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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太傅妻儿惨死 ...

  •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些料峭的寒意,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映在床尾,投下一片温暖。
      这一觉沈清欢睡的并不踏实,且不说半夜扰人的噪声和冷硬的床板,这一大早就吵成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沈清欢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恨不得一个枕头甩过去,让这群扰人好梦的鼠辈们闭嘴。
      最后却只是选择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慢悠悠的下了床。
      这不叫怂,这是风度。
      刚梳洗完,沈清欢齿间还咬着淡青色的发带,正准备寄到盘起的发髻上,外头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清欢不好说话,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只见沈渊一个箭步冲进房间,看见坐在铜镜前的沈清欢,舒了一口气。
      沈清欢有些骇然,自己也没起太晚吧,沈渊这么急干什么?
      刚想问沈渊原因,却听沈渊先开口到:“鲤儿,今日怕是去不了刑部了。”
      “为什么?”
      “太傅妻儿昨夜在这个客栈被人杀了,现在府衙已经有人来调查了。”
      太傅夫人死的极惨。
      胸腔被刨开,露出一个血淋淋的洞,四周皮肉撕扯开来,整个房间四处都溅着零星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滴溜圆的眼珠被扯出,就那么挂在她斑驳的脸上,皮肉外翻,就如从地狱爬出的鬼一样,不少差役见了就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想必生前定受了许多折磨。
      仵作似乎也于心不忍,随便看了她两眼便拿布盖住了他的脸。
      沈清欢捏着鼻子站在一旁看着,心想:也不知这人跟太傅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般作践她。
      怪的是沈清欢的屋子离这里也不远,半夜竟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刚才他们来问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疑惑。这客栈的隔音效果也不好,怎么可能半点声音都没听见 。
      这件事漏洞百出,毫无厘头。偏偏死的还是太傅夫人。若是普通老百姓,也不至于这般刨根问底。这件事太傅盯得紧,京都府衙的人也不敢怠慢。
      沈渊从背后走过来,拍拍沈清欢的肩,示意她先避避。
      沈清欢听劝地退出房间,走之前突然转身问道:“不是太傅妻儿吗?小的呢?”
      她这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一旁验尸的仵作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到:“这位姑娘,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吧?”
      沈清欢干笑了两声,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答到:“是我多事了,给先生赔罪。”
      那仵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沈清欢识趣地走出了房间,刚好撞上从楼下来的一堆人,神色慌张,走到一直站在门外的一个络腮大汉的身边耳语了一番。
      络腮胡点了点头,正欲走下楼去,却和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撞了个正着。
      来人衣着华贵,神态自若,为首的一个留着一脸长长的胡子,看见络腮胡也只是微微颔了颔首。
      络腮胡先开口道:“安府君,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位安府君乃是太傅底下的谋士,名叫安钰博,字元婴,多年来深得太傅重用,只不过这是后话了,沈清欢这时当然是不认得他的。
      安钰博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到:“何必多礼,我这一趟的目的,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络腮胡笑容一僵,说到:“安府君,这就不合规矩了。凡是京都府衙接手的案子,这尸体,总还是要仵作验好了,才可接回家中,入土为安啊。”
      安钰博只是笑了笑,低声说到:“大人也知,我是受太傅之命,夫人和少爷的尸体总还是要入太傅府的陵穴的。早日入土,才好早日超度夫人和少爷的亡灵啊。”
      络腮胡面色一变,答到:“那等京都府衙查清事实后在下葬也不迟呀,否则若是找不到凶手,夫人和少爷怕是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呀,您说是吧?安府君。”
      安钰博皮笑肉不笑:“这可是太傅之令,大人若是还不知好歹,就休怪在下无理了。”
      这是打算直接抢啊,沈清欢在一旁看着好戏。
      那络腮胡也没了办法,叹了一口气,便妥协道:“既然如此,请安府君稍等片刻。”
      语罢,便转头吩咐人将太傅夫人的尸首抬出来。
      安钰博便笑笑,朝着络腮胡行了个礼。
      待到众人将太傅夫人的尸首抬出来,安钰博掀开白布看了一眼,问出了沈清欢心中的疑惑:“夫人是在这了,少爷呢?”
      络腮胡有些迟疑道:“少爷……少爷在这。”
      说罢,招呼人提过来了一块染血的布包。
      沈清欢心里一颤,心想这太傅儿子难不成已经死无全尸了吧。
      安钰博盯着那染着黑血的布包,叫身边之人接过来看了看。那人似有些不忍,只是打开随便瞄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沈清欢这个角度只看见袋子里漏出的几节骨头,想想就只有如何惨烈。
      压抑了许久的恶心终于倾卸而出,沈清欢下了楼,扶着客栈的栏杆呕吐起来,直吐的天昏地暗,嘴里发苦。
      待吐完后,他擦了擦嘴角,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极淡,刹那间就已在捕捉不到。
      沈清欢揉了揉鼻子。她在灯州时,便已跟着沈渊处理案件,这类血腥场面见的也不算少,只是如这次般的多少有些惨绝人寰。
      沈清欢对这突如其来的馨香格外好奇,直觉上来说,他觉得这个香味与这案件必然脱不开联系。但她也没什么发言权,只得作罢。
      “唉 ,我听说那小少爷被生生拧断了脖子从窗口扔下去,还被野猫啃的没什么肉了,今早兄弟发现的时候,还以为是房客吃剩下的食物呢。”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对话声,沈清欢转头,只见两个年轻差役正站在一起聊着闲话。
      “呕,你能不能别说了,恶心人。”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的。”
      “说实话,也不知这太傅夫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怎么就想不开跑来城郊,落的这么个下场。”
      “就是,还偏偏带着儿子,出事了就是母子双亡。”
      “听说太傅娶妻多年皆无子嗣,这会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我要是他,怕是得一口老血喷死掉了。”
      “就你,哈哈哈,你还是先找个媳妇再说吧。”
      被说的那个脸颊忽的涨红 ,翻了个白眼说道:
      “就你家那婆娘,走一步路都震的地动山摇,喊一嗓子能叫人找不着东,我邱小南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好这样的女人。”
      “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后文,只得涨红着脸气的跳脚。
      “喂,你俩干啥呢,快点过来帮忙,别杵着跟根棍一样。”
      络腮胡在二楼从窗户大声吼道。
      二人连忙跑过去,其中一人瞧见沈清欢独自一人站在屋下,还停下来问了沈清欢一句:“小姐,可需要帮忙?这地方恶心,小姐若没事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沈清欢摆摆手,连声说道“没事没事” ,那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便上了楼。
      “鲤儿,鲤儿,快过来,见见你纪伯伯。”转眼间,沈渊也来到了楼下,笑眯眯地招呼沈清欢过去。
      他旁边站着那位络腮大汉,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哎呦,子宣兄呐,这就是你那宝贝女儿吧,当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那汉子满脸笑容,不遗余力地夸赞道。
      “纪伯伯真是过誉了。”沈清欢行了个礼,一副乖乖小白兔的模样。
      这位纪伯伯,其实就是京都府衙的一位捕头,姓纪名崇,字长甫,曾是才名远扬的才子,同沈渊交情深厚,但奈何时过境迁,当初高头大马,风光无限,如今却只能做一个小小捕头养家糊口。
      听沈清欢这样说,纪崇脸上笑意更甚,问道:“闺女几岁了。”
      沈清欢:“刚及笄。”
      “成,待你出嫁之时,叫上你纪伯伯,我给你送酒来。”
      沈清欢连连摆手:“八字还没一撇,纪伯伯怎么这么着急,我不知还能不能嫁出去呢。” “这丫头就是谦虚,唉,丫头你叫什么来着?”纪崇转头向沈渊问道。
      “叫沈清欢,清明的清,欢乐的欢,字琼枝,小名鲤儿。”
      “不错,还是子宣兄你有文化。”
      语罢,纪崇一把勾住沈渊的脖子,说要带他们去吃顿饭。
      沈渊去板纪崇的手,奈何一介书生力气太小,根本扳不动。两人便如此打做一团。
      沈清欢悠悠地看着两个不惑之年的老头幼稚不堪地打闹,觉得多少有些辣眼睛,正欲转身去牵马,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猫叫,空寂幽怨,她顿了顿脚步,便跨了出去。
      梁上,一只通体乌黑的猫正盯着沈清欢的背影,眼睛里发出了幽幽地绿光,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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