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30、三十 外星人变性

　　三十

　　外星人变性

　　1996.12.29，10:50:36
　　游艇回航的那十分钟即使在哈利过去十几年数不清的尴尬经历里也能名列前茅——两个中年男人一直死瞪着哭包，仿佛想在他的皮肤上找到一星半点的鳞片或者鱼鳍，以证明他们并没有产生幻觉，哭包则一直保持着高质量的沉默，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拒不回答，表现出了十足十的戒备。当哈利试图开口攀谈以缓解僵硬古怪的气氛时，他们充满怀疑的视线就转移到了另两个男孩身上，哈利可以感觉到德拉科因为这种无礼的打量而散发出阵阵怒气，用尖酸的言辞回敬着麻瓜们越来越露骨和不友善的发问……就在哈利开始担忧他们会不会被船主重新扔回海里时，游艇撞上船坞，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停稳了。
　　“你们到了。”肥胖的鲍勃用一种明显不高兴的送客口吻说着，笨拙地翻过船沿，把勾住游艇的铁链绕到船桩上，“这么一折腾，今天是别想有什么收获了。你们赶紧走吧！”
　　德拉科一跃而起，领头跨出游艇，几步跑到了岸上，哈利紧随其后；哭包慢腾腾地下了船，沿着栈板走了一段，然后突兀地停下，叉着腰转过身，大声说道：“第一，整个加州都没有人会开着游艇到商业码头附近钓鱼，傻瓜都知道鱼群才不会在轮船开来开去的地方闲逛；第二，别说这里是内港，就算是再往外一点儿的暖海区域都不会出现虎鲸那种东西，你们少做白日梦了，老老实实回家吸粉去吧，当心被海岸巡警捉到！”
　　船上的两个男人震惊地睁大了眼；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亚历克斯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岸，一把抓住哈利和德拉科的胳膊狂奔起来，遁入巨大的集装箱之间的狭窄通道，拐上几个弯，迅速远离了船坞。

　　11:01:01
　　“维、维维……等等！”几分钟后，德拉科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让我们休息一会儿……还有，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话——加州、吸粉、海岸巡警，这些都是什么？”
　　哭包皱起了鼻尖，嫌弃地瞪着德拉科：“你是地理白痴吗，居然连加利福尼亚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它是美国的一个州！”德拉科喘匀了气，直起腰来恼怒地回答，“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因为我们就站在金门海峡岸边上，你这个笨蛋。”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是金门海峡？”智商再次受到侮辱，德拉科挥舞着手臂嚷嚷起来，“哪怕有一次你这呆瓜能听懂句子背后的含义！”
　　“哦拜托。”哈利翻了个白眼，“在船上老远就能看到金门大桥了，连我都见过一两次它的照片！”
　　“不好意思，在我看来所有麻瓜的桥都长得一样。”德拉科傲慢地回答，但他的脸在顷刻间就涨成了明亮的粉红色，哈利才不相信这是因为刚刚的一通乱跑呢。他转过头看着哭包：“亚历克斯，那两个人吸粉是怎么回事？”
　　哭包耸耸肩：“我说过了，加州的人都知道在商业码头是钓不到鱼的。那两个人在我们上船后就急忙把几个锡纸小包塞进了裤子口袋里，多明显呀。”
　　德拉科依旧一脸茫然，哈利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他们假装开游艇出来钓鱼，其实是躲在船舱里使用毒品？”
　　哭包点点头：“有钱人都爱这么干，如果不小心被巡警捉到，交一笔保释金就完事了。大家都知道。”
　　“我可不知道。”德拉科嘀咕着，“麻瓜们果然喜欢没事找事，真是莫名其妙……看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
　　哭包和哈利一起转开了鄙夷的视线。
　　“喂！你们俩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常识？告诉你们吧，我才不是！事实上……嘿，你们要去哪儿？等等我！”

　　11:23:14
　　当哈利的肚子开始疯狂抗议，而德拉科也饿得快要迈不动腿的时候，亚历克斯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停了下来，四下张望一番，把他们拽到一个大垃圾箱后面：“就是这儿了。”
　　哈利震惊了，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盯着哭包：“你想让我们在这里解决吃和住的问题？！”
　　“当然不是！你得有多笨才会这么想啊，脑袋里真的填满了沙子吗？”哭包看上去比他们还震惊，“我是说我们要在这里乔装打扮一下，免得被曼施坦因大坏蛋找到！”
　　德拉科默默地闭上嘴，哈利庆幸自己没有抢先提问：“可我们没有易容的装备。”
　　哭包谴责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我们是巫师，哈利。”
　　“……”
　　哈利决定不指出即便是巫师也不具备随手改变容貌的能力，因为哭包显然早有打算——他掏出魔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小包，把它放大之后一股脑倒出了他们在逃离海岛前从战俘们身上搜刮来的全部战利品：手|枪、弹夹、钱包、身份证件、手表、戒指和项链。
　　“喏，一人一把枪，两个弹夹，随身带着以防——沙包，别动保险栓！在射击之前永远别打开保险，这是常识，亏你还说你懂麻瓜武器呢！”
　　德拉科脸上兴奋的表情消失了，撅着嘴把枪小心地放进口袋里；亚历克斯清点了所有的钱，把它们平均分配后往三个钱包上施了防盗咒：“每个人都拿一点，小心别弄丢了，接下来就靠这笔钱啦，如果不够我就只好去偷了。”
　　哈利呛了一下，哭包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怎么啦？”
　　“……没事。”哈利尖着嗓子回答，下定决心从现在起捂死钱袋，严格控制未来几天的花销，免得他们真的沦落到不得不向无辜路人的荷包伸手的地步。

　　接下来，身份证件上的照片和字迹都被亚历克斯用魔咒篡改了，哈利惊奇地看着那上面标注的出生日期使他们都变成了二十一岁；亚历克斯拿着自己那张，琢磨了好几分钟之后嘟囔道：“这好像是假|证。”
　　德拉科困惑地说：“可不就是吗？”
　　“不，亚历克斯的意思是这些身份证原本就是假的。”哈利弹了弹手里的卡片，“能被派到那个海岛上看管人质的家伙可不会是什么善类，我猜干这类非法勾当的人总有一两张假|证|件。”
　　德拉科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麻瓜其实也没那么笨，不是吗？”
　　“是啊，尤其当他们像黑巫师一样思考的时候。”哈利讽刺地回答，不等德拉科反驳就马上转移了话题，“手表怎么办？我们都已经有一块了，其实没必要抢那么多；还有这些首饰——”
　　哭包冲哈利摇了摇食指：“你还差得远呢，哈嚏。这些是用来换钱的。”
　　“哈？”
　　“当然啦，我们不能现在就脱手，否则大坏蛋的手下很快就会察觉——从海岛上直线游过来的第一个城市就是旧金山，他们一定会牢牢盯着这里不放，等我们自投罗网呢。我们要从这里出发去洛杉矶，到了那边再销赃，会怀疑这些货源的人就不多了。”
　　“……”
　　哭包一边哼歌一边挑挑拣拣地对剩下的“赃物”估价，德拉科撞了撞哈利的肩膀，悄声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唔……”哈利想了想，严肃地回答，“丹尼尔·福勒。”
　　从德拉科肃然起敬的表情来看，他和哈利一样，对这个未曾谋面就已死去的男孩产生了某种钦佩之情。
　　一个残酷的真相是，在恶劣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往往更懂得危难中的生存之道，而现在，他们正接受着来自这样一个男孩的馈赠。哈利感激他。

　　11:37:05
　　所有财物都分配妥当后，哭包举起魔杖指向沙包：“现在我要对你们施一种易容咒，成功之后你们就不可能被认出来了。咒语会维持一个星期左右，足够我们悄悄跑回英国；不过它大概有点儿疼，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概？”德拉科的嗓音又变高了，显然不信任这种含糊的解说，但哭包似乎理解成德拉科“大概准备好了”，于是响亮而清晰地念道：“Muliebrisius！”
　　这是个哈利从未听过的咒语，在他来得及观察效果之前，同样的魔咒就击中了他，霎时一阵从胸口和小腹深处传出来的剧烈绞痛让他和德拉科大叫起来，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幸而这疼痛只持续了十秒左右就消失了。
　　哈利长长地舒了口气，抹去额上的冷汗，慢慢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奇怪于他穿在最里面的棉质套头衫忽然变得紧绷绷的；他扭过头想问问德拉科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却见对方正用惊恐万分的神情看着他，同时抬手往自己身上摸：
　　男孩淡金色的头发变长了，纤直柔顺地垂在胸前，左手按着的胸口呈现出一种丰满而起伏的形状，右手捂着平坦的下腹部——过于平坦，以至一眼就可看出掌下空无一物。
　　没有隆起。
　　哈利的脑袋里有个小声音飞快地说，下面没有隆起，但上面有。
　　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意识到视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从胸口往下不再像以往那样流畅开阔，并且多了两把蓬松卷曲的黑发。
　　哈利重新抬头，不敢置信的绝望目光和德拉科胶着在一起。
　　“哇哦，成功了！”哭包用极其满意的口吻打破了寂静，“我真是天才！”
　　哈利和德拉科转头看向他，深呼吸了几次以缓解眩晕的感觉，接着发出异口同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你，把我们变回来——！！！”
　　然后他们恐惧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纤细高亢。

　　12:52:13
　　有一些不满是无法轻易消除的，哪怕在胃里填满了温暖食物的时候也一样。哈利和德拉科充满仇恨地盯视着走在前面那个六尺一寸的高挑身影。不，他们对于哭包把自己变高没有意见，一点也没有；他让自己的皮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变成闪亮的金褐色也没问题。事实上，他们压根不介意哭包是怎么打着乔装的旗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富于男子气概的青年，但他把他们变成女人就大错特错！
　　和德拉科眼神交流完毕后，哈利轻咳一声开口道：“亚历克斯，我们是好伙伴，对不对？”
　　哭包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的。”
　　“你说过伙伴们要有团队精神，共同进退，是不是？”
　　“是呀。”
　　“那为什么你变成了一个帅小伙，我们却变成了两个……”哈利犹豫了几秒，实在无法为自己加上美丽或者娇弱这类形容词，只好挥挥手，简略地说，“两个姑娘？”
　　“而且还穿着女装。我的长袍很贵，非常贵，而你把它变成了这种——”德拉科补充，强调性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廉价的女式外套！”
　　哈利无语地看着德拉科，考虑是否要指出对方完全偏移了话题重点，而亚历克斯义正言辞地回答道：“这是摆脱追踪的最巧妙的方法！大坏蛋很可能已经把我们的照片发到各路人马手里了，于是当那群人到处寻找三个十六岁男孩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和他的两个女伴正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
　　“是很巧妙，但你本可以把我们变得和你一样。”哈利不打算就此被说服，“你只需让我们长高些，长大些，头发、皮肤或者眼睛的颜色发生变化——”
　　“那不能达到像现在这样绝对出人意料的效果。”哭包权威地挺起胸膛，“只要是三个结伴的男人，他们一定会留意，而我身上的这种易容咒经不起仔细观察，为了让追兵从一开始就忽视，我们之中必须得有人改变性别。”
　　“那为什么不是你？”德拉科厉声追问，“看看我和波特，我们根本没法像女人那样走路！”
　　“你没有努力！”哭包批评道，“你甚至都没想试试！”
　　“他试了。”哈利为老对头辩护，“你瞧他屁股都扭成什么样子！”
　　“多谢，波特！”德拉科涨红了脸尖叫——鉴于现在的声带构造，他也只能尖叫，“你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想想我们刚才在餐馆吃饭时那个服务生看着你的表情！”
　　哈利的脸也烧了起来，气恼地嚷嚷：“我就是不习惯在坐着的时候合拢两条腿，这又不是我的错！”
　　“这有什么不好的？正因为你叉开了腿，服务生才给我们提供免费甜点呢，还有沙包的胸部——”
　　“别说了！！！”哈利和德拉科高声尖叫，哭包置若罔闻地继续安慰道：“想想看，这一路上我们还会因为这个继续占便宜，在各种艰难的条件下——”
　　“亚历克斯，求你了！”哈利痛苦地捂着脸，“只是……别说了，好吗？”
　　“好吧。”哭包停了停，严正地补充道，“最后一句：我觉得在特定情况下出卖色相并不可耻——”
　　德拉科绝望地抱住脑袋：“看在梅林份上！”

　　13:27:48
　　“你们瞧，口音也是个大问题。”哭包一边在指尖上转着钥匙圈一边往楼上走，“刚才你们一说话，那个男人就猜到你们是英国来的。”
　　“一个旅馆老板怎么想有关系吗？”德拉科阴郁地回答，哭包摇摇头：“你真笨，这当然有关系啦！追兵们找的就是三个十六岁男孩，其中两个有改不掉的英国口音，而另一个——”
　　“行了，别解释了，我们懂。”哈利决然地说，“不就是当一个星期姑娘吗？我能做到。”
　　德拉科沉默了几分钟，直到他们走进旅馆房间，关上了门，才开始发扬他惯常的“面对哈利·波特绝不服输”的精神：“我也能做到，但首先我们得去买点儿衣服，维维变的这件太难看了。”
　　哭包气愤地为自己的品味申辩，德拉科高声说：“不，我才不管你觉得我穿这身好不好看！一个马尔福必须衣着得体，一个女马尔福尤其应该穿得好些！”
　　哈利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有人愿意讨论一下要怎么去洛杉矶吗？”
　　“坐火车去。”哭包暂停了和德拉科的争吵，鼓着脸回答，“巫师人数少，飞路网和门钥匙很容易被监视。”
　　“幻影移形呢？”
　　“不行，我对那边印象不深，可不想看到你们缺了一半胸部。”
　　“亚历克斯！！！”
　　“哈嚏别吵啦！今天我又游又跑的，都快累死了，现在我们先睡一觉，明早买衣服出发，就这样，晚安！”
　　哭包跳上床盖好被子，三十秒后，房间里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注：Muliebrisius，拉丁语muliebritās的变格，大概是“变成女性、充满女性特征”的意思；我查了拉丁词典，不一定对，文里用上它是为了体现出哈利和德拉科都没听懂这个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