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水芙

21、带不动

　　鬼域对阳世的修行者而言是神秘的，谁也不知道鬼仙大佬的脑洞有多大，以及在DIY时的手工艺水平能够将多少脑洞变现，换个手残党也有可能把鬼域整成克系画风。

　　不过白泉依知道一点，鬼域和制作者的精神是连接在一起的。

　　即便水月把他的鬼域核心送给了楚念，他仍旧可以通过精神远程控制，甚至鬼域核心能帮他定位楚念，调整她周围鬼域的变化。所以持有鬼域核心的楚念绝对安全，即便有妖王能闯进鬼域，水月也会将它们移动到离楚念最远的位置。

　　也就是说，不管楚念是不是念错法诀，只要她们能顺利进入鬼域就安全了。如果楚念觉得当前的空间待着不舒服，水月也可以远程操作为她转换风景更好的地图。

　　白泉依只担心小白脸趁机将她和小姐妹分开不说，还顺手送她一套死亡大迷宫的惊悚副本。毕竟她刚才一时疏忽让小姑娘被伤到头，姓水的肯定已经通过精神链接知道了情况。

　　一想到水月的脸色，白泉依就头皮发麻。虽然舍不得小姐妹，但这一刻她真的超想飞奔回上界抱住掌教姑姑的大腿。

　　现在她只能牢牢抱住楚念，祈祷小白脸会在小姑娘面前留点形象，不要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依依，你怎么了？”突然被抱住，感受到小姐妹瑟瑟发抖，楚念也有点惴惴不安：“是不是外面又出了什么事？”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她也有些害怕，可是又怕再念错法诀引发事故，只好和白泉依留在原地等小哥哥的救援。

　　白泉依拍拍她的后背，摇摇头，然后握住她的手再次尝试写字。虽然天衍神宫的资料上说楚念是五岁被一户农家收养，买药养病的钱尚且不够，理应没上过学，但她可以看懂观世镜上的文字内容，可见是识字的。她猜测可能小姑娘五岁以前父母已经给她启蒙了。

　　楚念：不，原身真的不识字，识字的是我自己。

　　观世镜也好，水月给的玉简也好，上面的文字在楚念看来都是汉字，她猜测是极元宝珠无声提供了翻译服务。但小姐妹在她手心上写的不是汉字的笔画，楚念越是努力辨认就越是迷茫，完全不知道她写的是啥！

　　看小姐妹两眼放空就知道她又是没懂，白泉依不禁自我怀疑，到底是写错了笔画，还是自己的表达能力太差。

　　感觉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手心的皮快要被白泉依写字的手指磨红了，楚念赶紧挣开她的手背到身后，暗自揉揉发痒的手心。

　　“依依你不要急，有话等出去了再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危险，虽然这个空间灰蒙蒙看不清楚周围，但我可以感觉到鬼域很稳定，那些妖怪应该进不来……吧？”楚念也不懂鬼域到底有多强，能不能挡得住妖怪，不过她选择相信小哥哥。

　　白泉依当然知道那些妖王合起来也休想打破水月的鬼域，最危险的就是小白脸本身了！等出去她有没有机会说话还不一定！要死哦！

　　被小姐妹泫然欲泣地看着，楚念越发想不明白。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不能语言沟通真伤脑筋。主要是楚念单方面get不到小姐妹的意思，白泉依感慨小姐妹的阅读理解能力总是如此令人捉急。

　　“要不，我们一起看观世镜？”雾蒙蒙的环境看久了，会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蒙蒙了。

　　白泉依无奈地点点头。小姐妹看不懂她的求救，她只好刷点新闻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姓水的稍后会怎样收拾她，反正要死，先别自己吓自己。

　　和新手上路的楚念不同，白泉依早已熟悉观世镜的操作，不能说话却可以在旁边手动指导楚念如何搜索关键字，如何看转播视频，如何玩小游戏……不，那不是小游戏，那是一些宗门的开放模拟训练，修士可以将意识沉浸到场景里战斗或修炼，有单人模式和多人模式。

　　楚念现在的精神力太弱，也没有修炼基础，所以操作起来磕磕绊绊。白泉依却能玩的无比丝滑，不如说都是些她早玩腻的。可饶是她一路大神操作带楚念闯关，架不住小姐妹水平太烂强势拖后腿，硬是没能通关。

　　看着显示“欢迎再次挑战”的GG界面，这一刻她突然理解盛源宗主的心酸，拖一个猪队友上分实在太难了。

　　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菜鸟的操作着实令人窒息，可把她给急的，中途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开口提醒小姐妹，好不容易才憋住。一局过后根本不敢再玩第二局，就怕自己下回憋不住出声引来鬼域的杀机。

　　通过这一局知道自己菜到什么水平，楚念默默关闭游戏界面，准备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练习。她换成视频的界面，跟白泉依一起看便宜阿娘的婚礼转播，毕竟长春药谷和玄甲宗都是上界的恒古宗门，两家的联姻自然占据频道头条。

　　别的不说，场面是相当恢弘，楚念本想白泉依将观世镜放到最大来观看，但白泉依尝试过后发现这面观世镜的极限大到她无法控制，于是调整镜子变成半径两米左右。这过程，她还观察了小姐妹的反应，生怕小姐妹看伤心了。

　　然而楚念不伤心，她看得津津有味。

　　嫁妆有储物器装，没必要为了显摆拿出来招贼，但那一水儿送嫁乘骑的灵兽是真美啊。不同种类有不同的美，看得人眼花缭乱，可能是为了让场面更加绚烂，灵兽们还开启了彩光效果，一眼望去全是美丽庄严的发光体，五颜六色的祥瑞光带随着送嫁队伍优雅地从镜面上飘过，美不胜收。

　　没等队伍全走完，一只葱白的手指敲在镜面上，观世镜缩回一手可握的大小，落入光滑如玉的掌中。

　　楚念这才发现她们已经离开了尽是迷雾的鬼域，映入眼帘的是青天白云，外加一处乱石交错的“冰原”，一身青衣的少年仿佛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纯粹而干净。

　　“水月小哥哥你回来啦！”楚念喜笑颜开扑向少年，本想抱抱他，又在快碰到的时候止住自己的冲动，生怕自己不小心冒犯了冰雪的丽人。“我有点太激动了……”

　　水月上前一步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你做得很好。”

　　“谢……谢谢。”

　　不止楚念呆住了，白泉依更加吃惊。

　　这一次她没吃毒蘑菇，为什么会看到姓水的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是鬼域有致幻效果？还是阴气迷雾蒙蔽了她的双眼？

　　上次撞树不疼，这次她索性抱着身旁比人高的巨大冰块狠狠磕上去。不得不说法力凝结的冰块是比树硬许多，冰块碎了，她的脑子也磕破了，鲜血从脸上流过，滴滴落在雪地上，红与白很是分明。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地上的殷红，又摸了摸额头：“嘶——！会、会疼？居然会疼？！”

　　“当然会疼啊！你都流血了！”楚念忙跑过来，拿手帕给她摁住伤口，“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有什么想不开？金创药快拿出来，要快点止血。”

　　疼痛让白泉依清醒了，她把刚才给楚念用地金创药又拿了出来，等楚念给她敷药。

　　其实本来不敷也没什么，修行者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得多，只要不是染上毒素、诅咒之类的，一般小伤不到半天就能痊愈，如果法力充沛还能恢复的更快。
　　只不过她刚才磕的冰有毒，又或者是水月故意加了料，一股阴寒的气息在伤口弥漫，抑制了身体的恢复力，刺激使伤口痛感加倍，疼的她龇牙咧嘴。

　　心知这一定是水月记恨她没保护好楚念，此时白泉依也不敢跟他叫板，乖乖等小姐妹帮她上好药止住血，包扎伤口，又细心地擦干净血痕。

　　“幸好有念念！”她抱住小姐妹的腰，就像抱住救命稻草：“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多恐怖的幻觉！我居然……我居然看到水公子他主动抱你，还特别特别地温柔！我一看就知道是幻觉！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鬼域里的雾气果然有毒，我进去后都没敢喘气说话，怎么还是中毒了啊啊啊？！”

　　“呃……”小姐妹，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到的是真的？

　　楚念看了少年一眼，不由红了脸，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忧愁。虽然水月一直对她很好，但他周身的冷漠也在无声地表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以致于她每次升起一丝旖旎，转瞬又亲手掐死。

　　可如果面对的是那般温柔的他，她还能控制住自己不生出更贪心的念想吗？

　　“依依，你下次就算看到幻觉也别这么伤害自己。上次是树不够牢固，这次你可是直接把头给磕破了，多疼啊。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你觉得头晕吗？”

　　“不晕，就是好疼啊！”而且好冷，感觉脑子快要变成冻豆腐脑了。

　　白泉依掉出眼泪，可怜巴巴地用额头抵在楚念身上，企图汲取小姐妹的体温稍微驱除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