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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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鱼，”老板忽然喊道，“跟我去会议室一趟。”
林鱼有些迷茫地起身，下意识拔了电源抱上笔记本电脑。
“不用带电脑。”
“诶？”
“你人过来就好了。”
会议室中，林鱼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老板对面，桌子下的手不断摩挲着衣摆。
老板微笑道：“林鱼啊，你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有点大啊？”
“啊……”这，这要怎么回答？虽然老板的语气很和蔼，但问下属这种问题是很敏感的好吧！
斟酌片刻，林鱼开口道：“前段时间项目比较多又比较急，是有点大，不过最近这周我好多了！”
老板依旧面带微笑注视着林鱼：“真的好多了吗？不要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下你的真实情况。如果你真的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可以给你放几天年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年假啊……林鱼沉默。她本来就没剩几天年假可以用，原本还打算用在下回五一假期，时间长一点她好回趟家。
“没事的老板，”林鱼挤出僵硬的笑脸，“我真的挺好的。”
对面忽然叹了口气。
“有同事反馈，你最近经常在工位上自言自语。”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林鱼把头埋低，在脑海中疯狂地头脑风暴。
该怎么解释？该说些什么？应该承认么？还是否认呢？
“你最近的工作确实完成得很出色，”对面先开口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对自己的要求过高了，导致精神压力太大了。其实这次给你放假，也是想让你去医院看一看，别把自己逼太紧。”
林鱼忽然想到，老板好像也是在2020年入职的，王春明在2020年离职，加上苟青看出来老板的工位与王春明有因果线……他们应当是有交集的。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口问知情人的机会。
“我看见鬼了。”林鱼忽然开口。
老板一愣。
“它说它叫王春明，曾经也是在这个部门工作。”林鱼凝视着老板，“我们部门真的有过一位叫王春明的职员吗？还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压力大造成的幻觉？”
“……鬼？”老板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他……”
“它每天都在这个办公间里游荡，它说它忘记了自己的死因，只记得自己是死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林鱼一边说，一边认真地盯着老板，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神色变化。
老板嘴唇微张，唇瓣微抖，眸孔颤动，似在处理这庞大的信息量。
过了会儿，她缓缓开口道：“……以前，我们部门却是有一位前辈叫王春明。”她渐渐定下神来，目光却仍有些呆滞，“当时我还是这里的实习生，我的带教leader叫陈亮，他和王前辈是同期进公司的，他们的关系很好，中午经常一起吃饭。只是忽然有一天，王前辈突然消沉了下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那之后他和我的leader再也没有一起吃过午饭。没过多久，王前辈就提出了离职。他last day那天是个周五，我们下班后还一起去聚餐了，他离职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可他怎么会是死在办公室里的呢……”
“不对，”老板回过神来，忽然看向林鱼：“你从哪知道的王春明这个名字，你该不会是编故事来唬我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刹那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久远的回忆片段：濒死的窒息感将她淹没，眼前的世界一半水一半天，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尾蓝色硕大的鱼尾从海面上掠过，发出粼粼亮光，而海面下是一张触人心弦的朦胧面庞。
她止语了。
“可是它真的就在办公室里，我不是喜欢自言自语，而是在和它对话。”林鱼愁眉苦脸接话道，“您说我最近工作做得很出色……其实都是它在指导我。”
老板回过神来，她看向林鱼，眼神在林鱼左右徘徊打量审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你压力太大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业务，月月都在迭代，年年都有大变动，很多分析逻辑早就不是四年前那样了。如果是当年的王前辈指导你，是不可能让你做出这么契合当下主流的方案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你一定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轰！”地一声，有一道惊雷在林鱼脑海中闪过。
对啊，王春明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最新的业务方向？为什么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指导她？
它不是一只死了很多年浑浑噩噩度日连自己死因和执念都忘记了的鬼吗？
它会不会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
“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林鱼深呼吸。
“有道理吧，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去看看病，看看自己……”
“不不不……”不是这个有道理，林鱼不想被当作精神病，“我没有出现幻觉，我知道王春明长什么样，他国字脸、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稀疏，我描述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真的能看见它的鬼魂，我在现实里与他从来没有过交集，怎么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老板认真思考了下：“我记得电梯间出来的那条过道上有优秀员工照片墙，王前辈的照片就在上面，说不定你是看到了照片产生的联想。”
“不是这样的！”林鱼急了，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老板。
她忽然发现，一个人想证明自己没得精神病真的好难。
还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她的大脑在此刻运转速度骤然提升，仿佛要转出火星子了一般，在脑海中搜索着能够为自己澄清的线索。
老板皱着眉看她，满脸的忧愁，忧愁中还透露着一丝细微的惊恐。
有了！
“打卡机！打卡机一直以来是不是总是有‘你好’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这都是王春明搞的。如果我知道了它的死因帮助它消解执念离开办公室，打卡机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故障了！”林鱼神情恳切地盯着老板，“你信我。”
老板凝视着林鱼，没有说话。她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曾带她去海边旅行，午休时她偷偷跑到沙滩玩，结果被海浪卷入水中。后来父母哭着打了她好久，说如果不是她命大又被海浪冲回岸边，可能就没命了。可当她和父母说出她见到一尾硕大漂亮的鱼尾，有一个神奇生物救了她时，却没有一个大人相信她的话。
良久，她开口道：“打卡机确实在很久以前就出故障了……物业也找人修过，却排查不出什么故障，因为影响不大就一直没再管过。坦白说，见鬼这样的事我之前从没经历过，所以我不相信你，你可以理解吧？但是我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你不了解却需要敬畏的存在……我暂且愿意尝试去相信这样的事情。”
林鱼松了口气。
“你今天下午就回去休息吧，明天周五不用来公司了，居家办公吧，周末也快到了你正好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委婉地跟上面反馈最近业绩不好，找大师来办公间看一看风水的。”
“……找大师？公司还看风水？这可行吗？”林鱼狐疑道。
“高层还是挺迷信的，”老板叹息，“你都来了两年了，没有注意到么？公司每一层楼的西南方向靠窗位置都摆了一棵发财树，今年设计部给出的方案包装大部分都是红色调因为公司今年的幸运色是红色，销售部每位员工工位上都摆了一张据说有助业务提升的符纸……”
林鱼目瞪口呆。
能感受到公司在风水上的努力，但是……如果努力真的有用那么请问为什么在办公室里飘荡了四年的那么一只大厉鬼都没有发现啊喂！
*
收拾好东西，林鱼迈着迷茫而又沉重的步伐走出办公间。
突如其来的休假让她感到迷茫，而王春明隐隐浮现出的不对劲让她感到不安。
只是它忽然消失了，没有在办公间看到它。在这期间她总担心它会突然出现在身后，听见她与老板的对话，又或者是以一种失控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都没有，王春明一直都没有出现。
林鱼心里有一丝庆幸，幸好下午要离开办公间了，这样不会再担心突然见到王春明，它死在这里，离不开这片区域，她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放松。
但她心里同时仍存有忧虑，正是因为王春明的突然消失，意味不明，不知是否在计划着做些什么，这让她仍有些忐忑不安。
路过那面优秀员工墙的时候，林鱼停了下来。
她从没认真看过这面墙，如果不是听老板说，她绝不会为这面大红底粗体黑字毫无美感的表彰墙停下脚步。
上面密密麻麻铺满了照片与人名，攘括全公司各大部门各年度的优秀员工及表彰团队。
如今一看，上面果真有王春明！
还是那张标准的国字脸与黑框眼镜，蓝底的证件照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充满了对生活的期望，面色红润，不似如今的鬼样——面色惨白，眼睛无神。
因为面积受限，上面仅展示了2017-2023年的优秀员工，优秀员工的评定一般都在每年的七八月进行，所以今年2024的暂时没有。而王春明在2017-2019一直都是部门的优秀员工，只是到了2020年，优秀员工变成了陈亮……
陈亮！这里有陈亮的照片！
看起来很普通很大众的一张脸，虽然是证件照但头发却有些凌乱，脸型瘦瘦的，但是那双眸光看向镜头却显得十分柔和，有种特别的气质在。
林鱼眸光闪烁，马上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煎焦灼烤的咸鱼：[图片]
煎焦灼烤的咸鱼：我找到陈亮的照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