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写月》泠沦

45、第 45 章

　　“呵。”屏风后的清和嗤笑一声。
　　珈玥却听出他的声音，疑惑开口，“佛子？”
　　清和也没藏着，继续开口，“公主还知道本座是佛子，那为何一定要去阿月身边说些不该说的话，惹本座不痛快。”
　　珈玥明白了，肯定是写月有了大反应，清和才会这般生气。她心中不免得意，同清和说道，“佛子何等睿智，难道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况一个中原人，嫁给佛子不仅不能为佛庭提供助力，反而会拖累佛子，佛子何必如此执着？”
　　“公主是想指点本座？”清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辨喜怒。
　　珈玥只以为清和被写月伤了心，愿意改变心意，急忙自荐，“我自小便倾慕佛子风采，若佛子愿意娶我，整个西域必将匍匐在你我二人脚下。”
　　清和低笑一声，从屏风后走出，俯视珈玥，“公主喜欢的是我，还是佛子?”
　　“有何区别？”
　　清和俯身，来到珈玥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脖颈，面色悲悯，一如九天诸佛。珈玥却汗毛树立，因为她感觉不到半分温情，游弋在她脖颈间的好似不是手，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清和缓缓开口，拽回珈玥的注意力，“于所有人而言的确没有区别。所以……没有人能和阿月相比。”清和说完，手中骤然用力，珈玥的呼吸瞬间被剥夺。
　　也不知是不是脑中的血液流动缓慢，珈玥只觉得原本悲天悯人的清和如今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哪里还是什么九天诸佛，分明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珈玥濒死那一刻，清和收了手，“你该庆幸，没有影响本座的婚期，如若不然，整个龟兹都不会有好下场。”
　　珈玥摔在地上，大口喘息，她就知道，有龟兹在，清和绝不敢杀了她。听着清和的话，她忍不住气道，“她不爱你！清和，你难道真的看不出么？哈哈哈哈哈哈，你与我其实也无甚分别！”
　　清和怒极反笑，“公主说话这么不中听，以后便不必开口了。摩迦，帮帮公主吧。哦，还有，公主成日里走动，实在是辛苦了，那双腿也不必留着了。”
　　“是。”
　　摩迦面无表情地开口应下，珈玥眼中才涌出恐惧，但还是倔强开口，“清和你敢！本公主是未来的龟兹女王！”
　　“龟兹，会有另一位女王的。摩迦，夜深了，别吵到了阿月。”
　　“是。”
　　清和转身走了出去，身后只断断续续传来珈玥的呜咽。
　　珈宁得到传召赶来时，清和正在殿中洗手，他的双手并未染血，但他依旧用力地洗着手，好似手上有什么脏东西。
　　珈宁没有多话，安分地行礼，“拜见佛子。”
　　清和没说话，又洗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帕子擦手，随后坐到一旁开口说道，“这个时辰，叨扰公主了。本座的人发现有贼人掳走了珈玥公主，急忙将人救了出来，所以特来请公主将人带回去。”
　　“多谢佛子。”
　　珈宁恭敬行礼，并未抬头，清和挥了挥手，便有人将珈玥抬了上来。珈宁瞟了一眼，只看到盖在珈玥身上的白布渐渐渗出血迹，至于珈玥是否还有气，她一时看不出来。
　　“珈玥公主被拔了舌头，想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以后龟兹怕是要靠珈宁公主你了。”
　　清和的话轻飘飘的砸下来，珈宁直接跪在地上，“龟兹必唯佛子马首是瞻。”
　　清和十分满意珈宁的识时务，“公主无须多礼，天快亮了，公主回去吧。”
　　“是。”
　　——
　　写月这几日心里乱的很，她突然很想承平，她很想问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但这几日依旧没有写月楼的消息，写月不免有些担心。
　　这日清和一如往常的来陪她，写月忍不住问起这事，“写月楼最近还没有消息么？”
　　“摩迦还在找人。”
　　写月听了这话，面色淡了几分，“明日我自己去城里找找吧。”
　　清和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阿月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没有承平的消息了，有些担心。”
　　“安王对阿月来说就这么重要？”
　　清和言语里的醋意，写月自然听的出来，十分疑惑地说道，“自然是重要的，承平终归是不同的。况且我要成婚……”
　　写月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对面坐着的清和周身散发着寒气，任谁看得出他十分不满。写月却反应过来，不对，清和为何对承平有这么大的敌意？自己若真想和清和成婚，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和承平的关系？可眼下，清和显然是不知的。
　　自己从醒来后，一切的信息都是从清河口中得知，倘若清和从一开始就是骗自己呢？写月一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脊背发凉，一股寒气从足底蔓延至头顶，让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清和压下心头的火气，凑近写月，柔声说道，“阿月，我会让人全力帮你找写月楼的人。这几日城中不安生，九黎教的人还没有肃清，我不放心你出去，等过几日我陪你一起可好？”
　　写月心头的寒意还没有散去，避开了他的靠近，“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你先去忙吧。”
　　写月的疏离让清和僵在原地，但不过一瞬他就换上温和的微笑，“好。你好好休息。”言罢，起身走了出去。
　　清和的心情也不好，但写月的样子更让他担心，他走进佛堂，在蒲团上坐下，轻声默诵，垂目静心，他需要尽快安定下来，想好一切对策。
　　清和静心没一会儿，摩迦就走了进来，“佛子，风大侠已经在等您了。”
　　清和睁开眼，眼中的漩涡散去，只余清明。
　　——
　　风离这日不过是混进城来看看慰屠威是否有写月的消息，却被佛庭的人拦住，但他们却没有动手，还提到圣火莲，只为让他与清和一见。
　　风离虽不及佛庭人多势众，但脱身不是难事，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和清和见上一面。
　　等了两刻钟，清和才姗姗来迟，“风大侠，许久不见了。”
　　“佛子客气，找在下来，不是来叙旧的吧。”风离坐在一边，没什么好脸色。
　　“自然。”清和轻车熟路的坐下，给风离倒茶，“我是为了阿月和令徒而来。”
　　面前的茶香气浓郁，风离却没有动。“佛子有话，不妨直说。”
　　清和端起茶喝了一口，“风大侠之所以和阿月来西域，是为了西域圣火莲吧。巧的是，这东西就在本座手里。本座不日即将同阿月成婚，自然夫妻一体，阿月欠风大侠的事，本座自将代劳。自然了，南疆离魂草，本座也会想办法为风大侠找来。”
　　“条件。”风离自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清和笑了笑，“风大侠快人快语，本座成婚在即，自然不愿意再有人打扰本座大婚。”
　　风离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而后开口说道，“我说服不了黎修，你应该清楚的。”
　　清和笑了笑，“没有风大侠帮忙，黎修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何况黎教主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风离听见这话面带疑惑，但清和没有理会风离的疑惑，继续说道，“令徒年幼，又身中剧毒，该好好休息才是。我给风大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风大侠同意，便带着令徒住到驿站里，本座自然好生款待。本座成婚之时，圣火莲必将拱手奉上。若风大侠不愿，本座也不会强人所难。”
　　清和说完将一块令牌放到风离面前，起身便走了。
　　风离看着面前的令牌神色不明。
　　清和出门走上车架，吩咐摩迦，“我给你三日时间，将城内写月楼的探子全部拔除，生死不论。再想办法伪造一封安王的来信，若是办不好，你便不用回来了。”
　　“是。”
　　清和离开后半个时辰，风离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他起身跃上屋顶，向城外而去。但不过走了几步，面前却站了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黎修面色不愉，直接问道，“清和同你说了什么？”
　　风离没说话，黎修自顾自说了下去，“用西域圣火莲换你不再管写月的事？”
　　风离依旧沉默，近乎默认。
　　黎修自嘲一笑，“我曾以为风兄与世人不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逐利之人罢了。”
　　风离叹息一声，无奈开口，“黎修，我毕生所求，只是为了阿言能够如常人一般活着，没有你的内力帮忙，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但若没了圣火莲，阿言就没有希望了。”
　　“可言灵如今能活着，是写月救了他。”
　　“我知道，但……抱歉。”
　　黎修没有说话，飞身掠起直奔楼兰王宫，无妨，他独来独往惯了，他一个人也能救出写月。
　　这次风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没有再拦他，起身往反方向而去。
　　黎修眼看就要踏上城楼，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大侠独闯王宫胜算渺茫，不如与我家主人合作，主人定会帮您救出写月姑娘。”
　　“你家主人是谁？”
　　“大侠去了就知道了，我家主人说了，为表诚意，三日之内，定让您见到写月姑娘。”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