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选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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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定好见长辈的时间了。
清晨，韩岁晏被门铃吵醒，他穿着睡衣轻手轻脚地就去开门。
“哥，叔叔，你们来得好快。”他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说。
韩岁余笑着轻戳他的脑门，“不是你叫我们来的么？叔叔昨晚上就一直想着这件事，还连夜给你们买了食材准备为你们做一桌大餐。”
说着展示了自己手里的袋子，挑了挑眉。
庄恙脸上笑呵呵的，他拍了拍韩岁晏的手臂，说：“没你哥说的那么夸张，晚上八点多罢了，什么连夜。”
韩岁晏清醒了不少，他连忙接过庄恙手里的鱼和排骨，拿出给他们准备好的新鞋子让他们换上。
落在后面的许是等他们都进屋坐好了才缓缓进入楼道，碰上了买早餐回来的祁燕睢。
“许队？这么早，庄叔叔他们呢？”祁燕睢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们先上去了，我听说当初那个在北城医院病人跟踪你到了这里，还好么？”许是问。
“没事。”祁燕睢笑了笑，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我听岁晏说，你已经进医科大当老师了？不回医院，是心寒了吗？”许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看起来似乎不关心旁人的他，其实心思也很细。
祁燕睢犹豫了一会儿，微微蹙眉道：“的确心寒，但并不是主因，更多是因为我上不了手术台了，如果在医院面对病人，我做不到像从前一样游刃有余。”
他末尾又补了句，“如果我有能力，就算我心里其实算不上喜欢那份职业，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做好所有事。等过段时间吧，等我接受我的手没什么用的事实之后。”
“嗯，正是世事难料啊。”许是叹了口气，他停下了脚步，“是这里？”
祁燕睢也差点走过了，他确认了门牌号，朝许是点点头，然后敲了敲门。
“别再想其他的，连自己家都差点走过了。”许是幽幽说道。
......
中午十二点，韩岁晏和祁燕睢一起去机场接祁昇夫妇两人，庄恙他们三人在家里做饭。
H市的温差大，中午气温高，韩岁晏站在护栏处，脱了外套，将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小臂，结结实实地抱着一束花。
瞿女士挽着丈夫的手臂从机场里走出来，带着墨镜，穿了卡其色风衣，远远见到儿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祁燕睢看见他们了，拉着韩岁晏的手朝他们挥手，又偏头低声在韩岁晏耳边说：“我妈很温柔的，不用紧张。”
韩岁晏嘴上答应着，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扣在一起，扣得很紧。
“小睢，不跟我和你爸介绍介绍？”瞿女士还没走近，满脸笑意地揶揄着他。
韩岁晏朝他们微微弯了弯腰，礼貌道：“叔叔阿姨好，我是韩岁晏。”
祁燕睢笑得无奈，道：“妈，我都介绍过多少遍了？”
瞿溪偏头看了一眼祁昇，他便立刻配合着妻子说道：“那能一样么？现在人在面前诶。”
“就是就是。”瞿溪径直走到祁燕睢旁边，故作生气。
“行，这是我男朋友韩岁晏，如你们所见，又帅气又温柔......”祁燕睢还准备多夸夸人，却被瞿溪打断了。
瞿溪慢慢走到韩岁晏面前，温柔道：“辛苦你来接我们，这花是给我的吗？好漂亮！”
韩岁晏手心直冒汗，他甚至忘了手里拿着有花。
“阿姨喜欢就好。”韩岁晏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巴巴蹦出一句惹得瞿溪笑出了声。
“小晏。”
“嗯。”
“不用这么拘束，我们都很喜欢你。”瞿溪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花，侧身看了一眼祁昇说，“而且，叔叔和庄恙是好朋友，我们很有缘分的。”
韩岁晏点了点头。
“行了，妈你让人家先缓一会儿，走吧，我们回家。”祁燕睢拖着俩人的行李箱站在韩岁晏旁边，带他们上车。
*
到家之后，瞿溪却突然说她缺点东西，又出去一下，让祁燕睢陪她一起出去了。
温度越来越高，一大家子人围坐在茶几边，聊着闲话。
“庄恙啊，咱多少年没见了？”祁昇边喝着啤酒边说。
庄恙回：“是很久了，也许两年？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们这次见面，居然是商讨孩子的亲事了，真是......真是太妙了。”祁昇乐呵呵地说。
......
另一边，韩岁晏和许是等人在聊其他事。
“哥，你说，瞿绥清会不会去啊？他也帮了我很多，但是，请帖发在他手上又怕他觉得我是在戳他心窝子。”韩岁晏微微蹙眉，一脸无助地看向韩岁余。
“发啊，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发请帖给他，说明你把他当朋友，立场也站住了，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韩岁余轻声说道，“你表明了你愿意和他当朋友，正好可以消除一些之前的尴尬和摩擦，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你告诉他总比他从别人嘴里听到来得好。”
许是接过韩岁余的话说：“而且要是他愿意去，说明他也能放下之前的矛盾和你当朋友，你俩也不用总是避着走；要是他不愿意去，那就......继续避着吧。”
韩岁晏眨巴着眼睛，负气般的挠了挠头。
韩岁余拍了拍他的肩，道：“就多给他时间，时间会淡化一切的。而且我觉得，瞿绥清肯定是会去的，他也希望你好。”
“......好。”韩岁晏应声，然后说去洗手间洗把脸。
正巧，他刚一进洗手间，祁燕睢他们就回来了，两人手里拿了一堆小册子。
等韩岁晏出来之后，顿时傻眼了。
“唰唰唰”的翻页声响彻整个房间，他细致一看，人手一本黄历。
祁燕睢见他愣在了原地，缓缓起身朝他走过来，哑声笑道：“我妈她非说要翻黄历好好选选日期，这不陪她出去买了好几本，还说明天去找人再算算日子。”
韩岁晏抚了抚脑门，无奈道：“阿姨想得真周到。不过，真有必要买这么多本吗？”
“人一高兴就容易做出奇怪的举动，开心嘛，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祁燕睢笑着说，从背后拿给他一本，“加入么？”
韩岁晏连忙摇头，他看不懂黄历，一直觉得这些事又真实又玄乎，“你加入吧，我去一旁听你们讨论就行。”
“好。”祁燕睢拉着他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韩岁晏乖乖地坐在那里听长辈谈论他未曾触及的知识领域，他很是无聊，偏头看了看祁燕睢，他也在努力跟着庄恙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奇怪的图画。
韩岁晏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觉得很开心。”
“我也是，好开心。”祁燕睢温柔地回应他。
热火朝天的讨论声持续了很久，瞿溪忽然提高了音量，掷地有声地说：“那先定在下个月二十二了，满打满算还有三十八天，可以么？正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准备。”
“我没异议。”庄恙自从早上进屋到现在，嘴角一直没下来过，他觉得所有的安排都很好，一切都好。
“成，那你们俩小孩儿觉得怎么样？明天我再出去找人问问，算算福气。”瞿溪温柔地看向他们，眼里有些期待。
祁燕睢拉着韩岁晏的手，笑着：“那自然是行的，不能枉费了您翻老大半天的书给我们挑日子。”
“小晏你呢？”瞿溪视线落到韩岁晏身上，依旧温柔。
“我听阿姨的，都好。”韩岁晏低声道。
“哎呦这小孩真乖，看着就惹人喜欢。”瞿溪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到底是怎么看上祁燕睢那糊涂蛋的？”
祁燕睢一听不乐意了，他反驳：“妈！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又成糊涂蛋了——”
“对了阿姨，小晏他们要在国外办的话，还要注意算时差哦。”韩岁余笑着，提醒道。
瞿溪忽然拍了拍脑袋，“对，这个特别重要。”
“所以这个时间还得重新算算，小晏，你们准备在哪里办？”瞿溪拿着平板在上面涂涂画画，抬头问。
“马耳他吧，怎么样？”韩岁晏毫不犹豫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马耳他这个国家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而且到现在都一直实行着禁止离婚的法律法规 ，结婚时双方需在教堂里互相承诺：“只有死亡让我们分开”，无论何种原因再婚(即使配偶去世也不例外)，都视为违背誓言而不被允许。
他们先前一起找过很多预选地，也知道当地相应的婚姻律法。
韩岁晏一直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祁燕睢的眼睛，只要他从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看见半点儿犹豫，他都会马上终止这段关系。
好在祁燕睢一直很坚定，几乎是在他说完话之后立刻脱口而出，“成啊，你选的都好。”
韩岁晏舒心一笑，扬起的嘴角久久下不去。
众人纷纷在地图上查找这个国家，了解当地的基本情况，讨论在哪儿适合俩人举办婚礼。
瞿溪埋头在平板上勾勾画画，忙碌着计算时差，她不能再时辰这点儿上出错。
“要是明天找算日子的人说二十二号没后边或者前边的日子好，那你不又得重新算？”祁昇在自己老婆面前放了一块燕麦饼，悠悠道。
瞿溪偏了偏头，继续在平板上圈圈画画，“你不管，我乐意。”
一旁的庄恙哈哈大笑，祁燕睢上前拍了拍他老爸的肩，欠欠地说道：“我妈乐意就行，妈指哪儿您打哪儿就成。”
“你小子——”祁昇一时也不知拿他们如何是好，只得拿了块饼塞在嘴里，告诉自己这是开心的事，不和他们计较。
他吃瘪的模样引得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热烈欢闹的气氛透过窗户缝穿到外面，树枝上的鸟儿也开始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晚上，等庄恙和许是他们出门之后，韩岁晏偷偷溜进厨房，收拾着剩下的残局。
瞿溪和祁昇他们把人送到楼下后，又聊了会儿闲话。
祁燕睢便先一步回到家，没再客厅见着韩岁晏，他心里了然，快步走向厨房，见着韩岁晏在清洗餐具。
“哎哟大美人，这碗你洗的动么？还是我来。”祁燕睢兀自拿上了抹布擦净台上的油渍，“你去看会儿电视，或者觉得爸妈相处太僵硬的话，趁他们还没回来，你就先去房间里，我跟他们说声就行。”
韩岁晏无奈地闭了闭眼，笑道：“叔叔和阿姨都还没回来呢，我就把人撂在一边不管，那多不礼貌啊，总得让叔叔和阿姨觉得我适合陪你过日子吧。”
“那行吧。”祁燕睢心里有了主意，他嘴角微微翘起。
“踏踏踏”房门没关，祁燕睢听到了他们上楼的脚步声。
“我去外面看电视，等会儿我妈见了一定会让我来洗碗，然后你就去休息，听到没？要配合我啊。”祁燕睢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险些撞到门框上。
韩岁晏一脸懵：“啊？”
一转头看，人已经走出去了。
不一会儿，客厅传来一阵对话声。
瞿溪问：“小晏呢？”
祁燕睢道：“在洗碗呢，他一直这样，碗都不舍得让我洗。”
祁昇后进屋，一边摇头一边绕路走。
瞿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好意思说！混蛋犊子。”
她连忙走进厨房，看见韩岁晏正乖巧地擦着碗，衣袖挽起。
瞿溪忽然伸手拉住韩岁晏的手腕，偏头道：“小晏你别......”老是惯着祁燕睢。
她话没说完，她感受到手掌心粗糙的触感，像摸老树皮一样，有些硌人，她忽然低头看着韩岁晏的手，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岁晏忽然撤回了手，迅速放下衣袖，“阿姨，您去休息，这里我可以的。”
尽管布料很快盖住了小臂，可瞿溪方才还是瞥见了他满手的伤痕，真实的触感在头脑中挥之不去。
“小晏啊，你也忙活一天了，先休息着，让他来收拾。”瞿溪抑制了心里怪异的情绪，她朝客厅大声喊道，“祁燕睢，过来洗碗。”
“不用的阿姨，我真可以......”韩岁晏求助般的望向正走过来的祁燕睢，喉结上下滚动。
祁燕睢悄悄朝他使了使眼色，道：“哎哎哎我来我来，让你休息就去吧。”
“那......行，阿姨晚安。”韩岁晏小声说道，然后迅速钻进卧室，关上了门。
瞿溪望着韩岁晏的背影沉思，她忽然看向祁燕睢，微微皱眉：“小晏......要是他和你一起长大的就好了。”
祁燕睢很疑惑，边动手边问道：“妈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刚刚碰到他的手了。”瞿溪叹声道：“这孩子有些怯生，可能是我太着急了，之前从庄恙那儿也知道了一些事，刚刚看他反应，更心疼了......他手上痊愈了么？你可要对他细心些，好好照顾着。”
“放心嘛妈，我很细心的。”祁燕睢一边洗碗一边说道：“他怕您和老爸不喜欢他，做什么都拘束得紧。”
“我和你爸怎么对燕菱的你不清楚么？”瞿溪猛然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太敏感了，你要常常告诉他，告诉他你喜欢他，我们也喜欢他，没事的时候也多夸夸，人在爱里待久了，有利于增强他的自信心。”
“我肯定夸了啊，这事要循序渐进，急不来。”
瞿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郑重地叮嘱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只是提一下，既然你们走到这一步了，别做让小晏难过的事啊。”
“我知道的，妈，您也去休息，时间也不早了。”祁燕睢用手背推着人往外走，“您和爸早点睡啊，等您找人问好日子之后，我和韩岁晏带您们去游雪山，可惜庄叔叔要上班......”
“行。”瞿溪边走边嘱咐着，“记得对人家好点儿。”
......
短短两天时间，祁燕睢看着韩岁晏和他父母的相处模式慢慢从拘束到已经能看出自然了，瞿女士很是满意韩岁晏的拍照技术，这段时间不知道拉着韩岁晏给她拍了多少。
祁昇也想要拍出让妻子满意的照片，于是他在一旁有模有样地学着韩岁晏。
当两人拿着照片给瞿女士过目的时候，祁昇都免不了被一顿说。之后的情况就是，趁瞿溪没和韩岁晏一起的时候，祁昇便会请韩岁晏教他拍照，然后韩岁晏会带他到一旁细心讲解……
这时候，祁燕睢会远远望着他们，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他就说，没人会不喜欢韩岁晏。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选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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