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密语》唐予赫

31、第 31 章

　　周四的那天晚上睿和校园论坛疯狂刷新，学生们熬夜疯狂吃瓜，而这次谈论的主角是江家小姐——江敏。

　　听说江家小千金江敏因为与徐家二少闹矛盾，居然叫人放学把徐家二少堵到酒吧巷子群殴，徐家二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徐家大少疼弟弟又是出了名的，徐家气得拍桌子，说江家就算权大势大，徐家也不是吃素的，都被人当着面扇脸子了，没有轻拿轻放的事！

　　结果江家理都不理，让人拿出证据来再说话。徐二少被蒙着头打闷棍，巷子里乌漆麻黑的，监控能看见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被谁打，一个劲的认定就是江敏，说自己和她结仇很久了。

　　一家气得跳脚，一家随你狗吠，最后还惊动了警方。

　　本来局面就这样僵持的，结果徐家大哥关键时候出具有效证据——是一只江敏雇人报复时的录音笔。随后酒吧也爆出有夜视监控。

　　视频里明显可以看见，江敏在徐家二少被一群人踹倒在地意识模糊时上前踢踹他，这下原本一直处于被动的徐家勃然大怒，徐家大哥更是表示要江家小姐亲自跪着道歉。

　　江家本来还理直气壮的，这下简直被啪啪打脸，毕竟上流圈子最丢不起的就是脸。

　　当然这都是能接触到上层社会的人才知道的实情，论坛里大多数学生只知道江敏和徐家二少闹矛盾，江敏据说是要退学，被安排出国了。

　　论坛里各级冲浪选手纷纷狂敲键盘，有认为消息是假的，有的说千真万确。直到第二天江敏没来上学，下午就有人来给她办了退学，整个过程江敏都没有出现。

　　这时候徐家二少带伤上学，却坚称只是摔伤的，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大家也只是吃个瓜，根据喜好各自脑补而已。

　　九月下旬，天气已经转凉了，在一个原始部落的干燥沙丘地带，陆允淮梦见自己反向进化成了一只红毛的大猩猩。

　　在部落里有一只比他壮一点的棕毛猩猩带头搞帮派独立，搬了很多大石头堆高，自己爬到顶上接受其他猩猩的膜拜。

　　但那只猩猩不待见陆允淮，陆允淮不服气，自己去找石头也要堆高。

　　他埋头苦干就搬了大半天，直到周围的石头都没有了，但他的石堆却没有那只棕毛猩猩的高。

　　陆允淮灵机一动，绕到棕毛猩猩后面，哼哧哼哧搬着石头往自己那边来回运。

　　他搬得冒汗，突然底下小弟发现他在偷石头，指着他就一阵叽叽喳喳乱叫。棕毛猩猩往屁股底下一看，石头被偷了！那还得了，他呲起门牙，抬起一只手臂。

　　那手臂挥下的瞬间突然变得很长很长，然后一扫而过——

　　陆允淮辛苦堆高的石堆被推倒！

　　小弟猩猩们瞬间激动地举起双臂挥舞，紧接着就一拥而上将他的石头往棕毛猩猩这边搬！

　　我艹！！！

　　陆允淮怒气冲天，一开口听见自己“嘎——”地怒叫一声，双手重重往地上一锤，两只后脚一蹬，踩着石头就往上跳。

　　快要接近时，他握紧拳头就要狠狠地往棕毛猩猩脸上招呼。

　　然而眼前平稳的景象陡然旋转，半空中踩到的石头突然一松，陆允淮焦灼似火，一阵失重感来临，拳头生生擦过棕毛猩猩的脸落空！

　　“啊！艹！”

　　“砰——”

　　三班教室全体一静！

　　陆允淮一拳击在前面同学后脑，把人锤得一头撞在桌子上，声音响亮！

　　“……”

　　他气得想死，还沉浸在差一点干飞猩猩的愤憾里，维持着动作，直到意识慢慢清醒，发现讲台上的恶魔老吴已经眼含炽火盯着他了。

　　全班面露同情，旁边的姜时目瞪口呆，陆允淮CPU疯狂燃烧，转着眼珠子，余光突然瞟了一眼姜时的试卷，立刻声音洪亮地说：“老师第五题我不会。”

　　姜时已经来不及阻拦，果然老吴闻言冷笑一声：“第五题！？你倒是说说我现在在讲第几题？啊？”

　　姜时小声提醒他：“第七题，第七题。”

　　他的声音太小，陆允淮捕捉到一点信息，立刻坚定回答：“第九题。”

　　老吴：“……你给我滚出去！姜时也出去，下次不准提醒他！”

　　两人没话说，只能拿着试卷乖乖站到门外了。

　　里面继续了讲课，陆允淮一出来就扣住姜时肩膀，咬牙切齿，“姜时，我刚刚在梦里被一只棕毛猩猩给耍了！”

　　妈的！就差一点他就能一拳揍飞它的脸了！

　　陆允淮气得牙根痒痒，那种紧要关头差之毫厘的感觉简直太特么窝囊了！他好不容易堆的石头！

　　姜时见他似乎实在愤难平的样子，想安慰他，犹犹豫豫了一会，半转身正好遮住陆允淮的视线。

　　陆允淮一愣，好奇地探头去看他在干嘛，姜时突然转身递了个纸飞机过来。

　　“没事儿，我给你折个纸飞机，你别气了。”

　　“给……我？”

　　陆允淮小心翼翼地接过折好的纸飞机，他本来就随口抱怨一下，还以为姜时会指责他上课睡觉，不认真听课，浪费光阴云云的。

　　他是真的不喜欢学习，偏偏他家里硬逼着，各种补习辅导从小到大海水倒灌一样向他冲来，他心大，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并不代表他每次都心平气和地接受来自家庭、来自老师同学动不动就一阵的数落叹息，最后搭配一套亘古不变的鸡汤激励大法。

　　即使是磨耳朵他也烦了倦了，他真的就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就看不懂呢？要是辅导补习真的有用，他读了十多年至于次次倒数第一吗？

　　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文字他永远就是看着，触动不了他，也不能牵动他思考，因为他不喜欢，他不喜欢弯弯绕绕的几何图形，也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化学反应。

　　他喜欢的是打篮球，但他家里人永远不懂，他们只会说他不学无术，他被强迫地塞进这个市重点，在这个学校天然地成为一种另类，然后依托背景得到他并不愿意的过度的“关照”。

　　有时候他会想，这些老师们花费在他身上的精力放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都不知道要培养几个国之栋梁了，可笑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他一句喜不喜欢学？抑或是想要怎么学？

　　不断地挤压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间放在不喜欢的事上，并且一无所获。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种天真的残忍吗？

　　“算了，你要不还我，我明天买蛋糕给你。”

　　陆允淮太久没给姜时回应，诧异的语气让姜时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蠢，他后悔这个心血来潮的举动，想让陆允淮把纸飞机还回来，随后又小声地补充道：“抹茶味的。”

　　陆允淮在他伸手来够时把纸飞机举高，任性地说：“不还，你都给我了，明天的蛋糕我也要。”

　　姜时一愣，心想他不嫌弃就好，软乎乎地回答：“好。”

　　陆允淮呼吸一重，凝望着他，半响后问：“姜时，你为什么不骂我？”

　　姜时的眼睛像梅花小鹿一样，看着他问：“骂你什么？”

　　他莫名觉得陆允淮有些丧气，他想他一定是累了。

　　果然下一秒陆允淮泄气般耷拉下肩，向他靠拢过来，身体迅速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姜时下意识瑟缩一下，闭上了眼睛——

　　陆允淮的下巴轻轻托放在他头顶。

　　“骂我成绩差，骂我上课睡觉，骂我不听课，还连累了你。”陆允淮望着教室的走廊，沮丧地说。

　　他的喉结顶在了姜时的额头，姜时睁开眼，清晰地感受到他声带的震动，像蜜蜂飞到耳边翅膀高速震动一样，扰乱了他正常的心跳频率。

　　姜时呆呆地说：“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有叫醒你……我做了笔记的。”

　　拐角外长长的教学楼体，一整排班级罗列着，有个不知名的班级在集体诵读古诗，陆允淮目光所及范围内空无一人，他突然很想拥抱姜时，手臂紧紧环抱。

　　可是姜小朋友太小了，舍不得抱太紧，陆允淮抬手放在了姜时的后颈，轻轻揉捏着。

　　他宽大的手包住那片温热的皮肤，厚茧摩挲着，姜时被揉的很舒服，眯着眼，在他温暖的怀里意识渐渐融化了，以至于他第一次大胆地张开双手，在这个无人的走廊里偷偷地抱住陆允淮。

　　头顶的陆允淮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