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外星人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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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外星人魔王
1996.07.08，11:07:24
即使躲在窗帘后面，哈利也能感觉到自斯内普话音落下，气氛就变得紧绷且尴尬；他一直怀疑这个阴沉刻薄的魔药教授是否拥有和别人进行真正的交流的能力——如果每逢他开口周围就冷场，对话要怎么进行下去呢？
罗恩侧过头来悄声咕哝：“完全不敢想象斯内普的人际关系，嗯？连卢修斯·马尔福都吃不消！”
哈利赞同地点头，就在这时哭包重新说话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没有回答，但哈利能想象到窗帘外面的卢修斯是如何高高挑起一边眉毛，直到它钻进发际线里去。
“我才没有骗你！我从来不说谎！”
哭包激动地喊叫起来，紧接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底气不足的心虚：“好吧，大部分时间我不说谎……”
显然，这次是斯内普挑高了眉毛。这男人到底站在哪边？
哈利既困惑又心痒，不停地瞄着窗帘边缘，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挑开一道缝隙，把脑袋凑过去，刚好见到卢修斯挪动了一下身体，沉声道：“亲爱的西弗勒斯，很遗憾你在这件事上与我态度相左，虽然我不能说对此感到意外……总之，我不得不用更强硬的方法行事了。”
哈利睁大了眼，看见卢修斯拔出巧妙嵌套在手杖中的魔杖，从它的尖端变出了一个烟雾状的黑魔标记。这标记在房间里呼啸一圈，从紧闭着的窗户冲了出去；斯内普脸色大变，然而在他的魔杖出手之前，天鹅绒窗帘就被狂风掀起，蜷缩着挤成一团的哈利和罗恩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11:10:13
漫长的死寂。
斯内普和卢修斯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区别只在前者开始呈现出愤怒的铁青色，后者则逐渐变成了危险的不怀好意。就在哈利快要禁不住这两人目光凌迟的时候，哭包忽然撞开卢修斯，一头扑进斯内普怀里，章鱼般紧紧缠在他身上：“西维，我绝对、绝对不跟他们回去！我有钱，我可以付你寄宿费！”
……
斯内普的脸扭曲了。
同一时间，刚才冲出窗户的黑魔标记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次它从大门的方向飘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手持魔杖、脸戴面具、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人。
哈利的心脏狂跳起来，胃迅速拧绞成一团；罗恩发出一声干涩而恐惧的呜咽。
食死徒。
五个预示不祥的黑色人影在房间里慢慢移动着，把一切景象收进眼底，最后站成了一个半圆，双目从狰狞的面具后面望向卢修斯。半晌沉默后，其中一人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话了：“卢修斯，你动用你所能拥有的最高权限把我们紧急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参观一下缩在墙角的哈利·波特吗？”
“当然不，我亲爱的朋友。”卢修斯在嘴角勾起一个标志性的冷漠笑容，“我突然把你们叫来，是因为我意外寻到了一些黑魔王的蛛丝马迹，然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小绅士拒绝透露更多的消息；我想，如果能让他充分意识到有多少人关心吾主的下落，他也许就愿意松口了。”
11:16:45
卢修斯的话让哈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食死徒们仅仅对他充满敌意就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连亚历克斯也被牵连到危险之中，而斯内普——老天保佑他当得起邓布利多的信任，可即便如此，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对抗连卢修斯在内的六个食死徒！
哈利焦急地用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却不敢做得太明显以致被察觉，当他发现离窗户最远的角落里家具的形状呈现出轻微扭曲时，不禁松了口气——西里斯和莱姆斯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正使用幻身咒藏在那儿，并且悄无声息地靠近着。
“卢修斯，我认为你的举动太唐突了。”斯内普忽然开口，声音空洞而呆板，但当他视线朝下望着死扒住自己不放的哭包时，脸上显出了一丝嫌恶，“亚历克斯·维维的嘴就像他的大脑一样不管事，向来把胡说八道当成乐趣，你怎么会以为他说的话有丝毫可信度？”
“因为我恐怕他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诚实，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向他打听消息了。”卢修斯狡猾地回答。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他相信世界上存在一种超级食肉菌，可以在一分钟里把人啃噬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他还相信梅林是人类和外星人结合的后代，拥有一条机械手臂和半个电子大脑。他也相信老鼠和海豚比我们更聪明——照他的说法，‘大脑未经开发的原生人类的智力只能排全球第三’。我不在乎你能否听懂。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一切臆想都非常诚实，我一点也不责怪你被他骗了。”
……
半圆形的食死徒圈子泛起了一阵骚动的涟漪，哈利几乎可以嗅出空气里的困惑，看见这些邪恶的脑袋瓜里爆出短路的火花，在紧张之余心里忍不住偷笑。显然，他们还不习惯哭包的各种胡言乱语（客气点说是奇思妙想），于是斯内普的这番话对他们的智慧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没准儿还伤害了他们脆弱的巫师自尊呢。
11:21:29
卢修斯看起来相当恼怒。或许还有点儿难堪。
“西弗勒斯，这并不同！”他用比平常略高的声调喊道，“就算他有颗疯脑子，整天胡说八道，他也不可能凭空臆造出一个黑魔王！这男孩——”
他抬起手杖，非常不礼貌地指着哭包的鼻尖：“——是个惹人生厌的呆头鹅。而这恰恰保证了他的某些言论的真实性！”
哭包起先只是好奇地眨着眼打量卢修斯，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间丢失了他本人引以为傲的风度和修养，但如上评价出现后，哭包就沉下了脸：“这么说，你不仅觉得我是骗子，还觉得我是傻子，对吗？”
哈利和罗恩默契地朝彼此靠拢，同时努力克制着用手指堵住耳朵的冲动。他们太熟悉亚历克斯在委屈大哭和勃然大怒发作之前的语调了——尽管就普通人而言，这两种情绪通常不会表现出同一先兆……
“水生生物。”
哭包没有大哭，也没有大怒；他甚至没有边哭边怒。他平静地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卢修斯——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你是一只水生生物，”哭包又说，“或者至少是两栖动物，考虑到西维家里没有鱼缸。你瞧——”
卢修斯——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惊恐地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卢修斯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表层的皮肤怪异地蠕动着，慢慢向外延伸，直到手指间不再留有缝隙，被肉色的薄膜粘连覆盖，指甲则变成了尖利细长的形状……
11:25:58
卢修斯看起来害怕极了。他抬起手无助地在空中抓挠，同时大声叫喊，但他的声音眨眼间就失去了人类的特色，变成一种高亢刺耳的嚎叫，听上去非常像人鱼在空气里说话；其他食死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了，半是恶心半是畏惧地看着他开始呈现青蓝色并出现鳞状细纹的皮肤、腮腺部位忽然出现的带鳍裂缝，以及变成了蒲绒绒形状的耳朵。
当这一系列变化完成后，卢修斯本人和其他人一样不知所措。他用手——不，是用蹼趾——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忽然多出来的鱼鳃，发出一声融合了震惊和狂怒的尖叫，音量之大震耳欲聋：“唔吱——唧唔——！！！”
如果不是气氛仍然紧张，哈利肯定会因为眼前怪异的一幕而大笑出声——卢修斯·马尔福，在他们面前变成了一条尖声大叫的半人鱼！这简直比德拉科被小克劳奇变成蹦蹦跳跳的白鼬还要让人印象深刻，哈利发誓自己会记一辈子。
当然，卢修斯也是。从最初的恐慌中平复下来后，他停止了尖叫，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亚历克斯，整个充满仇恨的姿态都昭告着未来可预见的疯狂报复。
“唉，别生气了，想开些。”哭包抬高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西维说过，人生在世，怎么都要有几次发言权被剥夺的经历……我保证十分钟后就解除你的变形。”
卢修斯的目光依然狠毒，因为这种侮辱而愤怒得浑身发抖，斯内普上前一步：“解除变形。现在。”
哭包回过头，撅起嘴：“他说我是骗子，还说我是呆头鹅！”
“这不代表你有权利胡乱报复。”斯内普冷冰冰地回答，“解除变形，然后道歉。”
11:30:05
哭包心不甘情不愿地挥动魔杖；比从人到鱼的过程要快得多地，卢修斯恢复了原形，脸上紧绷的愤怒一点也没有因为哭包的“对不起”而消退。
“我会记住这件事。”他用发颤的嗓音说（哈利意识到马尔福父子真的是很相像，面对这类事情时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西弗勒斯，如果你顾惜我们的友情——”
“我会给他他应得的教训。”斯内普打断了他，语调毫不逊色地强硬，“我会严厉惩罚他。但我希望你在做出任何行动之前考虑到他事实上——”
“我想，闹剧结束了。”之前唯一开口说话的陌生食死徒再次出声，毫不客气地顶回了争辩双方，“卢修斯，你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到底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这男孩魔咒用得很好吗？当然，可我看不出那跟黑魔王有什么关系。”
卢修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粉色，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羞辱而激怒了：“我已经强调过——”
“我和大福弟关系很好。”哭包忽然抢过话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带着将功赎罪的表情转向其他人，“我是说黑魔王。事实上，我知道他的几乎所有事情！我猜你们虽然想知道他的最新消息，但并不急着见他？那就问我好了。”
他挺起胸膛，尽量站得笔直，扫视了众人一圈，学着卢修斯（或者德拉科）的样子慢吞吞地、傲慢地说：“我认为大福弟不会介意我成为他的继任者。关键是你们愿意接受一个新老板吗？”
……
哈利一口气提不上来，罗恩瞪得眼珠子快要脱眶，斯内普的嘴唇卷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想一口咬死哭包，其他人则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11:34:13
如果说刚才食死徒们只是吃惊之下轻微骚动，现在他们看起来就是震惊过后打算暴动；站在他们中间的哭包既像狮群里的绵羊，也像蛇群中的蟾蜍，还像狐群中的小鸡，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极度缺乏身为食物的自觉：“没人反对？太好了，那就这么定啦！我决定，上任之后的第一项工作是——”
食死徒们举起了魔杖。说时迟，那时快，哭包忽然就地坐下，手中魔杖大弧度地从众人脚踝附近划过，下一秒，除了斯内普以外的食死徒——包括气呼呼的卢修斯——忽然集体放松下来，举着魔杖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面具下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恍惚的、愉快的表情。
“刚才的气氛太紧绷了，很不好，现在这样才对。”哭包满意地拍了拍地板，“大家都坐下，我们要开会了！哈利，罗恩，要参加吗？”
哈利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斯内普“擅动者死”的凶狠目光吓得缩了回去：“不，我……我在旁边观摩一下就行……”
“哦。”哭包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周围一圈盘腿坐着、仍然戴着面具和兜帽的食死徒身上，“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把这些——”
“我反对！”斯内普生硬地说，“就让他们戴着。”
“为什么？”
“因为，你这蠢货，如果他们被看见——”斯内普猛然闭上嘴，片刻后呼出一口气，“为了……保持神秘感。”
最后一句话是如此痛苦、愤懑和不甘，哈利捂住脸，不知道该偷笑斯内普的憋屈还是同情他忍辱负重的牺牲。紧接着，他的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一个人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在他耳边说：“莱姆斯已经溜出去通知邓布利多了。”
从刚才紧绷到现在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哈利叹了口气。凭哭包的聪明劲儿（不管有没有用在正道上），他所施的无论什么咒语应该都能撑到老校长现身。
11:45:02
当邓布利多堂而皇之从大门走进客厅，并以从容不迫的态度迎向围坐在房间中央的一群食死徒时，灭世主正在向他们分发书籍。
“每个人都拿到了吗？很好。现在，一，二，三——”他用魔杖敲了敲放在自己膝盖上的那本书，哈利从角落里瞥到书上的标题扭动起来，从“The Seven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注1）”变成了“The Seven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Death Eaters”。
邓布利多也看到了。哈利相当确定他的表情就和斯内普一样扭曲了，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我发现，我的前任明显疏于管理，这从卢修斯一开始的单独行动到你们响应他求援的迟缓速度上都有体现。对团队漠不关心，个个只顾藏私……大福弟真是把你们教坏了。”灭世主一边夸张地摇着头，一边啧啧叹气，“为了重整团队，再次建立互信互助的友好合作关系，我认为我们应该从两方面着手：首先是教会你们怎样成为组织中合格的一员，进而发展为高效能的优秀人才，这，毫无疑问，需要我发给你们的书。”
食死徒们带着心悦诚服的笑容低下头去，开始翻书。
灭世主继续道：“我把里面关于普通商务人士的部分都替换成了‘食死徒’，这样应该有助于你们深入理解书的内容，对吧？”
“毋庸置疑地出色！”卢修斯快速浏览着书的前半部分，陶醉地大声赞叹道，“真奇怪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这样一本珍宝……”
“不，完全不奇怪，因为这是麻瓜写的麻瓜出版物。”哈利终于忍不住开口讽刺，但正处于神志不清的狂热状态的食死徒们压根儿不理他，只有斯内普剜了他一眼。
“除了工作方面的问题，我们还要关注自身的综合素质，这包括我们的个人品质——简单说，就是我们的性格。”灭世主开始在食死徒中间走来走去，高谈阔论，“我同样发现，我的前任相当擅长教你们做坏人，但从没想过教你们做好人。我怀疑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基本为零。这是一种严重的欠缺，是观点的不全面！”
哈利又痛苦又好笑地看着食死徒们点头附和。
“所以，为了帮助你们重新成为好人，我决定设计出一系列为你们量身打造的课程，初步命名为：Ten Steps Becoming A Better You！（注2）”灭世主踌躇满志，高高抬起下巴，“我相信，只要你们认真努力，一定能实现这一伟大目标！”
“是，主人！”食死徒们齐声回答，雀跃不已。
……
11:54:38
邓布利多，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打断灭世主荼毒世人的进程，而是微笑着站在一边看戏；罗恩，从这场滑稽剧开幕起就在狂笑，到现在已经完全抽筋了，虚弱地躺在地板上喘气；斯内普，用两根手指拎着那本《高效能食死徒的七个习惯》，一脸作呕，就像那是一团龙粪。
“我不需要这个。”他厌恶地说，“它永远不会被列入我的读书单！”
“西维当然不用！”灭世主停止走动，满脸讨好地望着斯内普，“据说大人物们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想我也需要一个现成的高效能帮手——”
斯内普警惕地绷直身体：“我不——”
“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经纪人了！我授命你全权代理我的一切事务，包括处理我的公共关系和私人生活……”灭世主展露出一个清新灿烂的笑容，“所以，从今天起，我又要住回来啦！西维万岁！”
“我反对！”西里斯解除了幻身咒，“亚历克斯，你不能住在这里。看看他都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11:57:42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西里斯毫不退缩地直视他：“亚历克斯再会惹麻烦，也比不上你可能带给他的危险，我们都知道这点。”
斯内普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阴沉。当食死徒们仍旧维持着恍惚而快乐的表情幻影移形离开、而哭包一脸邀功地跑向他时，他静了片刻，猛然扬起手，狠狠扇了哭包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落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哭包愣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按住顷刻间红肿起来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着斯内普：“西维……”
“你这个不长脑袋、毫无分寸的白痴。你以为卢修斯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吗？你以为食死徒真的会任你呼来喝去？在你对他们施咒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后果？”斯内普冷冷地说，“我早就受够你了，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仅仅受够了还不足以解决问题，你仍然可以用你的鲁莽和小聪明在玩死自己的同时害死别人，对此我敬谢不敏。你必须彻底滚出我的生活，立刻。到别处去继续你没心没肺的快乐生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外星人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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