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炮灰翻车指南》雾色将洇

19、第19杯茶

　　“诶？江筠？你是想演另一个主角吗？”黎妍诧异一瞬，随即马上答应了，“你想演的话当然可以啦！”
　　她本来没觉得景昳会愿意演，但没想到他直接说要演主角。江筠在原著中是个留洋归国贵公子，身形修长挺拔，面如冠玉性格冷淡，虽然形象不是特别符合，但这不重要。

　　嗯？这就草率地答应了？景昳一愣，说好的黎妍会因为不适合拒绝他呢？这样接下去还怎么发展？
　　他下意识看了靳一泓一眼，可靳一泓也完全没有不愿意的样子。

　　“你是为了靳一泓才想演的吧？”黎妍见状，揶揄道，“你放心，霍志诚和江筠的对手戏确实挺多的。”
　　“不，不是……”景昳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一眼傅砚词，见他脸色冷凝到几乎能结冰，更加慌张了，“没有没有，我突然觉得我不太适合江筠，你看傅砚词怎么样？”

　　他已经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绝望，既然如此，就让他亲手来推动剧情吧！
　　几个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刚刚还在嗖嗖冒冷气的傅砚词。

　　“可、可以吗？”黎妍闻言期盼地看向傅砚词，她其实也觉得班长很适合江筠，但他太过高冷，她不敢接近。
　　傅砚词自然没兴趣演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剧，立即就要拒绝，但景昳又开始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你去演吧傅砚词，你不演我就去演！”景昳半是威胁半是恳求，“你太适合这个角色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江筠！”
　　傅砚词一时迟疑，他不知道为什么景昳要让他演，但他确实不想看到他和靳一泓一起。每次他们靠得太近，都会让他心底升腾出烦躁的感觉。

　　景昳生怕到手的积分飞了，上手抓着傅砚词的手臂开始摇晃：“好不好嘛，你就陪我一起演嘛，陪我陪我陪我……”
　　黎妍在一旁已经看呆了。

　　“你一定要去演？”傅砚词低声问。
　　“嗯嗯！”景昳猛地点头，“我真的想演这个话剧，如果你不来就只有靳一泓陪我了……”怎么样，忍不了吧，快因为吃醋答应！

　　傅砚词薄唇轻抿，最终点了点头：“好。”
　　计划通！景昳另一只手在桌底偷偷比出胜利手势。

　　“太好了！”黎妍兴奋得几乎要蹦起来，她本来以为靳一泓和傅砚词肯定不会同意演的，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景昳一开口，两个人都同意了。
　　她看向景昳的眼神已经变了，这是什么，这简直是妲己再世啊。

　　这样想着，黎妍突然灵光一闪，将一份剧本塞到景昳手上：“小景，我觉得孟枝晚很适合你，你要不演这个吧？”
　　景昳目的达成，正十分开心，想起自己确实是要演一个小角色，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可以。”

　　黎妍顿时笑开了花，说了句可不能反悔哦就转身离开了。
　　一个没什么台词的小角色，有什么可反悔的？景昳漫不经心地想着，随手翻开了剧本。

　　不对，等会，孟枝晚？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景昳心底一惊，猛地把角色表往后翻了两页，目光定格，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孟枝晚，不就是《暴雪》原著中江筠的官配吗？虽然戏份很少，但这是个女人啊！
　　不怪他没想起来，孟枝晚这个角色出场不多，只在前半部分出现了几回，中间就在战争中牺牲了，后面只寥寥提了几笔，说她是江筠此生挚爱。

　　小说中，她是上海滩有名的影星和交际花，却被江筠的父亲强娶，做了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江筠回国后，将她从江家这个牢笼中解救出来，二人后来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情愫暗生，奈何命运无常，最后天人永隔。

　　“这就是你说的小角色吗？”他幽幽地质问系统。
　　“这……我也不知道啊？原小说也没写具体是什么角色……”系统也有些心虚，“确实是台词不多的小角色嘛……”

　　“是台词很少，但是要女装！”景昳愤怒地合上了剧本。
　　“没关系，就当体验人生了。”系统赶紧安慰他。

　　“怎么了？”靳一泓算个半文盲，他没看过暴雪原著，此时也还没翻剧本，自然不知道景昳演的是什么角色，“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挺高兴的。”景昳将苦涩咽进心底，强颜欢笑。
　　为了撮合你们两个，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傅砚词没有说话，他是看过《暴雪》的，而且他过目不忘，自然记得孟枝晚是江筠的女友。
　　景昳为什么会接这个角色呢？还强烈要求他一定要演江筠，难道是因为……

　　那句他肯定喜欢你又在脑海中回响，傅砚词一瞬间心如擂鼓，垂下眼不敢再看前面那人的背影。
　　这是种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感觉，无法应对，却好像并不讨厌。

　　＊

　　黎妍在三天后敲定了话剧所有饰演人员，并在晚自习把所有成员召集到一个音乐教室开会。
　　景昳没法再反悔，老老实实带着剧本一起去了。看着旁边的靳一泓和傅砚词，他才勉强得到几分安慰。

　　傅砚词是那种既然决定做了，就一定会认真对待并且做到最好的人，景昳无意间瞥了眼他的剧本，台词边上居然写满了细致的批注，小说男主恐怖如斯。
　　容鹂歌站在黎妍身边，朝他投来戏谑的眼神。作为一个富家千金，她理所当然地承包了剧组的所有道具和服装，所以虽然没有参演，但还是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自从知道他要演孟枝晚后，容鹂歌就处于一种又兴奋又恨铁不成钢的诡异心态。在她看来，景昳主动要求演这个角色肯定是为了傅砚词。
　　但尽管如此，作为朋友，她还是决定全力支持，还承诺他“放心，我肯定给你买最漂亮的旗袍”，却只得到景昳一句冷冰冰的“滚”。

　　“就是这样，以后大家每天晚自习都要过来排练一个小时，今天我们先试着排一下第一幕，拿着剧本读词就行。”黎妍结束了发言，“班长的台词最多，其次是靳哥，就辛苦你们啦！”
　　剧本选取了原著开头的一段剧情，并不长，只有五幕，演绎时长大概半小时。众人把椅子挪开，腾出空旷的场地，开始了第一幕的尝试。

　　……

　　昨夜下了场罕见的大雪，直到凌晨才堪堪停了。太阳还没升起，天色是朦胧的雾霭蓝，从半卷的百叶窗望出去，江公馆的所有建筑都影影绰绰地沉在昏昧的暗色调之中。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书童轻手轻脚地进来，按亮了书桌上的雕花台灯，晕洒开一小片昏黄的光，“昨夜您到家后就开始发高烧，一直昏迷，可把我吓坏了。可要再喝点药？”

　　江筠轻咳两声，摇了摇头。连日奔波后又生了场病，他清俊的面容上满是疲惫，肤色苍白得暖光都透不进去。
　　“雪下得太大，我受了点凉，不要紧。”他说，“天亮了，我该先去拜见父亲母亲。”

　　“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见客呢。”书童道，“您先用个早饭吧，过会再去。”
　　“见客？”江筠一怔，“什么客人，来得这么早？”

　　书童左右看了一圈，才神神秘秘地凑近他，在耳边悄声道：“是霍家那个活阎王。谁知道他来干什么，老爷不敢得罪他，听说他来拜访，赶紧爬起来了。”
　　“霍家？”江筠皱眉，“那个霍志诚？他来做什么？”

　　“这个……小的也不知。”
　　江筠凝眉思索了几秒，站起了身：“我过去看看。”

　　朱红色的房门一推开，就有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子扑面而来，几乎要冻进人的骨髓。江筠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走下台阶，穿过荒芜的花园，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瞥见假山边有道人影，迟疑地放慢了脚步。

　　寒冬腊月的天气，那人居然穿得如此单薄，还一大早在外头吹冷风。再走近了些，江筠才完全把人看清楚了。

　　这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穿着身妥帖的松石绿旗袍，外面只罩着件雪白的针织披肩。
　　她身段窈窕，容色姝丽，精心打理过的乌黑卷发如绸缎般垂在腰际，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哀寂与绝望，像一尊了无生气的玉雕娃娃。

　　“……这位姑娘是？”江筠停在了原地。
　　“您离家太久不知道，这是老爷上个月新娶进门的姨太太。”紧跟着他的书童连忙向他介绍，“您应该听说过她，从前可是很红火的影星，叫孟枝晚。”

　　孟枝晚被声响惊动，抬眼朝他们看来。她的眼睛很美，那眼神却让江筠想起结着一层薄薄冰面的冬湖。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二人对视几秒，又不着痕迹地错开。

　　“大少爷。”孟枝晚上前两步，朝江筠微微颔首。江筠看到她的发上别着一只绢纱蝴蝶，纤薄而柔软，在寒风中瑟瑟地颤动着翅膀。
　　没有得到回应，她也并不在意，擦着他的肩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阵隐隐的暗香。

　　……

　　这段就是剧本第一幕开头在原著中的文字，是江筠回国后在江公馆第一次遇见孟枝晚的场景，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却并不好演。
　　其实看完这段剧情，景昳的内心是非常抗拒的。这种男女主初遇即视感的桥段，怎么看也不适合让他和傅砚词来演。

　　但既然已经答应参演，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除了第一幕外，他就没什么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