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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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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玲王向洁“求婚”的消息即在蓝色监狱内不胫而走。
怎么就传成这样了呢?
五十岚心虚地摸了摸他那颗栗子脑袋。
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御影玲王,没用多久便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大家提防了。
和球场上紧跟不放的盯防不同,那群家伙这会儿更多的是暗中观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以置信之余夹杂着像是被抢先的焦灼和警惕,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少人还停留在艰难接受洁是Omege的阶段,光是能标记洁这点就足够大伙喝一壶想好几个整宿了,他们暂时还考虑不到多远;现在乍一下被开阔思路,不亚于十级地震后紧跟了个巨型海啸,简直要命。
轰隆隆、刷拉拉,天仿佛都要塌了。
马狼听到传闻后木讷地反应了好半晌,最后当着队友们的面,没忍住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巴掌——好疼,所以是真的?
挑染球员痴痴地保持着脸被扇向一侧的呆滞状态,怎么都想不通、想不明白,却想到了世一这个名字也印在了自家户口本里的画面……他都在想些什么?!
虽然洁是Omega、虽然他会和自己一起打扫做家务、虽然是理想型!
但那可是洁,把全身心都交付给足球的洁!他还没有战胜的洁!!
【马狼照英】,别让我瞧不起自己!
洁在球场上不自觉散发的光芒,是任何好处都无可比拟的“诱饵”,总能将以此为食的蛟鳄钓钩而起,使之渴于生的欲望而觉醒更多的可能;身为球员,马狼的肚子可远远还没被填饱,他要通过捕食洁而进化,在达成世界第一前锋的目标前,即便是Alpha的本能也得让道!
但两种截然不同的“追求”还是让马狼的内里割裂成了两半。
一方面,他的孤傲不允许自己给洁冠上足球选手这个身份以外的属性;另一面的他,却又已经控制不住地连孩子的名字都幻想了起来。
马狼仰头,抬手覆上眉骨,深吸一口气自语道:
“操……”
随着那场在严肃和靡乱中矛盾进行的公开标记,极具遐想的“可得性”已深深扎根在了每一个人的潜意识里。
玲王漂浮于涌动的暗流之上,在食堂中吃得味同嚼蜡。
电话被本人听到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否认,可一对上洁世一那双静静深深的蓝目,他的话便都堵在了嘴边。
那一刻玲王忽然有了一种贯通五感似的敏锐,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当真;刨去诧异稍一分析,洁便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但他并不怎么在乎,对网上的那些争论也是如此。
这个发现不知为何反而让玲王感到心烦意乱。
洁甚至主动解围,“我的同传耳机不见了正在找,没注意到有人在这边通话,打扰你了。啊,或许玲王有看到吗?”
“没……”
玲王下意识往地上看去,只瞧见了自己那毫发无损的手机,他顺势把电话捡起来,脑子有些懵,甚至忘了大家用的传译耳机正是由御影集团赞助的,自己手上还有多的样品完全可以给洁一份。
蓝瞳少年听后只是点点头,像也不记得这事,“那我去找绘心再要一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频频扭头还想再挖出些猛料的五十岚离开,黑名和清罗在后面跟着,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言语。
只要与足球无关,洁大多时候都是相对温和且善解人意的,就像个容易欺负的老好人;但玲王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反倒希望洁能和在球场上时一样狠辣地给他个痛快,惊愕也好、质问也罢,总之不是那样轻巧地揭过。
不知是不是补偿心理作祟,玲王回去后不由自主地把装有耳机的储物匣找了出来,而后用额头抵住了铁盒。
他在做什么啊……洁的耳机就算真掉了,也已经拿到新的了吧。
玲王半天都没再动筷,对面低头进食的千切把长发拂到耳后,闻到紫发球员渐渐散出的信息素胃口不禁有点受影响,他索性放下餐具,就像一位挑剔的家长正色道:
“先说好,就算你的家庭条件再好,我也不会把洁交给你的。”
“……”
玲王噎了噎,差点顺着千切的逻辑脱口而出“那要怎样才能交给我”?
明明他是打算利用洁的,现在怎么好像把自己搭了进去?
玲王想解释清楚,直播要下次比赛的时候才恢复,现在不存在被父母看到的问题,他却又蓦地想到洁并未将此当一回事,完全没回应,只有自己在在意,嘴便像被黏上了一样张不开,困在了自己编织的套子里。
最后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凪呢……?”
玲王也是到了这时才终于回过神,诚士郎竟然没和他们在一起!
千切有些意外地睇了他一眼,“不止凪,你没发现食堂很空吗?”
眼下正值饭点,来吃饭的人却屈指可数,要说今日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啊。”
玲王一点就通,暗叹自己怎么昏头到了这种地步。
今天,康复后的洁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以Omega的身份。
而他就像是为了补足这阵子的缺席,早早摄入完必要的营养后,就二话不说投入了紧张的训练。
洁没事人一般,忽视着各种若有若无的目光,贯彻着自己的计划,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乱了所有人的步调。
冰织羊抱膝坐在球场边,又像是回到了早前低迷被动、无欲无求的状态,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沉沉凝视着热汗淋漓的洁,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黑发少年锻炼的强度只增不减,显然是奔着身体极限去的。却又能从中看出严密的规划和科学的规律,中途也有适当的休息,会明智地悬崖勒马;可如果真的全然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又怎么会冲到可怕的悬崖边上?
洁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足球,似乎那便是他的整个世界,不加掩饰的狂热点缀着这颗赤子之心。
冰织羊再一次认识到,那是过去从来只为了父母的期望而踢球的他,所匮乏的坚毅内驱力。
是洁,将自我的“火种”传播给了他。
黑发少年汗如雨下,偶尔会扭头随意地把汗蹭到胳膊上,或者提起衣领潦草地擦擦下巴。
冰织的视线不期然落在其红润的唇上,一时怔愣。
洁他……正在笑着。
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是失而复得的快慰。
踢球,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啊。
每每观测球场上的洁,这样的念头便会盘桓在冰织羊的脑海里,令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羊同时也在观察着场地中的其他人。
乙夜、斩铁那些和洁接触比较少的球员主要是好奇,兼有隐隐在意起形象的迹象,他们“不露痕迹”地展示着自己,尤其后者,努力想包装出有文化的样子,可稍微和洁碰巧撞上目光就会脸红结巴,不过那种傻子应该是只要面对可爱的异性就会这样。
闪堂、克里斯则在想方设法的向洁献殷勤,想要递水、给毛巾,借此搭话,但不是被拒了,就是被清罗、黑名抢先了。
也有像P·X·G队的导师洛基和队员夏尔那样“笑眯眯”地隔岸观火的类型;而把“望眼欲穿”都写在脸上的是雪宫剑优,他神情晦涩,眸中除却对洁的担忧和祝愿外,还暗藏着偏激的杂质。
国神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守护,留心着洁的状况,一有不对他大概就会放下正在做的事立马跑过去;蜂乐则失魂落魄地徘徊着,似乎想如从前那般自然地靠近洁,从背后扑上去吓人一跳,再和少年嘻嘻哈哈地打闹一阵,却迟迟没能下定决心;如果要将这份踌躇命名,大概便是“近乡情怯”吧。
至于凪诚士郎,他正跟着洁,同样毫不松懈的训练,被带动着一改松散,看向前方背影的双眼炯炯有神。
人真多啊,冰织想。但凯撒、马狼等人倒是都没来,好像在有意避开洁。
洁世一始终如一,大家对待他的心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起来,应该还有几名没注意看的球员;冰织羊转动脑袋,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与不知望了这边多久的乌旅人撞上目光。
!!
羊心下一惊,没想道他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视野死角里,这个——让自己学会了如何分析他人的真正的分析师。
乌旅人也同样在观察着大家,而现在,轮到了冰织羊;他即使被发现了也毫无怯色或是尴尬感,而是扬眉爽朗地笑了笑,左眼角下的泪痣却平添了分邪气。
羊从那熟悉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昔日校队的前辈再次犀利地洞穿了他,对方仿佛在问,你呢?你对现在的洁,又是怎么想的?
冰织浑身一震,淤塞的郁气好似要冲破胸膛;他通过洁找到了真正想要实现的目标,第一次体会到为自己踢球的乐趣,总算拥有了鲜活的生气。
由此挖掘出自身真正一面的小羊无比「期待」着洁。
过去是期待他将自己拉出家庭的阴影,现在则是期待着能将其打造成最强的射手。
但“Omega洁”,并不符合自己的期待;不止是上限降低了,职业生涯也可能因发\情、怀\孕大大缩短,所以冰织不希望洁以后结婚、生子,成为任何人的伴侣。
当然了,蓝色监狱有潜力的前锋大有人在,但洁能理解自己的传球思维,而他是能与洁预见的未来完美同步的搭档,再没有更合适的组合了,洁世一理应是属于自己的。
蓝发Alpha拽住胸前的衣料,低头咬唇,有些呼吸不畅;尽管他所了解的洁世一应该是没有任何组建家庭的想法的,况且大家都还没到年龄,但未来谁能说得准?
冰织羊无法容忍洁背离其设想发展,可这样单向的期许,这种试图掌控其人生的私欲,和当初把愿望强加给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他难道……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吗?
不,不该是这样的。
冰织羊其实知道的,知道这一切妄念,这些看似正当的想法,其实都源于自身“亲手创生世界第一射手”的理想,与绘心制定的规则之间那不可调和的冲突。
他成不了进球王,他也……标记不了洁世一。
“嘶——”
离小羊最近的雷市率先闻到了他饱含着强烈情绪的混乱信息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解地离远了些,遂又看到乌旅人目露玩味地走向洁。
他在举着水壶的Omega面前站定,一手插兜,一手指向自己,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别有深意。
“洁,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卓尔不群者的自荐登时让所有人把眼睛都齐刷刷地甩了过去,他们竖起耳朵,目光如刀,乌却不动如山。
冰织也猛然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地看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