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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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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赶了一天路了。”越溪听闻越婵不来没法陪她,心里稍稍叹了口气。不过,她知道越婵一贯不爱这些吵吵嚷嚷的聚会,倒也不强求。
挂了电话后,她重新修整了下心情又回去。
......
光影婆娑,觥筹交错。
“你去哪了?”郑颖这边正举着酒杯准备吃酒,便看到越溪满脸意兴阑珊的走了进来。
越溪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上,郑颖就在她身旁,她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小婵打了电话过来,她已经回来了......”
“那她要来了吗?”有人问。
越溪摇了摇头,说道:“不来,她说太累了,想回去休息。”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不小,周边人都听得见。
这边,黎澈听到了越溪的话,暗自挑了挑眉,虚看了眼彭野,他估计越婵是不想碰见彭野来的。
“诶?叶冕呢?怎么还没回来。”这边吕宁走过来问道,他看了眼坐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的乐洋,她有些惶恐,因为叶冕不在身边。
“我哪知道?没见着踪影,这出去也老半天了。”黎澈喝了口酒,浑然不知意的说道。
吕宁又转头问彭野:“你有看见他吗?”
彭野正低着头没有说,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表情逐渐严肃去。
“看什么呢?”吕宁好奇的伸脖子过去瞧了一眼,结果便看到了,叶冕给彭野发的私信。
叶冕:我有事先走了,你帮我把乐洋送回去。
“WC!”吕宁忍不住报了个粗口,看完他直接将目光传递向了乐洋。果然,她也收到了叶冕发来的消息,表情精彩绝伦,又难看,又窘迫,又不安,又失落......
彭野也抬头和乐洋那双有些发红的明眸对上,他另一边怀里还抱着女友桃桃,一时有些尴尬。
“怎么了?”黎澈看他们表情不对,张口问道。
吕宁撇了撇嘴,将叶冕的短信告诉了黎澈,对方跟他一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到叶冕会做这么不绅士的事,也不知是什么急事能让他作出这种弃美人而不顾的事。
“啧,这越婵不来,叶冕也走了,以为两场戏看,结果两场都没得看。”吕宁有些失望,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黎澈闻言没有应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酒杯。
这边,彭野主动起来走到乐洋身边,他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向她说道:“那个乐洋,你想什么时候回去跟我说——”
彭野话才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正好,这时乐洋也抬起头来看他,他才发现那双灵动的杏眸已然满载泪水,悬悬欲滴。
“......我再送你回去。”彭野无意识的把后半段话说了出来。
乐洋吸了吸鼻子,虽然满心酸涩,但还是想在陌生人面前保持脸面,她强忍着泪意对彭野说道:“好的,谢谢彭公子。”
只是声音已经掩不住哭腔。
彭野更觉得尴尬和难耐了,心里暗骂叶冕不安好心把什么烂活都让他来做,没几个男人受得了女人哭泣,他强行镇定说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你也不用叫什么彭公子,叫我彭野就好......”
随后,他看到乐洋已经忍不住掩面,又连忙转过头来从桌面上的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乐洋,安慰她道:“你别难过,他就是个工作狂,指定是有急事......”
乐洋结果纸巾小声抽泣道:“嗯,我知道......”
......
越婵回到家时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半了。
叶冕临走前只关了客厅的大灯,其他的小灯——酒柜里的黄光、鱼缸里的白光都还在亮着。
越婵把行李箱放在了一旁,带着些许疲惫,习惯性的走到了鱼缸前打量,两条鱼儿不见踪迹,不只是藏在了水底的那里,想来已经陷入了睡眠。
她细细的将目光从石材沉木还有水草间划过,连半边鱼鳍都不见着,随后便失了兴趣,不像以往那般耐心。
越婵疲惫的站在鱼缸前,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吧台,那红丝绒的盒子还在,她走了过去,打开一看,却发现里边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她的脸色又沉了沉,竟然拿了礼物,竟然拿着礼物和别人一起。
越婵没由来的生出些许怒火,她一贯是这样的被背叛了第一时间不是吃醋,不是难过,而是由衷的感到愤怒。
她用拇指来回摩挲着手里的礼物盒,红丝绒的质地柔润细腻,那淡淡的容貌在着光影昏暗的空间里依稀可见,借着吧台的黄光,她在脑海里描摹着叶冕拿到礼物的动态。
......
“咔嚓——”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开门声,越婵朝那处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叶冕一身黑白色的休闲西装,正站在玄关处换鞋。
第一时间印入越婵眼帘的便是他袖口的那一对银鱼袖口,在室内微弱的灯光下,那黄钻做的小小眼睛闪过微微光芒。
越婵看着他径直走了过来,室内灯光昏暗,她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庞。等到看清时,人已经走到了跟前,高高的阴影笼罩住了她。
“你怎么回来了?”越婵看着他,张口问道,她的眸光冷淡,像是天上的那一轮圆月撒下的清辉,清冷却不自知。
叶冕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直直的弯下腰来搂抱住了她,温热的身体贴服包裹着越婵,浓郁的馥奇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叶冕紧紧的拥抱着越婵,缠绵似的偏头磨蹭着她的脖颈,亲昵至极,像极了某一夜他忽然来访,似乎也是如此温暖的拥抱,还有熟悉的味道。
越婵却无心享受此刻的温存,她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手里还拿着那个礼物盒子,盒子的棱角抵着胸膛,让两边都不好受。
“你先放开。”越婵对叶冕轻轻说道。
叶冕顿了一下,想要互动摩挲的身体停住了,大概两三秒钟,他缓缓放开了越婵,两人又恢复到了正常交往的距离。
越婵抬头开着叶冕的眼,那双墨琉璃般的眼带着些许透明,其中缠绵的情谊被她看的一清二楚,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雨停了?”叶冕问道。
越婵看着他,心里还满不自在,却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回来了?”叶冕继续说道,他的薄唇轻吐,那抹馥奇香在空气中淡淡传播。
还没等越婵回答,他又问道:“为什么不去参加聚会?”
越婵看着他,挑了挑眉,知道他是听到了越溪的电话,她看着他的眼,那眸子里渐渐有了压迫感,他的目光紧随着她,向她索要答案。
“没有必要......”越婵将目光移到一边,虚晃的落在了不远处的水陆缸上,语气淡淡。
“什么没有必要?”听了她的回答,叶冕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偏了偏身子挡住了越婵的视线,逼迫她目光留在他的身上。
“......”越婵看着他衣领前的扣子,领口解开了两颗,露出自然色白皙的胸肌,没有说话。
“因为越溪给你发了照片?你看到了乐洋。”叶冕见她不肯说话,自己点出了答案。
越婵这才渐渐将目光上移,与叶冕相对,那双眼睛仍是逼迫性十足,可惜对越婵并没有什么威力。
“是又如何?”越婵淡淡的说道,她才知道他身边的女孩儿叫乐洋,暗自在心中记了记。
两人眉目相对。
“你吃醋了?你也很在意?”叶冕突然笑道,在嘴角扯起了笑意,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就多了几分兴奋的情绪。
越婵不明所以,反倒是被他的情绪带动,原本平静的面上多了几分波折。
“大抵没人会不在意发生这样的事?”她嘲讽了向他说道。
心下原本息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她千里迢迢从帝都赶回来,可迎接她的却是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外“花天酒地”,想来没几个人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皱着眉头想他质问道。
叶冕却不答反问:“所以你是真的吃醋了?”
他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越婵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实的喜悦。
“那又怎么样?”越婵一时被他问的有些羞恼,脸色涨红,她承认了心底的情绪,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确实感到由衷的刺眼,心底带着酸涩,尽管很少,被愤怒所掩盖。
可是那又怎样?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情绪,她没什么好羞耻的。
“因为我真的很失望......”叶冕突然说道。
“什么?”越婵皱了皱眉头。
“因为早上你跟我说没办法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失望。”叶冕这样解释道,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眼尾还带着某种红润的得意。
“......”越婵一眼不发的看着他,她手里还拿着礼物盒,指甲紧扣着开口。
“我是说真的,”叶冕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没车叫我出去玩我就去了,毕竟一个人晚上在家没有的你的陪伴太寂寞了!”
他说的理所应当。
所以你就还叫了别的女人?越婵下意识的在心里回道。
她话还没说出来,叶冕便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般,继续解释道:“叫上乐洋并没有别的意思,我跟她没什么......”
这话越婵并不相信,叶冕自然知道,继续老神的说:“昨天晚上,我回家吃饭,她也在,他是我妈朋友的女儿......”
原来是宴夫人做媒。
刚听完,越婵心里就有了定论。
“怎么?你没办法拒绝你妈介绍的女人?”她并不因为叶冕搬出宴慧宇这座大山而客气,直接嘲讽道。
“没有,就是为了拒绝,我才把她带了过去。”叶冕这样说道。
越婵更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她说的有些好笑,上下打量着叶冕,带着审视的目光。
“我直接回来了,让彭野送她回去。”叶冕随口说道,似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越婵听的皱眉,还想说什么,又听叶冕说道:“你说的约法三章,或许家里人和身边的朋友知道我们的事,我没办法跟我妈说,她就以为我是单身,总不会善罢甘休,她对认定的人就是这样,反正也是她爱做媒,干脆推给彭野好了......”
他看着越婵,那双墨色的琉璃眼里带着恶作剧的喜悦,仿佛无伤大雅。
越婵却觉得那眼神实在恶劣,却又说不出什么,眉目低垂。
“你要是实在在意,那我就跟她说一声,把她删了就好了。”叶冕又说道,他看着越婵情深脉脉:“其实还有个原因......”
越婵又抬眼看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请越溪过来,她知道你就会知道,我也想让你生气难过一下。”叶冕缓缓说道。
“为什么?”越婵不解道。
“因为你这人......”叶冕渐渐靠近越婵,抬起手臂半搂住了她,他看着她那双灵动轻盈的眼,说道:“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的生日不知道,生日前我跑去工作,要等到前一天才能回来,结果还出了这么多的意外,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他说只要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的闹钟,时间渐渐走向12点整。
“我未免在你心里也太不重要了吧?所以我总想刺激你,让你好好明白我的重要性。”他低头俯身在她的耳边说到,温热的水汽附着到她的耳廓上,湿湿痒痒,又像极了丛林里的某一种怪兽。
大抵人是如此的,每当觉得自己在情感里投注的比对方多时,便觉得心态失衡,总会想方设法从对方身上索取更多的情感价值。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法呢?大概是因为愤怒是最波折的情绪,这种波折所带来的感官上的刺痛,最容易让人拥有存在感,那种我仍在你心里的存在感。
“那你为什么回来?”越婵轻轻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胸膛,她微微抬着眼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做到底呢?
叶冕将眼鼻唇深埋在越婵的颈窝,深深的吸气呼气,他沙哑着嗓音说道:“因为亲爱的,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想和你抓住这甜蜜的尾巴......”
“生日快乐!”越婵不由自主的说道。
墙壁上悬挂的闹钟,走到了今天的最后一秒。
......
被叶冕抱着往楼梯上走的时候,越婵在鱼缸的背面看见了那两条斗鱼的身影,它们一条隐藏在水草之中,一条沉睡在石材的缝隙里,相隔的其实并不是很远,只是有沉木遮掩,不能窥见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