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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被圈养的话,我会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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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鲸先生的指节触碰到贺重锦的时候,少年的肌肤像是过了电般的颤栗,那种兴奋感顺着肌肤一路蔓延到了大脑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我爸答应我啦,白墨,你高兴吗?”贺重锦没说接下来一句话:你马上就可以回到你的故乡了。
贺重锦知道虎鲸先生担心这件事,虽然私心里不想他那么快离开,但还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虽然对于自己来说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虎鲸先生泡在网吧里打游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耳朵不可遏制地动了动,连操作都变形了:“高兴。”
虎鲸先生原以为没有这么效率的,以为道路崎岖坎坷,总要再磋磨一段时日,贺重锦收留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尽心尽力又怎么不让人动容?
虎鲸先生在人类的社会生活得久了,也逐渐明白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和利益人情的纠葛,更清楚贺重锦付出了什么。
如他所说:庆幸于他的身份,否则即便是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或许做不到。
一把游戏打完,白墨放下了鼠标键盘结账下机,他的目光看向贺重锦正色道:“谢谢。”
这样大的恩情,是自己欠他们的,白墨想自己能报答的机会很少,但到底会记得的,永志不忘。
贺重锦面对这样灼热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开了眼,心若擂鼓:“谢什么啊,我一开始就答应你的。”
贺重锦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就当是还你了。”
“贺重锦。”白墨打量着贺重锦的模样有几分好奇,“你最近好奇怪。”
“啊?”贺重锦心弦绷紧,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拔高了音调,色厉内荏地瞪向白墨,“我哪里奇怪了?”
“在我这里的时候会变的很奇怪,目光一点儿都不坦荡,心里有事,像是在盘算什么似的。”搞得虎鲸先生也有那么一点儿不自然的异样感,总觉得以前张扬而坦荡的贺重锦比较好一点儿。
“有吗?”贺重锦有些心虚地抓了抓头发,总之他觉得他隐藏的挺好的。
白墨认真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嗯。”
贺重锦:……
那行吧。
他们在山城待到了晚上,中午的时候顺便和贺先生吃了顿午餐,白墨抵挡不住贺先生的热情最终还是尝试了一点儿人类的新菜式——东坡肉。
之后虎鲸先生像是发现了美食的新大陆一般干完了那盘东坡肉。
贺先生面上不显,自动把白墨的行为归结为了西方人惊艳于东方的美食。
贺重锦不可遏制地抽了抽嘴角,这根本不是哪国美食的问题,问题在于虎鲸先生压根没尝过什么人类的食物。
山城的海洋馆里同样也有虎鲸,还是一头虎鲸幼崽。
白墨浅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名为忧郁的情绪,即便是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也无法和人类抗衡。
“白墨。”贺重锦扯了扯他的衣袖,隐含几分担忧的神色。
“它这么小离开了母亲,贺重锦,它回不去海洋了。”白墨的目光随着小虎鲸游移,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贺重锦反问。
“它找不到它的族群,还没来得及学会很多虎鲸必要的知识。
在人类的豢养下,它生病了,用你们人类的解释:它是抑郁症。
虎鲸是群居动物,脱离于族群太久被迫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迟早会生病的。
不止是他,包括我的同伴,如果被豢养太久,也会变得刻板,忘记了掠食者的本能,到那时候就放归不了了。”白墨的目光看向贺重锦解释道,“这两年如果救不出来它们,也就不用救了。”
贺重锦哑然,他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白墨心知不能太贪心,至少贺重锦让他明白,两脚兽也并非全然可恶,贺重锦还有那些同学,都很不错。
“那你呢?”贺重锦忽然很好奇,如果白墨被圈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早就没办法把白墨当做普通的动物看了。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被圈养起来了,又该如何?
“我会死。”白墨不假思索的回答,却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们在山城海洋馆待了一整个下午,在晚上的时候登上了返回苏城的飞机。
或许这里离海洋太远,在回去苏城的时候,虎鲸先生总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和归属感。
回去后的贺重锦给虎鲸先生准备了一大堆学习资料,像什么《聊斋志异》、《白蛇传》、《安徒生童话》……
白墨并不了解这些资料对于学习有什么帮助,他的评价是:不如做数学题。
当然虎鲸先生还喜欢上了一项人类运动——篮球。
之所以愿意尝试的缘由在于贺重锦喜欢,偶尔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贺重锦的扣篮觉得这个样子很帅,于是乎在同学们的热情相邀下。
白墨口是心非地去尝试了。
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项运动,白墨正愁自己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
更有意思的是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贺重锦暗恋白墨,除了两个当事人:
“一个宿舍,还是同桌,这么久了还没点进展吗?”
“目测没有。”
“贺大少不行啊,要我我就直接上了。”
“得了吧,林简,你也就是个打嘴炮的。”
“他们看得我好着急啊。”
“你别看白白不好相处整天摆着张臭脸,白白也就是个面冷心热口是心非的主儿。”
“是啊是啊。”
“要不我们帮帮他们?”
“得了吧,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搅了人家姻缘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过贺重锦会喜欢男人。”
“得了吧,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吗?”
“贺大少情窦初开的样子,啧啧啧。”
“当初他还说他要是喜欢谁,他肯定直接上,怎么就怂了呢?”
“啧啧啧,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呢?”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去掉感觉,林简,你往后看。”
“艹艹艹。”
……
贺重锦一到教室就看到班上三三两两的同学在角落里凑成一窝不知道在聊什么,凑近了一听才知道他们聊的是自己,林简讪讪的目光稍显心虚,贺重锦挑眉:“你继续?”
林简急忙摆手:“不了不了。”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贺重锦又问。
“早就知道了。”江谣起身走向贺重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们都支持你。”
贺重锦哑然:“别让他知道。”
“贺大少的吩咐,小的哪敢不从啊,是吧?”林简拍了拍胸脯保证。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贺重锦失笑,贺先生说得对,生命里不止有爱情,有这么一群伙伴,同样是一件浪漫而美好的事。
在元旦晚会的表演上,出于私心贺重锦还是将他要表演的琴曲《渔樵问答》换成了《凤求凰》。
他做了一件很荒唐而大胆的事,却总觉得不后悔,看着台下同学们悄悄给他竖起的大拇指唇角的笑意蔓延开来。
这才是青春啊,不叛逆几次又怎么行呢?
事后的班主任对着贺重锦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同学们挤在门外听着办公室里的声响,迎接贺重锦就像是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军。
在人群之中与白墨四目相对,贺重锦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他的心跳声又乱了,心里无数次地叫嚣着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就能把自己的喜欢说给心上人听了。
这半年来,贺重锦和白墨闹过脾气,也因为白墨的质疑觉得委屈,因为白墨的口是心非觉得可爱,因为他不经意的温柔觉得心动。
喜欢需要理由吗?需要但也或许不需要。
他是盛夏里的穿堂风,不经意间就吹进了你的心里,也或许他早就住在了你的心底生根发芽。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了,白墨的成绩是预料之中的偏科,一点都不符合他这个老外的人设。
同学们收拾着各自的行李互相道别也向彼此道一个早年,无论成绩好坏与否,总之这个年还是要过的。
等来年再见,就是全新的一年了。
离开学校的那天阳光很好,像是白墨的发色,没那么热烈却总带着温暖,斜斜的晒在走廊上,就连急躁的步调也放缓了不少。
两个人收拾了大包小包的扛到了校门口等待着李叔来接他们回家。
回到家中的贺重锦却难得的失眠了,或许是假期的兴奋劲,也或许是他和白墨有了一墙之隔。
贺重锦下楼热了杯牛奶助眠,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白墨门口踌躇着,深呼吸过后鼓起勇气想要敲门,停在了半空中的手却顿在了那,少年在想一个恰当的理由。
房门突兀地被打开,虎鲸先生出现在了门口:“怎么了?”
贺重锦的脸颊蓦然地发烫,略带几分尴尬地缩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找了个看似有几分可靠的借口:“就想问你打不打游戏。”
虎鲸先生答:“但是你该睡觉了。”
人类不比虎鲸,这个点是他们的睡眠时间。
贺重锦叹了口气:“但是我失眠了。”
“为什么?”白墨不解。
“可能是换了个环境不适应吧?”贺重锦不确定地答道。
人类真脆弱,就连造成失眠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我这里有数学题你可以来做,我看你每次做题的时候就会犯困。”白墨自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解决崽崽失眠的好办法。
贺重锦:……
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