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迷夜》龙离

24、解语花冷香情切

　　她看着那个人走进了一家店铺，她却不能跟进去。因为那家店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人。
　　理了一下湖蓝色的长发，她在巷子口等待。
　　一直等着那个人出来之后，她才默默的跟上她。
　　默默地跟随着。

　　花戚里轻轻叹口气。
　　“大人，您怎么了？”阿姚过来问道。
　　“我看到解语了。”花戚里轻轻道。
　　阿姚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玉髓，玉髓轻声道，“解语花，很久之前大人曾经见过她。”
　　“解语花？”阿姚道，“那个不是已经消失了好几劫了吗？”
　　花戚里淡淡的点头，“确实，不过那个只是传说罢了。其实解语花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您这次见到的，还是之前那个解语吗？”阿姚问道。
　　“嗯，那种哀伤，我不会记错的。”花戚里道，“虽然她没有进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慢慢站起身来，“帮我准备给云小姐的花吧。”
　　“一茎紫罗兰，一茎鸢尾，一茎茉莉，用粉蓝色的包装纸。”花戚里说完，转身走入卧室。
　　阿姚看向玉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玉髓微微一笑，“关于解语花和大人。”
　　“告诉我。”
　　“你拿什么来回报我呢？”玉髓轻轻在她耳边道。

　　她想告诉她，她对她的爱。但是，她不能，她只是一株植物，尽管现在可以化成人形，可以讲话，可以追随着她，但是，她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敢面对她，就像三百年前，她为她折下那支悬崖上的长生草，救她一命，但她仍然不敢看她一眼。
　　云儿，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看着你。

　　“你是说，解语花会世世代代守护一个人？”阿姚道。
　　玉髓点头，“一直。你知道解语花的寿命是很长的，可以是人的几世那么久。”
　　“为什么会？”
　　“解语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她可以知道任何的事情，可以读懂任何人的思想，”玉髓淡淡道，“但是，只有一个人是需要她用时间去了解的。”
　　“就是那个人吗？”
　　“嗯，是的。一旦她选中了那个人，就会完全的依赖她而存在。”玉髓忽然一笑，“很可怜吧。”
　　阿姚坐起来，披上衣服。
　　“我来吧。”玉髓温柔的给她穿好衣服。
　　阿姚下床。
　　花戚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姚，雪月的药煎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拿过去，大人。”阿姚应声道，走向门口。
　　玉髓拿了一条丝帕走到阿姚身后，系在她手腕上。
　　“晚上来找我，好吗？”
　　阿姚拉开门。
　　花戚里微微笑着，看一眼玉髓。
　　“玉髓，你去看一下上午来的那位小姐，把这束花给她送去。”
　　玉髓擦着阿姚的身体走过来，从花戚里身旁的桌上拿起那束包好的花。
　　“云珊？”她一笑，“大人，云家还是住在那里吗？”
　　“嗯，珊瑚山庄。另外，如果你看到解语的话，”花戚里从头上拔下一支连珠累丝玉簪金钗，“把这个交给她。”
　　“是，大人。”玉髓鞠了一躬，走出去。
　　阿姚看着花戚里，花戚里笑笑，“阿姚，端药给雪月。”
　　“大人，您以前真的见过解语花？”阿姚问道。
　　花戚里点一下头。
　　“是的，三百年前。”
　　“那您为什么当时没有收取她？”
　　“很久了，我也记不得为什么了。”花戚里摇头，转身走进内室。
　　阿姚在她身后低声道，“您记得，只是不想告诉我。”

　　玉髓慢慢的停好车子，走进那座宁静的小山庄。
　　她环视着四周，“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这么美。”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玉髓转身，看到一双清澈的湖蓝色眼眸，还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纯净颜色。
　　“你好，小姐。我是来送花的。”
　　“哦，你就是云珊说的那个花店里的人吗？”小女孩说着，打量着玉髓。
　　玉髓微微一笑，张开手，手心里有一颗心形的糖果。
　　女孩子的眼中闪过惊喜，不过又黯淡下去。
　　“云珊不要我吃糖的，她说会有虫子咬牙齿、、、”
　　“这个不会，”玉髓摇摇头，“虫子不喜欢吃这种糖，只有小美女喜欢吃。”
　　女孩子迟疑的从玉髓手中拿过糖果，剥开，放进嘴里。
　　“好甜啊。”她的脸上有了单纯的快乐，满满的。
　　“小姐，可以带我去见云珊小姐吗？”玉髓微微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
　　“嗯，她现在在书房，我带你去。”女孩拉起玉髓的手，“就在那里。”
　　“小姐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云曦！云珊说，是妈妈取得名字，虽然我没有见过妈妈，不过我想，她一定是最好的妈妈。”云曦拉着玉髓的手，说着，“云珊说，妈妈长得很美，像天上的彩云一样的美。”
　　“嗯，你妈妈很美，云家的女人都很美。”玉髓轻轻笑着道。
　　“云珊也很美，”云曦嘟起嘴巴，“我想以后也像云珊一样漂亮。”
　　“一定会的。”玉髓温柔道。
　　“嗯，好了。”云曦在一个房间前停下，“她就在里面了，我要回去了。”
　　“谢谢云曦小姐。”玉髓低下头，在她额上亲吻一下。
　　“哦，你不要告诉云珊，我吃糖了好不好？”云曦眨着清澈的眼睛，看着玉髓。
　　玉髓微笑的点头。
　　“放心，我不会说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云曦郑重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跑开。玉髓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笑了。

　　花戚里吩咐阿姚把琴拿出来，但是却没有抚琴。她只是燃了一支宁心，坐在琴前。
　　阿姚捧着护指在一旁侍立。
　　“醉花池的味道是什么？”花戚里忽然问道。
　　“没有味道。”阿姚道，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没有波澜。
　　花戚里点头，“朱嬴怎么样？”
　　“大人，您不是想忘记她吗？”
　　“嗯，我只是不希望醉花池的力量伤到她。”花戚里淡淡道。
　　“没有，她很好。睡醒之后，就会忘记这一切了。”
　　花戚里不再说话，看着面前的琴。
　　“大人，您要我去拿曲谱吗？”阿姚问。
　　“不。我不想抚琴。”花戚里低下头，手指放在琴弦上。
　　阿姚走回房间，一会儿出来，拿着琴谱。
　　“太久了，绿腰也会寂寞的，大人。”
　　花戚里笑了，“阿姚，想听什么？”
　　“缘烟。”
　　“好的。”花戚里伸出手，让阿姚戴上护指。
　　“缘起成烟，缘散、、、”她低下头，“就散了吧。”

　　玉髓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请进。”
　　她推门进去。一间三面都摆着书架的房间，只有窗户一面，有柔和的阳光洒进来。
　　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的女子，黑发披散，低着头。
　　“小姐，我送来您定的花。”
　　“嗯，谢谢你。”女子转身，对玉髓展颜微笑。
　　“云珊小姐？”玉髓上前，“您想把它放在哪里呢？”
　　“我自己来吧。”云珊接过玉髓手中的花束，走到窗前，把花插在窗台上的一个水晶玻璃花瓶中，然后拿起一旁的花剪，剪去几片叶子。
　　“你是花戚里小姐店里面的人？”她一边修剪着，一边笑着问道。
　　“是的，我是玉髓。”玉髓回答。
　　“呵呵，以前我只是见过阿姚。”云珊插好花，走回来桌前坐下。
　　“从很久之前，我们就在花小姐的店里面订花了。不过后来的一段时间，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再定了，呵呵。”
　　“嗯，我知道。”玉髓点点头。
　　“鸢尾，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云珊转头，“我会把酬金打到花小姐的账户上，之前就是这样做的。”
　　“嗯，我也知道。”玉髓道，“云珊小姐，这个是本店的花名录，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来。”
　　云珊接过来，“谢谢你。哦，你怎么称呼？”
　　“我叫玉髓。”玉髓轻轻鞠了一躬。

　　玉髓离开云珊的书房之后，在珊瑚庄园慢慢的走着。
　　不想被人发现的方法有很多，隐身草是最简单的一种。
　　她看着周围，忽然感到一种奇特的感觉。
　　像是被人看穿。
　　她定一下神，淡淡说道。
　　“出来吧。”
　　一个淡粉色衣裙的女子闪现出来，脸色淡漠，眼神冰冷。
　　“好久不见了，解语。”玉髓微笑。
　　解语点一下头，看着玉髓。
　　“不要那样子看着我啊，我知道你可以看透人心，我很怕的，呵呵，”玉髓笑着，“已经有三百年了啊，你还是这样子。”
　　“你也一样。”解语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
　　“我今天只是来送花给云珊小姐，你不用担心。”玉髓道，“大人很想念你，解语。”
　　解语转头看看四周。
　　“你布下了惑鸢。”
　　“嗯，不要让别人打扰到我们的谈话，不好吗？”玉髓笑道，“你也是不希望被云家的人发现吧。”
　　“花戚里有什么要你说的？”
　　“大人很想念你。”玉髓从怀中取出那个连珠累丝玉簪花的金钗，“她说，如果能见到你的话，把这个交给你。”
　　解语不答，玉髓上前，将金钗插在解语的湖蓝色长发上。
　　“我喜欢你的头发。”
　　解语面色一凛，“走开。”
　　玉髓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解语的长发。
　　“请你在需要的时候来店里吧，大人的承诺，任何时候都会是有效的。”她轻轻挥手，一朵红色莲花出现在手中。
　　“惑鸢已经解了，你最好隐身吧。”
　　解语冷眼看着玉髓，身影渐渐淡化。
　　玉髓轻轻一笑，手中的红莲变成了一颗心形的糖果。
　　“这个，虫子当然不会喜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