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晚点吃饭可以吗? ...
-
人们还在讨论着太子殿下狱中服毒的事情,一名七十老妪从涂州千里迢迢而来,状告当朝宰相偷换状元的事情就在京城传开。一边是德高望重的宰相,一边是声嘶力竭的老妪,状告的还是天下学子都关心的事情:科考公平。
此事一时间在坊间传开,学子更是群情激奋,都跪倒在刑部大门前,要求一个真相。
事关宰相,刑部不知是否真查,又担心门外学子行极端之事,一时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闭门不出。
周泽熠也担心,火急火燎的前往相府。
“简相,此事可为真?”周泽熠问到。
简音倒是不着急,冷静的为周泽熠斟着茶,说“殿下关心真假?”
“天下人关心。”周泽熠答他
“陛下关心天下人吗?”简音又问
“什么意思?相辅说话要斟酌。”
简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们只需要给陛下看到陛下想看到的即可。我为人臣子,首先要满足君王,而后再为国为民。殿下现在应该想的不是这些。”
周泽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科考不可不是小事,坐实了,就算父皇轻轻放过,天下学子口诛笔伐也能让你自顾不暇。”
“殿下应该想,这老妪是怎么来到京城的,张陵高中榜首这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今天突然被查出来了?殿下要明确敌人,方能制敌。”简音仍不欲直接谈论这件事情。
这事埋藏多年,突然被揭发,必定是有人有意促之 。老妪年迈家贫,涂州到京城有百里路途,途中更有山贼野寇。却能安全抵达京城,一来便往那府衙去,背后必定有人相助。
“简相疑谁?”周泽熠问
“三殿下,周泽唯。”
周泽熠拿起茶,往后靠了一些,说“他在朝堂并无根基,查不到这些。”
“那工部,兵部怎么没的?”
“太子殿下。”周泽熠快速而肯定的回他。
“太子殿下已经没了,此事只能是他,而且定有人相助。”简音也肯定自己的说法。
“简相有证据?”
“殿下,夺嫡不需要证据。太子死了,他就是你最大的阻碍。”简音回答他。
“那换状元一事,简相可有了对策。”
“且看明日朝堂,三殿下是否有证据吧。”
简音这边不安宁,坊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纪辰自然也从军士口中得知。从军营回来,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他便往王府去。
国公夫人见他连着几日从军营回来就出门,虽不说去哪里国公夫人也知道定是去找那三殿下了。
今天见他又出门,一边摸着牌一边叹着气。
柳念薇在一旁,见状笑到“母亲不必担心,听闻三殿下性格很好,温和不急躁,人又长得漂亮,如今正得圣恩,前途自然是一片大好的。”
“哎……”国公夫人叹着气,“哎,三殿下长得好看我是知道的,她母亲的美貌我也曾见过。就是,哎……我不是担忧他不位高权重,我是担忧他太位高权重,罢了罢了,那小子打定了心思,我知道他的脾性。”
摸了几张牌,国公夫人又问到“纪寅去草云有些日子了,再过几个月就该回来了吧?”
柳念薇一边出着牌,一边回她“是,母亲。昨日他写信回来,说下个月会回来一趟。”
“嗯嗯,那好,你们夫妻也见上一见”。
这边欢乐的推着牌九,纪辰一路来到了王府。不用禀报,他自去书房寻周泽唯。
书房里,周泽唯正襟危坐,正在看着书,写着字。纪辰进了门,他没说话,也没有抬头。
纪辰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径直绕到他的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殿下写得一笔好字。”说话间,他的唇舌起伏,轻轻的与周泽唯的耳朵接触,像是在挠痒痒。
周泽唯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笔下的字仍然一个顶一个的好看。
纪辰轻轻含住他的耳朵,又一路往下啄吻,来到喉结处,他快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马上移开,周泽唯的喉结随之快速的吞了一下。纪辰见他已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要重新铺开纸张,逗弄般的将手伸进他的衣襟,耳鬓厮磨般,他轻声说“殿下,坐怀不乱呐。”
周泽唯听言先是轻轻笑了下,又将一旁的笔砚移开,然后拦腰抱住纪辰,将他放倒在书案上。纪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伸手要抓周泽唯的衣襟,周泽唯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快速反到背面,然后不由分说的亲吻下去,他的吻先是急躁,然后又慢慢平缓下来。
“晚点吃饭可以吗?”周泽唯抵着纪辰的额头,沉着声音问。
纪辰轻轻的点了头,然后抬起头与周泽唯又吻在一起。
他们绯红着脸颊,轻轻叫着彼此的名字,每叫一声就用力一次,恋人的名字是最暧昧的词语,床上更是如此。
屋外丫鬟要来传饭,流星吓得飞奔过去拦住小莺敲门的手,快速的说“小莺姑娘,殿下现在正忙呢,不便打扰。”
小莺觉得奇怪,往常这时候殿下都是要用饭的,她说“行,那我晚点过来。”
流星急得摆手“不不不,晚点也不必来了,殿下要用饭自然会传的。”
“那纪小将军也不用晚饭吗?”小莺疑惑的问
“嗯,将军他不饿,他在吃了。”流星一边说着一边将小莺往外推。
“啊?在吃了?未曾送饭菜过来呀?”
“吃了吃了,已经吃了,你快走,别来了。”
夜半,纪辰泡澡出来,桌上已摆了酒菜,坐下时心里面轻轻嘶了一下。
“这是宫里面送来的菜蔬,很是甘甜,你试一下。”周泽唯给纪辰夹着菜。
“好,我试试。”
“你...会不会...”周泽唯犹豫着,一个一个字的往外蹦词
“什么?会不会什么”纪辰吃着碗里面的菜蔬,问到。
“会不会...不舒服。”周泽唯说完,闭上了嘴,眼睛看着纪辰坐的地方。
纪辰还不明白小殿下的意思,一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就明白过来,霎时间红透了脸,马上低下了头,“不会,吃菜吧,快吃,快吃”
“我下次轻一点。”周泽唯说
纪辰闭上了嘴,停了筷子,片刻后他也笑出声,“闭嘴吧你,吃饭。”
“真的没事吗?”周泽唯仍然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
“真的没事。”纪辰吃着菜,问“换状元的事情,殿下听说了吗?”
“都听说了。”周泽唯回他
纪辰抬起头,眼神示意他,在问是否是他安排的。
“不是我。”周泽唯说话。
纪辰停了下来,他原以为这是周泽唯的谋划,可他说不是。
纪辰停顿了片刻,说“太子殿下?”
周泽唯不回答,眼神里却透露着一样的答案。
太子殿下身死狱中,为简相留了一份礼物。
纪辰想到什么,着急说到“张陵,简音未必留活口,张琪一死,死无对证。”
周泽唯轻轻笑起来,伸手将落在纪辰脸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纪辰问,“你也想到了?”
周泽唯温柔的回答,“我会用好兄长留下的刀。”
兄长不在了,我会用好兄长留下的东西。
“且看明日早朝吧。”
次日早朝,诸臣都在等着看真假状元的判处。
刑部尚书程书源站出,“陛下,臣要禀报真假状元一事。”
南乾帝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此事关乎宰辅和科考,臣实不敢擅自判罪论处,只能收集了相关的证据,交由陛下圣裁。”
说完他递上了折子,又接着说“臣昨日查了当年参加科考的人员,确有那老妪的儿子。经与礼部的考官核查,高中榜首的文章准确无疑。但科考的试卷是经由礼部誊抄,所以无法从字迹判断文章真正的作者,那老妪的儿子几年前就已身亡,昨日臣去寻张陵,张大人也不知所踪,真假状元无从判断。”
“不知所踪?畏罪潜逃吗?”南乾帝问。
“张陵前日归乡探亲,按理昨日就该抵达京城,可臣去他的府邸时,他并未返回。臣认为,张陵或是途中听闻此事,畏罪潜逃,或是途中遭人陷害。”程书源回禀到。
南乾帝还未说话,左督御史李祥说到“陛下,张陵亲眷都在京城,世人皆知张陵极其孝顺,臣认为他是绝不可能潜逃的,要潜逃也会想办法带上他的亲眷。不知所踪臣认为是遭遇背后之人杀害。”
“李大人忠义,不知这人在生死关头都只考虑自己的。”刘全接话说到。
李祥还欲说话,南乾帝提高了音量,说到“张陵在位恪尽职守,未曾有疏忽。既然这无从查起,便到此为止吧。就算张陵是顶替了那老妪之子,那人也已身死,多说无益,到此为止吧。”
“陛下,不可!”李祥闻言跪了下来,“陛下,科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渠道,对天下学子来说,这是改变命运的重要机会,其公正平等非常之重要。若陛下不彻查此事,将令天下学子寒心,群情激奋呀陛下。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李祥说到一众文官也都跪倒,附和道“请陛下彻查此事。”
他们大多是通过科考进入朝堂的,科考的公平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
南乾帝见堂下跪倒了一片,说“众卿既说要查,便查,查出个真相。我看此事,就交由相辅负责吧。”
“不可。”右都御史张祺高声喊道
“怎么又不可,不可不查,查又是不可”南乾帝有了些怒色。
“陛下,查是一定要查的,不可交由相辅负责。”张祺说到
“怎么,你是怀疑相辅吗?”南乾帝问
张祺磕着头,说“相辅为国为民,臣不敢怀疑。但那老妪状告的是相辅偷换榜首,臣认为相辅应当不能参与此事的调查。”
“臣附议。”李祥跟着说
南乾帝看了看简音,“这...简相”
简音心平气和的走出,说“陛下,此事与老臣相关,老臣确不适合负责。”
“简相既如此说,那便交由由大理寺负责吧。”
众臣正要谢恩,宦官进来禀报,“陛下,张陵求见。”
众臣一下疑惑起来,他不是畏罪潜逃了吗?
纪辰看向周泽唯,昨夜说的“好好利用”就在这里了。
“他不是不知所踪了吗?传他上来。”南乾帝说到
张陵进了殿,简音盯着他,他却不敢看向简音,只看着皇位上的南乾帝。他一进了殿便跪下,喊到“陛下。”
“有人状告你顶替榜首,可为真?”南乾帝问他。
张陵磕下头,“陛下,臣无颜面见陛下。”
南乾帝不说话,等着他说明,众臣皆面面相觑。
“臣自小苦读,就想高中入朝为官,为陛下排忧解难。臣也自知才学并非极佳,不曾奢望高中榜首。那年科考,中榜名单发布之后,臣亦是欣喜若狂,以为是上天垂怜。不料礼部陈如宣找到臣,说臣的榜首是顶替他人的。”
“你瞎说什么!”陈如宣打断张陵的话,“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让你顶替有什么好处,又不是我当榜首,你与我又非亲非故,与我有什么好处。你你你这,之前我儿向你家求亲,你还拒绝了。”
陈如宣大骂着,一时间朝堂突变菜场。纪辰低头抿嘴笑,周泽唯和周泽熠同步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南乾帝也听的有意思,说“陈卿你家何时向他家求亲的呀?”
见问题跑得过偏,李祥即可拉回来,说“陛下,还请张大人继续说,陈大人是如何换这榜首的。”
“嗯嗯嗯,张陵你继续说。”
张陵继续说“陛下,陈大人给我看了高中榜首的文章,确实不是臣所作,臣方知是顶替了他人。陛下,臣亦不知为何让我顶替呀,臣那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当了这榜首。陛下,臣虽代替了他人,可这八年来,臣兢兢业业,不曾有一日一事的疏忽。臣自知死罪难逃,还望陛下怜我,全我家族父老性命。”
张陵说着,一边连连磕头。
南乾帝问,“陈如宣,怎么说呀?”
“陛下”陈如宣扑通一声跪倒,“陛下,陛下,臣不知啊,都是这张陵在诬陷臣。这张陵,昨日应该回到京城却无故失踪,此时又突然冒出来,陛下,他的话不可信呀!”
“陛下,臣昨日是应该回到京城,却在回京路上遭遇截杀,所幸有侠士相救才能幸免于难,心想回京也难保安全,才在城外躲了一晚,直到今日才敢回来。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臣已认罪,只望陛下体恤臣,饶过我的家人啊陛下!”
这两人一个一个陛下,喊得南乾帝头大。
这时纪辰开口道,“张大人说是陈大人替换的榜首,那这老妪怎么状告的是相辅大人呢?”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纪辰身上,陈如宣指着纪辰道“你一个武将,这关你什么事啊?”
“陛下,臣只是觉得疑惑,难不成那老妪分不清楚陈大人和相辅大人?”纪辰说到。
相辅声名远扬,自然是没有人不知道。
张祺也低声说到“确实是奇怪。”
南乾帝也皱眉,说“莫不是那老妪只知相辅,不知礼部?”
陈如宣自然不敢说做这事的人是简音,低着头,不说话,斜眼偷偷看着简音。
“陛下”简音见问题来到自己身上,说到“臣以为替换榜首的是人陈如宣。”
话音刚落,陈如宣猛地抬起头,看着简音。
“张陵已承认文章不是自己写的,要替换文章只有礼部做得到,而礼部就只有陈如宣能做到。因此,臣以为,此事确是陈如宣所做,可交由大理寺彻查此事。”
南乾帝看向陈如宣,此刻的陈大人已失了力,瘫坐在朝堂上,眼睛也失了神。
简音一番话是让他认罪,此刻证据不足,但若查下去定然是会查到他和简音身上,若是此时认罪,此事便终结在这里。他可以不认罪,但是他承担不起追查下去的结果。
“陛下”陈如宣的声音低下去,“陛下,微臣认罪。微臣见张陵一介草民,屡试不中,性格又软弱。心想给他榜首,便是握住了他的一个把柄,日后在朝为官可为我所用,并不关相辅的事。陛下,臣糊涂!”
陈如宣既认了罪,南乾帝各给二人论处,此事便有了结论。
离了朝堂,纪辰和周泽唯走在一处,简音在后喊到,“殿下留步。”
两人停了步伐,简音走过来,先是对纪辰说“听闻纪寅将军不日即将归京?”
“是,草云局势稳定,沙塔也无事发生,兄长将回京休整一段时间。”纪辰回答他
“是,纪将军辛苦。老朽欲与殿下相谈几句,不知小将军可方便?”
纪辰作了礼,先行离开。
周泽唯平淡的看着简音,等他先开口。
“殿下与小将军近来交往甚多。”简音说
周泽唯稍微眯了眼,说“简相是?”
“老臣不敢妄议殿下行为。”
那你现在在说什么,周泽唯一脸不悦。
“不结党羽,无心权贵。殿下戴的好面具。”简音说。
周泽唯仍面无表情,平淡的问“简相这是又在说什么?”
“先是工部,一并端了户部,再来是兵部,现在礼部也进去了。殿下说这些是什么?”简音阴沉着脸,说着自周泽唯从兰芳殿出来后的朝局变化。
“这些是送给简相的礼物呀?”周泽唯笑着
简音的表情变得难看,然后又笑起来,“哈哈哈,殿下,一个礼部不痛不痒,以后别用这种挠痒痒似的手段。”
“泽唯谨记。”
简音拂袖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到“殿下得纪小将军臂助,倒是一把好刀。”
周泽唯听言脸色变得阴沉,不答此话,只让简音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