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绅士》风烟挽

39、第三十九章，聚餐

　　贺重锦他们待到正月十四号中午的时候才回了苏城，外婆想留他们，可贺重锦也的确是有事，最终无奈带了一堆土特产回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要去赴高中同学的班级聚会，
　　严格来说也不算班级聚会，只是感情比较要好的十几个人出来见个面聊个天而已。

　　“到时候李叔他们还会带一些土特产过来，都说了不用这些，他们也不听，就硬塞。”贺重锦把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去，嘴上表达着不满，脸上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笋干、竹荪、咸菜、萝卜丁、豆瓣酱、腐乳什么的，因为是自制的，没有那么多食品添加剂，也不够咸，许多的都要放冰箱里保存。

　　老人家做这些东西也不容易，不如留着自己吃，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就做不动了，贺重锦实在是不想带的，只是他舅舅跳脚：我去年一整年的假期，一放假我老娘就叫我回来干活，我一放假老娘就叫我回来干活，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东西，你还不吃是吧？

　　许泽昀嘴上好像抱怨，但是他不愿意人家老太太还能去城里请他不成？说到底他要是不回去的话，老太太自己要干这些事，许泽昀也舍不得。
　　贺重锦被说得没办法，只能连吃带拿的回了苏城。

　　其实到家之后，休息不了多久就要出发了，
　　“前几天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你看见了吗？”正在开车的贺重锦同白墨说着闲话。
　　“嗯，看过。”白墨不仅看过，有那么一刻他是想跳出来承认他就是那个男朋友的，也不明白贺重锦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一点儿也不光明正大。

　　“他们一定想不到我的男朋友是你。”贺重锦想想他们吃惊的那副场面就觉得有趣。
　　“为什么？”白墨不解。

　　“你那时候走的那么不留情面，要不是我足够坚定，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啊？
　　他们肯定以为我走出失恋的伤痛移情别恋了呗。
　　诶嘿，没想到吧，小爷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贺重锦语气颇为兴奋自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话说回来，还有一百来天你就要高考了，你想考什么学校？
　　你的成绩，学校应该随你挑吧？”贺重锦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担心，担心如果白墨去了太远的地方，他们就更难见面了吧？
　　思及此处，贺重锦不得不佩服许女士和贺先生到底是怎么克服异地的相思的，或许也没有克服，他们依旧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到彼此的地方，经常性地打着越洋电话……

　　“你的学校。”白墨的回答不假思索。
　　预料之外的答案，贺重锦觉得是白墨不大了解国内的大学，试图和他解释：“可是我的学校并不算多好，你的成绩可以上京大什么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白墨突如其来的直球搞得贺重锦心动的要命，有些不知所措。

　　“但你应该选自己想选的。”贺重锦不想白墨受他影响。
　　“那我可以选化学。”白墨说的理所当然。
　　贺重锦莞尔，有些无可奈何：“那好吧，我就提前欢迎你了?小学弟？”

　　同学们商量着把聚餐的地点选在了毕业聚餐的那家饭店，不需要多高逼格的餐厅，也不需要多名贵的酒。
　　还是几个炒菜，几听可乐和啤酒。
　　朋友不多，全在这桌，
　　一群伙伴编织出了他们共同的盛夏和青春。

　　贺重锦把车子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目的地不好找停车位，只能走大约一公里的路程走过去。
　　路上遇见一辆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副驾驶的车窗里扔出来一个喝完了的奶茶塑料杯，刚好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贺重锦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去捡起塑料杯，看向白墨的眼神稍带无奈，微微挑眉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道：“你看，这些人连人类自己的地方都乱丢垃圾，更何况大自然？”

　　“我承认很大一部分人类都是自私利己的，或许是受到的教育有问题，或许是在社会的熏染下不知不觉长歪了。
　　但其实也有很多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就像是丢一个垃圾一样，我为了图方便随手丢一个垃圾而已，也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这样想的人多了，影响就大了。”贺重锦拿着塑料杯走着，路过垃圾桶就顺便把它丢了进去，“其实人类无法改变任何自然灾害，却总有那么一部分人自居地球的主人。”

　　“是你们站的太高了。”白墨融入人类社会过后反而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其实人类也是动物，只是大部分动物为了生存，人类会追求精神上的富足，是他们站的太高了，轻而易举地就能影响到其他动植物种族的存亡，但同样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会思考……
　　当一个种族学会仰望星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不同……
　　进入了解他们的世界之后，白墨会庆幸自己成为一个人，他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类人……
　　“或许吧。”贺重锦接道。

　　贺重锦到目的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来了大半，
　　“感情淡了啊，来的这么晚？”林简还是那个林简，开口依旧欠揍。
　　贺重锦选择性忽略林简，转而看向江谣：“谣谣好久不见，新年好啊。”

　　“小贺同学好啊，这是带谁来了，不介绍一下吗？”江谣饶有兴味地贺重锦，那个无助地说着我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第二个这么喜欢的人了的少年终于得偿所愿，他长大了，但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过。

　　“你们都认识的，白墨。”贺重锦拉过白墨到自己的身边，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过后的呼吸微乱，贺重锦面对着中学的同学朋友们绽开一个笑来，“现在嘛……”
　　贺重锦拉长了尾音制造悬念，继而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白墨微微颔首，罕见的勾起唇角，重复道：“他男朋友。”

　　一群人瞬间开始起哄，惹得少年脸红心跳，色厉内荏道：“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啊。”
　　“看是看过。”林简如两年前一般一只手搭上了贺重锦的肩头，略带几分调侃道，“但是全班同学都知道某人情根深种，情深如许。
　　现在看他得偿所愿，我们高兴不行啊？”
　　“行行行。”贺重锦战术性搓了搓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恰在此时，服务员也已经开始上菜了。
　　十几个人一张圆桌稍显拥挤，但架不住他们喜欢：
　　“谁他妈能告诉我，白墨这么能吃？”林简拿着筷子的手都没再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墨一脸吃惊样，“贺大少，你不给他吃饭的吗？”
　　贺重锦：……
　　白墨的习惯和人还是不一样，他可以一日三餐但是非必要，他习惯三天吃一顿，一顿管三天。
　　贺重锦一直在想白墨这样会容易得肠胃病吗？可好像动物界中就人类是一日三餐按时按量的，其余的动物也没那样脆弱。

　　“他其实以前也这么能吃，只是你们没看见。”贺重锦干巴巴地解释。
　　“是吗？”江谣也忍不住开口，“我好像以前没看到过。”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贺重锦：……
　　那肯定不能让你们看见，以前白墨吃的那是个啥啊？

　　“别管这么多了，能吃是福，反正贺大少养得起。”林简用桌角开了一瓶啤酒递给贺重锦，“来，干一个？”
　　“我开车来的，喝不了。”贺重锦想他上一次喝酒还是上一次。
　　“找代驾啊，贺大少还差这两个钱？”林简连同着几个人起哄道。

　　贺重锦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主要还是难得聚一次氛围好不想扫兴。
　　上一次喝酒是在毕业聚餐的时候，也是这帮人，不过是因为不舍，还有对奔赴未知未来的期待。

　　饭桌上觥筹交错，
　　“江远现在在哪里念书啊？”
　　“江大。”
　　“好学校啊，我当初也想考来着，我家里人不让。”
　　“为什么？”
　　“那肯定是京大出名一点呗，谁不想往里挤？”
　　“林简呢？后来复读了，考到哪里去了？”
　　“苏大。”
　　“在座的，除了贺重锦和白墨，其他的谈对象了没？”
　　“先从谣谣开始吧？”
　　“女士优先。”
　　“这种时候知道女士优先了？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没有，谁看得上我啊。”
　　“胡说，是没有遇见喜欢的吧？我们学习委员人美心善，啧，不瞒你们说，当初我可暗恋过人家的。”
　　“我要自首，老赵，你当初宿舍里放的那个手办头掉下来了，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是谁弄的吗？
　　是我不小心弄的，你当时把她当老婆似的宝贝着，后面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就一直不敢说，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艹，是你小子？拿命来。”
　　“靠靠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
　　“有的事可以过去，有的事不能。”
　　“想当年，江远你是不是有一次丢饭卡，借我的刷的说下次还我，然后就没还过？”
　　“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
　　“我当然记得，你那个时候可是刷了十四块五。”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说他们的以前，说他们的以后，仿佛有聊不尽的话题。
　　其实能够像这样偶尔聚上一聚就已经很好了，就怕以后能够凑齐的人越来越少……

　　贺重锦本来就没喝过几次酒，酒量当然不好，只是被气氛带动，喝的有些多了。
　　脸颊微红牵着白墨的手走出饭店的时候乖得很，
　　深夜的北风吹得少年清醒了几分，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人行道上，彼此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拉长又缩短。

　　回去的路是代驾开的，
　　两个人坐在后座，贺重锦蜷在白墨的怀里闭眼小憩，少年时不时地动两下，偶尔兴奋劲上来又要去亲白墨，不过被白墨阻止了。
　　贺重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白墨的脸颊：“宝宝，你口是心非的模样真可爱，想……日……”
　　白墨的眉头突突地跳了跳，他几乎可以确定贺重锦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