距离城镇挺远的。我们既决定对付她，得先要赚足盘缠赶到城里才行。”
“你说得在理，不仅盘缠，还要武器和吃食衣裳。这些都需要钱。”
兰因尘看向计檀善，“我可以行医赚钱。”
计檀善觎他一眼，“我也可以行卦赚钱。”
……
二人冒着风雪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一处小镇上。
计檀善和兰因尘各找了块饭店丢弃的木板子，用炭灰纷纷在上面写字。
一块‘神医济世，不准不要钱。’
一块‘道仙奇卦，不准不要钱。’
他们各找了一地贴着坐下，在最热闹的街头把牌子重重杵在地，各自互望一眼，就开始扯开嗓吆喝起来。
兰因尘铆足了劲儿，清冷的面容使出豁出去的神态：“瞧一瞧看一看嘞，神医下世，仅三文钱就可瞧病给方！”
计檀善相比起他就从容了许多，仿佛这种事她做惯了的。声音不那么大，但气势豁人：“天机泄漏，不可多得！趋吉避凶，人生指导！仅五文钱，不准不要钱！”
她话落下，兰因尘就很不服气地扭头过来，“你的怎么比我的还贵？”
计檀善耸耸肩，薄如纸般的脸上黛眉一挑。就算如此落魄的情形也压倒不了她身上轻松的乐观。
“因为我是堂堂归道山掌门啊。”
“那我还是堂堂神医呢！”
“哦。”
计檀善抠鼻屎。
恰逢今日赶集，眼前人影憧憧，人们衣摆掀起的冷风划过指节。但无一人停步在二人寒酸的小摊儿面前。
有人余光撇到两道小小矮矮的木牌子，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开始仰首大笑起来。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什么江湖骗子的把戏，你们夫妻俩有手有脚的不去务工，双双在这儿骗人！哼，把我们当傻子呢！”
此人翘着双厚厚的嘴唇，神情薄鄙，豆豆眼自上而下地盯着计檀善和兰因尘。
要他看，女的穿成这样不说，男的还穿女子衣裙。里三层外三层的，裙摆重重叠叠都快开成一朵花了。
切，两个奇葩的外乡人。
计檀善波澜不起的眼对上他的，她明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他的眉心正中，不见任何愠怒之色，开始语重心长，低言玄妙地说起来。
“哎呀这位郎君，贫道我见你印堂一股青灰萦绕，眼目浑浊，唇齿暴露。想必三日前与人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口舌吧。近七日桃色也是夜夜不免。奉劝一句，要节欲呐。”
那人明显一愕，立马定在原地不知所措。被很多人盯着，他生生在这大冬天脸变得发烫起来。
“你……”
这时兰因尘又及时接嘴道：“这位郎君，你脊柱发痛，常觉身上阴冷潮湿。脱发梦魇严重，近来想来很是食欲不佳。我亦与这位道长奉劝的一样。”
那人又瞪大了眼，嘴唇颤抖，这次直接奔到计檀善和兰因尘中间，左看看计檀善，右看看兰因尘。
“二位大师！方才多有冒犯，二位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救我！”
计檀善和兰因尘心有灵犀对望一眼，都瞧得出对方眸中的清浅笑意。
而后兰因尘一顿，计檀善刚才光顾着说那人的面相。竟没有解释他们俩的关系不是夫妻。
他的脸又升上了些温度。
兰因尘松了松自己胖成猪的衣裳衣领，“该死的这衣裳，穿这么多快憋死我了。”
计檀善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明明嘴都冻紫了还说热。”
兰因尘被看穿真实面目，索性不再理她，给那人开了方子，让他自个儿去药房抓药。
他开完方子后，那人又赶忙去计檀善身前殷勤地问起了卦。
“大师，您说的我犯口舌之事可有化解……”
“有啊，需加银钱一两，待贫道画符给你化解。”
侧首见计檀善分外认真解卦的模样，兰因尘不禁失了神。
计檀善每一张唇就会呵出白茫茫的雾气，风擦过她的面庞，雪粒落在眼睫上遮挡了她的视线，计檀善阖上眼又睁开。
任凭雪被风斜吹到他们俩避雪的屋檐下，落在她的肩膀上濡湿大片。
兰因尘移开眼眸，暗暗嘟囔一句，“切，江湖骗子。”
方才情形可是全部落入了那些路人的眼中，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说刚刚那人是计檀善和兰因尘找来演戏的。
“我不信，世上哪有那么奇的事！除非你们把我也说准！”
“对啊，说说我呗！”
“先说我，我先来的！”
计檀善收到了热乎的银子，她自然优雅地把钱揣到怀里，抬手平息混乱。
“别急，一个一个来，准不会将你们看错的！”
她得意地朝兰因尘飞了个眼神过去，仿佛在说，‘瞧，老娘就是比你厉害。’
兰因尘也不甘置她的下风，热火朝天地揽起客来，“这位大娘，你近日是否夜咳不断，口中有痰，四肢无力。”
“这位姐姐，我观你似有孕相，不知可否借脉一观。”
“哎，这位大爷，你恐命不长久了啊……”
步履蹒跚的老朽一听此言，差点晕倒。手中杵着的拐杖险些落在兰因尘的脸上。
“你说什么呢你个庸医！”
不过很快他的怒言就被鼎沸人声盖过。
……
整整一日过去，黄昏伴着雪色洒在屋檐上。恍若碎金流雪，迎辉而下。
计檀善和兰因尘赚得盆满钵满，不相上下，纷纷开始收摊儿。
虽然他们的摊子不过只是一块破布和一块破牌子而已。计檀善把板子往胳膊肘下一夹就打算撤人。
“真美啊。”
兰因尘似神伤起来，不肯在原地挪一点屁股。从前行医都没有在一天看过这么多病人，这会儿他累得不想再走回去，盯着夕阳发起呆来。
虽然这个世界是假，但里面的疑难病症可是真的。
他可不想他的病人看了病还饱受病痛折磨。
计檀善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看着兰因尘平静的面容被冬日夕阳染红，也不知不觉柔和了神色。
她走过去，把手附在他的肩膀上。
计檀善难得神情似水，看向远处时眉宇间多了丝对未来的迷蒙，但随后又渡化成寒冷的坚韧。
“今日，辛苦你了。钱已经赚够，明日就可以启程了。”
兰因尘疲惫地呵笑声，蓦然抬起脸，仰视着计檀善。
“你知道感恩就好，能赚这么多钱可多亏了我。”
计檀善向他抱拳一躬，“是是是，兰神医。从这鬼地方出去后，我自当携厚礼上门亲自感谢你。”
“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计檀善一种看小屁孩的眼神，“这有什么好反悔的，我有那么小气？”
兰因尘无声笑了下。
是怕你人不来风波谷，随意叫人来送个东西就是履行承诺了。
毕竟堂堂归道山掌门可是个大忙人呢。
二人夹着写有炭灰木板子，先是去买了两套像样点的衣裳，打听好现下他们在的地方叫佛陀镇，而他们要去往佛陀城才能赶到庙会。
明日街头会有行夫在此等候揽客去往佛陀城。
翌日一早，满空寒白，掩下行人身色。
几个小黑点行走在暴雪天下。
计檀善和兰因尘早早的就赶到街头坐上了通往佛陀城的板车。
这车看起来像是平日里拉菜用的，还有些没打理干净的枯菜叶子堆在角落。一匹瘦巴巴的马在前面拉着，一个瘦巴巴的行夫还在清点人数。
这车能坐十人，管你是躺是坐。所以车上的人们都五躺四立的，计檀善不管面向那一方都对着人屁股。
由于寒冬，行夫还在板车上备了几张粗布被子。虽然不怎么保暖，但至少聊胜于无。
“人齐了，咱出发喽！”
半空中扬起的鞭子落在马屁股上，板车开始颤颤巍巍地走动。
就算穿了新衣，兰因尘还是冷得不行，他斜过眼神瞄了眼计檀善。
她虽然神态镇定，但兰因尘知道，她一定也是冷的。
他们俩本来就挨得近，兰因尘此时更贴近她。而后在计檀善疑惑的眼神中又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这次他们俩都没有说话。
温度在身体中间骤升，兰因尘眸夹一层不清不楚的眷恋。
就这样罢，抱在一起，相依为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