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阉割的男人》偏偏红茶

18、第 18 章

　　自从上次许旖旎的到访之后，她好像找到了什么按钮，时不时就来大厦对陈太和各种邀约，吃饭看电影看展会等等，围追堵截算不上吧，反正手段频出。而且她也发现，陈太和在贺亦林面前总是相对好说话一点，有的时候办公室没人她还会到东阳建设来看看，久而久之和贺亦林也熟悉起来。

　　她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有点儿小傲娇小脾气，但是本性不坏人也单纯善良，大方有涵养，一些无伤大雅的打扰并不惹人讨厌，贺亦林慢慢也把她当小妹妹喜欢。不过他生性就不是个多热情的人，有的时候知道许旖旎会借着他来讨好陈太和，他顶多顺水推舟的帮帮小忙，但是私底下他不会做什么拉媒牵线的事儿。

　　反倒是暖攀和他走的更近一些，皮耶那家也是做房地产的，不可避免的和建筑设计打交道，最近暖攀经常和他交流，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以前陈太和说皮耶那的女人多厉害，现在他也稍稍有了心得。做生意的手段多精妙暂且不提，这个女人长得漂亮也很会利用这一点，但是一旦你因为她的美貌而掉以轻心的时候，你又会很快发现她还有颗聪明的脑袋，看问题理智且细腻。一个人身上一旦兼具女性的柔弱和男性的手段的时候，她也就会变得双倍迷人，所以陈太和发现贺亦林和他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开始不时会蹦出些和暖攀相关的话题。

　　陈太和吞下一口菜，“亦林哥最近和暖攀走的很近？”

　　贺亦林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有吧，正常，她那边有几个项目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想和她合作，而且她确实挺有想法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为你和皮耶那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私交这么好了，她可是有个【娜迦】绰号，我怕你被这条美人蛇给吞了。”陈太和调笑的口吻惹得贺亦林给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美人蛇的，我觉得暖攀小姐挺好的，做事认真负责。再说了，我只是想做皮耶那家的生意，有什么吞不吞的。”

　　“对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御澜山庄吗？我这两个星期都在曼谷忙新办公室的事，一起回去看看爷爷？庄他武里府比曼谷靠近海边，白天晚上的气温都更舒服。”

　　贺亦林想了想放下筷子，周末确实没什么事，以前他都是窝在公寓看看书健健身，“好哇，那你明天回去的时候叫上我。”

　　第二天刚好是周五，看到贺亦林和陈太和两点多就要出门，赵欣然眼珠一转连忙上前询问，得知老板要早退，死皮赖脸的说着俏皮话。贺亦林也被他给逗笑了，干脆直接说没什么事的就提前下班，引得办公室的几个人一阵笑闹。

　　两人在大厦门口等保镖开车过来的空挡，瓦奇维也紧跟着冲了下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那就是你的老板？”普蓬拉看着后视镜里慢慢远去的人，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瓦奇维看了眼站在陈太和旁边的男人，“嗯，他和医生关系很好。大哥，我的工作也是医生介绍的吧？”自从陈太和第一次来找贺亦林，他就认出来他就是给二哥做手术的那个人，只可惜陈太和从来没正眼看过他，他也不好跟别人解释他是如何认识陈太和的，所以在东阳他只是个好好做着商务助理工作的小职员。

　　普蓬拉转动方向盘小心避让着行人，周五下午还是工作日，但是也有很多和自己小弟这种就职的公司会在下午提前放工，所以曼谷的CBD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嗯，不过医生也只是介绍而已，小弟你是靠自己，你不是说老板很照顾你吗？肯定是觉得你值得培养才照顾你啊，就算是咱们车行，那也要聪明的会来事儿的才能拿到好车，懂吗？”走出甬道，他抽空摸了摸小弟圆乎乎的脑袋，安慰意味十足。

　　“嗯，我知道，不过咱们要不要谢谢医生啊？这份工作真的很好，薪水高同事们也对我很好，黄经理还经常亲自教我写方案。”瓦奇维想起上份工作，天天出去风吹日晒的找业务不说，薪水还低，而且因为是靠提成来增加收入的，同事们对新的竞争者都是避之不及的，哪里有人愿意带他，他做的憋屈死了。

　　想到医生还和白金有牵扯，普蓬拉连忙出声阻止：“不用，医生的恩德你记在心里就好了，好好工作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再说了，咱们也帮不了他什么。”话是说给自己小弟听的，普蓬拉自己却还牢牢记得当时他在医生办公室的话，医生救了阿拉坎就是救了他的命，命自然只能用命来还，然而私心他又希望自己不要有报答医生的机会，他只想和阿拉坎和小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看到瓦奇维不服气的样子，他连忙转移话题，“阿拉坎下午下班也早，我们直接过去律所那边吧，晚上有没有想吃的，等下想想看是在家做还是出去吃？今天我就当提前放工，下午也不跑车了，好不好？”果然一说到吃的，瓦奇维马上变了脸色，叫嚷着要吃排骨吃海鲜，刚才谈论的话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从曼谷回御澜山庄要五个多小时，不过陈太和是个很好的陪伴者，他年纪不大思想却很老练通透，什么话题也都懂一点，和他聊天不会让人疲累，一路上两个人的气氛很好。

　　贺亦林朋友不多，工作之后基本上除了梅书业，和他聊天最多的都是设计方面相关的一些同仁或老师，现在看来，陈太和十年如一日的找他做【心理治疗】别的成效不大，但是却把自己彻底融入了贺亦林的生活，不然像贺亦林这种外柔内刚还记仇的性子，陈太和之前的玩笑足够在贺亦林心里被拉黑打死十次了。

　　对于贺亦林的到来，陈祥芝万分高兴，连细狗铃铛都蹦跳着表示欢迎。御澜山庄人多，但是都是家里的佣人和保镖，以往都冷冷清清的，只有陈太和回来的时候爷孙俩能聊聊天，平时也就是养花遛狗打发时间。

　　“原来阿和的新办公室就在你那里啊，我说阿和这连着两个星期都乐不思蜀的，也不回家来看看老头子我了。”陈祥芝哈哈笑着招呼两个孙子多吃菜，从昨天听说他俩要回来，今天一大早他就要家里的好好准备晚餐，这不，硬是等到了8点多才开饭。

　　“爷爷下次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们，我都和亦林哥说好了，往后周末不忙都回来看您，要是家里无聊，就和我一起在曼谷住着也行。”

　　“好，好，好，有空就回来，不然老头子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寂寞的很。至于去曼谷就算了，吵吵闹闹的，我还是喜欢家里，无聊了看看书钓钓鱼还能伺候伺候我的小花园儿，你别操心我，年轻人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再说了，我吃的下也睡得香，有病我也能自己治，我是老头子，可我不是糟老头子。”

　　贺亦林看着陈太和和陈祥芝你来我往地，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陈太和给他夹了块鱼，“亦林哥你也说说爷爷，咱们俩可是工作了一周，今天还从曼谷赶回来，够累的了，还不能吃个安生饭。”

　　“切，小贺可不像你小子，小贺是乖孩子，来，喝点儿汤，上好的红参熬的，多喝可以补气。事业是要打拼，但好歹顾忌下身体。这世上的钱不能都赚了，为啥中国人都说小富即安，小富，你自己不会紧巴，身心也放松，有心人不会专把眼睛放你身上，所以啊，小富就是最好的状态，老祖宗说的没错。”

　　“爷爷，亦林哥现在追求的是成功，是成就感，不是财富，你这么说就俗气了。”

　　陈祥芝笑骂了两句，“你就不能让小贺自己说呢，你成小贺的嘴替啦？我当然知道，小贺看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气质沉稳内敛，哪儿像你时不时还有些为富不仁的嘴脸呢。”

　　饭桌上浓厚的气氛，让贺亦林有一次体会到了家庭的温馨，和朋友不一样，家人的关心是自然而然的，人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归根到底也是因为那种发自内心的归属感。

　　“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山间的小路每隔50米就有一个小小的地灯照亮左右，铃铛陪着两个人散步，总是跑到前面不远处无奈的汪汪叫两声，好像是在说“人类，你们倒是快点儿啊”，循环几次见自己的催促一点儿也不见效，只好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等候。

　　“没什么，你家的园丁应该加工资了，绿植都照料的不错。不过，山庄整体设计也很不错。”贺亦林摸摸铃铛的脑袋，喜的狗子又开始活蹦乱跳。

　　“山庄的整体设计就是之前斑斓庄园的结构，图纸在博物馆存着呢，有兴趣改天我陪你去看看。”陈太和说着便招呼贺亦林走下主道，“这边来。”

　　路越来越偏离主道，连刚才小小的灯光也没了。好在缓了缓，眼睛就适应了月光，“真好看，曼谷和广州光污染都很严重，好久没看到这么纯净的星空了。”

　　陈太和温柔地看着贺亦林，“嗯，我经常直接在这里搭着帐篷看星星，以前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去过北欧的几个小国家，一边打零工一边读书一边旅游。”

　　“你的经历真丰富，相比起你，我的生活就平淡了很多，就是上学之后就出来工作。以前也曾经想去法国留学，想想还是放弃了，我很害怕适应全新的环境。”贺亦林自嘲地笑了笑，越了解陈太和，他越不清楚这个人。十年前短暂的相识，那时候的陈太和像是个精力旺盛的中二少年，可是现在他的肩膀已经长得足够厚实，成了很多人争相巴结讨好的“陈总”。

　　“没事，你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做超出寻常的规划，以后我来，好不好？”

　　贺亦林听到仿若耳边的低语，他望向陈太和，月光给万事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配着蛐蛐的鸣叫，陈太和的眼光有些过于灼热了一些，他掩饰似得轻咳一声，望着月亮不吭声。

　　曼谷

　　瓦塔娜将开发企划案放到桌上，面露欣慰，“不错，看起来做的很不错。只是老城区那边的河岸区的开发方案不是特别清晰，据我所知，那边河道相对狭窄弯曲，而且因为临近老城区，聚集的人口比上下游的都多，开发难度自然也就更大，你们选择这一块如果设计方案做不好的话，很容易得不偿失哦。”

　　谢清觉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可以参考中国江南那边的一些古镇或者法国香榭丽舍街，做成沿河岸的民居和商铺，风格可选的很多，不过既然法国领事馆要搬过去，不妨做的欧式一些。至于设计方面，我们可以全球招标，方案嘛合适就好，也可以看看泰国本地有没有好的设计公司。”

　　瓦塔娜点点头，手指在企划案上敲了几下，然后轻启樱唇，“我个人出资50亿。”

　　谢清觉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妈妈，这个我是以日象集团的名义来做的方案，总的预算是300亿，其中日象需要投入200亿，剩下的则是给到许家。”

　　瓦塔娜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看的很清楚，但是你这份企划案拿去董事会只值100亿，”她胸有成竹的摇了摇手指，“而且，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谢清觉皱了皱眉头，他以往做的都是赛车游戏类，公司的产品现在市场反应还不错但是和巨无霸的城市开发类的项目比，他那点现金流就有点拿不出手了。“那怎么办，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做房地产，我不想找太多投资人，风险太大了。”

　　瓦塔娜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儿子，语气依旧很温和，“你想让以日象做你的靠山思路没错，不过既然你有当家做主的想法，不妨成立一家新公司，我和日象算股东但不参与决策，你把你的赛车俱乐部抵押从银行贷款。只有许家，如果是许倩唯我还有些信心，但是你找的是许嘉树，那你不妨让他从一开始就把100亿拿出来，减轻公司的资金压力，而且你还可以把河道清理和棚居拆迁的事再外包给日象。”

　　谢清觉笑嘻嘻的上前抱住瓦塔娜，“妈妈，新公司呢无所谓，很快就能搞好。许倩唯那边就不用想了，最开始没找她，现在再找她反而不好。许嘉树虽然有些眼高手低但不是特别奸猾的人，说白了就是个亟需做点儿事情来在家族里争位置的人而已，我和他合作主要是看重许家和乃信家的关系。只是，日象投100亿进来，我怕舅舅不愿意。还有就是，本来我想的许家的那100亿就是后面慢慢投进来，现在一开始就拿100亿估计问题很大。”

　　瓦塔娜亲昵的拍拍儿子，笑着跟他解释道：“你说的不错，许倩唯是更好的选择，但是既然一开始没选她以后就也不要选她，合伙人的选择就是看人品和你自己的魄力。既然你相信许嘉树，那你就要确保他不会失控。至于日象的100亿，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将河道清理和棚居拆迁的事打包给日象来做，企划案改一改发到公司的商务部，你舅舅和董事会同意的，这个案子有做的价值。至于许家和乃信家族的关系，还有他们的100亿，”她顿了顿，目光开始有些咄咄逼人，“那就是你的事了。”

　　谢清觉点点头，剩下的这两个确实是当下唯二的问题。考验的首先是许嘉树的能力，如果他能撬动许家的资源，那么乃信家族在政府的能量自然可以为他们所用，但是另外一个方面也是考验谢清觉的能力，如果他的合伙人在这里无法正常发力，那么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不值得信任，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知道这是母亲特意留下来的考验，也是他接替母亲入驻日象的第一步。

　　果然董事会和纳坤收到这份企划案的时候，就这个议题专门开了几个会议讨论，最终商定了下来。

　　谢清觉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纳坤端坐在老板椅上，看到他进来，一旁的颂恩表哥点点头示意他先坐，对于这个表哥总是有意无意的主人做派，以往他理都懒得理，这次却没什么感觉的坐了下来。

　　“130亿，”纳坤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对谢清觉报了一个数字，“你的企划案董事会给的上限是130亿，前提是河道清理和棚居拆迁全部外包给日象，后期你的规划设计招标的时候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日象，”他顿了顿，看着谢清觉的脸说：“这些要写进合同。”

　　“表弟，这可是今年日象最大的新项目了，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玩儿这么大。你的公司什么时候成立啊？呵呵，要我说就要快点，现在政府的招投标会下个月初就要开了，到时候你就要和日象一起竞争了，时间，可不多了。”

　　谢清觉看着颂恩脸上掩藏不住的羡慕和嫉恨，没理会他的话，不过是个还在玩儿宅斗的崽子罢了。“谢谢总裁，我这边会尽快落实方案和公司的事，协议合同也会尽快安排人提交给日象的法务审核。许家那边的事有点复杂，我还需要时间处理。”

　　纳坤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以。你和你母亲商量一下吧，如果准备着手准备新公司，日象的工作就先放一下，我很看好这个案子，如果你能做的好，对日象也有很大好处。”

　　“好的舅舅，那我先出去了。”

　　纳坤看着谢清觉出去，喃喃自语道：“以前我觉得他长得更像他的父亲，现在再看反倒是像他母亲更多一些。”

　　“什么父亲？”

　　纳坤转过脸看到颂恩一脸的迷茫，叹了口气，“颂恩，他愿意在日象外面找钱而不是扎堆在这里和你们兄弟俩争抢，难道你不满意？”

　　颂恩面皮抽了抽，烧的通红却不敢顶嘴。纳坤作为集团董事长积威甚重，做事杀伐果断，手段颇多。作为家里的父亲，同样对儿子不假辞色。

　　见颂恩呐呐不敢言的样子，纳坤的语气更加恨铁不成钢，“我说过，让你和你弟弟少和蒙迪里的人勾搭，你母亲已经够让我烦的了。你们兄弟俩，算了，出去。”话到嘴边只能咽了下去，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颂恩灰溜溜的逃出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摔了笔筒泄愤，他这个姑姑和表弟，总是能让他颜面扫地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