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喜欢我行不行》酥茶粥

22、看书

　　外区县的专线车在下午五点半点发车。
　　于是校园在约莫五时就恢复往日宁静。

　　许映秋不着急回家，但因为两个小时过去，该看的热闹已经看完，社团人员也在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搬走，于是偌大的校园一瞬间空落落下来。

　　在场的摊位许映秋都已一一走访过。
　　程衍舟跟在她身侧，看眼右上角屏幕显示的电量，“相机快没电了，你还拍么？”

　　“拍。”许映秋停下脚步，四处环顾后选定一处位置，“就这里吧小船。”

　　程衍舟了然，在她面前站定，往后退两步走，视频里恰好能出现她完整的一张脸蛋。
　　她右手朝镜头挥挥。

　　程衍舟颔首。
　　他左手插在外套兜里，右手臂曲起。姿势微懒散，但面上表情却是严肃的。

　　许映秋直盯着他笑。

　　程衍舟莫名。
　　但只觉得她是对镜头笑，也没过问。

　　她杂七歪八地说些结束语总结语，即使一句“拜拜”也能被她说出花来。

　　高三的学生已经放学，跑得快的人已经到了行政楼楼前，碰上许映秋他们。
　　见到人他们也不多想，只是以为他们这么快就已经下楼。

　　许映秋跟着人群一起走去正门，回看视频录像的时候，她胳膊肘一拐身边的人，“诶，你刚刚有见过这个人吗？”
　　程衍舟弯腰去看显示屏，“没印象。”

　　许映秋手指指在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上，“之前我从温杏那听说过她，据说本人长得超级漂亮！我见过她两三面，本来还想跟她拍个合照的呢。”
　　她声音低下去，“哎，又错过这次机会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她碰上呢。”

　　“跟我合照你倒没这么热切。”

　　许映秋新奇地看他，“以前也没见你喜欢拍照啊。”

　　程衍舟本想说现在也不喜欢，看她的表情还是住了嘴。
　　他有预感，但凡他开了口，许映秋定会说，“那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程衍舟不回话，许映秋也就不再说话，兴致勃勃地接着看自己的视频。

　　实话实说，许映秋觉得程衍舟拍摄的技术还是很好的。
　　就这么一下午下来，许映秋看见好多有意思的片段。

　　她赞许地点点头，心想也得是自己拍摄的时候有本事，讲了这么多好笑的、有趣的梗。
　　程衍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但看她的表情，也多多少少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心底暗暗发笑。
　　十几年了，还是这副老样子。
　　一副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大的样子。

　　回家以后，许映秋拽着程衍舟去了她房间。
　　奶奶见多不怪，只是叮嘱：“晚饭就快好了，别在里面玩太久。”

　　“知道啦奶奶。”许映秋大声回答，随后把椅子拉给程衍舟坐下，自己则抱着笔记本电脑靠着床边坐在地上。
　　许映秋的房间不是很大，因此她才常跑去程衍舟的房间写作业。

　　这是程衍舟难得一次来她的房间。

　　女孩的闺房摆设对他来说不是秘密，但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乱瞟，乖乖地坐在许映秋给他安排的座位上，盯着她的动作看。

　　许映秋三下五除二地把相机内存卡通过转录插入笔记本电脑，一一导出视频后，挑出那些自己在路上早已看好的视频，再通过剪辑软件编辑。
　　剪过两个视频后，她终于对软件里的每一项功能有了粗浅的认识，只是还不算太得心应手。

　　刚导入第一个视频，许映秋就开始纠结，“小船，你觉得这次要用什么BGM好？”
　　许映秋平时听的歌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要让她从有限的曲库中挑出点能够恰如其分配合剪辑用的歌，却实在有些困难。

　　程衍舟问她，“这次要剪什么基调的？”
　　“嗯……伤感一些？”

　　程衍舟语塞。
　　他打开手机，翻找自己的音乐软件。

　　他的歌单里多是许映秋刷短视频听见个开头就觉得好听于是一股脑推给他的歌。
　　许映秋自己懒得去收藏，最后就全由他买单。

　　程衍舟还特地给这一来源的歌单独建了个歌单，名字就叫“秋秋与舟”。
　　许映秋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别妄想跟她攀亲戚。
　　程衍舟回复说她给他推的歌不就是她与他。

　　这还是个语文题。
　　许映秋被气笑。

　　但最终这件事情是不了了之。
　　许映秋对他也没办法。
　　况且的确是他有理。

　　见程衍舟半天没憋出个屁来，许映秋接过他的手机。
　　她看歌单一向一目十行，只是一划就见了底。
　　只好来来回回翻动那个目录。

　　半晌，她的拇指定在其中一首歌上。
　　“就这个吧。”

　　因为名字很特别，许映秋难得对这首歌有印象。
　　程衍舟拿过手机看眼被打开的界面。

　　《小狗》。

　　她前两个视频剪的基调都是青春洋溢些的，头一回尝试这种氛围。
　　她沉吟片刻，给看上去就能让大家偷偷扬起嘴角的画面加了个滤镜。

　　画面氛围一下就沉下来。

　　程衍舟帮不上她的忙，一边回孟远意的消息一边看她的操作。

　　半晌，他挂起了眉头。

　　“你见过谁剪校园视频这么剪的？”

　　许映秋想突破自己，但程衍舟没见过这种突破法。
　　把七零八碎的镜头剪到一起，完全搭配不上歌曲的节奏，再加上时刻有时刻无的滤镜。
　　他看得头疼。

　　这回许映秋没有再不懂装懂，乖乖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他，“那你怎么剪啊？”
　　程衍舟低垂眼睑看软件界面下方剪辑的视频轨道。

　　他先是把视频播放了一遍，大概看完她想剪的理念后，抬手就把滤镜全覆盖，变慢了视频的基调。
　　“你再试试看。”
　　程衍舟把笔记本拿回给她看。

　　许映秋这回恍然明白，照着他给出的节奏重新剪辑一遍。

　　一旦沉浸在某件事情中后，时间是过得飞快的。
　　只是程衍舟在一旁实在没事干，两三秒便抬眼瞅她。

　　再次抬起眼皮，程衍舟提醒：“六点了，该吃晚饭了。”

　　许映秋对吃饭向来真挚。
　　听他这话马上就把电脑放下。

　　“你要在我家吃还是回你家？”
　　“你家。”

　　程衍舟垂眸，看自己半个小时前就给爸妈发的信息。
　　“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爸妈没有多问，叮嘱他早点回家。

　　“行啊，”许映秋欢喜起来，“你好像很久没在我家吃过饭了诶，让你再尝尝我奶奶的手艺。”

　　记忆里，许映秋的奶奶一向是照顾着许映秋的口味做，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偶尔他来造访，他能沾上点光获得奶奶多做一道他爱吃的菜的机会。

　　但今日没有提前跟奶奶说他要留在这里吃饭，奶奶只按平日做的菜量上桌，见了他才道：“我再去多炒个菜吧，怕你不够吃。”
　　程衍舟忙拒绝了，“不用了奶奶，晚上我还跟别人约了饭吃。”

　　许映秋狐疑看他，她怎么不知道？
　　程衍舟回个眼神，意思是这是假的。

　　许映秋埋头吃饭，没有说话。

　　许映秋向来很给面子。
　　只要是她爱吃的菜，她能三下五除二扒个干净。
　　这是做饭的人最喜欢见到的人。

　　程衍舟曾经在两家父母都不在的时候做过一顿饭。
　　虽然因为技艺不太熟练炒糊了一个菜。
　　但东西都是许映秋爱吃的，她最后十分给面子地把那盘菜扒了个七七八八。

　　程衍舟话说出口就照着做。
　　他的确没有吃多，只是稍微扒拉了两口饭，夹了几筷子的菜。

　　吃完回房间，程衍舟继续盯许映秋的梢。
　　许映秋问他，“就吃这么点，不饿啊？”

　　程衍舟：“给你爸妈装好菜后就没剩多少了。”
　　今日许映秋爸妈的同事恰好回家一趟，返回医院的时候顺路上她家把饭盒捎过去了。

　　“那你不饿吗？”许映秋侧头，“实在不行我给你整点泡面吃？”
　　许映秋不会做饭，煮面都笨手笨脚。
　　没人看着她她自己能把厨房煮干。

　　依她那点三两功夫，也就能给自己泡泡面吃。

　　“晚上等你饿了出去吃夜宵。”程衍舟回答。

　　意思是拒绝了她的好心。

　　许映秋也不恼，埋下头来专心自己的事业。
　　半分钟后她又抬起头，看无聊到已经打开微信小程序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的程衍舟，给他提建议，“不然你看看我这里有什么你想看的书？”

　　许映秋房间里倒没有程衍舟那边那么多的卷子，但课外散文、小说类的书不少。
　　都是她妈趁着读书节上网团购买下来的书。
　　她偶尔会翻下来一两本看看。

　　程衍舟获得准许，终于能把眼睛放在除了手机和笔记本的其他地方。
　　他负手走到她的书桌旁边，一一浏览过书架上的书脊。

　　严桂听女士挑书从来是按某读书网的热销榜排。
　　她平时没时间看书，但直觉多看书对女儿好。
　　买书的时候只打开简介判断一眼这是什么东西，再结合书评，只要评分不错，统统丢进购物车。

　　许映秋对她妈这种作风早已习惯，只是程衍舟看着书架上风格迥异的书沉默。
　　“你平时……还看这种书？”程衍舟抽出一本书问。

　　许映秋投去个好奇的眼光。
　　那是个儿童绘本。刚拆快递的时候许映秋就惊奇万分地现场看完，最后给予评价：“妈沫，你也别什么都买。”
　　这是个面向五岁以下儿童的绘本，内容大意是小熊离家出走后碰到一系列人，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重返家园的故事。

　　虽然故事老套，但因为画风不错，许映秋依旧把它留在了自己的书柜里。

　　“你想看？”许映秋热情地给他介绍，“这可是我前年最爱的书之一，我大方一点借给你看了。”
　　程衍舟低垂着头。

　　绘本其实只有薄薄三十几页，甚至不能称为书。
　　只三两分钟程衍舟就快速翻完了。

　　他问许映秋，“前年你还看了什么书？这也能成为你最爱的书……之一？”

　　许映秋站起身走过去，环顾一圈，最后抽出两本书。
　　《陪孩子弯道超车》和《停止你的内在战争》。

　　程衍舟：“……”
　　程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