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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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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膳又是吃得惊心动魄,殷景诚将旁人都遣散了,独留他和宝玉在房中,他亲手将汤羹喂给宝玉吃。
宝玉推辞不过,只好一口一口地吃着,直吃得汗流浃背,不得不挪动了一下身子。
若是寻常女子,可能会感动到无以复加,然后问一句:“皇上何以对民女这样好?”可宝玉不一样,她除了吃饭,一声不吭。
直到殷景诚叫宫女来将吃剩下的撤走,宝玉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皇上,您不是说过要看看通灵宝玉的奇效,民女来说说?”她试探地问,企图通过反复提及通灵宝玉来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不急。”殷景诚柔声说道:“等你伤好了再说。”
其实他最近两天已经细细看过通灵宝玉上面的小字,对其中的一些功效已经有了初步认识。
“这些奇效,当前只有你可以发挥,对不对?”他忽然问道。
宝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解?”他疑惑地问。
“目前是只有我发挥过,但我没试过别人,或许别人也能用,也未可知。”宝玉答道。
“好。”殷景诚起身向外走去:“待你好了,咱们试一试。”
他终于走了,宝玉彻底松了口气,忙叫碧荷进来,服饰自己洗漱之后便上床休息了。
翌日一大早,宝玉便接到外面的消息,说是东南沿海一带糟了水患,又加上当地的官员不作为,导致灾民怨言极大,皇帝准备亲自动身去南巡。
晌午时分,一道旨意下来,皇上叫宝玉一同随着去南巡。
下午,宝玉颈间的伤口忽然血流如注,怎么都好不了,太医来看过一遭,叫一个月内不许有剧烈的运动,殷景诚这才收回了宝玉一同去的旨意。
满朝上下都在打点皇上南巡要准备的东西,宫里倒不怎么见动静,也许是皇后和李元宝在忙这类事情,所以没有叫宝玉瞧见。
到了晚间,殷景诚应当是有政事,没有与宝玉用晚膳,宝玉才松了口气,便听说皇后来了。
没有阻拦的理由,皇后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锦春进了恩福宫,一边和煦地笑着,一边吩咐锦春将带的菜品拿出来。
“这些菜都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你尝尝看,可不可口?”
宝玉很想起身谢恩,可她才一动,就被皇后拦住了。
“别拘礼,坐着罢。”
皇后甚至亲自端来了一碗粥,递给宝玉,宝玉忙接过来,心中想道:“这皇帝皇后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殷勤。”
皇后看着宝玉吃着粥,忽然就叹了口气。
宝玉忙问:“皇后娘娘怎么了?”她对着皇后,倒不想不接话茬,毕竟皇后人挺好的,万一有什么忙能帮上她呢。
皇后微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见妹妹这样年轻有为,心里感怀罢了。”
宝玉忙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宝玉哪里年轻有为,简直比不上后宫娘娘们一星半点儿。”
皇后见宝玉将碗交回,便拉了宝玉的手,笑道:“你却不用自谦,皇上看中的人必定不是庸才。”她见宝玉低了头,继续说道:“不知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拒了皇上,所以本宫来劝劝你。”
“原来如此。”宝玉在心里暗暗叫苦,才要说话,只听皇后含羞道:“皇上为人很好,恭顺谦和,对三宫六院的妃嫔都是温柔和善。你若是肯,马上便能封个贵妃的位分,你又年轻,保不准一两年就能生下孩子,甚至还能光复贾家,何乐而不为呢?”
宝玉只想到原著里邢夫人劝鸳鸯的那一幕,她心想着鸳鸯的那句话:“无论什么宝皇帝宝天王,横竖不嫁人也就完了。”可她毕竟不能拿这话搪塞皇后,所以只能低头不语。
“本宫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才见了你就喜欢得不得了,你也不用担心后宫里有谁为难你。”皇后继续温言劝说道。
她如数家珍,说道:“周贵人是你见过的,她性子活泼单纯,本宫也很喜欢。按照位分,再就是吴贵妃了,她才从淑妃升了位分,性子虽冷淡,但也不是个多事的。”
宝玉抬起头问道:“是皇上吩咐您来的吗?”
皇后怔了怔,随后摇头道:“并不是。”皇上很少同她说很多话。
宝玉沉吟半晌,才说道:“皇后娘娘心慈来劝我,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之前许配的夫君才去世,这才不到半年便要另嫁他人,恐对皇上颜面有损。而且,我儿时便有算命先生说我一生坎坷,是克夫的寡妇命,我之前还不信,后来夫君去世,我才信了。”
她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掉了两滴泪。
皇后听了,十分心疼,将宝玉的手握在怀中,不住地说道:“你受苦了。”
皇后从恩福宫出来,便直接去了养心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乘了轿子回宫去不提。
宝玉这厢翻来覆去不得安眠,心中想道:“皇上皇后这样大的动静,想必全后宫都知道了,这样的架势,岂能善罢甘休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得想出来个根深蒂固的好法子才好,不然皇上将通灵宝玉的秘密全部骗了去,回头又要她,这样她才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她直想得头都疼了,还是没能想出万全之策。她将通灵宝玉取出来,对着它喃喃说道:“你是个宝贝,却也是个祸害。人人都想得了你呢。”
她对着月光反复看着玉上的几行小字,又笑道:“要是你能让皇上面对我的时候就阳痿,那便好了。”说完了,这才觉得自己失言了,还好今晚她已经将碧荷两人遣到外头睡去了,无人听到。
自己真是什么下策都想得出来,宝玉将通灵宝玉塞进枕头下,许久才朦胧睡去。
过了几日,皇上启程前去南巡,后宫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其实本就没几个妃嫔,皇上走了,就更冷清了。
宝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开始按捺不住,到处走走,还参加了一次晨起给皇后请安。
宫里除了皇后,竟然真的只有吴贵妃和周贵人两个妃嫔,算上之前获罪的甄贵嫔,也就只有三四个人,也不知是这几个妃子都不讨喜还是怎得,竟然一个有孩子的都没有。
周贵人时常来看她,听她说起来宫里妃嫔少,她悄声说道:“之前还有一些妃子,只不过降罪后被处死了。”
不等宝玉问,她便自己叽叽喳喳地说道:“先前的甄贵嫔是悄悄儿给太上皇传话被降罪的,还有一位柔常在,她现如今一直在长春宫里被关禁闭,和在冷宫没有区别。”
宝玉有些理解她为什么迟迟不得皇上喜爱了,她太能说了……
而且,这些都是后宫秘事,都是可以说的吗?
皇后见她总是说个不停,经常咳嗽一声,暗示她消停一会儿,可她就像被班主任抓到偷说话的小学生,过不了几分钟,就又恢复原形了。
吴贵妃长着一张厌世脸,狭长的眼睛不怎么正眼看人,她长得很白净,颇有古典女子的韵味,每当皇后清嗓子的时候,她都会若有若无地笑笑,再别过头去,仿佛听不到周贵人在说些什么。
“你听说过柔常在吗?她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跟着皇上的老人了。”给皇后请安之后,周贵人迫不及待地追出来,在宝玉耳畔说道。
“有多早?”宝玉好奇地问。
“特别特别早,大概是在皇上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在他身变伺候了。”周贵人笃定地说。
“既然时间这么久,应当有感情才对,怎么会好好儿的被关了禁闭呢?”宝玉问。
“哎。”周贵人别过头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她很快就凑上前来,又说道:“她年纪大了,而且出身不好,怕不是惹了皇上厌烦了。”
“她之前不是正儿八经的侧室,只不过是皇上身边儿的一个丫鬟。”周贵人切换成气音,对宝玉说道:“如今她怕是已经有三十岁了,长得也不见得好看,听说脾气也很不好。”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皇上宠幸,作了妃子呢?”宝玉疑惑道。
周贵人摇头道:“这个谁也不知道,见过她的人好像只有被降罪的甄贵嫔。”
“哎,话说回来,皇上什么时候会将你父亲官复原职啊?”周贵人继续说着,一句话出来,宝玉惊了一跳,慌忙摇头道:“这种事怎么能妄自揣测呢?”
她回想片刻,自己方才同周贵人说的这些都挺大逆不道的,顿时有些后怕,好说歹说,还是将周贵人劝回自己宫里去了。
眼看着阴天了半日,随后便是细细的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先是润湿了一片,随后便冷起来,地上的那点子湿气成了冰,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将冬日里的衣服穿上了。
周贵人怕冷,连着几个时日没有到处走了,宝玉闲时去了趟内务府,帮着分派了一些过冬的煤炭和冬衣,都是依照宫里旧例办事,并没有一点复杂的地方,宫里的小太监和宫女对她也是毕恭毕敬,想来应该是李元宝吩咐的。
可除了周贵人,再无人和她多说一点除了宫闱以外的秘事,因此她的消息也就闭塞许多,她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到处调查,因此只好按捺下来,小心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