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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有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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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鱼看着苟青的昵称——
梨花村的二狗。
一些不是很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你是梨花村的二狗？！”
“哎呀弄错了，这是我的小号。”苟青慌忙收回手机，在屏幕上狂划。
“是你骗我来的？”
“这怎么能叫骗呢，这叫积极揽客，我是在为了我的事业拼搏。你看这寺庙这么偏僻，我不积极点能有业绩么。”
“……所以你大舅的鬼缠身真的是你解决的吗？”
“哦，他就是一时间压力大鬼压床了，我给他熬了点助眠的中药，就好了。”
“……”
林鱼想直接转身走了，但苟青又递过来了一个二维码：“扫扫这个！”
她回想刚刚见到的魅惑的狐妖，那种惊叹感现在还压在胸口没能散去，而苟青确实是在她成为阴阳人之后认识的第一个阴阳人，她对这些奇怪的经历还有很多不解，需要有个人为她解惑。于是林鱼还是将手机伸了过去。
“叮！”扫码成功。
“……悟能大师？”林鱼看着这一张岁月静好的植物头像和昵称，总觉得有些梦幻：“你知道你和猪八戒一个法号么？”
“诶！等等，又给错了，这是我的工作号。”苟青伸手一拍自己的光头，“我说我随口取名的时候为什么悟能这两个字这么耳熟，原来是八戒的法号呀……扫扫这个！”
“叮！”扫码成功。
这次就是一张纯白头像，昵称单字一个青。
“这是我的私人号。”苟青笑眯眯道，“要是以后有遇到合适的客人，欢迎推荐给我啊。”
“……”林鱼越看越觉得眼前此人是朵奇葩。初见时那种散发着光辉的大师形象就此破灭了。
要如何形容壶光寺有多偏僻呢，林鱼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适合的描述——在她从地铁站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到庙门口迄今为止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而这辆共享单车依旧停留在她下车的地方。
林鱼一边庆幸一边骑上这辆唯一的共享单车，踏上了归途。
一路骑来都没什么人，连车都少得可怜。
但是林鱼很享受这种骑单车的时光，她听着耳机里的歌，享受着骑行带来的微风，以及因为偏僻而相对较好的空气质量——简直就是天堂啊！人生还会有比此刻更chill的时刻么？没有！根本没有！
阳光！
沙滩！
海浪仙人掌……
还有一位……
额，牛魔王？？！
林鱼瞪大眼睛看着远处一辆迎面向她驶来的共享单车上面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有点远幻视了，那位路人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有一头张扬的红发像海胆一样炸毛，看起来发质粗硬，头上还有一双下端粗壮上端尖锐的弯曲褐色牛角，他的鼻孔粗大，还穿了一个金色的鼻环远远地隐隐能看到反光，像极了牛魔王。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牛魔王啊！”林鱼越近越看越是，那张凶神恶煞满是褶皱的牛脸实在太有冲击力，让林鱼忍不住尖叫出来。
那辆共享单车瞬间停下，那张牛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鱼，林鱼吓得脚蹬得更卖力了，唰唰唰从“牛魔王”身边掠过。
“你等等！”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谁啊！你怎么看出是俺的？！”
那声音太洪亮，传过来完全掩盖掉了耳机里六十分贝的音乐声。
这一切太过荒诞，林鱼狠狠咬紧下唇，眼眶含泪，脚下生风，只想快快回家。
身后的人挠挠头，在内心纳闷道：“她竟能看出俺老牛的真身？这又是个啥人？照这条路线看……怕不是也来找老狐的？”
然而林鱼并不知道“牛魔王”的心声，她只觉得自己的症状更严重了，要是再不快点回家待着，指不定还要偶遇个玉皇大帝什么的。
回到家后，林鱼发现自己被苟青拉进了一个名叫“倒霉蛋联盟”的群里。
e到世界尽头：哇，又有新的倒霉蛋来啦。
逃出精神病院：欢迎欢迎。
煎焦灼烤的咸鱼：大家好。
领导同事在天堂：新人是光蛋吗？
青：不是光蛋，她有庇护了，身上有灵体印记。
逃出精神病院：6，庇护是什么很好找的存在吗？为什么我就找不到？
e到世界尽头：新人是不是成为阴阳人之前就有门路啊，知道怎么点香请神。
青：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我今天给她科普的。
逃出精神病院：啊啊啊啊那是为什么能找得到庇护啊！羡慕！嫉妒！恨！
煎焦灼烤的咸鱼：她就是突然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里的，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在床上摸到她了，然后她说她在出租屋里住了有十年了，问我要不要庇护，还伸手捏了我的脸。
原本还在热闹讨论的群聊，在看到林鱼的这句话后，安静了好久。
林鱼咽了咽口水。
塔罗师缇娜：你知道灵体是不可以在下届待十年的么？灵体居住在上届，是由清气组成，而下届浊气太重，他们一般只会借由上身或者分身的方式来到下届，呆在下届的时长也不会超过一天，否则就会被下届的浊气侵蚀，如果灵体受了很重的伤，那么会因为清气不足而下落，一旦落到下届，只能称之为半灵。
林鱼看了又看，回复道——
煎焦灼烤的咸鱼：所以嘞？半灵咋了。
逃出精神病院：你傻的嘞！半灵可都不是善茬，你找了半灵当庇护，不如说是找了个祸害！
林鱼皱眉。
煎焦灼烤的咸鱼：夸张了吧……我觉得，她好像没有给我很邪恶的感觉。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当她独自面对阿冒的时候，她想尽办法企图摆脱阿冒，可当有别人说起阿冒的不是时，她却忍不住在心里唱反调。
青：很多事还是需要靠自己去感受，并非所有半灵都是坏的，但是你备些戒心总是好的。
e到世界尽头：二狗说的对！
领导同事在天堂：二狗说的对！
青：……
林鱼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她忽然感受到浑身汗毛战栗，周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存在，凉嗖嗖的气流从后背窜到脑勺。
林鱼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今天是第三天。
是阿冒要回来的日子。
就在她眨眼闭合又张开的瞬间，一张大脸贴到她面前——
一张惨白得如同在水里泡发了三天的猪皮的脸，空洞又硕大的黑色眼仁，眼球中心却又似白化病般蒙了层霾。
“卧槽尼玛！”
林鱼猛地后仰，死死抵在沙发背上，而眼前的死鬼就站在林鱼面前。
它的脸型瘦得像根锥子，眼窝凹陷如饿殍，眼神空洞得令人发怵，穿着一身白衣，一头黑长的直发从头顶一直延伸至大腿根，黑白色差对比分明有种诡异的美感。
“你你你你你谁啊你！”
眼前的并不是阿冒，甚至浑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阴嗖嗖的气流让林鱼毛骨悚然。
听说鬼也怕很脏的骂。
这一瞬间，林鱼绞尽脑汁把自己毕生所学的骂街都使了出来。
“我**********！*********！********！”
然而眼前的鬼却只是歪了歪脑袋，最后伸手捂住了林鱼的嘴巴。
“我是厉鬼，这些玩意儿我都不怕的噻。”
“唔唔唔唔！”嘴部冰冷的触感让林鱼心惊，她伸手在面前胡乱挥舞，却径直从鬼的身体里穿过。
我操你大爷的！凭什么你能捂我嘴我却不能打你！林鱼在心里暗骂。
然而刚骂完，一种不可言状的恐惧骤然从林鱼的内心升起：救命……救命啊！！！有没人能救救我！这个鬼太恐怖了！我连玩密室逃脱都不敢玩恐怖本，现在真鬼就在眼前贴脸杀真的会把我吓死的！救命啊！！！
就在林鱼死命挣扎的时候，忽然有个发着金光的巨大罐子从天而降，将眼前的鬼给罩住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阿冒的声音先出现，随后罐子缩小，祂的身形从罐子背后现出来。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天神降临，祂柔顺的白发飞舞在她世界的中心，金色的罐子散发出的光芒映衬着祂白瓷般的肌肤显得更具神性，她凝望着祂那双深邃的眼睛，宛若找到了她世界中的定海神针。
林鱼瞬间滑跪到地下，死死抱住阿冒的大腿——
“恩人呐！我的庇护哟！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此刻，管他什么半灵不半灵的，阿冒在林鱼眼中简直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今天，这个大腿，她林鱼抱定了！
*
此刻，阿冒四仰八叉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金色罐子，林鱼依偎在祂腿边。
“你想好了，要认我当庇护是么！”
“嗯嗯！不管您是半灵还是整灵，我都认定您了！”
“别老点头，我腿都要麻了……诶诶诶，才三天不见，你都知道什么是半灵了？不错不错，有进步，也算有点见识了。”
“社畜嘛，别的能力没有，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哪怕你告诉我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会波澜不惊的。”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求我的份上，我就当你的庇护吧。以后我会经常着家的，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儿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林鱼扭头看向阿冒，“你有没什么法术，你定期给我施一下可以让所有靠近我的妖魔鬼怪都‘砰！’地被弹飞？”
阿冒推开林鱼：“你以为看仙侠小说呢，哪有那么夸张的特效，顶多也就是……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啊？”林鱼在思考，这算不算是一种隐性凡尔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会比被弹飞好吗？
阿冒正色起来，俯身靠近林鱼：“我会一种法术，可以让对你产生恶意的妖鬼精怪奇痒无比。”
“啊？”就这，就这？
“啧，”阿冒皱眉，“你懂什么，灵没有肉身是无法挠痒的，他们的痒无法被缓解，只有远离你才能解除，这不比什么弹飞有用的多么？”
“……倒是也合理。”林鱼总觉得这些个充满妖鬼精怪的世界和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挡着外边的妖鬼精怪，家里要是我出远门了，你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阿冒说。
“为什么？”林鱼诧异，“家里还能比外边更恐怖？你不能在家里设一些法阵之类的保护我么？”
“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么，咱家里有厉鬼呀。”
“啊？”林鱼震惊，“这厉鬼不是被你用罐子收了么。”
“我不能一直把她关在罐子里，罐子的法力来源是我，要是我走了，不出三天，法力就会消散，厉鬼就会挣脱而出。”
林鱼沉默，思考，开口：“那不能把这厉鬼弄走么？非得待在我家？”
“不能哦，”阿冒笑眯眯道，“因为这是她生前待着的地方。”
阿冒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林鱼毛骨悚然——
“她、当、初、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