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有佳季》筱竹耳朵

30、夜宵

　　这段时间邱雯日子过得滋润，蒋斯旻每天托王叔从家里带阿姨做的夜宵出来，三人一上车就开始吃，有时到家前没吃完，还会开到姜迩小区楼下停一会儿，待三人吃完了再发车。
　　这是他们背者周谭二人的小灶时光，蒋斯旻心底生出一丝愉悦来，他当真融入他们了。察觉到自己的这层心思，蒋斯旻发现自己是有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的。

　　回到家陶淑娴觉得奇怪，前段时间邱雯在家里说自己以后要戒夜宵了，天天宵夜会长胖。
　　陶淑娴倒是没强求她一定回家加餐，本身太晚吃东西就不健康，只要她不饿着肚子睡就好。
　　但是她瞧邱雯戒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夜宵，肉没见着少一点，那脸蛋倒是越来越圆润了，心里生疑，却也不问，省得她又把心思放在减肥打扮上了。

　　邱雯洗完澡用干发帽裹着头趴在床上刷手机，周焕在群头@邱雯，求她帮忙带煎饼果子。邱雯还记着前几天周焕学人家起哄自己和蒋斯旻的事，有心给他一个警告，回他：“瞎说话的人不配！”

　　周焕：“这么记仇呢邱雯，我请你和冰菠萝啤啊。”
　　周焕：“明儿一早我就给你去超市冰上。”
　　邱雯看着那两行字双眼一黑，心里暗骂他一句这人真寸，“你要谋杀亲爹啊？”

　　“哈哈哈哈哈哈”，姜迩正准备帮着邱雯骂一骂这孙子，没想到邱雯自己上场了，自己便发了个鼓掌的表情包，煽风点火。

　　蒋斯旻看着群里一句句弹出来的消息惊讶于邱雯的态度，他还记得之前她和自己讲过的那个黄毛的故事，以为她的性格底色就是怯弱的，没想到今天在群里怼起人来却格外精彩。
　　他全程不置一词，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掐，丢下手机，轻声笑了出来。

　　就最后的几句没看，事情就发展到了第二天邱雯背着一书包的煎饼果子来上学。她书包刚一拉开，扑鼻的肉香混着脆脆的果子香四溢，直窜向前面的蒋斯旻。

　　蒋斯旻捏起鼻子，转过来看邱雯一眼。邱雯笑眯眯地看着他，意思是不好意思你忍一下，而后忙不迭去分发果子。不止给小分队的带了，她还给陈安夏和周竞野也带了，并且心一横，忍着肉疼也加了鸡蛋和里脊。
　　陈安夏给她带过蛋挞，周竞野常借书给她看，她自然是要感念人家的好。

　　为了逃离这满室的油荤气，蒋斯旻拿上水杯去接水。想着昨天钥匙忘了还，便折身去了高三那边的直饮机大厅，顺便把天台的钥匙还给孟林姿，她说今天有检查。

　　蒋斯旻接完水回来，就看见邱雯挂着空书包在一旁的花架子上散味，手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果子在啃，能加的小料都加了，她在吃这方面还真是一点不亏待自己。

　　今天合唱比赛，班上同学无心早读，吃早餐的吃早餐，扯闲天的扯闲天。周围三个人都在嚼果子，里面的脆油条嘎嘣脆，听得他心里直烦，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邱雯没给他带。
　　无所谓，就算她带了自己也不会吃。蒋斯旻这样对自己说，试着不去在意这个小插曲。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邱雯在后面小声和周竞野讨论这果子的做法，她描述得绘声绘色，好像她全程等着老板做的似的。
　　转念一想，邱雯这么奇葩，就算是抢过老板的工具自己代劳也不稀奇。

　　周竞野随意瞥一眼邱雯手里那大块头，比她一个手掌还大，属实是有些夸张了，每次邱雯张口去咬，他都担心她下巴会脱臼。凑近一看，才发现里面暗有乾坤，“邱雯，你怎么就给自己加全套？”

　　还是没瞒过他，邱雯昂起头瞅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给钱了吗你，再挑剔，就发配你去后边跟周焕一桌。”你过去挨着周焕，换谭云飞过来，我就能看他小说了。

　　沉默良久的蒋斯旻忽然转过来开口，话是对着周竞野说的，含沙射影的对象却另有其人：“就是，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像我，连片菜叶子都没有。”

　　邱雯霎时放下自己的早餐，才想起给蒋斯旻带的三明治忘记给他了。上次自己给他带的煎饼果子他就没吃，索性这次买了三明治，他不吃自己也能换换口味。

　　“知道你不吃果子，给你带了三明治。你不吃的话我就留着，待会儿唱歌唱饿了就吃两口。”
　　“唱几句歌能消耗多少能量？”蒋斯旻抽走她手上那个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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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的服装是上周晚自习全班举手表决出来的，白色的学院风格纹毛衣，搭配黑色毛呢长裙，男生就是学院风格纹毛衣加黑色长裤。

　　姜迩吃完早餐过来找邱雯去厕所换衣服。两人挤在一间厕所，门紧关着，空间显得格外逼怂，不能两人同时伸手，否则会打到对方。

　　姜迩让邱雯先换，自己给她抱着脱下来的衣服。她看见邱雯跟剥洋葱似的，一层层脱下外套、毛衣、保暖内衣……
　　紧接着看见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时倒吸了口气，没忍住上手去掐了一把，夸张得手里揪不起一点肉，“啧啧，邱雯雯，我都要被你圆润的脸蛋给骗过去了。你丫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减肥呢？怎么这里一点肉没有？”

　　邱雯被她掐得又疼又痒，拱了拱身子，迅速套上今天的表演服，举着手发誓：“我绝对没偷摸减肥背叛组织，夜宵不是咱一起在蒋斯旻家车上吃的吗？它不长在这我也没办法不是？”邱雯指了指自己的腰。

　　“行吧，饶了你了。”姜迩把邱雯的衣服递给她，开始换自己的衣服。其实最里面的保暖衣不必脱下来，但是两人都怕里面穿太多显得壮，就不约而同地脱掉了保暖衣，只穿一件白衬衣和毛衣背心。

　　两人换好衣服出来洗手，邱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上手捏了一下，嚯，还真被吓一跳，揪起来跟新年的元宵似的，是真长肉了。

　　回班的路上，邱雯问姜迩自己脸是不是真的比以前多肉了，看起来丑不丑之类的问题。姜迩侧头，顺势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接着用食指指腹在她脸上颠了颠那坨软肉，笑眯眯说：“不丑，比以前可爱多了好不好！我喜欢！”

　　“好吧”，嘴上是这么说着，邱雯心里还是想着从今天开始不能再吃夜宵了。最开始回家吃夜宵是因为肚子饿，但年深日久那就成了习惯，哪怕不饿也要吃上点什么，所以脸上的肉就多了起来。

　　邱雯想起孟林姿，想到她和蒋斯旻站在一起的画面，两人的侧脸都跟刀削的似的，锋利惹眼，而自己的…不昂首抬头都看不出来吧…想到这里她有点沮丧，低着头回座位把换下来的衣服叠起来。

　　蒋斯旻也换好衣服回位置，看见邱雯两片单薄的肩膀在那动来动去地叠衣服，眉梢不自觉蹙起，问她：“你穿这么点不冷？”

　　邱雯抬头看他，男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衬衣内搭和毛衣马甲，头发似是特意抓过，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精神爽朗得多，真像个阳光少年了。
　　“你不也穿这么点吗？”不都是统一的表演服装么，你管我啊…

　　蒋斯旻解开自己的衬衣的袖扣，往上卷了一节，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保暖衣，“我穿了保暖衣。”又抬眼看了看她的，“你没穿吧？待会儿要走一节露天的路，小心冻哭。”

　　邱雯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劲瘦有力的手臂上，不是枯瘦不是干瘦，而是一种紧致的瘦。他的小臂内侧比脸还白，曲肘之时能看见血管缠绕凸起，一种难言的性感呼之欲出。
　　邱雯移开了眼，清了清嗓：“路上我会穿外套，没关系的，大家都是这样穿的。”

　　蒋斯旻没再说什么，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爱美，邱雯长得漂亮，爱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一想到她那两片薄薄的肩胛，他就想上手去捏一捏，想看看她吃痛的模样，想看看她漂亮古怪的脸上浮现一点别的表情。

　　比赛地点在综合楼的录播教室，和教学楼之间隔着一个田径场。出发前邱雯把自己的冲锋衣披在身上，准备去找姜迩一起过去。

　　蒋斯旻按住她胳膊，把自己的一件黑色羽绒服披在她前面，一本正经地说：“你帮我穿过去一下，待会儿表演出来我要穿。”

　　邱雯想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心想一前一后都穿着外套，自己跟块儿黑皮三明治似的，那也太丑了：“你现在也可以穿过去呀，现在外面也挺冷的。”
　　“现在不想穿。”说罢，蒋斯旻直接上手带着她的两条胳膊穿过那件羽绒服，彻底穿在了她身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靠窗的小分队看见邱雯穿成这样走过来，一对视，都没忍住爆笑出声。
　　周焕说： “邱雯，你这样跟王八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谭云飞说：“真的，后面绿，前面黑的，可不就是乌龟嘛！”
　　姜迩虎口掐着自己的嘴，试图让自己停止笑，“你们瞎说，挺…挺…挺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邱雯：“……”
　　蒋斯旻从后面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手搭在龟壳上：“你别听他们瞎胡说，保暖最重要，走了。”

　　来到内场，按班上划分好的区域就坐，几个人坐在三四排，凑在一堆聊天。

　　邱雯指了下蒋斯旻放在脚边的那个牛皮色纸袋，“你提的是什么？”

　　蒋斯旻把那个袋子提起来给邱雯看一眼，里面是他们两人的水杯，还有几个面包和两盒果切，“饿死鬼的加餐。”

　　邱雯看见里面的吃的眼睛一下立起来，才不管他说自己是饿死鬼这回事。刚高兴没几秒，忽而又想起自己刚刚在厕所要减肥的决心，心情一下又宕下去。

　　蒋斯旻看见她脸上一忽儿晴一忽儿雨，跟抽筋的天气预报似的，“你干嘛？”
　　“哎，我觉得你说得对，唱个歌能消耗几个能量…”邱雯伸手进去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倒了一小盖红枣玫瑰花茶出来，“我还是喝花茶润润嗓吧。”

　　因为录播教室座位有限，所以高一高二分开比，每个年场又分为三场，一场8个班级，7班抽签，抽到的是6号，这会儿1号班级刚上去，他们候场还有一阵。

　　邱雯坐在位置上看其他班级比赛，眼睛扫过评委席，发现翟广鹏坐在第一排，看得很认真。她给身边的蒋斯旻和姜迩指了一下，而后在他们的小群里说：“没想到老翟还挺喜欢艺术的嘛，你们看他听得多认真。”

　　一贯冒泡的谭云飞在群里发言：“依我看呐，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们细扒一下，到时候我给他在我的小说里安排个角色。”
　　周焕回复他：“你看谁没有故事？但凡是个人都能成为素材写在你小说里。”

　　谭云飞：“瞎说，我就没写过你。”
　　周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