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6、六 外星人刷地

　　六

　　外星人刷地

　　1995.11.08，19:00:05
　　斯内普是绝对不乖巧的，他跟这个词的距离比地球上任何人都遥远，证据就是哈利又一次迎来了劳动服务——他在课上和亚历克斯争论跳跳豆的处理手法时从一言不合迅速发展到大打出手，最终导致了五个坩埚爆炸、十余人轻伤、两人重伤的魔药课特大灾难事故，这可远远超过了斯内普“每堂课最多发生两次爆炸，隆巴顿独享其一”的忍耐极限；他气得活像雷神再世，斯莱特林史无前例地跟着格兰芬多一起受了罚，更奇迹的是这次他们真的完全无辜。
　　而罪魁祸首亚历克斯却满不在乎，听到自己被罚劳动服务，内容是用牙刷擦洗从地窖到天文塔的全部城堡地板时，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徒留哈利一个人在旁边几近晕倒。早知道就不玩什么长久的奴性压抑后兽性爆发的反抗游戏了，最起码没原则没尊严没底线地惯着亚历克斯不会让自己倒霉成这样呀！牙刷啊！整个城堡啊！直到太阳系毁灭也完不了工嗷！
　　哦对，斯内普还给了个期限——两个月。完不成就意味着从头再来。
　　哈利考虑骑着火|弩|箭一飞冲天，然后痛快地松开四肢、撒手人寰。

　　1995.11.18，20:10:29
　　亚历克斯给全校师生上了生动的一课，让大家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教师之所以有威严，校规之所以有约束力，首先是因为学生被教育为默认地遵守它们。老师发怒，学生害怕；老师惩罚，学生接受，然后完成，自古理所当然。
　　但如果有个学生连“试图”完成的意向都没有呢？
　　哈利偏过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牙刷、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香甜的亚历克斯，沉沉地叹了口气。
　　过去十天，每天这家伙都会准时和哈利在地窖最深处的魔药教室碰头，每次都开刷不到十分钟就瘫在地上呼呼大睡；第一天哈利还试图叫醒他，一晚上用了大半时间来摇晃睡神衣领后就干脆地放弃了，第二天起独力刷地板；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时哈利把牙刷一扔，拽起亚历克斯摆了个合适的姿势，两个少年靠在一起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清早来上魔药课的斯内普勃然大怒地把两人踢出去，宣称惩罚加倍。
　　这次连哈利也不在乎了，反正做不完，破罐破摔最自在。
　　紧接着，一系列恶劣的后续影响开始显现。
　　但凡布置了作业的课，亚历克斯必定是交不出任何东西的，教授们怒而问之，一律答曰“昨晚刷地板去了”；一周后“刷地板的维维”之称号响彻霍格沃茨，人人耳熟能详，知名度直追“扫煤渣的灰姑娘”。教授们又气又好笑，据说弗立维和麦格尝试跟斯内普沟通让他取消惩罚措施，得到斩钉截铁的拒绝之后便只能任由亚历克斯打着刷地板的旗号逍遥自在。众人偶尔还关心地问问他们刷到哪一层了，听说还在地窖徘徊时无不瞠目结舌。
　　哈利虽然是格兰芬多，但格兰芬多和格兰芬多毕竟也是有差异的，他还不够胆不写作业，于是每晚劳动服务的必备行头为——牙刷一把，书一本，羽毛笔一支，墨水一瓶，羊皮纸一卷……第一样已成摆设。
　　当然，不遵守规则也是有风险的，最严重就是亚历克斯被开除。但开除一个学生在霍格沃茨是大事，亚历克斯既不打架斗殴寻衅挑事也不钻研危险黑魔法搞活体实验更不伤天害理夺人性命，只是不交作业（还有正当理由），知道他孤苦无依的教授们无论如何狠不下心；何况最终裁定权在校长手上，邓布利多得知刷地板事件时摸着白胡子笑而不语，什么意见也没给，显然是不打算从重处罚的。
　　于是，任你天规罗列，我自岿然不动，亚历克斯胜了。
　　哈利很感慨，斯内普很无奈。

　　1995.11.28，08:10:10
　　二十天过去，以灾难开头的名叫“刷地板的维维”的故事有了个荒诞的结尾，以斯内普的示弱为标志。
　　斯内普！示弱！
　　哈利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词居然可以联系在一块儿，但当斯内普大步穿过礼堂来到格兰芬多长桌，低声宣布哈利和亚历克斯的劳动服务从今天起取消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一瞬间，他对斯内普灰暗挫败的神色产生了五年来第二次同情，甚至有了某种同为战友、惺惺相惜的情愫。
　　……
　　下一瞬，他闪了舌头，恨不得咬死刚才那个不小心文艺了的自己。
　　——斯内普话音甫落，身上忽然多了个人形挂件，“吧唧”一声嘴对嘴亲得响亮，传遍了整个礼堂。
　　十秒静默。
　　“亚历克斯·维维！！！”
　　斯内普燃烧了，黑色的炼狱之火周身涌动，然而在他动作之前另一个人就从教师席直奔而来，一声暴喝震得半空中送信的猫头鹰们纷纷坠地：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双目赤红的西里斯把人形挂件从斯内普身上撕了下来。

　　08:12:31
　　大厅里一片哗然，瞬时分贝几乎掀翻四张长桌，但在斯内普和西里斯各自扫视了两个半场后又立刻沉寂下来；旋即此二人再度对视，眼神噼里啪啦万箭齐发，手里各自攥着亚历克斯一只胳膊。哭包向来没脸没皮，夹在战场中间也无碍，可怜离得近的哈利切身体验了冰火两重天为啥是三界酷刑，发着抖悄悄往后蹭。
　　一时间，四下里落针可闻。
　　“喂，放手。”
　　首先打破两位教授脉脉含情无语凝噎的果然还是哭包。此君一脸镇静地甩甩胳膊，左右一拨拉，分开人高马大的两个雄性，走回桌边端端正正坐下，往盘子里盛了几块炒蛋，再慢条斯理把甜香肠切碎了洒进去，拿过勺子美滋滋吃起早饭来。
　　“哈嚏，瓦嗷牛奶。”
　　“……”哈利默默走上前，从长桌中间拉过大银罐子，倒满一杯呈上，“慢点喝，不要呛到。”
　　斯内普和西里斯目光如炬，盯得哈利恍如身处蜂窝；三秒后，活下来给外星人当了保姆的男孩深吸一口气，决定为了自家干爹抛头颅洒热血，不成功便成仁：“亚历克斯。”
　　“呜？”
　　“你刚才为啥要亲斯内——别人的嘴？”
　　哈利欲盖弥彰，及时吞掉当事人的名字希望好歹被判个死缓；悠哉游哉吃早点的家伙腮帮子像啮齿类动物一样蠕动了好半天才终于停下：“嗯，那是对西维表示感谢。”
　　“哎？”
　　“书和电影和赫敏都说史前人类经常通过拥抱和亲吻来表达感情，老邓波要我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亚历克斯放下勺子，右手虚握在胸前，自上而下划了几划，沧桑而深沉地说，“人际交往是一门很重要的课程，掌握得越多你就能生活得越好，孩子；关键要有爱，爱才是王道！”
　　哈利悟了，他是在学邓布利多摸胡子布道。

　　08:16:02
　　校长既出，四方臣服，魔药学教授偃旗息鼓回了座位；赫敏想来想去，气愤难平：“甭管爱不爱，我可从没教过你到处乱亲别人的嘴！”
　　“我才不会到处乱亲！”亚历克斯瞪眼，“除了西维和老邓波，也就你和哈利罗恩——”
　　“得！”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死了都不要你亲！”
　　赫敏点头附和。
　　长桌边徘徊不去的西里斯咳了一声昭告自身存在，无奈亚历克斯向来只认黑狗科拉多、不识人形布莱克，对此全无反应；哈利机敏，赶紧和颜悦色道：“亚历克斯，你还忘了一个人哪。”
　　亚历克斯想了想：“塞德里克？”
　　“……”哈利眼皮直跳，心想这娃怎么就跟破壳小鸡一样光记得刚来时见过的那几个人，“不是，再想想。”
　　亚历克斯眨眨眼，又眨眨眼，再眨眨眼……
　　“算了，别想了。”哈利干脆地说，“你忘记的是西里斯。”干爹，我对不起你，居然说出这么伤人的真相！
　　“西里斯？”亚历克斯茫然，“那是谁？”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忍无可忍揪起亚历克斯衣领，“我！是我！”
　　亚历克斯又想了想：“哦，科拉多啊。”
　　“……”
　　“你恢复狗身的时候我不是总亲你嘛。”
　　“……”
　　“你想披着人皮让我亲？”
　　“……”
　　“那也行，不过你得先做点让我感激的事。”亚历克斯鄙视地睨了悲痛失声的西里斯一眼，屈指一弹，弄掉了扒在自己领子上的手，“西维说不劳而获是可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