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落羽》木炎木

112、履险蹈危

　　话说韩母住处距离李家并不算远，李夫人和韩母平日里也经常有走动来往，可最近这些日子李夫人去韩母住处走动时，无一例外遇到的都是大门从外紧锁，不知韩母去向。

　　对此李夫人一开始有些困惑，感到奇怪！认为韩母即便有事远行，也会提前跟自己这个姐姐提前打个招呼才是。

　　李夫人对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变得惴惴不安起来，甚至让燕宁翻进院子查看情况，却见屋内厨房锅里的食物已经发霉！

　　显然韩母的失踪不是正常现象，锅中食物都没来得及处理，人就离家迟迟不归，说明是突然有急事离开的，亦或者是被胁迫离开的！

　　这让李家人惊慌失措，不得不报官，同时写信寄往雍凉，却又担心辰羽在刑期内心态受影响。

　　然而李家的书信刚从京城寄出，第二天来自雍凉的一封奏书就送到了皇帝手中，乃是李侯的奏书，陈述韩辰羽刑期内急躁难耐，有负圣恩！且在雍凉军中擅权嗜杀，不服管束，现已叛出雍凉！同时李侯表明自己已经派人前去捉拿韩辰羽，请皇帝降罪，并请求皇帝重判韩辰羽！

　　皇帝听闻奏报大为观火，于朝堂上怒摔李侯的奏书，并怒斥韩辰羽桀骜不驯，劣性难改！众大臣皆谏言皇帝严惩韩辰羽！于是皇帝决定先将韩辰羽的母亲关押起来，殊不知韩母已经不知所踪。

　　雍凉突然发生变故，父子决裂！让二皇子一党暗中拍手称快。然而这一事件却愁坏了李家人，他们不相信辰羽会突然骤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意味着亲情的割裂！

　　虽然众人都认为是辰羽畏罪提前接走了韩母，不再担心韩母的安危问题，可心中的缺失却难以填补，唯有写信给李侯问明详细情况，然而李侯一封信都没回，李家众人只好认为李侯心里也不好受，不愿意提及此事，毕竟李侯待辰羽比亲儿子还亲！

　　……

　　直到临近中秋，李家也没收到李侯的家书，而辰羽和韩母也一直了无音讯，让李家人倍感失落，回想往事不禁触目恸心！燕芸不禁伤心道：“陛下和爹都要捉拿大哥，或许没有大哥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等过完中秋节，我要亲自去雍凉问问爹！”燕仪及其认真道，“我不相信大哥会变！”

　　“我也不相信！”燕芸伤心道，“我要学骑马，和你一起去！”

　　“他要是真有委屈，也该回来告诉我们一声！”李夫人心酸的埋怨道，“可他却有意回避我们，难道我们李家就一点不值得他留恋？”

　　……

　　中秋前夕皇帝早已囤积了御酒佳肴，用以犒劳左右禁军，只等左右禁军派人马来领取赏赐。

　　由于皇帝今年赏赐颇丰，两营禁军分别派了八百余人前来领取赏赐，直至当天黄昏才将御赐佳肴装载完毕。

　　两支运输队伍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回营复命，各自出城时天色已晚。运输队伍中甚至有人在议论是皇帝担忧禁军不听话，所以才刻意施以厚赏，以示安抚。别说底层士卒会这么想，统领禁军的将帅更是沾沾自喜，暗自得意皇帝被自己拿捏了！

　　此时右戌营内禁军正欢庆中秋，翘首以盼御酒佳肴，帅营之中，主将吴德召与六名禁军高级将官把酒言欢之际，有士卒兴致冲冲来报道：“陛下犒赏之物已运至营外！”

　　“那还不快挑些好的呈上来给吴将军先享用！”有将官催促命令道。

　　“遵命！”

　　然而运送御赐之物的士卒进入大营后却先将御酒佳肴分发给了底层将士们，一时帅营外面欢呼声顿起，将士们对好酒好肉赞不绝口！

　　可是帅营内的高层将领听到营外的欢呼声不免显得有些不乐意了！当场有将官忍不住怒摔酒杯愤愤不平道：“岂有此理！不分主次！下面是谁办的差事？该拖出去斩了！”

　　这位将官话音刚落，只见一人从容不迫的走进帅营，按剑睥睨一众将官，毫无怯意！主将吴德召看清来人面容时，不禁大惊失色！来人正是韩辰羽！

　　“你是何人？安敢私闯禁军帅营？”有将官起身喝斥道，殊不知此时帅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高手聚拥围守住。

　　营外也有士卒看向帅营察觉到不对劲，觉得负责后勤运输的士卒该是些弱兵才对，可刚刚进来的人，透过夜色细看之下都是精悍之卒，且似乎有意聚拢在帅营前。

　　然而这些禁军士卒多半还是沉溺于中秋的欢庆之中，脱离了一众高层将官，早已丧失了组织性！

　　有警觉的底层将校这时也想上前询问情况，却闻营帐中将官们喝斥声落，拔剑声起，帐外士卒纷纷紧张的丢下酒肉，捡起兵刃望向帅营，只见帅营中一时烛光剑影，片刻间右戌营禁军的六位高层将官接连血溅当场，应声倒地！

　　解决了禁军六位高层将官之后，辰羽剑指禁军主将吴德召，这一幕帐外士卒从营帐中投射的影子看的清清楚楚。亲眼目睹了高层将官接连被杀，士卒们无不惊心动魄，心惊胆战！本能的操起兵刃围向帅营，却见雍凉强兵怒目拔刃守在帅营前，因此没人敢上前，士卒们也明白禁军高层今夜要换血！

　　此时帐内吴德召仍然昂首强硬道：“我知道你是韩辰羽！要杀便杀！我不会受你这小辈的胁迫！”

　　“我知道你的为人，脾气倔！”辰羽会心一笑道，“今日你乡下老母亲和孙儿路上遇到了麻烦，在城禁前未能进城和家人一起过中秋节，这意味着明日或可逃过一劫！你懂的！”

　　“你要拿他们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吴德召紧张家人安危，清楚自己丧失兵权，明日陛下必定会下旨捉拿自己在京城的家人。

　　“我问你话，你先回答！”辰羽强势掌控谈话主动权。

　　“你要问什么？”吴德召连忙问道。

　　“我喜欢研究历史！著作郎祁大人修订前朝史记中有说当年定梁丘之役后何帅身陨，败军叛变，败将何兆丰行刺庞翼，庞翼遣副将吴德召搜捕何兆丰未果！我想知道那个何兆丰是否还存活于世？”辰羽这个疑虑就是当时被李侯发现的第三页纸上的内容。

　　“这事恐怕只有洛贞公主知道，你该去问长公主！”

　　“什么？”辰羽一脸惊讶道，“与洛贞公主有何干系？”

　　见辰羽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吴德召便以此要挟道：“你若能确保我娘和孙儿周全，我便告诉你。”

　　“皇权争夺，身毁无怨！与妇孺何干！”辰羽叹了口气道，“这点你放心，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话。”

　　“好！韩辰羽果然名不虚传！”吴德召松了口气说道，“那年我追捕何兆丰，他逃进了洛贞公主住所，我等被洛贞公主阻挠搜查，没办法，后来我等日夜蹲守也没发现何兆丰踪迹，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隐姓埋名，还活在世上！”辰羽显得有些安慰道，因为辰羽曾经问过母亲何兆丰是谁，早已得知那是自己的堂叔。

　　“这世上隐姓埋名的人大有人在，”吴德召笑了笑道，“你就不问问何兆丰为什么会逃进洛贞公主的住所？”

　　“为什么？”辰羽看似平静的问道，实则内心很好奇，也觉察到对方对自己的身世似乎有看法。

　　“因为他是平西将军何兆勋的族弟！”

　　辰羽闻言不禁穷思极想，大胆设想道：“所以何帅与洛贞公主是什么关系？”

　　“何帅？你不敢直呼其名！”吴德召笑了笑道，“当年何兆勋遗失了妻儿，后来李家出现了一对母子！前几年我又听闻那个孩子和当年的何兆勋极为相似，今日得见，便知你的身世！”

　　“多谢你提醒我，既然你能猜出来，那么旁人也能猜出来！我想我可要小心了！”辰羽笑了笑道，“我长得像我爹，这么重要的信息，我娘竟然没有告诉我！这是个失误！”

　　“那我爹和洛贞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辰羽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道。

　　“何兆勋若不死，那洛贞公主如今便是你的嫡母！”

　　听到这个消息，辰羽不禁目瞪口呆，内心活动极其复杂，觉得父亲对待感情三心二意，对不起母亲！想到洛贞公主如今孑然一身，原来是被亲爹给耽误的，辰羽也替洛贞公主感到不平！现在想想洛贞公主先前对自己的好，倒有点像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辰羽回过神来又继续问道：“当年的李鼎天是否还活着？他如今在哪里？”

　　原来当年负责接应何帅的后军校尉李鼎天率万余众临阵逃脱，何帅因此不得身退！这是当时被李侯发现的第四页纸上的内容。

　　吴德召闻言仰头笑道：“他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你义父知道他的去处，你去问你义父！”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承诺你的事一定会办到！”辰羽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杀你，你站错了队，陛下要你死！于我而言，今夜禁军人心躁动，我需要你的头颅以定军心！”

　　说罢辰羽在吴德召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剑枭其首级！当辰羽走出帅营时，一手提剑，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头颅！营外士卒见状无不怛然失色，望而生畏！

　　只见辰羽将头颅扔了出去，并掷地有声道：“陛下诏令，逆臣吴德召欺君犯上，忤逆陛下，现已被正法！右戌营禁军无陛下诏令不得擅动！各级将校速来议事，违令者斩！”

　　说罢一支流星响箭飞向夜空，这是发给京城的讯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