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曦影》夏末荼蘼

15、第十五章 梦境

　　黑暗的角落内，两具黑影，隐藏在夜色之中，影影绰绰。

　　从黑暗中，飘来人声……

　　“喂，老大在吗？”

　　男人藏身在暗处，通话中的光源，隐隐泛着微光。

　　“不在，何事？”电话中，男声响起。

　　“老大要我们跟踪的二人，最近毫无动静”男人如实回报道。

　　“很好，继续盯着”

　　“是！”

　　“咔塔——”对方挂断电话。

　　阴影下，微弱光源消失殆尽，黑暗中只剩晃眼的红光，男子迅速掐灭手中烟蒂，黑影来到另一男子身边，低声交谈。

　　夜深，工作完的千亦，舒展着胫骨，来到客厅，蓝色眼眸看向二楼内间。

　　“寻夜，看似仍未睡”

　　千亦来到厨房，取出已磨好的咖啡豆，放入壶中，插上电源，动作娴熟的煮着咖啡。

　　沉静的夜下，寂静无声的别墅内，透进清冷的月光，安静的厨房中，飘荡着淡淡的香醇。

　　漫漫长夜，夜凉如丝，时间在指缝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过滤。

　　“咕噜，咕噜”咖啡壶内，液体翻滚，浓香愈烈。

　　千亦关闭电源，取下茶壶，将壶内滚烫液体，倒入茶色马克杯内，瞬时间，醇香溢满四周。

　　放下茶壶，千亦来到寻夜门前，轻轻敲响对方的房门。

　　“咚咚咚”

　　“吱——”

　　寻夜打开房门，暗淡无光的环境下，凭借着廊下洒进的月光，看向来人，而此时，朦胧中却看不真切。

　　千亦有些担心，开口道：“寻夜，怎还不睡？”

　　“赶稿，何事？”寻夜淡淡询问。

　　“我煮了杯咖啡”千亦将手中的马克杯，递给来人。

　　“谢谢”寻夜接过，仍是语气淡漠。

　　门前，见来人仍未走动，寻夜便又询问：“还有何事？”

　　千亦看向来人，诚恳的关心道：“寻夜，夜已深，别勉强自己，注意早些休息”顿了顿，又道：“我先去睡了”

　　说完，千亦一步不留的离开，而身后是房门关起的声响，走廊上，千亦慢慢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蓝色眼眸，看向寻夜关闭的房门。

　　银月色的光辉，倾泻而下，孤独而又冰凉，紧闭的这道门，正如寻夜的心扉，从未开启。

　　“自己与寻夜之间，那层透明的墙，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留下的，是无尽的惆怅与叹息。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宁静的早晨，空气清新，暖暖的阳光洒满整片大地。

　　千亦推开房门，拖着松软拖鞋，来到客厅，环顾四周，并无见到半点人影，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揉着金色发丝，似乎思维还有些混沌。

　　“看来，寻夜还未起……”

　　梳洗过后，些许清醒，千亦脚踩粉色毛绒拖鞋，来到厨房，料理中，突想起今日之事，拿起家用电话，按下一连串号码，拨通电话。

　　“嘟——”

　　“喂”电话被接起。

　　“喂，是我”千亦说道。

　　电话那头，停顿数秒，惊讶道：“千亦！”

　　“是”千亦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道：“小光，上次的事……”

　　小光急忙打断对方的话，道：“不用再提，我已没事”

　　“何事需我帮忙？”

　　小光问话语气自然，轻快，似乎已恢复到往日一般，并无半点做作。

　　电话另一端，千亦稍稍放稳心，道：“是有一事……”顿了顿，便细细问来“之前那幅伪梦境，现在在何处？”

　　“现已撤离画展，存放于仓库之内，怎么？”小光询问。

　　“可否派人送来我这”千亦道。

　　“行，没问题”小光毫无犹豫，爽快答应。

　　“谢谢”千亦感谢道。

　　“哪里，不管如何，我仍是你的助理”小光笑道。

　　挂断电话，小光看着手机荧屏，脸上神色，是笑容后，淡淡的忧伤，随后，伸出双手，轻轻拍打脸颊，振作精神，抛开忧郁，神清气爽的迈开步伐，办理此事而去。

　　这边，千亦刚挂断电话，寻夜打开房门，从房内走出，银色发丝些许凌乱，微微敞开的睡袍下，是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仍未清醒的睡脸，每每让看入此景的千亦，有感寻夜的可爱之处。

　　由于工作的劳累，比起往常，寻夜稍稍晚起了些许，而千亦则是不紧不慢，悠悠等待那人的到来。

　　千亦微笑道：“早”

　　“早”

　　细弱犹丝的声音，从梳洗间，远远飘荡而来，带着几分沙哑与朦胧。

　　当寻夜再次走出梳洗间，恢复常态，一如既往般，整洁的外表，清冷的气质。

　　来到餐桌边，千亦早已将早餐承上，即丰富又简单，营养而不失美观。

　　宽大的落地窗下，是温暖而舒适的金色阳光，餐桌上的二人，安静的用餐，气氛极其和谐与温暖，淡淡的平凡与温馨。

　　早餐过后，千亦在桌边，翻阅今日的早报，突想起什么来，唤道：“寻夜”

　　“恩？”

　　随意而简略的疑问，自然而然，犹如熟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寻夜并无抬头，银色眼眸看着杯口，手中纯白色的马克杯中，冒着热气腾腾的牛奶。

　　“叮咚——”

　　千亦刚一开口，却被别墅外的门铃打断，稍一思索，自语道：“哦？来了”

　　千亦起身，笑容满面的走去开门，身后，是寻夜抬起头来，略显好奇的观看。

　　别墅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男子，手提包裹来到门前。

　　男子整了整头顶的帽檐，礼貌得体的开口道：“这是您的包裹吗？”

　　千亦看了看那份大型包裹，笑道：“是的”

　　“好，请签收”男子递上一张存单。

　　一切手续完毕，千亦关起房门。

　　寻夜已放下手中牛奶，来到玄关处，疑问道：“这是……？”

　　千亦闻声，转过身来，微笑道：“寻夜，你等等”

　　说着，千亦将包裹移入客厅，一层一层拆开纸张。

　　待接触层层封印后，一幅美如仙境的水墨画，呈现在二人眼前。

　　“梦境！”寻夜有些惊异。

　　随后恢复常态，道：“怎会在这？”

　　“此画，我早已命人将其撤离画展”千亦缓缓解释道。

　　“为何？”寻夜问。

　　“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梦境”

　　“那又为何会在此？”寻夜仍是询问。

　　千亦答：“因，我想将此画，赠于你”

　　“我……？”寻夜仍然不解。

　　“是的，你刚说它为‘梦境’，其实不然”

　　寻夜静默听来，并不插话。

　　千亦继续道：“此画，真实名为‘夜’，是以你的名，来取的画名”

　　“夜？”

　　“是的，此画作的原型是你，而你，正是这画中之人”千亦细细分解道。

　　“原来如此，来历我已知晓，可又为何相赠于我？”寻夜仍然不屈不饶。

　　“这幅作品，是一切事端之源头，源于我一时贪念之罪恶，毁坏却于心不忍，不如物归原主，也请求原谅当初的我”

　　“你可愿意？”千亦认真而诚心的问。

　　寻夜安静的站在原处，银色眼眸波澜不惊，平静如潭，静静的听完一席话之后。

　　淡淡道：“好”

　　千亦一阵欣喜，连忙道：“寻夜，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喜悦过后，千亦联想到实际问题，便建议道：“寻夜，不如就将此画挂于客厅，可好？”
　　“恩”寻夜同意。

　　千亦拿来梯子，在客厅墙边架起，于墙上镶嵌挂钩，一切停当，千亦抱起画作，踩上长梯。

　　寻夜来到一旁，双手扶于梯子之间，平稳而有力。

　　千亦低下头来，看着地面上的寻夜，心中有些欣慰与愉悦。

　　原来，寻夜并不像外表这么冰冷与可怕呢。

　　千亦架稳画框，移动分毫，问道：“寻夜，你看可有歪斜？”

　　寻夜抬起头来，细细察看，道：“靠右一寸”

　　“是这样吗？”千亦询问。

　　一杆调整之后，似乎已无分毫差距，千亦满意道：“寻夜，离开一米再看看”

　　寻夜轻点头，便离开梯子，来到一米外，银色眼眸认真查看墙上之画。

　　说道：“还差一些，靠左半寸”

　　千亦伸出修长手臂，稍稍调试着，问道：“是这样吗？”

　　说话间，梯子稍有移动，突震荡起来，千亦稍一闪神，身子随之摇晃。

　　寻夜连忙向前一步，扶稳梯子。

　　回过神来，千亦险些落地，站稳后，千亦感谢道：“谢谢”

　　“不用”寻夜回道。

　　千亦走回地面，将梯子搬离现场。

　　二人来到画前，停顿，双双看入墙上画作，水墨之画，完美的挂于墙壁上，四方正直，犹如合二为一般，画与墙之间和谐无比。

　　千亦荡起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般，耀眼的微笑。

　　而寻夜，则是静静站立于千亦身旁，银色眼眸看向画中，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微微荡起一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