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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礼物 ...

  •   谢桥从卧室去而复返,也给了梁梦洲整理自己的时间,等他再进来时,梁梦洲脸上脆弱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只剩双眼红红。

      他递来一条米白色细纹领带,上面带着浅金色斜纹刺绣,十分柔滑,垂在他手上像古典美人的金发。

      梁梦洲接过,领带比他想象中轻巧得多,只是略显眼熟,他翻过来正反看了看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它?”

      谢桥说:“它是用月光的同款布料做的。”

      “你送我边角料?”梁梦洲备受打击,又开始委屈。

      “不是边角料,领带在设计初期就有了。以前看过一位前辈写的论文,他会在服装制作初期留一米布,说服装在制成的那一刻,就进入鉴赏和演绎阶段,是别人的课题了,只有那一米布属于自己,所以他会用那一米布做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东西,领结、丝巾或者手帕。

      “这个想法我很喜欢,所以在月光完成后,就做了这条领带,在我眼里,它和月光都很重要,我在反面绣了一颗星星。”

      梁梦洲翻过领带,果然看到一个驼色的星星,拿着领带在脖子下比了比,问:“那很贵重啊,确定送给我吗?”

      “本来就是给你的,绽放也是。”

      “哒”,领带轻飘飘落到地上,他忙捡起来拍了拍,指着自己:“我?绽放是给我做的?不是你那个白月光吗?”

      “是同一个人。”谢桥淡淡开口。

      梁梦洲大脑宕机,突然问:“你是在表白吗?”那些技能是为他学的?

      谢桥看着他,不说话。

      梁梦洲“唰”一下跑开,都跑出残影,两秒后,客厅传来大门被刮上的声音。

      他边跑边想,哈哈哈,笑死了,原来我才是谢桥那个该死的前任!

      谢桥在哄他吧?看他今晚又是失业被封杀,又是被人骂的,所以同情可怜他,是不是?还是因为知道热搜的事他家里人的手笔,所以愧疚了?

      他一口气冲到小区楼下的游乐场,坐在儿童网眼秋千上飞老高,又捂住脸……不行,他得静静。

      已是夜里十点,月色很亮,地面被洒下一层银白,昏黄的路灯伫在远处,像情人温柔注视的眼。

      他是个成年人,尽管最近减脂颇有成效,但儿童秋千还是在他的压迫下嘎吱作响,只好又站起来,掏出口袋的领带,像端着个刺猬球,说:“你就是个普通的礼物,并不能代表别的是不是?”

      “是的。”

      自问自答后,他靠着双杠吹了会夜风,过了很久才沉静下来,忽然无师自通,懂了那些一定要金榜题名才肯迎娶佳人的才子:没钱没事业谈个屁的恋爱,带着人家喝风么?

      “怎么偏偏是今天?我是不是不该直播,该等欣姐来救?现在这个死样子,娱乐圈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在他转身回家前,谢桥的微信消息先过来了:“临时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梁梦洲人傻了,不是才送完礼物吗?他还激动着呢,怎么人跑了?是害羞吗,还是你谢桥的喜欢的有效期只有半小时?

      不对!还没半小时呢!就不等啦?活该你单身!

      他气得当场给陶君然发去微信,问:“陶总这周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那头陶君然正在电脑上画设计图,看到消息就乐了,将截图甩给谢桥说:“你心上人约我呢,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谢桥正敲着方向盘等红灯,回了一句:“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惹他,被骂了别说我没提醒。”

      陶君然回得很快:“你到底行不行啊?他找我肯定和你关,你又干什么了?”

      那头谢桥头不回了。

      陶君然图也不画了,干脆翘腿坐到沙发上,给施琪发去一条信息:“我有预感,谢桥一周之内必脱单!你准备好来给我当助手吧!”

      一个黑猫头像的人迅速回道:“少放烟雾弹,他们官宣我才信!起码两周!还是你准备好来我工作室当保洁!”

      陶君然哼笑,给梁梦洲发去一条带笑的语音:“后天下午两点,梁老师你空吗?”

      梁梦洲回:“不是老师,是梁梦洲,有空。”

      当晚谢桥没回小北山,甚至没有一条消息,梁梦洲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没理他,临睡前还把那条领带扔进垃圾桶,但躺床上不到一分钟又捡回来了,理由是“不礼貌”——要丢也得当着谢桥的面丢,不然多不坦荡。

      次日下午,梁梦洲风衣墨镜上身,男模出街,和陶君然约在一家书店咖啡厅,他提前十分钟到达,进得很顺利,只有服务员多看了他两眼。

      挑了两本书进卡座,本想翻两页,没想到陶君然很快就到了,穿着一身亮黄,闪得他眼都要瞎了。

      “哇偶。”他捏着书和他打招呼。

      陶君然像个花孔雀,转了一圈得意道:“帅吧,我挑了好久选的。”

      梁梦洲点头,问:“帅成男菩萨了,喝什么?”

      “冰美式吧,最近不太喜欢花里胡哨的口感,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梦洲将一个盒马的塑料袋扔在桌上,一抬下巴:“谢桥的东西忘我车里了,你替我还给他。”

      陶君然挑眉问:“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

      塑料袋是盒马一块钱的,陶君然拨了拨,发现里面装着个手掌大小的卡地亚礼盒,疑惑道:“这是他送你的吧?”

      梁梦洲随口说:“不是珠宝,他的东西在盒子里面,我随便装的。”

      “那我打开了?”陶君然越来越好奇了。

      梁梦洲点头。

      于是陶君然就看到那条刺绣领带,卷得漂漂亮亮盘在礼盒里,脸色一下就变了,头都摇出重影说:“这我可不能收,你得自己找他。”

      “因为它能代表月光?”梁梦洲试探道。

      “你知道?不是,你知道了还要退?你……”他动了动脖子,像被什么东西刺挠,问,“你不喜欢……吗?”

      敏锐如梁梦洲,从他诡异的停顿里察觉他省略了一个“他”字。

      他没有正面回答:“不清不楚的东西,我可不收,他今天在工作室吗?”

      “在……”他调子转了个弯,拉长了说,“在不在的,我也不知道啊,这两天我都在外面,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诶,别。”

      看他紧张,陶君然就笑了,放下手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第一次见面,你就诈了我一次,现在扯平了。”

      梁梦洲心理素质一流,没觉得不好意思说:“那什么,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哈哈,说吧,想问什么?”

      椅子咬人,梁梦洲险些没坐住,丧气道:“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问起。”

      “第一天见你,我就让你来找我,忘了吗?”陶君然笑眯眯道。

      他的笑让人有种奇异的愉悦感,梁梦洲轻松不少,扶着咖啡杯说:“月光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这个啊……让我想想该怎么说。”陶君然一脸鞋底进了石子的纠结表情,“月光是他的研究生毕设你知道吧?”

      梁梦洲点头,陶君然就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接着说,“我记得当时他画设计稿,总是晚上七八点开始,一坐就是一宿,我还问过他为什么总是晚上画,他只有一句话,说你什么时候见过白天有月光,后来我就懒得问了。

      “你知道刺绣这玩意,在老外眼里是很高级的,光他那件衬衣的领子就足足绣了一个月,后面他再在那件大衣上绣花时我是见怪不怪,但那群老外不行啊,我每天都要替他挡掉好几波看热闹的人,后来成品出来,不止老外,是学校直接疯了,真的很漂亮……

      “我是第一个看到成品的人,也是第一个摸到它的人,那手感,那纹路,那线条,真绝,好像在它们平铺在桌上还是块布料时,他就知道它们哪里有褶,哪里有弧度……我是学这个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他做得有多完美,我都嫉妒了,哎呀,嫉妒死了……

      “后来礼服被学院的教授推荐到博物馆,原本说的是临时展出,后来又变成长期的,谢桥一开始不同意,后面又改主意了,我问他怎么三心二意,是不是想待价而沽,他说他只想被更多人看到,反正我是不懂他啦,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

      说完他又看着礼盒里的领带说:“至于你这条领带,是和月光在同一个早晨收尾的,当时他又熬了一个大夜,我起床坐起来还在揉眼睛,就看他坐在窗户前,盯着这条领带。当时是夏天,我们住四楼,常年被一排银杏树挡着,采光一般,但我看到他好像在哭……”

      “……”一瞬间,梁梦洲汗毛都竖着了,盯着陶君然。

      “哎呀,你那是什么眼神,又不是我欺负他,”他喝了口咖啡说,“我当时觉得可别扭了,你知道在此之前他是整个学院的男神,好好一张脸,被用成面瘫,谁也不爱,和谁都是点头之交,我和施琪能和他处在一起大概只因为我们国籍一样,谁能想到他会哭啊,就那么坐在那静静掉眼泪,哎呦卧槽,我不行了,那是我头一回后悔自己是个直男,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就知道这些啦,你过耳就忘了吧,可别叫谢桥知道,因为我吓得当场就装睡了。”

      他又挠了挠头说,“其实这些事不该我说,但我觉得你俩好像谈不明白了,不然你不会把这东西送回来。容我冒昧问一句,你是真不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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