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十年[盗笔]》苍灵燃玉

1、你的十年，我的十年（1）

　　立场瓶邪/黎簇单恋/结局be/雷者慎入

　　——

　　“能让我见一见，你等了十年的人吗？”

　　“嘟，嘟，嘟——”

　　我知道的，黄沙漫漫，终究抵不过白雪皑皑。

　　——

　　年尾将至，杨好买了辆新车，载着黎簇和苏万去拉萨兜风，看见了万民朝圣的布达拉宫，苏万似乎对此地格外感兴趣，一边唏嘘，一边不停地拍照，黎簇跟杨好倚在车边各自点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听黎簇懒洋洋地问道：“怎么舍得放下东南亚的场子，跟我们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耍？”

　　杨好没好气地伸出手，准备像上学那会似的拍黎簇脑袋，可顿了顿，手还是落在了黎簇的肩上，他猛吸一口烟，道：“古潼京那次，我对不住你。”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黎簇也只是眯着眼睛笑了一笑，调侃他说：“好哥也会道歉呐，真是稀奇。”

　　杨好怔了怔，旋即毫不客气地在黎簇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笑骂他皮痒了找抽。

　　烟雾缭绕下，二人了却一桩旧事，相视而笑，不再言语。

　　黎簇目光扫到对面的一家餐馆，门口摆了两具石像，面容狰狞，再一转眼，只见苏万不知何时窜到了石像跟前，举着相机咔咔拍照，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自苏万拜师黑瞎子后，跟着他师父研究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性子也愈发古怪起来，比起年少时无尽的求知欲，现如今更多的是求真欲，字面的知识看得实在太多了，真正入眼的实物才更吸引人。

　　杨好顺着黎簇的目光而去，调侃笑道：“苏万，你可小心着点，别被怪物吃咯！”

　　苏万回头朝二人挥挥手，没好气地喊着：“知道了好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十年前少年勾肩搭背，一起挨打、一起逃课、一起在天台偷喝酒的日子，仿佛不知不觉回到了他们身边，正惬意时，黎簇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只见靠近苏万的那具石像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扭了扭脖子抖开了身上的灰尘，一双睥睨的眼神直直地朝苏万脑后射来，黎簇叼着的烟头从嘴边喷出，发狂了般冲向苏万，嘴里大喝一声：“苏万！快躲开！——”

　　多年的训练让苏万有了预知危险的能力，他下意识地向身侧一歪，转头便看见流着浑浊涎水的恐怖巨兽张开大嘴朝他而来。一瞬间吓得魂都掉了，从袖子里抖出匕首狠狠向上扎去，可下一瞬他的身子便腾空而起，接着面前陷入一片黑暗。

　　黎簇眼睁睁看着另一边的石像也化为实体，将苏万囫囵吞枣般吃进腹中。

　　“苏万！！！”黎簇目眦尽裂，这些年来他几经绝境，新铁三角一起经历了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可独独没有出现过让人如此措手不及的变故。

　　他从腰后摸出一把大白狗腿，眼底的寒光比刀锋更烈，被汪家人训练过的一招一式此刻尽数浮于脑海，最终化为临空一斩，带着绝望与怒意，往巨兽脖颈而去。

　　可下一刻便有一把甩棍拼尽全力拦下了黎簇的刀，对方又惊又急，开口便是：“黎簇，你清醒一点，那是苏万啊！”

　　一时间，天地倒转，眼前皆是混沌，黎簇闭上眼狠狠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只能看到面前不断摇晃的两个人影，又时而化为一人，他摸索着抓住那人衣袖，嘶哑着喉咙无力喊道：“那本地烟，有问题……”

　　身边被他紧紧攥着的杨好面色一凛，这两年在东南亚抽惯了那儿的烟，因此没有和黎簇一起买藏民的本地烟抽。眼瞅着黎簇翻着白眼晕死过去，杨好一咬牙，将黎簇塞到一边发抖的苏万怀里，苏万脸都白了，却仍小心翼翼地抱紧黎簇，问道：“鸭梨他怎么了？”

　　方才黎簇发了狂，险些一刀劈死苏万，幸好杨好挡得及时，要不然以苏万对黎簇那毫无防备的心理，指不定还以为黎簇在跟他开玩笑呢。

　　杨好黑着一张脸，多年在边境枪林弹雨的洗礼下，使他沾染了满身的戾气，“烟里加了致幻的药物，应该是……”杨好默了默，“你带黎簇去车里——等等，先把黎簇绑起来。”

　　苏万点了点头，扛起黎簇奔向他们的越野车。杨好则悄悄收起甩棍，来到买烟的小店，他用脚尖推开门，谨慎地打量着里面，却没想到店里的人早已跑得一干二净。杨好紧抿嘴唇，眼里满是阴鸷杀气，啪一下点着打火机，随手拿起一张废纸点燃，冷声道：“我数三声，不出来的话就把你这店给烧咯。”

　　“三。”

　　“二。”

　　“一。”

　　他将即将燃尽的火苗丢在一边的编织袋上，仅是一瞬，火便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在火焰上点燃，在他放到唇边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直直冲向杨好的后脑。

　　他侧身避开，袖子里的甩棍应声而出，如毒蛇出洞般精准地咬在那人颈动脉上，而那人嗷一嗓子跪倒在地，被杨好死死踩在脚下。

　　他用着蹩脚的普通话道歉，接着用本地话大声吆喝，似乎在求援。

　　杨好直接一脚将门关上，蹲下身去揪起那人头发，狠狠砸向地面，仅仅几下便是血肉模糊，店老板惊恐地大声惨叫，又颤颤巍巍地求饶。

　　杨好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秃鹫骤然闻见腐败血肉的气息，控制不住的杀欲袭上脑海，将那人转了个身，一拳又一拳揍着脸和肚子，直到那人满口是血、神志涣散，杨好才松了手，走到一边拎起一袋被点燃的编织袋，凑近那人脖颈。

　　“还装死呐？”

　　火灼伤了那人的皮肤，火烧的痛苦可比拳头更加剧烈，他很快忍受不住，挣扎着睁开眼求饶：“大哥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

　　杨好歪嘴笑了笑，“这普通话说得不是挺好吗？装什么装？”

　　“大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我给您道歉，我跪下给您道歉！”说着便要爬起来，可杨好死死按住了他，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凶煞气息，“你那烟挺有意思啊？里面掺了什么？”

　　听了这话，店老板含糊起来，眼神逃避，“没，没掺什么呀，这儿的烟劲儿大，不习惯是自然的……”

　　“看来是没打服啊。”杨好啐了一口，正欲继续动手，门外传来了苏万略显焦急的声音：“好哥快走啊！外面来了好多人！”

　　杨好低骂一声，起身拉开门，刚探出身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爆粗口。

　　只见原本稀稀落落的巷子口出现了一大波拎着板凳、菜刀的人，更有甚者提着锅铲就出来了，显然是这边的普通住户，店老板的呼救还是传出去了。

　　苏万已经将车开到门口，杨好拉开车门，揪住准备逃跑的店老板直接塞进车里。苏万开着车拉足马力冲出巷子，中途带翻了几个试图砸车的村民，也顾不得其他，只能闷着头往前开。开到大路时两人换了位置，杨好径直往林子里开去，在边境树林里待得这些年，让他对这类区域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来到林子深处，杨好停下车，将店老板一脚踹了几米远，又拉回来暴揍一顿，黎簇怎么弄都不见转醒，苏万急得快哭了。

　　“你他N到底在烟里边加了什么？！”杨好眼眶有些发红，脸上的刀疤将他衬得活脱脱一个恶鬼出世的模样，吓得店老板尿了裤子，一个劲说别杀我。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不要杀我！”店老板浑身战栗不敢看杨好，喘着粗重呼吸道，“里面加了藏海花，是藏海花！”

　　杨好又给他一巴掌，问：“怎样才能恢复正常？”

　　店老板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原来他们本地的土烟里加了秘制的藏海花粉末，能让吸食者陷入短暂的幻象，沉沦其中无法分清幻境与现实，更有甚者会持续昏迷不醒，黎簇目前的状态，便是较为严重的那一种。

　　“我们也只是想骗点钱财，没想害人性命……按理说他现在也该醒了的。”店老板小心翼翼地嘟囔了一句，却又被杨好揪住抽了几巴掌。

　　杨好打红了眼还要继续，便听苏万在一边惊喜地叫道：“醒了醒了！鸭梨醒了！”

　　回头看见黎簇微微睁开眼，杨好连忙放开店老板，嘴里还说着：“暂时先放过你，敢跑的话我杀你全家。”

　　黎簇面色紧绷，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跳，微微翕动的眼皮下，一双黑瞳此刻冷得可怕，仿佛藏着一头正在慢慢吞没他神志的恐怖巨兽。他猛地揪住身边人的衣领，质问道：“吴邪呢？”

　　“吴……吴邪？”苏万有些懵，疑惑问道：“鸭梨，你问他干嘛？”

　　黎簇执拗地继续问：“吴邪呢？”

　　杨好有些恼火地推了一把苏万，不耐道：“你还扶他？人家一睁眼不问问护着他的兄弟，倒问起了仇人！”

　　苏万也不生气，还替黎簇反驳：“鸭梨刚被藏海花迷惑了神智，现在还没清醒呢，你别刺激他了。”

　　“行，”杨好站了起来，“就老子是恶人，你们全是一条心，老子不管了。”说罢走到车后点了支烟。

　　苏万抿了抿嘴，继续耐心问黎簇：“鸭梨，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忽然问起了吴邪？”

　　黎簇似乎猛然清醒了一般，定定地看向苏万，“吴邪死了吗？”

　　苏万被黎簇的眼神吓到，有些结巴地说：“应该，应该没有吧……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怎么可能会有事？”

　　“呵……”黎簇捂着眼睛发出一声苦笑，“是啊，他的身边从不缺真心实意的人，我又算什么呢？”

　　“鸭梨，你还有我们啊，我和好哥也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啊。”

　　“苏万你不懂，你不知道我究竟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