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低头谁就输了》芥茉辣

70、Chapter 70

　　这不是周粲第一次借景思人，有一次，她低头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对情侣，三人擦肩而过之际，她不经意扫过那个男生，身型和装束跟陆良珩很像。

　　她猛地回过头，看着女生亲昵地挽着那个男生，瞬间觉得好崩溃。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陆良珩，如果有一天，真的在马路上遇见另一个女生挽着他，她会淡定地从他身旁走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不，周粲连想都不敢想。

　　还有一次，周粲和戴萌逛到一家气味馆，偶然拿起一瓶白松香水，一瞬间，熟悉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息。

　　戴萌看周粲发愣，疑惑地看向她：“你眼眶怎么红了？”

　　周粲回过神，急忙放下手中的瓶子：“这个味道太呛了。”

　　回想起他最后清冷的目光，还有她不堪的狼狈，都被此时的香气，氤氲出遗憾和心酸。

　　这些年，周粲其实偶遇过吕明伟几次，他毕业也留在了帝州，听说发展的还不错。

　　只不过，周粲每次遇见他，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便匆匆而过。

　　吕明伟其实帮过她很多，但不知怎地，她总能想起，陆良珩和她分手那天提到了吕明伟，让周粲觉得这其中可能还发生了什么。

　　她不愿意深想，不愿将无辜之人作恶意揣测，即使没有，两人之间也已出现裂痕，只是，周粲能做的，就是竭力去疏远吕明伟，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她回忆起那天的痛苦。

　　周粲来到帝州的第四年，由于小组组长突然离职，她被调为临时组长，经理给她画了大饼，如果这个项目她完成的出色，就可以成为正式组长。

　　周粲虽然对人际交往没有兴趣，却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待升职加薪的事情很有积极性。

　　在外人看来，周粲贪图名利，一心只想往上爬，即使这些年，她只是本分的做了自己的工作而已。

　　而事实上就是，当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也想抓住的时候，就会成为别人诟病的理由。

　　“看吧，我就说她野心勃勃。”

　　“怪不得不爱搭理咱们这些小人物，原来人家压根儿没瞧得起咱们。”

　　“你看，她一开始跟戴萌那么傲，知道人家是董事长的女儿，不也开始巴结上了吗？”

　　连带着，周粲之前的小组组长也遭了殃，冯铭潇对她一直很照顾，之前两人在一个小组的时候，就有外人传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当然，不是她的组员。

　　后来，周粲去了别的小组，大家看见冯铭潇过来找她几次，久而久之，这个谣言似乎成了板上钉钉，成了公开的秘密，成了除了周粲大家都知道的事。

　　冯铭潇比她大了几岁，已经结婚了，不过公司很少有人知道，周粲也是偶然发现，周粲从开始认识他，就把他当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师兄。

　　两人在一个小组的一年，除了工作上的沟通没有其他，不过，还是在快分开的时候，周粲感觉到了异常，便渐渐与他疏离。

　　所以后来不在一个小组，周粲是带着些庆幸的。

　　她自觉问心无愧，再加上并不知道别人这样议论她，便一直很坦荡地面对师兄。

　　只是，这次周粲当了临时组长，又将早已沉寂的谣言掀起轩然大波。

　　“你不知道吧？她这次机会不一定怎么上位得来的。”

　　“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不是和冯铭潇有过一腿。”

　　“还有这事？”

　　“我之前在地下停车场撞见过，都抱在一起了。”

　　谣言愈演愈烈，只因为周粲年纪轻轻，大家不愿意承认她工作能力出色的事实。

　　戴萌听说有人在背后这样议论她要气炸了，还好自己比谣言更早认识她。

　　首先，不是周粲巴结她，是她自己主动的。

　　其次，周粲想上进，这本身就不是件错事。

　　最后，周粲和冯铭潇没有什么，她天天和周粲在一起，真有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一次，戴萌看见冯鸣潇来找周粲，冯鸣潇长得很帅，至少在一众程序员中是可以做到脱颖而出的，而且从冯鸣潇的眼神里，确实能发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两人站在一起也算郎才女貌，于是戴萌逗了逗周粲，从周粲的反应可以看出，冯鸣潇怕不是在撩一块石头。

　　当戴萌挑明了告诉周粲冯鸣潇对她有意思的时候，周粲无动于衷地回了句：“他结婚了。”

　　“这个渣男。”从此以后，戴萌看见冯鸣潇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此刻，戴萌更是想过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她爸的公司怎么养出来这么多爱摆弄是非的人。

　　只是，周粲听见戴萌说这些，居然还笑了。

　　这是周粲来千径约两年多第一次听到这些，如果不是戴萌告诉她，她压根儿不知道大家对她的印象是这样的。

　　那一刻，周粲才发现，自己有多不在乎这些人，不在乎到，大家说这些，她竟毫无波澜。

　　周粲只想，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证明自己。

　　戴萌知道周粲很珍惜这次机会，便尽自己所能帮助她，陪周粲加了好几天的班。

　　后来经过另外四人勉强完成以及她们俩的勤勤恳恳，项目完成的很好，周粲也在第一时间堂堂正正地成为了组长。

　　当然，只有周粲和戴萌觉得是堂堂正正的。

　　后来，还多了个两人的小跟班，一个新招上来的实习生，叫季禹，戴萌觉得“呆萌”这个称号更适合他。

　　季禹一进来就被分到周粲的小组，周粲看了他的简历，有绘画基础，大学兼职做过动漫，便对他有些特殊的亲切感。

　　周粲很认真的带季禹，他便“师父、师父”的叫着，而戴萌非要他叫师娘，被周粲白了一眼。

　　“以后叫她师姐。”周粲看着季禹，指着戴萌。

　　从那之后，季禹记住了，叫周粲师父，叫戴萌师姐。

　　戴萌总有被占了便宜的感觉，可季禹特别死心眼，周粲说什么，他听什么。

　　日子就这么过了半年多，不管看不看得惯她，都得因为周粲实力在线而忍着。

　　周粲也很享受“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状态。

　　千径约人员变动和发展空间都很大，当经理说一部技术总监要在冯铭潇和周粲两人中选出的时候，大家再一次炸了锅。

　　这次周粲又开始跃跃欲试，她不喜欢千径约的同事关系，却很看好它的晋升机制。

　　这里竞争压力大，他们这种技术岗位，领导看的不是你为人处事的能力，而是实力。

　　短短三年，周粲便有机会竞争技术总监，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经理刚找周粲和冯铭潇谈完，消息就在公司传开了。

　　周粲回到座位，脸上神色比平时舒缓太多，还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

　　戴萌拍了拍周粲肩膀，“行啊，周总监，短短一年，连跳两级，说吧，晚上哪嗨去？”

　　“别瞎说，能不能竞争的上还不一定呢！”周粲趴在桌子上，小声和戴萌说。

　　这功夫还低调上了。

　　戴萌就势趴在周粲旁边凑近她：“得了吧，你可是周粲诶，胜负欲爆棚，不拼命竞争上，你能罢休？”

　　周粲直起身白了戴萌一眼：“我先试试再说。”

　　戴萌明白，周粲的试试就逝世。

　　之前升组长的时候，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在眼里，周粲有多拼。

　　甚至给戴萌一种感觉，周粲不是真的为了职位，而是为了别的什么。

　　似乎做到了，她就可以证明什么，然后松一口气，再继续向前冲。

　　总之，不是为了自己。

　　不过，这么长时间，戴萌从来没听周粲聊过自己的事，套话都套不出来，她有太多秘密，所以这么拼，一定有她的理由。

　　九月底的项目，两个小组谁完成的更出色，谁就将成为新的一部技术总监。

　　完成出不出色，除了领导决定还得看甲方满不满意。

　　这期间，周粲和冯铭潇各忙各的，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际暗暗较着劲。

　　要说之前冯鸣潇暗戳戳的照顾周粲是有其他动机，那么现在，两人唯一的关系只剩下了竞争。

　　这几个月，周粲疯狂加班，偶尔还拉着戴萌季禹一起。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两个人都是实心实意帮她，周粲看了看憔悴的二人，对于冯铭潇现在那个支离破碎，和她之前有一拼的小组，她莫名多了一份信心。

　　项目渐渐接近尾声，连着加了半个月的班，这天晚上，周粲终于准时下班一次。

　　周粲觉得自己脑袋像一团浆糊，晕乎乎的，回到家躺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拾，思绪已经飘散到九霄云外了。

　　就在意识抽离，马上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周粲看到是安全员的电话想都没想，急忙接起：“周粲，赶紧回公司，网站被入侵了。”

　　顺着电流，周粲都能感受到他急迫的心情，“好，马上。”

　　周粲匆忙起身飞奔出去，听见电话那头安全员还在急着说：“我需要马上知道你的组织架构，找到缺口，再晚一点，我们的代码和证书就要被删安静了，客户信息都要被盗取完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周粲下楼拦了车报了地址：“不是已经层层加密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低级错误？”

　　“这就要问你的小徒弟了，他拿他的工作电脑下载了什么软件，让人家有机可乘。”

　　“你说季禹？”周粲皱着眉头。

　　周粲赶到公司的时候，安全员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看眼前的样子，只能尽量修复了。

　　整个部门的人都在尽力挽回，忙到天亮。

　　周粲没去责问季禹到底下了什么软件，这很明显就是冲她来的。

　　昨天周粲提交了自己的项目，甲方爸爸很满意，领导脸色也好看很多。

　　冯铭潇和她不是一个项目，据说那边进展不是很顺利，周粲这才很放心的准时下班回家休息。

　　而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对方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一点都不高明。

　　季禹昨天吞吞吐吐地向周粲承认错误，说自己不该这么不小心，要主动和领导坦白，担下这个责任。

　　“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周粲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没停，面无表情地样子让季禹更害怕了。

　　看一旁站着没出声的季禹，周粲神色缓和些：“别担心，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