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的秘密》深海羊

5、无法改变的事

　　科拉尔从学校跑出来的那一刹那，便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

　　学校外的空气才新鲜啊，她心想，在学校里再多补习上一分钟我都要变成腐尸了。

　　她带着解脱感踩上回家的路，还没走几步，脑内却突然浮现塔妮娅一副黑眼圈，眼神疲惫眉头紧皱的模样。

　　弄丢了卷子……我又麻烦别人了。

　　黑漆漆的夜幕下，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零落下来。

　　女孩的思绪不知何时已经跳回到从前。

　　“你的事情我已经跟莱乐可讲了。”

　　母亲的声音在科拉尔脑中回响。

　　“我命令她作为你的盾牌，陪你在这上学。”

　　“可是莱乐可不是本打算去赛利亚学校吗？”

　　“为了你，就麻烦她一下吧。”

　　麻烦……

　　微弱的路灯旁飞虫在嗡嗡嗡环绕，科拉尔冲那飞虫揍去，却揍了个空。也是，人类的速度怎么能赶得上飞虫的躲避。

　　她扭过头去向前走，没再和虫子计较，垂着的手臂却紧紧握住了拳头，心中默想：我最讨厌麻烦别人了。

　　明天找塔妮娅道歉吧，科拉尔想，即便并不是很喜欢塔妮娅较真的态度，但她不能凭借自己主观的不得了的偏见，就在麻烦别人后还表现得若无其事。

　　不过怎么道歉才得体呢？科拉尔叹气，又怕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显得没有诚意，她不是那种能坦率表达想法与情感的人。

　　在愧疚和不知如何面对的痛苦中，科拉尔刚从校门出来时感受到的轻松逐渐消失了，取代而来的是精神内耗。即便回到家后她也始终提不起精神来，甚至出现了睡眠障碍。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到了第二天塔妮娅扑通一声把补习卷子拍到桌子上的那一刻。

　　“…还是原来的那一张？”看着卷子皱皱巴巴的模样和熟悉的内容，科拉尔瞪大眼睛。

　　“对。”

　　“你找到啦？”

　　“从一群脑子有病的人手中抢回来的。”塔妮娅冷冷地陈述。

　　科拉尔没听懂塔妮娅说这话的缘故，心中疑惑，却连带着石头落地般的释然，长舒一口气。

　　“你现在先把前五道写了吧。剩下的回去做。”塔妮娅不愿意解释缘由，也没有对科拉尔的反应投入注意，只是催促着科拉尔学习。

　　“做完了把答题思路讲给我。”

　　科拉尔也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表达出来，她很乖巧地答应了塔妮娅的话。然而她做起来这卷子，却发现自己对题目一窍不通。

　　冰系魔法法阵图、初级水帘洞符文咒语，甚至还有冻雨的原理。

　　“这个是什么？”科拉尔指着那冻雨的内容问。

　　“自己做，别问我。”塔妮娅没好气地说。

　　科拉尔只好闭嘴。随便填了几行字后，她实在没有想法，便原地发呆。塔妮娅看出来她的呆样，干脆提前结束规定的作答时间：“做完了？一道一道讲给我。”

　　“这些咒语默写还要讲吗？”

　　塔妮娅扫了一眼她的答卷，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眉头一皱：“你自己念念这咒语试试。”

　　科拉尔乖乖开始念，读到一半则磕磕巴巴了起来。

　　塔妮娅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觉得这能这个咒语能召唤出什么魔法出来吗？”

　　“好像不太行。”

　　“你这里，”塔妮娅指着咒语中的一个字符说，“应该是‘雨祈’不是‘水祈’。”

　　“哦哦！原来这样。”科拉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有这道题，冻雨的原理，你怎么没写？”

　　“抱歉…我实在不会写，又想着不能胡编乱造，就干脆没有写。”科拉尔有些尴尬便对着塔妮娅傻笑道。

　　“别嬉皮笑脸了！”塔妮娅又是叹气。

　　“真不知道现在你们这些人类学生为什么都不重视自然科学原理，明明这对魔法的学习万分重要。”

　　“我来给你讲，听好了。”塔妮娅把头抬起，完全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嗯嗯。”科拉尔她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又将头抬起与塔妮娅平视：“不过我还是不懂……这种自然科学知识对魔法研究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塔妮娅不耐烦地说：“我之前观察你召唤实践时，发现你在动作和手势上并无大碍，但却不能达到我的水平召唤出魔法，因此我结合我自身实际情况与你与我的差距出发，认为你该补的就是这些理论知识。”

　　“不，我想我大概是天生就不擅长使用魔法吧。”

　　“没有一个人类会天生擅长。但是我们人类通过后天的努力也能达到很高的魔力上限。”

　　科拉尔没回答任何。

　　“好了，这道题我给你讲。”塔妮娅输出一通长篇大论，又拉着科拉尔做实践练习。

　　“刚刚的魔咒记住了吗？”

　　“记住了。”

　　“模仿我的手势姿势。”

　　“模仿了。”

　　“跟我念，以云为韵，雨祈天露，甘霖如针，水幕连连。”

　　“以云为韵，雨祈天露，甘霖如针，水幕连连。”

　　只见塔妮娅掌心中“哗”得一下生成一片云雾，然后雨水滴下水汽凝结，形成一番薄雾缭绕的雨幕。

　　而科拉尔掌心中却无事发生。

　　“真奇怪。”塔妮娅说，“不应该呀，你确定你做对了？”

　　“我觉得我的操作应该没问题。”

　　“再做一遍。”

　　“什么？”

　　“我让你再给我演示一遍，然后我观察细节。”

　　科拉尔咽了口口水。

　　再做一遍也不会有效果的，她心里想。

　　不同于人人都能运用魔法的吸血鬼，并非所有人类都具备有拓展自己身体素质以掌握魔法的条件。

　　在决定前途时，人类学生若未来想走法师线路，必须提前对自身素质进行评估。如果评估显示出是劣根，便不能进入魔法学校。

　　而科拉尔来到这所学校只不过是兴趣使然，托了母亲的缘故，她没有做任何测试遍进来了。进行同等量的学习却和别人产生巨大的差距后，科拉尔才发现自己似乎便是那劣根。

　　可是塔妮娅似乎是不认可“劣根论”的，这也是塔妮娅和科拉尔想法的矛盾点。科拉尔认为自己做不到，想要放弃，甚至想开始策划退学的事情了，塔妮娅却要科拉尔一定做到，不能失败。

　　耳旁，塔妮娅的督促声响起，科拉尔却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表面平静，她内心则急得快哭出来了，刚刚对塔妮娅的愧疚和找回作业卷的感激之情也消失殆尽。即便科拉尔明白塔妮娅没有恶意，但塔妮娅分明是逼迫自己做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这要怎么应对？

　　最后，科拉尔趁塔妮娅不注意对其恶狠狠翻了个白眼，干脆破罐子破摔，紧闭一双嘴巴，连咒语都不愿意念，只是聚精会神将手交叉往外运力去了。

　　没想到她这样子的做法，却让自己面前出现一片薄薄的白雾。

　　“咦？”

　　“这不是成功了吗？”塔妮娅道。

　　“没有成功，我还是没召唤出来水幕。”

　　“那是因为你没念咒语。”

　　“……”

　　塔妮娅又说：“但是比之前有很大进步，我就说学习自然科学理论有用吧，你的发力方式终于对了。”

　　“嗯嗯。”科拉尔无奈地笑了。

　　发力方式对了？可是我刚刚用的魔法发力方式是吸血鬼独有的发力方式啊！

　　人类应用魔法，要根据手势动作和咒法先运行魔法阵才得以生成某些元素；而血族的血脉里流淌着魔法元素，应用魔法，只需要念想咒法，内发于心运用血液便能召唤出元素法术来了。因为吸血鬼有这独天得后的天赋条件，他们甚至不用学习初级元素魔法。

　　科拉尔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能用这种方式把塔妮娅糊弄过去。

　　不过她也的确是第一次召唤出来一点魔法迹象，没准是补习的功效。科拉尔为塔妮娅无可奈何的同时，心中也多了点安然。

　　在此之后，塔妮娅没有为难科拉尔，她把练习卷子上的题讲完后延伸了点地理和物理知识，便放任科拉尔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