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拾澄宜酒

9、征服

　　院门被敲响，门外是小厮来递信。
　　昨日小公子给苏厉寄的信终于有了回音。
　　姜钰亲自开的门，不愿把收信之事假手于人。信纸成色不大好，随意叠着装进信封中，连口也未封。
　　拆开来看，上面字迹潦草，实在毫无美感可言。
　　姜钰看完后眉头才微微舒展，随即将信纸烧掉。
　　昨日她想通了对哑女的欲望和心思，便觉着这日子颇有些盼头。不过她对男女情事知之甚少，只能修书一封求助常年混迹情场的苏厉。
　　苏厉这人学识不多，能让他写几个字已很是不易。今日却洋洋洒洒写了好些页纸，其中大部分篇幅都是讲他如何如何俘获醉春楼几个姑娘的心的。
　　其中竟然还有玲珑。
　　姜钰看到这段时颇为用心，她十分想知道玲珑这样身在青楼却仍保留着自己娇纵脾性的女子是如何被苏厉这种粗粝莽夫征服的。
　　流水账样的叙述十分无聊。
　　看到最后，姜钰嗤笑一声。原来是床上功夫。
　　想来也不奇怪。玲珑这样的女人，一身媚骨，想来应该对那事相当yu求不满吧。
　　苏厉通篇不像是为姜钰提供什么建议，反倒是炫耀自己的情场事迹。不过最后一句点了下题。
　　他说：“你堂堂侯府小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何况是你的丫鬟，想来他们把人安排在你那，说不定就是做通房丫头的用处。你哪怕霸王硬上弓，她还能拒绝不成么？”
　　“若真敢拒绝，一鞭子几巴掌便收拾了。”
　　姜钰拧眉，她虽觉得苏厉说的略有几分道理，但哑女她自是不舍得打的。那鞭子抽在身上有多疼没人比她更清楚。
　　至于霸王硬上弓……她想起那晚哑女主动吻她，那羞涩的悸动，似水的柔情，令人十分沉迷。
　　比起主动地强迫性地要她，姜钰还是更喜欢哑女无法自控又欲拒还迎地求着她要自己。
　　此时哑女正在窗边做着女红，马上要入夏了，她想给小公子做几件合身的衣服。
　　姜钰倚在榻上静静瞧着她，心里思索着怎么让哑女主动投怀入抱。
　　如今她身上也没伤，装柔弱似乎也不大合适。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姜钰想起哑女爱吃些果子蜜饯，便出门悄悄吩咐了下人拿来，又亲自端着放到哑女面前。
　　哑女抬头时眼中惊诧又欢喜。
　　姜钰拿走哑女手中的针线，捏着蜜饯递进她口中，笑眯眯道：“我记得姐姐爱吃的，对吧？”
　　哑女点头，口中含蓄地咀嚼着。
　　“姐姐休息会儿罢，我这有好看的话本子，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十成十的温柔体贴，有些生疏，有些做作。但哑女眼眸晶亮，丝毫不介意其中演绎的虚假成分。
　　小公子到底是娇生惯养，只是念了一会便喊累不愿再念。又求着哑女端茶倒水给她喝。
　　果然比起装作温柔成熟的模样，她还是更适合做这需要人时时照料受不得半分委屈的小公子。
　　可是她又有些气馁，霸王硬上弓她不愿意做，温柔体贴照顾人她也做不到，那还能用什么来征服这人让她心甘情愿用自己做呢？
　　一想到做那事时，小公子的牙根便又酥又酸，心也跟着鼓胀雀跃起来。
　　一杯茶喂到嘴边，却不见那人唇动。哑女疑惑地看着小公子，轻轻点了点她的唇，似乎在问她为何不喝这茶？
　　手指还未收回便被一把攥住。
　　只见小公子眸中波涛汹涌，眼尾却洇红得十分委屈。
　　姜钰有些悔恨，悔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恨的是哑女的羞涩和矜持。
　　手指轻轻挣脱禁锢，姜钰还以为哑女不喜，连忙松手。可是那细长如葱白的指头却点在洇红的眼尾处，轻轻摩挲起来。
　　抬头见哑女温柔又包容地注视着她。那眼神太过于软弱温和，像极了邀请，像极了妥协，也像极了不顾一切地将自己交付与人的决心。
　　小公子在那眼神里忽然明白过来。
　　似乎……根本无需征服。
　　她一向惯着自己的，她不是一直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是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