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缠绵》谢时不见雪

127、像你

　　“越小姐回来了。”越婵被落海潮的帮佣小声迎进家门，顺势递过了手中的提包。

　　四处看了看，目及一角鱼缸前蹲着的大胖猫“卡卡”，她又走了过去，蹲下摸了摸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喵呜～”卡卡顺势在越婵腿边蹭了又蹭。
　　转身又看到一侧沙发上还摆放着的稀有皮铂金包，还有通往餐厅的廊道。

　　廊道里灯光明亮，越婵皱了皱眉头问道：“叶夫人还没有回去？”

　　“是的，夫人还在和少爷用晚餐......”帮佣如实回答道。

　　说着，她又谨慎的抬眸看了眼越婵，小心翼翼的问道：“越小姐，您要一起吗？”

　　“......”越婵抿了抿嘴唇，回绝道：“不了，我在外边已经吃过了......”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回楼上去。

　　可卡卡还在扒着她的裙摆，拦住了她的去路。

　　“喵呜～”

　　顿了一下，越婵立马做出了抉择，把卡卡从地上抱了起来，想了想又对帮佣嘱咐了一句：“先别说我回来了，等叶夫人走后再和他说。”

　　“......是。”

　　随后，一人抱着一猫再帮佣的目送下走上了三楼。

　　......

　　十几斤的大胖猫，抱起来是真重，越婵还没走几步就感到手臂酸痛了。

　　索性也到了主卧门前，她便把卡卡放了下来，打开房门道：“你要进去吗？”

　　不料卡卡刚落地就调换了方向，没进主卧，反到往一侧的书房跑去。

　　“诶？”越婵伸手想拦住它却扑了个空。

　　大胖猫灵动敏捷，一溜烟便跑到了叶冕的书房门口。

　　越婵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原以为房门是锁着的卡卡应该进不去，却没想到门前留了个缝，并没有完全关上，该是佣人打扫时没注意关严。

　　大胖猫身子一撞便挤开了一道入口钻了进去，越婵只好跟着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越婵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找到了开关。

　　“咔哒——”

　　灯光一亮，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明亮的书房，严丝合缝的落地窗，窗前是蕾子绸缎拼接的厚重复合式窗帘，跟大部分书房的布局也差不多，实木桌椅，前边还放一套茶几和沙发，整体色调偏暗，黑棕色与墨绿色的结合，低调奢华。

　　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柜。

　　里边还有间小房间，越婵不是第一回进来这里，知道那里边放着保险柜和一些贵重藏品。

　　她没有什么探寻的欲望，下意识的寻找卡卡的身影。

　　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只硕大浑圆的身子，就趴着在那副真皮沙发上，扒拉着一角的鱼缸。

　　“喵呜～喵呜～”嘴里还不时发出声响。

　　越婵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猫咪天性，成天心眼子就落这鱼缸里了。

　　她朝它走近，也看向那角落里的鱼缸，鱼缸不大，里边就养了一条鱼，是只黄色的玫瑰尾斗鱼，穿梭在沉木与石材之间。

　　许是发现鱼缸外有个天敌虎视眈眈的缘故，那尾斗鱼一直缩在沉木与石材的夹缝里不肯出来，只露出那花瓣似的明黄色鱼鳍鱼尾，在在水波中荡漾。

　　“你看，你吓的人家都不敢出来......”越婵伸手要去把卡卡抱下来。

　　许是太重了或者皮毛太油滑的原因，她才刚把卡卡从沙发上抱下来，肥猫又脱手离去，钻到书桌后头，又灵活的从人体工学椅上跳上了桌面。

　　“小心！”越婵下意识的喊道，生怕它把上边的东西给磕碎了。

　　卡卡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上去倒也没乱动，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另一只更小的鱼缸前看着里边的斗鱼。

　　这是只与银中同样的纯白半月斗鱼，胆子要比那条玫瑰尾大的多，面对卡卡的虎视眈眈一点也不退缩，反倒是直直撞在鱼缸上与它对视。

　　越婵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一幕，觉得怪异的可爱，被两只小动物互动萌化了些许，她也伸手过去与卡卡一起逗那只斗鱼，那鱼儿果然不怕生，跟着她的指尖游来游去。

　　“这边，这边......”一人一猫一鱼弯的不亦乐乎。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越婵还没有离开书房，她还不知道宴慧宇有没有离开，呆在楼上无非也就是书房和卧室两个去处。

　　如今想想，还不如带在书房，反正卡卡也不想离开，她也有借口留下继续玩。

　　越婵逗腻了鱼，撸够了猫，又转头浏览起背后那一排书柜，指尖在玻璃雕花挡板上掠过，冰凉的触感在这深秋的季节里并不够看，只是使她保持清明。

　　大部分都是各种公文资料，杂书并不在多数，大都是些文学名著，期间夹杂着几本养殖手册。

　　一直划到最边缘的位置，越婵透过玻璃柜门看到一抹熟悉的书影，一眼便认出了是与银中那本相同的百科全书。

　　她微微蹙起眉头，拉开了书柜门，抽出了那一本书，轻轻抚摸上冰凉的封面，书籍有些老旧，角落磨损的厉害，书页也泛黄，看起来年代久远。

　　但名字确实与叶冕赠她那本相同。

　　越婵直接翻到了背面，往地下一瞧，果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版本不一样，这一本要比她那本的版本老的多，这本是第一版，生产日期在二十年以前。

　　而银中那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十一版，是当年修订的最新版。

　　打开书页一看，满满的折痕与字迹，保存的很好，自己很清晰，只是那童真幼嫩的笔记明显与书主人现在不符。

　　越婵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透过那泛黄的笔记，她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了二十年前的叶冕。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仍沉浸其中。

　　“吱呀——”直到那道开门声响起，打破了这放屋里的宁静。

　　“你在看什么？”叶冕走近问道。

　　“！”越婵猛的一抬头，不期然撞上了男人的黑眸，她被这突兀的声音下了一跳。

　　紧接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图书，脑子下意识的想要把书藏起来，指尖莫名发烫。

　　她有些不好意思，有种偷窥别人被别人发现的羞耻。

　　其实这也不是别人，这是日夜在侧的枕边人。

　　“怎么在看它？”此时，叶冕也看到了她手中书籍的原貌，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童年的回忆。

　　他的表情不动声色，也不见羞耻，眼眸幽深，使人描摹不出他的心绪。

　　“看到了就随手抽出来看看......”越婵含糊不清的说道，她看了眼书房门外，走廊一片漆黑，没有什么动静。

　　转移话题道：“叶夫人走了？”

　　叶冕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才应道：“嗯......”

　　又顺着话题问道：“你很怕见她？”

　　故作随意，又看向一角蜷成一团的肥猫卡卡，向它招了招手：“卡卡，过来......”

　　“没有，还好吧......”越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大肥猫卡卡心情不错，看见男主人飞速起身跳了过来，叶冕一把把它捞起抱近了怀里，一边顺着它花纹锃亮的毛发，一边又撩起眼皮看向越婵，眼眸深沉，暗的无边无际，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似乎是没听清她刚刚的话，要她再说清楚些。

　　越婵对上他的眼眸，气息滞了一瞬，瞳孔缩了缩，迫于压力解释道：“没有，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合适......”

　　叶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回去逗猫，他边逗边说道：“啾啾～确实不合适，她现在成天就想着我赶紧结婚，给她抱孙子。”

　　“啊？”越婵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卡卡在他怀里待腻了，挣扎着想走，叶冕又蹲下把它放到了地上，猫爪子刚一着地，便一溜烟顺着门缝跑了出去。

　　看了是玩腻了。

　　“你呢？”叶冕突然抬头问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越婵微微发愣，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她眼神有些闪躲，看向一侧的鱼缸，那条纯白的半月也在看着他们。

　　“我，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低声说道，不太敢看叶冕。

　　毕竟三年前他就求过婚，肯定是考虑过婚姻，做过心理准备。

　　叶冕了然似的点了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顺着越婵的指尖看去。

　　她的指尖又附上了鱼缸，跟随着那条鱼儿游走。

　　“你怎么那么喜欢白半月？到处都养。”越婵岔开话题说道。

　　她现在也能认得不少观赏鱼的品种，有赖于叶冕的功劳。

　　问这个问题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想让气氛缓和些。

　　叶冕转头看向越婵，目光细细在她的脸颊上描绘，不放过一分一毫，眼神琢磨不清，只是越婵依稀能辨别出那目光中的柔和。

　　她也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的颜色，又有些好奇，像是只林中的小麂，清澈灵动。

　　“......”叶冕在一瞬间收回了目光，摩挲着手指看向那尾儿斗鱼缓缓说道：“不是有多喜欢，只是觉得像你！”

　　“什么？”越婵对他的答案感到意外。

　　叶冕没有重复，而是又指向那角落里的鱼缸——那条玫瑰尾斗鱼，说道：“它也是，很像那天你穿的那条明黄色裙子......”

　　越婵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明黄色的玫瑰尾斗鱼，十分艳丽。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银中的那两条鱼儿，如果说纯白的半月是她，那那条花斑呢？

　　答案，近在眼前。

　　她没有说出口，也没问为什么，而是说：“你怎么重来没说过？”

　　叶冕回眸看了眼她，静了几秒才说道：“怕你骄傲......”

　　“......怎么会？”越婵哑然失笑。

　　叶冕却忽然抬眸看向她的手，牵了起来，指尖摸索着她左手的无名指根，说道：“怎么不会？你本来就难以讨好，要是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思，想来会更加拿乔。”

　　听越溪说自己难讨好是一回事，听叶冕说又是另一回事，越婵心里有些怪异，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惭愧。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

　　“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

　　那天晚上，他们又和好如初了，叶冕没人主动提起婚姻的事端，越婵却莫名的想要与他贴的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