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天堂》四元重

5、哦？金贤重！

　　与拍下二十万同居费的两名绝色杀手共同度过的第五天，下了整日忧伤的梅雨，入夜时分，闷热的天空终于换上净透清爽的新装，明黄的圆月拥抱闪亮的繁星跳耀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微凉的秋风擦身而过留下阵阵水仙芳香。
　　靠在屋外的红砖墙壁上，安蜜仁仰望星空，惨白的圆脸上躺着一抹淡淡的忧愁，手心缠绕一条细长的黑线，细线顶端系着一个纯色黑气球，黑气球与乌黑的中分发丝一同在秋风中轻轻摇摆，脚边忽左忽右撒欢奔跑的安小美像个寻宝的小英雄，在湿润的草丛和墙角中来回侦查探索。
　　安宁的夜色中回荡着安蜜仁略带焦虑的心灵之声：[已经五天过去了，苏艺赫和张孝硕偶然闯入我冷清的世界，让我原本黯然无色的生活渐渐走出了斑斓的色泽，度日如年的煎熬时光在他们奇特性格的陪伴下，每分每秒都像一束抓不住的光速从指缝间飞奔溜走。就算只是两个有点冷傲的人，就算是像父亲大人一样委身在黑暗中迷途不返的人，可是还是会想‘也许并不是真正很坏的人’，虽然有点目中无人、爱钱又奢侈、喜欢恶搞、喜欢耍人，但却有童趣的心、知恩图报的善念、不留痕迹般淡淡的温暖和学着对他人尊重。
　　父亲大人，这一切您能看到吗？在这短短的几天中女儿真的…真的变得很爱笑，有一种真真切切活着的感觉。只是可以窥探人类的心律电波，只是手臂的力量大过常人，这样的我真的是个危险人物吗？远离尘世，像无形的空气般等待死亡真的是父亲大人希望看到的结果吗？为我布置这样的人生舞台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难道，您感觉不到女儿心中的孤独与寂寞早已溃烂成疾了。还有三天，三天后女儿决定走出您的束缚，登上游轮去感受现实世界的美好，没能固守与父亲大人的约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腿下卷起一阵原地旋转的风圈，垂下萧瑟的凤眸，安蜜仁转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视线游移，忽然看到屋内正漫步走出一个伟岸的身影，即使穿着四种纯色系的彩装，身体周围仍然围绕着浓浓的黑雾光环，像个森林中潜伏的黑精灵，更像黑夜中一轮隐身的黑色月亮。
　　双手插兜缓缓走到墙壁旁，张孝硕朝巷子两头望了望开口道：“那个没正规方向感的家伙还没回来吗？”
　　收回不太礼貌的视线，安蜜仁点点头道：“嗯，已经连续四天了，每天吃过午饭就出门，说是去找质量值得信任的气球，可附近有卖气球的店面不过就那两三家而已，却每天都要逛到很晚才回来，也不知是有其他事情，还是他的方向感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之前我们去购买日用品时，他看上去似乎总有办法把自己走丢，不如等他回来问问看，如果他说方向感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张孝硕挑眉冷哼一声，心想：[姓苏的难么清高，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路痴，把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颠倒着讲，正常人只会一笑置之，但对于一个毫无信任底线的女人来说，‘指鹿为马’和‘指黑为白’才是真理！有幸遇到像她这样的人间极品，到底上辈子是我欠下的债？还是这女人欠我的债？]。
　　张孝硕摇摇头，冷嗤一声，转身倚在红砖墙上，仰望星空：“喜欢跟空气说话？”
　　她心头一惊：“哦？…你…你听到刚刚的…..？”
　　眨着两只紧缩的瞳孔，安蜜仁脑中一阵雷鸣：[他怎么知道我在对空气说话？难道这男人有窃听心语的能力吗？]。
　　望着某颗黯淡的星光，张孝硕淡淡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听到，每天准时蹲在屋外望天一两个小时，脑壳正常的人，思维都是活动的。”
　　心下一松，安蜜仁转身靠回墙壁上，行为反射般跟着他一同仰望星空，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没有要看的电视节目？”
　　一动不动靠在墙上，张孝硕轻轻吐出一口气，像在平缓什么，接着，掏出一跟香烟在嘴边点燃，目光依然眷恋着星火，似乎并没听到身边人的问话，悄声吸了两口烟气，一字一句慢慢低语起来。
　　“每天面对一个人的早餐、午餐、晚餐是拥有超越汪洋水量的勇气的神才能办到的事，不是渺小的动物可以支撑的生活，尤其是感情丰富的母性动物，被问候、被关怀、被温暖、被信任、被呵护、被宠爱，少了这些的话她们就只是半人半鬼的生物，根本无法走完全部的生命历程。”
　　在他讲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话后，趁着停顿换气的空档，安蜜仁侧着小脸，茫然的质问：“什…什么？母动物？…张孝硕，你在说我吗？”
　　吐出一口稀薄的白雾，张孝硕单手插兜，曲起一条腿撑着墙壁，一脸旁若无人的表情，眼神却渐渐灰暗起来，继续编织着自己的思维。
　　“只有不屈服在命运脚下的动物，只有不问生死一直发狂为自己的人生画满色彩的动物，才可以战胜宿命的安排，才可以蜕去半边的鬼皮化身为完整的人类，那过程必然很艰辛，充满了阻碍、陷阱、不安、疑惑和惶恐，还要面对一个接一个天崩地裂的痛苦，但是，如果可以做到咬牙坚持下去，只要冲破窒息的梦魇，就能拥有一片自由翱翔的天堂。所以说，过去已过去，我们都该勇敢走下去。”
　　轻风吹过，散在空气中是淡淡的寂寞和一片封在冰雾中暖暖的力量，似懂非懂的言语在安蜜仁心中激起一地汹涌。
　　旁观张孝硕刚毅侧脸上多出的一抹孤冷，她的鼻尖不觉嗅到了微酸的气味，虽然分不清他是在用感慨人生来鼓励她，还是在感慨自己，又或者只是即兴而谈，那些还漂泊在风中强大的灵魂思绪，对此时的安蜜仁来说每个字都像一场慰藉心灵的及时雨。
　　静静望着一旁刚中带柔的男人，安蜜仁目光轻轻在晃动，嘴角一弯柔声说：“谢谢你。”
　　张孝硕眉心微动，余光淡淡一扫，吐出最后一口白烟，低头捻灭烟头变声道：“我记得这城市里好像有个野生动物园，老是憋在家里早晚憋出霉菌，正好有些闲置的事要办，明天一起去，八点准时出门。”
　　沉浸在一片误闯而来的冷温柔里，安蜜仁迟缓的想了想，不自觉向前挪开一步，直视他问道：“哦？跟我吗？为什么？不是有事情要处理？我在不会不方便吗？…难道，难道你要开始杀人的工作了！”
　　看她炸开两只灯笼大的气球眼，一副踩中地雷的架势，张孝硕脑中一阵烦闷：[杀人？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了？他的话很有误导性吗？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闲置的事’？]。
　　站直身子，他撇嘴道：“安蜜仁小姐，你还真的很适合活在阴间，别人拼命脱鬼皮，你却忙着脱人皮…喂，明天你敢穿的不男不女试试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子弹藏哪儿了。”说完，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朝房屋大门走去，站在门口唤道：“怪物，回家了！”
　　还在认真寻宝的安小美一听，抬起小脑袋，看了看墙角无动于衷的女主人，像是在征问意见，见主人没有反驳，立即听从唯一的口令跑进屋去。
　　前脚刚跨进门槛，张孝硕忽然想到最初之所以走出大门的真正原因，扶着门把向屋外大喊一句。
　　“安蜜仁！进来！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戳在阴暗的角落里，安蜜仁柳眉悄悄打结，凤眸中闪出幽暗的光线，粉唇忧心默念着。
　　“野生动物园吗？…又是一个喧闹鼎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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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巷口后方间隔两条街的巷子里。
　　走在一条七扭八歪的柏油路上，苏艺赫头戴一顶棕色底檐帽，拖着两条酸软的腿，转动东张西望的帽檐，殊不知自己已在附近方圆一里地的范围内转了很多遍，望着深夜中一轮高挂的满月，心头荡起阵阵焦躁，想着前几天一无所获的战绩和迷途难返的记录，他自负般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在凌晨前走回女鬼家！]。
　　完成第二十七次心理暗示后，一抬眼，苏艺赫看到一条比起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还要陌生的街道，前后左右不停环顾周围的景物，正纳闷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迷宫，前方巷口缓缓拐出一列抢眼的队伍，密密麻麻的高低身影簇拥在一起，大声豪笑怒骂，迈着狂妄的步伐朝对面的苏艺赫走来。
　　队伍中，一个矮矬的胖男人吃着圆筒冰激凌，含糊不清道：“皮辣，皮酱的伤怎么样了？”
　　斜前方一个高猛的大块头，抖着全身结实的肌肉块，边走边叹息道：“老样子，要是能有什么进展还用你们出来跟着找那娘们儿嘛。”
　　“是啊，她躲得可够隐蔽的，真像鬼魂似的说不见就不见了，都找了半年多了，早知道当初她爸活着的时候，就该跟踪一次，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的地摊搜索了。”另一名瘦高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脸不耐烦。
　　名叫皮辣的猛男冷哼道：“哼，藏的再好我也得把她翻出来，不然皮酱永远这么不死不活的，家里那老头子都快烦死我了。”
　　瘦高的男人眯起镜框中一双阴险的豆眼说道：“话说回来，找到她你可要小心点，最好不要侮辱她爸，你的目的只是抓住她，别到时人没抓到反而连你也搞得跟皮酱一样。”
　　皮辣仰头跨着大方步，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有人已经帮我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足以对付她，现在等着就看她怎么自投罗网了。”
　　身后一个又瘦又小邋里邋遢的男人歪着鸡窝头，一副冥想的痴傻表情：“你们说，一个女孩家家哪儿来那么大蛮力？难怪都叫她‘鬼力Girl’，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异能啊？像蝙蝠侠、蜘蛛侠那样可以变异。”
　　旁边矮矬的男人一把将冰激凌戳到鸡窝头脸上，嬉骂道：“白痴啊你，蝙蝠侠、蜘蛛侠那些都是人脑的垃圾产物，那丫头可是从人肚子里拉出来的一坨狗屎，顶多算个癌细胞扩散的毒瘤。”
　　语毕，簇拥的大队伍齐声爆笑，纷纷赞同这种解气的比喻。
　　“哈哈哈…没错！狗屎！毒瘤！哈哈哈………”
　　此时，苏艺赫压低帽檐，从大批人马身旁悄声而过，竖耳监听那些混混男谈论着有关‘鬼力Girl’的事，身子周围不觉燃起一团冥蓝色的冰焰气场，那簇无形的冥火瞬间引来队伍中两个尖锐视线的游视。
　　与那帮低俗的男人擦身而过后，苏艺赫瞬间点亮一双暗夜中的狼眸，心中窃喜：[哼，原来鬼力Girl的父亲已经不再人世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安蜜仁，现在所有矛头都对准你了，你真以为鬼力Girl这个名字那么容易洗脱吗？！]。
　　浩浩汤汤的人群里，一个中高等体型、闲装笔挺、漂染紫发的素面小生，神情毫无起伏，挽起半边袖子，从肥大的裤兜里掏出大把纸张，举到阴白的小脸旁扇来扇去，嘴角一头微翘，露出满脸没有笑意的贼笑：“昨天，我可是绞尽脑汁才从我表妹手里敲到这十几张Original的通票，听说前几天里头新开了一家马戏团，明天去砸场子怎么样？被那臭娘们搞得一天到晚累的皮都谢了，偶尔也得找点乐子爽爽。”
　　皮辣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搂过素面小生的细脖颈，雷声豪笑道：“哈哈哈！何野智！不愧是声名狼藉的暗黑博士，有你在，咱们‘皮骨帮’真是有趣多了，成！明天就去Original疯个够！GO——！”
　　这段如雷般没营养的屁话不慎飘入身后一个迷途者耳中，苏艺赫嘴角一扯，挑心冷哼：[哼，皮骨帮？屁股帮还差不多！又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搞翻Original就了不起了？小儿科。]。
　　‘皮骨帮’一行人继续向前移动着。
　　后方那个邋遢装扮的鸡窝头，突然蹑手蹑脚贴到高猛的大块头身旁，附耳低语：“喂，皮辣，看到刚才那个一脸死鱼相的人了吗？感觉怪怪的，虽然只看到半边脸，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唤作暗黑博士的素面小生撑着一双睡不醒的细长眼，冷冷插嘴道：“我注意到他身上有股阴沉的死亡气味，看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应该不是本市人。”
　　这声细腻敏感的察觉信息瞬间入侵整个队伍成员的大脑系统，除一脸暗沉的河野智外，所有人同时停下脚步，转头眯起阴寒的目光，射向身后一个步伐闲游稳健、背影修长的男人。
　　拐出这条随机跳出来的街，苏艺赫上下左右调适着帽檐，身旁车行道中匀速驶来一辆出租车，耳边急速传来几响渐行渐近清脆的鞋跟声，慢慢扬起平视的俏脸，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突然扑到眼前，‘叮叮咣咣！’一地散落的声音在街口传开，黑影霎时被截去一大节，转眼变成一个线条柔曲的小黑影。
　　苏艺赫直视面前一个愣头冲出来的忙乱女人，雅致的粉白瓜子脸上眨巴着一双弦月美瞳，棕榈色大卷发垂垂贴在两个圆翘的软胸上，一身粉红镂空花边职业装将发育成熟的S型体完美包裹，咋看上去无疑是个基因优异的美人胚子，这样女人就像杂志上PS过的封面女郎，见过的人第一感觉就是‘不真实’。
　　原本抱着一摞堆积如山物体的女人，快步追赶前方一辆已拦截的出租车，不料却意外撞上一个碰巧转出街道的男人，一时间，怀里的高山‘稀里哗啦’散落一地，顾不得去看来人的相貌，她赶忙深深弯腰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望着一地东倒西歪像书籍一样的物体，苏艺赫帅气的蹲下身，摊开手臂一个一个捡拾起来。
　　女人慌忙追随着蹲下，一把抓住他手头正捡起的一本大相册，轻笑道：“谢谢，我来捡就好，撞到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劳烦你呢。”
　　苏艺赫低着头，深色帽檐遮挡住整张雪白的容颜，淡漠的表情在阴影下没有任何变化，他单手推开女人的纤手，闷不作声继续捡拾地上的相册。
　　女人神色一愣，泛着幽亮的弦月眼，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后，她转动身子，自顾自捡拾起来。
　　片刻后，女人重新环抱厚厚的相册，奋力探出半个小脑袋，嘴边黏着一缕棕榈卷发，美美一笑：“谢谢，真的很感谢你。”说完，侧身钻进出租车内飞驰而去。
　　按正常生理情况来讲，苏艺赫是个对漂亮女人没什么免疫能力的男人，但介于杀手身份，必须要学会将自制力收放自如，再美丽的女人在苏艺赫心里也仅限于欣赏和远观，因为他非常清楚身为一个职业杀手，绝不可以产生动情的念头，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负担，都会成为杀手致命的弱点，更会成为敌人击垮自己时最有利的武器，一个拥有弱点的杀手下场必定是凄惨悲壮的，而那些近观的情感一旦在体内萌芽，就代表这名杀手的生命之涯即将终结。
　　所以说，生活中的苏艺赫只会对女人微笑，不会开怀大笑，只会臭屁逗贫，不会掏心掏肺，只会绅士的伸出援手，不会仗义的英雄救美。
　　再次调适了帽檐，苏艺赫环视一扫，准备跨动前行的脚步，忽然发现墙角处躺着一张类似照片模样的物件，捡起一看，身体顿时一僵，两只门形眼眶涨到最大极限，惊愕的脸上写满了不明的恐惧。
　　望着远方已然消声匿迹的出租车影，他渐渐垂下一双高深某侧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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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客厅。
　　安蜜仁双臂环抱一台胖大的电视机，瞪圆脱臼的眼珠子，大声惊呼：“什么！这是！这…这个人是！…”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场娱乐人物专访的节目，偌大的镜头直直对准一个演艺巨星的俏脸，雪妖的肤色，优雅的剑眉，淡漠的眼神，笔直的法式鼻型，上弦月般笑动春风的灿烂笑容，这张如凡尔赛玫瑰般璀璨的脸孔瞬间击破荧光屏，传递着一个惊天动地的雷人讯息！
　　这时，主持人手持麦克风兴奋的道出专访嘉宾的姓名，贴在电视上的安蜜仁顿时跳后一步，指着银屏里的男人，怪声怪气呼喊起来。
　　“哦？金贤重！…他，他是谁啊？”
　　“像吧。”张孝硕半躺在沙发里眯着星眸说道。
　　恍然大悟的安蜜仁一步步向后退去，用力平复心中翻涌如浪的波澜，痴痴应道：“呐~~像克隆人一样。”
　　张孝硕翘起二郎腿，转着嘴道：“据说早就是个风靡宇宙的人物了，好像还是什么亚洲女性最这个最那个的男人，之前常听到女孩儿们谈论这个名字，不过，我并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也不知道他什么长相，再怎么说你也算个女性吧，怎么？你不知道他？”
　　安蜜仁重重跌在另一张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屏幕里的超级巨星，微张小嘴神游道：“…我很少看电视，而且，从不看娱乐节目…”
　　张孝硕歪着头，手点下巴，一副兴趣盎然的神情，静静揣测：“哼，说不定两人的基因真有什么关系，你说那家伙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会是什么反应？”
　　一张微微开启的小嘴，一道目不转睛的视线，一脸神魂颠倒的痴相，此刻的安蜜仁就像DVD里被按下暂停键的人物，在这幅因错觉产生的静止画面里完全可以忽略掉呼吸的起伏。
　　半响后，安蜜仁移开失魂的大眼，倒入松软的沙发里，望着吊顶的房檐，半梦半醒般自语道：“‘盗版货，猖獗的盗版货！’应该会这样说吧，不，一定会有更意想不到的反应，他可是活在乱维空间里大脑缺氧的雪公爵，像活体雕像那种。”
　　张孝硕翻眼望向她，诧异道：“什么？雪公爵？活体雕像？原来他在你眼里是这种搞笑的形象啊。”继而，笑逐颜开：“呵呵…那我呢？我又是什么雕像啊？”
　　听到笑声后，她迅速回神，脱口而出：“不是，张孝硕不是雕像，是古罗马跨刀的黑武士、森林里潜伏的黑精灵、夜幕中隐身的黑色月亮。”
　　目光一愣，张孝硕嘴角大开，像是听到有史以来最爆料的评价，仰面狂笑，紧接着，不服气的较真道：“一黑到底，这是在骂我近墨者黑吗？别忘了，那家伙也是杀手，为什么他是雪、是雕像、是光明的白色代言，到我这就彻底颠覆了？”
　　被他这么一问，安蜜仁顿感无言以对，想着自己一时不经大脑的话，心中懊悔不已：[什么雪公爵什么黑武士，都只是她凭直觉幻化出的影像罢了，要是与黑白论混为一谈的话，什么光明什么黑暗，用在两个刀尖上添血的杀手身上根本狗屁不通。]。
　　就在这时，安家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门外快步走进一个全身上下湿臭肮脏的男人。
　　站在玄关里，苏艺赫将外衣一一褪去，扒脱脚上的皮靴，嘴里重复怒骂着。
　　“Shit！Nuasea died！Nuasea died！Nuasea di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