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蠢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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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阳光在丁达尔效应下射穿窗户，倾洒在午间的教室里。科拉尔枕在阳光之中，望着布满粉笔印迹的黑板。
黑板面前，艾蒙森·盖提正抱着一叠试卷。盖提奶奶是一位年迈的教师，她背脊微弯，头发花白，浅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和蔼与亲切。
今日，盖提奶奶也和往常一样，在落日的阳光下公布前一天的小测成绩。
这是科拉尔在课堂上最讨厌的环节。每当这个时候，亚麻色短发的女孩就会边不耐烦地玩弄着手指，边低下头来，躲避盖提奶奶的目光。
盖提奶奶则踱步在排排课桌中间，嘴里缓慢地念叨着成绩：“佩莉安娜·格兰戴尔，9分。”
科拉尔继续扣着手指头。
“塔妮娅·卡德纳斯，10分，这是我们班唯一一位满分的。”
教室里传来惊呼声和掌声。
“利亚姆·沃斯顿，8分。”
盖提奶奶已经念完了大部分同学，却还没有念到科拉尔。
“最后一位…朗恩·欧文，8分。”
科拉尔最终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吸了口气，慢慢将头抬起来，一双平和的棕褐色眼睛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昨天是我们第四次进行实践性的魔法小测，对于元素魔法这个学科来说，实践比理论更重要，而实践操作的难度也很高。”
盖提奶奶继续和蔼而缓慢地讲着，
“刚刚没有念到分数的同学，还有卡德纳斯同学，放学后来找我。”
语终，科拉尔大概明白了盖提奶奶的用意，嘴角一撇，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摊在在座位上，等放学铃响起，才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站起身耷拉着脑袋如同僵尸般向教室外走去。
门外，莱乐可·菲兹洛伊正等待着自己的朋友科拉尔。
深紫色头发的女孩本来就是高个子，又站得笔直，更显人高挑。她柔和的气质中携了一丝高贵，举止言谈十分优雅，虽然等待科拉尔许久，却显露不出一丝焦躁。
直到棕褐色的蘑菇头女孩拖泥带水地从教室里走出，长发女孩一双圆形的粉紫色眼睛里才映射出点点光芒。
与莱乐可不同，科拉尔的身高说实话也不算矮，不知是因为身着的校服明显大了一码，还是个人气质柔弱的问题，她总给人一种小个子的印象。
除此之外，科拉尔脸庞圆润，五官柔和，四边形的眼睛角度平缓，从面容来看，也是副柔弱乖巧的样子。
可惜，女孩下一秒中嘴里吐出来的话，既不和“柔弱”沾边，也不和“乖巧”沾边。
“天杀的，真是倒血霉啦！”科拉尔骂骂咧咧道。
“怎么了？”
“今天放学我们不能一块走了，”短发女孩啧了啧嘴，“我得去趟盖提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莱乐可又问。她印象里的科拉尔别说主动请教老师了，连主动和其他同学社交都困难。所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迫使科拉尔不得不去进行这一拜访。
“那个烦得要死的老太婆让我去找她，应该是我元素魔法小测又没有及格。”
莱乐可呆呆地“哦”了几下后又想起来安慰：“我感觉你们学的元素魔法应该挺难的。”
科拉尔挑起眉头，反而笑了：“不，非常简单，只是我这个蠢才学不好而已。”
说完后，她顿了顿，神情淡然下来：
“今天你先走吧，就别等我了。”
语罢，科拉尔快步朝着教师办公室的方式走去。
莱乐可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她有些犹豫地伸出胳膊似要拉住科拉尔，却什么都没摸着，只好怔怔地看着科拉尔背道而驰的身影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
走廊外的天幕已经悄然暗下去，廊内之灯却迟迟没有亮起。昼夜交替时是一天当中学校光线最昏暗的时间。科拉尔在黑乎乎的走廊里摸索着前路。
没想错的话，全班唯一没被念到成绩的大概只有自己了。科拉尔流汗。
很快她的想法就被印证了，盖提奶奶的办公室里只有盖提本人和塔妮娅在。
盖提奶奶的办公室位于学校的顶层阁楼，那里只有一扇书本大小的窗户，光线昏暗无比，壁炉的火焰呲喇喇响着，把整个办公室烘得又干又闷。这样的氛围难免让科拉尔觉着不舒服，只得紧紧攥着胸口的吊坠盒，仿佛那样就能缓解她的紧张。
好在盖提奶奶依然是温和的样子，她边擦着老花镜边向科拉尔和塔妮娅问好，塔妮娅脸上也挂着友好又耐心的神情，于是科拉尔安心了许多。
“科拉尔·卢桑提曼，”盖提缓缓念着她的名字，“今天我叫你过来，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跟你谈一下最近学习中的问题。”
“嗯。”科拉尔此时此刻和在莱乐可面前判若两人，先前不屑的模样一点不见，反而像无辜的白兔般乖软地点了点头。
“微型云，上回课堂测试的内容，你是全班唯一连水蒸气都没能生成出来的人。”
盖提奶奶语气中不带有一丝责备，只是淡淡地吐露出一件事实。
注意到科拉尔可怜兮兮的神情，盖提奶奶又安慰道：“别气馁，蘑菇头的孩子，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不是为了说重话，只是告诉你或许应该多花些时间在元素魔法学上了。”
“好的。”科拉尔声音也仍然像蚊子一样微小。
“我自己年纪大了，不太懂怎么和你们相处了，所以把卡德纳斯叫过来，想着让她帮帮你做些辅导。”
盖提奶奶边说边拍了拍塔妮娅·卡德纳斯的肩膀。
“卡德纳斯，你觉得呢？”
“我很乐意能帮助我的同学。”塔妮娅是个热心的人，黑色长发的少女一双亮盈盈的蓝色眼眸里斗志昂扬。
在这所人类与吸血鬼混杂的魔法研习学校，因为魔法天赋的差异，人类这一种族在综合成绩上毫无优势。而塔妮娅却打破了大多数人对人类的刻板印象，无论是基础学科还是魔法学科，她都能完美无缺地掌握。作为班上的学习委员，塔妮娅同时也是此次测验唯一满分的人，她的学习成绩在同年级的人类学生里无人能及，因此也深受老师们的信任。
“那你呢？”盖提奶奶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科拉尔，“你愿意接受补习吗？”
科拉尔屏住呼吸地望着盖提。
不愿意。这是科拉尔的第一想法。
说实话最基本的课堂对于科拉尔就已经算是折磨了，毕竟她这副身体似乎天生就和魔法不对付，学不来一切魔法相关的学科。在这样子的条件下，上学带来的痛苦也远远大于快乐，让她每天多花一秒钟呆在学校都像在给她加刑。
但科拉尔仔细一想，长久学不好魔法也不是个事。没准重点补习一下能让她开窍呢。
于是她答应了。
*
塔妮娅和她一同从盖提奶奶的办公室走出去的那一刻，就开始兴致勃勃讲述自己长篇大论的补习计划：
“首先，我需要你放学后留出一个半小时，事先跟我说好，你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社团或打工？”
“我都没有的。”科拉尔摆弄出一副纯净无辜的笑脸水灵灵地望着塔妮娅。
“那太好了，周一到周五放学后的时间都可以用来补习了。”
塔妮娅此言一出，科拉尔便为自己刚才的回答感到后悔。
还不如编纂几个虚假的社团活动来换几天休息，科拉尔心里恨啊，一周连着补习五天未免太累人了点，这实在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不过看塔妮娅那副动力满满的样子，科拉尔实在难以直截了当地拒绝。
“我家离学校有点远，如果补习一个半小时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回家的魔法动力列车了。”科拉尔挠着头苦笑。
这是句谎言——科拉尔目前居住的地方离学校只有一公里近，她从来没坐过魔力列车上学。
“那就改成一个小时，可以吗？”塔妮娅问。
“嗯……”科拉尔咽了下口水，即便是一个小时也很长啊。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补习，再到处找理由逃避，未免太窝囊了点。所以最后的最后，科拉尔又是选择了妥协。
“一个小时可以。”她依旧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好，”塔妮娅说，“那么我说下我具体的安排，首先是落实理论基础。”
“我感觉我的理论学的还行。”科拉尔说。
“可以再落实一下，”塔妮娅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又继续开始滔滔不绝讲自己的想法：“然后按照考纲，从各个元素的基本形态练习。“
即便开学只有一个月，科拉尔也差不多摸清了同学的性格，明白塔妮娅是个性子固执的人，不好和她磨什么事理、干脆就以一副现在何事都听从对方的态度敷衍地应和道：“嗯嗯。”
“我会一一示范给你。”
“嗯。”
“然后再让你来做，我再通过观察你召唤元素魔法的姿势找问题。”
“嗯。”
“那么从现在开始吧，我们学习的第一个元素是水，可以请你说一下自由水和结合水的具体定义吗？”
科拉尔呆住了。
这流程进展的也太快了吧？现在就开始补习？而且这是个什么问题？生物学科的知识问答吗？
“……我思考一下。”科拉尔还没缓过神来。
“看来你的基础理论还是有问题，”塔妮娅评价道，“这种概念都是需要牢记于心，被问到就能速答的。”
一点也不需要，这和元素魔法哪里有任何关系？你这完全是来刁难我的吧？科拉尔在自己脑子里骂。
不过她自知自己说不过塔妮娅，最后只得闭嘴乖乖听塔妮娅各种各样的教导。
就这样，时间悄然如流水般唰啦啦流去，蜗牛一样行动缓慢的时针滴答滴答转了360度，那屋外灿橙的光线也随指针转动而下移，逐渐落到地平线之下。
科拉尔走出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是漆黑一片了，本来放学对于她是解脱，但因为补习太过于累人，她甚至是失去了放松的力气，拖着身体像僵尸一样，弓着背前行着。
好不容易走几步路，科拉尔又差点被路上一石子绊倒，她心里来气，狠狠向石子踢去，那石子被踢飞老远，降落点却仍然在科拉尔的行动路线上。于是科拉尔干脆边走夜路边连续踢起那石子，就这样踢了一路直到家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蠢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