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27、二十七 外星人出逃

　　二十七

　　外星人出逃

　　1996.12.28，15:55:21
　　“过奖。这些年来我很少听到如此坦诚的夸赞，看来多花些时间和年轻人相处是有必要的。”超级大坏蛋曼施坦因对尖叫的哭包报以镇静的微笑。
　　哈利微张着嘴，思忖眼前这个男巫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又或者他拥有和哭包一样的神奇本领，能把所有针对自己的负|面|评|价自动过滤转换成表扬？
　　“波特先生，关于你提出的第三个疑问，恐怕在我之前出现的诸多访客已经代为回答了。”
　　看到男巫重新把视线转向自己，哈利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你想找到伏地魔。为什么？”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曾经是伏地魔的合作者，很多年前有一段愉快的时期，但随着深入了解对方，我们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分歧。”男巫挥手召出第四把椅子，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伏地魔行事的核心理念是排除异端，他想将所有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逐出魔法社会，消灭他们，消灭所有不会魔法的人类，打造一个有且只有巫师的世界；而我，恰恰相反，希望把麻瓜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以及各界显要引入魔法社会，使巫师和非巫师两个族群|交流融合，再次建立理想中的第三帝国。”
　　“第三帝国？希特勒失败了。”哈利反驳道，“如果你是曼施坦因元帅的养子，你就该——”
　　“我看上去像个纳粹分子吗，波特先生？”男巫温和地打断了哈利，“如果你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你会意识到相较于我，伏地魔更加……啊，乐于实施种族灭绝政策，而这却是我所坚决反对的；甚至我敬爱的养父，一个赤胆忠心的德国将领，亦不曾支持大规模屠杀。”

　　16:03:49
　　哈利困惑地看着曼施坦因。从这个男巫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坚定地认为对方是无恶不作的黑巫师，然而这番对话让他彻底糊涂了——曼施坦因似乎和伏地魔不同，危险但并不邪恶，他的理念听上去很……安全，甚至是美好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寻找神秘人？”德拉科加入了对话，警惕地注视着曼施坦因，“观念冲突的人没有合作的价值，不是吗？”
　　“大多数情况下，是的，但你的父亲想必也告诉过你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哪怕死敌也会暂时联手，马尔福先生。”
　　“那不关你的事。”德拉科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淡粉色，声音里混合着惊奇和窘迫，在哈利看来这就相当于承认卢修斯的确说过了，“你和神秘人的共同利益是什么？”
　　曼施坦因抬起右手按在下唇上，眼神里透出沉思和玩味：“年轻人总是希望别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聪明如马尔福之子也不例外。”
　　“你在暗示我不懂分寸吗？”德拉科提高了音调，看上去有点恼怒，不知为何还有些狼狈，“你希望知道神秘人的下落，就得用我们想知道的东西来交换——至少告诉我们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曼施坦因微微一笑：“在我和伏地魔进行过的诸多合作里，有一项魔法研究尤其重要，可惜在我们分道扬镳后不久，他就被大难不死的男孩打败，从此销声匿迹了；我想要的，正是和那项研究有关的资料。”
　　魂器！
　　第一个冲进脑子里的念头让哈利猛然一惊，他僵着身体坐在椅子里，紧紧闭上嘴，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秘密。

　　16:11:57
　　仓库里静默了一小会儿。
　　哈利在心里反复琢磨从曼施坦因走进来开始的所有谈话，慢慢反应过来德拉科刚才是在空手套白狼，试图拿自己不知道的信息谈条件，却在言语交锋里被曼施坦因不动声色击退了，作出了不情不愿的让步，而真正手握可交易筹码的亚历克斯却满脸茫然地打量着他们，完全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正当哈利绞尽脑汁想要向哭包传递一点暗示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就打出了手上最大的那张牌：“大坏蛋，你是想知道关于魂器的事情吗？”
　　哦不……你这个白痴，空前绝后的蠢货！！！
　　哈利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几乎想要滑到地上嚎啕大哭，想要像多比一样把脑袋撞向任何坚硬的物品，把耳朵塞进烤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斯内普面对祸害四方的灭世主时那种痛心疾首的感受……
　　“我很高兴你知道魂器的事情，丹尼尔，这代表我没有找错人。”曼施坦因看起来对自己被迅速取了个绰号的事实并不生气，反而还神色愉悦地对着哭包微笑，“但是很遗憾，不，我想要的东西跟魂器无关。”
　　“那我也肯定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哭包豪迈地拍了拍胸膛，然后在哈利拼命朝他发射警告视线的时候眨了眨眼，“唔，谦虚一点说，关于大福弟的事情我几乎都知道。”
　　哈利绝望地捂住了脸。
　　“是吗，关于他的事情你几乎都知道？”曼施坦因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哭包，“说说看，丹尼尔。”
　　“我有条件的。”
　　“请讲。”
　　“第一，不许再用绳子绑住我们，这个仓库很冷，我们需要多活动。第二，给我们送几床被子来，十二月的天气让我们睡地板，你真是太不像话了。第三，今天晚餐我要吃烤鸡和香脆土豆，带芥末酱的！”
　　“成交。”
　　曼施坦因用被逗乐了的语调呵呵笑起来，德拉科发出一声羞愧欲死的呻|吟，哈利继续捂着脸，决定这辈子都不要抬头了；哭包对他们置若罔闻，一本正经地拍拍手：“那说好了就不准反悔哦。”
　　“你会发现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好极了！你的第一个问题是？”
　　“事实上，我只有一个问题：丹尼尔，告诉我伏地魔本人和他所有魂器的下落。”
　　……

　　21:01:33
　　“维维，我真不敢相信你全都告诉他了。”
　　晚上，曼施坦因果然如他许诺的那样送来了包括烤鸡和芥末炸土豆在内的丰盛大餐，以及三套厚实柔软的被褥；男孩们风卷残云般干掉了这些精美的食物，然后舒展开四肢躺在成堆的鸭绒被里，望着吊在仓库顶上的白炽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既然你不打算把神秘人的下落死守到底，干嘛不一开始就说出来，害我们平白多受了一个星期的苦？”
　　“沙包你不懂，有些坏人头头比手下的喽啰好说话多了。”亚历克斯幸福地把自己整个儿裹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坚持等到大老板现身再开条件，才能拿到最多的好处！”
　　“幸好你的运气和你的胆子一样大，撞上了曼施坦因这样肯讲道理的巫师！”哈利狠狠瞪了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子一眼，“换成伏地魔，我们早就死一百次了。”
　　“哦，波特，别告诉我你真的被那男人道貌岸然的说辞给骗了。”德拉科翻过身，用手撑住下颌，懒洋洋地眯着眼看向哈利，“你和他说的什么第三帝国之类的麻瓜历史我是不清楚，但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黑巫师永远是黑巫师，只有他们选择不到最后关头不用的手段，没有他们不敢用的。”
　　哈利想了想，觉得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但他还是嗤笑着回了一句：“你爸爸说的？”
　　“没错。他是我见过的最成功的黑巫师，在这方面他可不会打诳语。”德拉科丝毫不见脸红地回答，“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猜猜如果今天维维死也不肯说出来，我们会面临什么？”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亚历克斯就从他的被子里冒出头来：“他会先折磨我，用各种手段让我疼得死去活来；如果我不招供，他就会开始折磨你们，然后威胁要杀掉你们，再然后真的杀掉你们——先是沙包，然后是哈利，一个接一个，直到我肯说为止。”
　　哈利收敛了笑容。哭包盯着他，认真地说：“当然啦，这是假设那个大坏蛋没有别的方法打听消息时会发生的事情，但实际上他有的是手段，在你和他谈话的那会儿他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丹尼尔了，哈利。”
　　哈利大吃一惊，德拉科撑起身体，皱着眉头厉声问道：“维维，你是什么意思？”
　　哭包朝哈利努了努嘴：“你来说。”

　　21:23:08
　　“所以，你是个几千年后的外星人，玩什么诡异游戏的时候一不小心魂魄出窍飘进了一个快要死掉的大脑里，从此占据了真正的丹尼尔·福勒的身体。”德拉科摸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说，“然后你还指望我相信这一套。”
　　哈利和哭包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哼，你们真的指望我相信？”
　　“……”
　　“少来了。”
　　“……”
　　“真的是真的？”
　　“……”
　　“哦，操。”
　　哈利满意地点点头：“很高兴你有勇气接受现实，马尔福少爷。”
　　“去你的！”
　　哈利心平气和地转头望向哭包：“亚历克斯，现在轮到你说了——曼施坦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丹尼尔？”
　　“因为你不会脑控，哈利，你脑袋里的好多记忆都被那个大坏蛋偷窥啦。”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他摄神取念了？”德拉科脸色发白，“可我爸爸说这种魔法多少会让人有点感觉，今天下午我一直很警惕，但什么都没察觉到！”
　　哭包深沉地审视着德拉科：“这就是高手和菜鸟的差距。现在，断头饭已经吃饱了，也消化了，我们逃跑吧。”
　　“……啥？”哈利和德拉科异口同声。

　　21:51:23
　　哈利紧张地看着哭包钻出被子，把芥末酱瓶子抓过来挤了一大团在指尖上：“亚历克斯，你确定这办法能行？如果失败我们可就死定了！”
　　“反正曼施坦因已经问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了，我们最迟也活不过明天早上——看在梅林份上，我本来还指望他对救世主能有点儿别的盘算呢。”德拉科一边代替哭包回答，一边把裤脚塞进靴子里，扎紧腰带后摩拳擦掌地说，“维维，你确定芥末酱的味道能让你吐出来？不如让我冲你肚子上揍几拳吧？”
　　哈利剜了不怀好意的德拉科一眼：“放心吧，这东西对他百试百灵。下午他开菜单那会儿我就奇怪他怎么会点芥末酱呢。”
　　自从哭包在哈利面前从天而降以来，大部分时间哈利都认为对方又疯又呆，满脑袋奇思怪想，逻辑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但一年多的深交足够让他明白哭包并不傻，偶尔还会爆出些令人拍案叫绝的点子，现在就是他又一次突破死局、柳暗花明的例证——当然，也极有可能导致他们全灭……
　　哈利咽了口唾沫，在哭包皱着脸把手指伸进喉咙里时屏住呼吸，然后——
　　“呕！！！”
　　哭包夸张地一口喷出老远，德拉科大叫着“恶恶恶”连连后退，哈利捂着鼻子闷闷不乐地说：“告诉过你了，这对他比催吐剂还管用……咱们开始吧。”

　　22:02:16
　　在哭包辗转着吐遍了半个仓库地板、进一步开始污染崭新床褥的时候，哈利和德拉科歇斯底里的疯狂拍门终于得到了回应——仓库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某个看守者隔着锁链没好气地喊：“敲什么敲？这个时间了怎么还不睡觉？莫非你们现在觉得地板比被子更舒服了？”
　　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哈利往脸上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先生，请您进来看看吧！亚历克斯吐得很厉害，我们担心他吃坏肚子了！”
　　“忍着，到明天早上就会没事了！”
　　说得真好，到明天早上就会没命了。
　　德拉科躲在门板后面做了个鬼脸，然后推开哈利挤到门缝前，用焦急而恳求的语调说：“求您了先生，至少让他出去透透气行吗？在这里面闷着他只会越闹越厉害！”
　　看守透过门缝往里瞄，哈利在背后做了个手势，哭包顿时哇哇地吐得更加惊天动地，简直连内脏都要呕出来了；几秒后看守皱着眉取下锁链，手持魔杖打开门走了进来：“好吧，就让你们——恶！！！”
　　“是啊，真难闻，我们懂的。”德拉科虚情假意地挥手扇了扇空气，“请等我们把他弄出去……啊，您是巫师，太好了，能帮我们施个清洁咒吗？拜托了？”
　　看守点点头，在哈利扶着哭包慢慢从他身边经过时给出了任何有恻隐之心的正常人都会作出的帮助——举起魔杖念了句“清理一新”——同一瞬间，德拉科挥起拳头猛力击向他的后脑，在他低呼一声踉跄着后退的时候劈手夺过他的魔杖施展了昏迷咒，对准哭包喊了声“速速复苏”，然后三个人并肩撞开半掩的仓库门，大步冲了出去。
　　“人质跑了——！”门外还守着两个麻瓜，猝不及防被男孩们撞开后大喊起来，同时举枪射击；哈利在呼啸的寒风中高声叫道：“德拉科，给我魔杖！”
　　他的老对头犹豫了一瞬，哈利的心悬了起来——但也只有一瞬，魔杖就被抛到了他怀里：“快！”
　　哈利停下步子猛地转身，挥动着魔杖疯狂地念出他在准备三强争霸赛的大半年里学到的所有防御咒；当子弹开始被越来越坚实的透明魔法屏障挡住，或者无力地掉在地上、或者砰砰地反弹出去时，哈利松了口气，重新开始狂奔，追上了德拉科和亚历克斯，绕过他们这一周来每天被允许使用两次的、小小的泥瓦堆砌的公厕，躲进了齐肩高的灌木丛里。

　　22:09:13
　　很快，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就越来越清晰，枪声也持续不断，显然那群人对杀掉三个人质毫无顾忌，证实了哭包和德拉科的推测正确；哈利奔跑着，连绵无尽的枝叶在他身边迅速擦过，发出刷刷的轻响，他喘着气低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跑到这片灌木丛的另一边，布下防御，瓮中捉鳖，”哭包坚定地回答，“人数比我们想象的多，只有解决了他们，我们才有时间弄到船！”
　　“什么船？”德拉科停了下来，惊慌地反问，“你刚才说计划时可没提到船！”
　　“我要是告诉你我们正在一个海岛上，你还会跟着逃跑吗？”哭包冷静地说，“沙包你太胆小，打死也不敢背水一战的。”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瞪着哭包：“你是说我们被关在一个海岛上？你早就知道这个？那你他妈的还让我们跑？！能跑到哪儿去？！”
　　哈利重重地喷了口气，不耐烦地对一小时内第二次爆粗口的德拉科捶了一拳：“亚历克斯说他有计划，那就是有计划，我相信他。”
　　“来吧，我不会让你死的！”哭包伸手拽住满脸愤恨的德拉科，“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沙包了！”
　　……
　　低声咒骂着，德拉科再次跟随救世主和灭世主大步奔跑起来，冲向隐藏在无边暗夜里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