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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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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01路公交跟绝大多数的公交一样,都很机车。每次当你要过马路的时候,它就给你来个川流不息,而当你真正需要搭乘它时,它总是一副姗姗来迟,直到磨光你的耐心为止。
莫兮背着一个卡其色的双肩包,百无聊赖地在校门口等候着随时可能到来的101路公交。
101还是一如既往的机车,太阳当空照,可惜没有花儿对我笑。
腕上手表的指针已移动了一格的位置,101还是没有来,莫兮无聊地东张西望。
璀璨的阳光暖暖照拂着人身,左前方45°角迸射出一道耀眼的光线,莫兮只觉得一时有些眼迷。
一个身着白底浅红竖纹衬衫,一条洗白牛仔的男生正杵于前,约有一米八的个头,整个颀长的背影勾勒出一幅朗逸的简笔画。
不知不觉,莫兮只觉得自己的目光竟似被吸了过去,再也挪不开。
也许是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炽热凝注,那个男生突然回过头来,正对上目不转睛的莫兮。
莫兮一时心如鹿撞,甚至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许是上帝听见了她心中最虔诚的期盼,101醒目的红及时的出现在眼前。
那个男生也不再记挂身后那个一个劲盯着自己的女生,自顾自的登上了公车。
莫兮挣扎片刻,顾及到刚才的尴尬境况,对于到底上不上车这个问题,她很犹豫。
“你上不上车啊!”一个粗狂的男声惊醒了发呆中的莫兮。
猛的抬头,发现时101的司机大叔正看着她,原来自己竟是站在车门前愣着。
“哦,上车,上车。”莫兮慌忙的将钱投入投币处,紧随而来的就是关闭车门的声音。
扫视了一下车内的情况,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连拉坏下都是人头攒动。算了,去后头站着吧。
奋力挤到靠近后门的位置,抓紧扶杆,以防一个紧急刹车又摔个人仰马翻。
有的时候呢,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还真是很神奇。刚这么想完,司机叔叔就超善解人意的给她来了个急刹车,本就没来得及站稳,现在更是彻底失去重心,整个人止不住的扑向地板。
闭上眼睛等着和公车做亲密接触?
拜托,这又不是偶像剧,怎么可能在坠地之前,刚好有只手伸出来,然后很巧的,那只手的主人还是个宇宙无敌大帅哥。接下来,就是王子与公主的浪漫故事,从此幸福的在一起。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牢牢抓紧扶手,尽量稳住自己身体平衡。
也许是莫兮晃悠晃悠地让人于心不忍,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她的双肩,许是有了依靠点,莫兮终于是站稳了。
“谢谢。”莫兮的脸上一阵阵发烧,半晗着头像那个“拯救”了自己的人道谢。
“不客气。”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听在耳中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
垂首之间,只看见一条洗白的牛仔裤,脚下一双匡威经典款黑色高帮,巧合的是,自己脚上的,正是一双白色经典款高帮。
只是,为什么看起来,这条裤子如此熟悉?
视线上移,清爽的白底浅红纹衬衣,果真是他么?
自己不过才到他下颌而已。
称不上帅气,却很清秀,白皙的面容,jian 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颚弧形,很有几分年轻时候小美的味道。
很奇怪,照上了正面,莫兮反倒没有失神,而是莞尔一笑。
如此明媚的笑颜,韩澈一时竟是怔住。
(二)
本以为不过是一次偶然的邂逅,两人的终点不是同一个地方,谁曾想,竟在数日之后,同一地点,同一趟公车,同样拥挤的车厢,同样的两个人。
韩澈在左,莫兮在右,很符合男左女右的自然法则。
他依旧是一双黑色匡威高帮,稍稍洗白的牛仔裤。只不过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如此沉寂的黑,有些不适合看上去很阳光系男孩的他,却依旧亮眼的令人无法直视。
低头看向自己宝蓝色的碎花裙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对啊,自己在害羞什么?深吸一口气,复又抬起头望向窗外,车窗外的绿树,越来越远的跟自己说着白白,莫名的有些失落。
莫兮不知道,当她全神贯注盯着窗外一闪即逝的街景,独自感伤之时,身后同样有一双眸,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她娟秀的面庞上不断地情绪变化,仿佛正在欣赏一出完美的戏剧那么的沉醉。
炽热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莫兮纯白的肩袖上,沃尔玛的站牌就在下个路口处,又到了分别的时刻了么?莫兮有些不舍。
吱呀的刹车声预告着又一次的分离,嗤地一声,前后车门都已打开,迈开步子,下了101。
背对着101的后车门,砰地一声,紧闭的车门,排气管轰隆隆的嘈杂声,渐行渐远。
“干嘛在这发呆?”耳后传来那熟悉的嗓音,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不知为何,印在了莫兮的心底。
“这样站在路边发呆,很危险的。”那双黑色的帆布鞋带着它的主人走到莫兮面前站定。
眼前无比清晰地轮廓,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眼望不见底,“我叫莫兮。”习惯性的左偏头,扬起嘴角一抹浅浅的笑容。
“韩澈。”脸上挂着有些痞痞的笑容,眼中却带着些羞涩。
二人相似一笑,居然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十分钟后的沃尔玛负一层,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帅气男孩,手中推着一辆推车,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宝蓝色背带及膝长裙的女孩,一个阳光,一个清丽,颇有几分镜中人的感觉。
“我们走了这么久,车都是空的,你是要来买什么的呀?”莫兮看着空空荡荡的推车,忍不住问身边的韩澈。
韩澈满脸无辜的看着莫兮,“我只是无聊随便出来走走,你不也是一样,什么也没买?”
莫兮噗嗤一下笑出声,“其实,我也只是随便逛逛,待在寝室太无聊了。”
韩澈很是无奈的耸耸肩,“超市的工作人员会以为我们是来蹭空调的!”
“切。”莫兮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不如,”韩澈漆黑的瞳孔咕噜噜的转个不停,“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怎么?”莫兮嘟囔着嘴,有些不满韩澈故意这样吊她的胃口。
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韩澈忍不住刮了下她俏丽的鼻尖,“跟我来就是了。”
莫兮点点头,禁不住诱惑地跟着他走出了沃尔玛的门口。
马路上车来车往,交通复杂,看起来就不是很安全,莫兮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不由得有些头痛。
踌躇之际,右手心一阵温暖,感受到包覆自己手掌的五指,温热而有力,一直叫做安全感的东西,直达心底。
莫兮想起杨丞琳的《左边》,“你不曾发觉,你总是用右手牵着我,但是,心却跳动在左边。”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自己的左手感受着他右手传递来跳动的心脏,是不是就是一种幸福?
(三)
韩澈牵着莫兮,上了一辆公交,莫兮甚至还来不及看清这辆车究竟是什么线路。
一路上无论莫兮怎么问他,韩澈始终不肯透露半分,莫兮也只得安静的等着。
约莫十分钟后,“到了。”韩澈又再度拉起莫兮的右手,两人匆忙的下了公车。
韩澈拉着莫兮纤细的右手,一个劲的朝前狂奔。
莫兮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顾不上这样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够呛,只想尽情享受此刻如此放肆的青春。
“就在前面。”韩澈说话时也带上了浓重的气喘声。
“游乐园?”莫兮看着自己面前无限放大的三个字——欢乐谷,还有那一个个卖气球、卖糖葫芦、汽水饮料的叔叔阿姨。
“怎么?不想进去?”韩澈看着莫兮眼中满是欣喜的神色,却还是故意要这么挑逗她。
“哼!”莫兮的脑袋瓜中转动着小小小的歪脑筋,不由分说,拽着韩澈就往里头冲。
“诶,还要买票的!”韩澈用余下的一只手去掏裤袋中的钱包,经过售票处硬是拽住激动地莫兮,买了两张票后,才由着她使劲地拖拽着自己。
“不是吧?玩这个?”韩澈的面色有些难看,满是不可置信地问着身侧的莫兮。
“怎么?怕了?”莫兮脸上分明写着挑衅二字。
韩澈用力吞咽着分泌出的唾液,很是艰难的看着面前的游乐设施,“你该不是在报复我先前不跟你说去哪吧?”
“啰嗦什么呀?到底玩不玩啊?”莫兮双手环胸抱臂,左偏头等着韩澈say yes or no。
“好吧。”韩澈妥协,回头又一看了一眼做工精致的旋转木马,很是无奈。
“你知道吗?旋转木马其实是一种很残忍的幸福,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永远不停的追逐,却总是无法靠近。”莫兮看着上上下下的旋转木马,不知为何有些感伤。
“是么?”韩澈轻一挑眉,拉着莫兮行至入口处。
“那这样呢?”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背后另一颗跳动的心脏,两个人骑在一匹旋转木马上,莫兮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也不怕把这木马给压坏了。”
“啊!”云霄飞车上传来的一声声尖叫。
“抓紧了!”韩澈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如此的平静人心。
十指紧扣的双手,好似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却肆意的尖叫着,像是在向全世界炫耀自己此刻的幸福。
“澈,我们去玩惊涛骇浪好不好?”莫兮睁大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韩澈。
“好。”韩澈宠溺的刮着莫兮的鼻尖,应声道。
“不穿雨衣哦!”莫兮伸出修长的小指,示意韩澈打钩钩。
“好。”韩澈脸上的笑意更深,小指缠上莫兮的小指,学着孩子般定着盟约。
不穿雨衣的后果,就是当船驶向最低处时,高高溅起的水花将二人淋了个里外通透。满脸的水珠,却掩盖不住二人脸上那种纯粹而浓烈的快乐。
“哈哈,真好玩!”莫兮意犹未尽的看着在环形轨道上行驶的小船。
“跟个雨人一样了,还想玩呢?”韩澈也不知是从哪变出来的毛巾,温柔的擦拭着莫兮湿哒哒,黏在面颊上的发。
“好像我妈妈哦!”莫兮又一次左偏头,笑眯眯的看着正在为她服务的韩澈。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莫兮的视线越过韩澈,看向后方,眼中流露出渴望。
韩澈回头顺着她目光的德方向望去,只见一家小小的焗番薯店,用力的吸气,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你个馋猫!”韩澈将毛巾归还给管理处的阿姨,就领着莫兮去买焗番薯。
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天际,红黄交错的天空,美得有些炫目。
莫兮拿着番薯的手上还系着一个海绵宝宝的气球,吃得不亦乐乎。
韩澈看她吃得香甜,连带觉得口中的滋味,也变得更加可口,从未想过,番薯也能做的如此好吃。
不知不觉,新月如钩高挂枝头,时已入夜。
“今天谢谢你,再见。”莫兮拽了拽手中的气球,再一次左偏头浅笑。
“再见。”韩澈笑着说再见,目送莫兮转身离去。
(四)
看着莫兮愈走愈远的莫兮,心中同样辗转,会后悔没有向她要手机号码么?韩澈摇摇头,相信,还会有下次吧。
没有要韩澈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会后悔没有向他要手机号码么?莫兮摇摇头,相信,即使要了,下一次,也还是一样遥不可及吧。
今天这般放纵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明天自己就要离开,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完全没有澈的地方,会害怕,会孤寂么?
澈,如果今天的心情是蓝色,那代表我因为想你而宁静了;
澈,如果今天的心情是橙色,那代表我因为想你而快乐了;
澈,如果今天的心情是红色,那代表我因为想你而温暖了;
澈,如果今天的心情是白色,那代表我因为想你而纯净了。
澈,如果,你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