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蝶》壹壹灵

5、第 5 章

　　我辞职了。
　　一个月前，就提了离职，我没有和任何同事说，而且我相信他们也看不出来我离职了。
　　因为我的东西很少，我把工位上的所有东西都收了，一个书包也没有装满。
　　还是像正常上下班一样，等到公司里面的人已经走光，我将工牌取下放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然后带上我全部的“家当”离开了这个待了5年的地方，这个困了我5年的牢笼。
　　我想除了和我交接工作的那个妹妹，他们其他的人应该会到第二天第三天以后才会知道我离开了。
　　走出大厦的那一刻，我感觉空气都似乎甘甜了起来，周围的景物也不再是灰扑扑的，突然就变得亮丽了。
　　看来我真的很轻松，我猜我的嘴这个时候应该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你快乐吗？”我耳畔回响起她的询问。
　　“我很快乐...至少现在是。”
　　隔着时空，我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突然想和她分享这个消息，分享这份喜悦，分享这份快乐。
　　但我没有直接去酒吧，我先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草莓小蛋糕，因为这好像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我选择用蛋糕来庆祝我重获新生。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再来找我了。”
　　兴高采烈地提着蛋糕的我直到走到酒吧门口，我才想起来她那天说的话以及她冷淡的神情。
　　我穿着西装，一只手提着蛋糕一只手提着公文包，背上还背着装有我全部“家当”的背包，呆呆地站在门口，时不时有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猜现在我脸上应该没有笑容了，有的只是紧紧皱起来点眉头。
　　她会再次赶我走吗？
　　可是蛋糕都买了...
　　算了...来都来了，看看情况再说。
　　我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我环顾了一圈，舞台上没有我已经熟悉的背影和裙摆。
　　然后我又偷偷去了化妆间，但她好像，也不在。
　　那她去哪里了？
　　我的心脏咚咚作响，不是心动的那种声音，而是担忧和害怕，我不敢下意识去想，那种可能。
　　我问了酒保，他说不知道。
　　应该只是不认识或者对阿蝶不关注吧？心中是这样的侥幸想法。
　　“你好，你知道阿蝶去哪了吗？就是在这跳舞穿金色裙子的那个...”
　　趁着其他跳舞的人下台，我赶紧走上前去问。
　　“阿蝶吗？我也不知道诶，她没请假，也没说要辞职，老板到处找她，都找不到人。”
　　跳舞的女人摇摇头，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样啊，谢谢。”
　　每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向，她当真神秘飘摇如蝴蝶一般。
　　或许也只是像上次那样，她还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我抱着希望，只好第二天再过来。
　　蛋糕的甜蜜与离职的喜悦无法分享，取而代之的却是她不辞而别带给我的疯狂想念和阴郁。
　　但更让我难过和抓狂的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后面她都没有再出现过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她消失了...但并不像上次一样请假离开，这次，似乎是是彻底的不辞而别。
　　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真的像她的名字，一只蝴蝶，轻易地飞进了我的生活，又轻易地飞走。
　　我原以为我的世界里会多出一个和我相像的人，或许我们能相互理解、相互陪伴，我期待我灰暗的世界里多出一点光亮。
　　可是她离开了，像一座山崩塌了，我感觉我的世界又恢复往日的灰暗了。
　　我清楚地明白她只是我漫长生命中的过客，只是一只短暂停留了半晌的美丽蝴蝶，我不能为此而停滞不前。
　　但就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在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种灰暗的时候，她又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辞职后的第三周，我没有再去酒吧了，那天风和日丽很适合登山，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换上装备就出发了。
　　这是一座小城市，并没有太多的山，所以我总是反复攀爬这几座山。
　　还是这座山，但我没有想过会在登山的途中再次遇见她，真的像极了命定的缘分。
　　或许是记得我和她说过的话，也或许是其他的缘故，她没有穿裙子和高跟鞋了，但这次她比上次更狼狈。
　　她穿长袖衬衫，但领口处却像是被撕烂了，齐膝短裤也被撕烂了些，没有穿鞋，是光着脚丫的。
　　她的腿上和脚上是泥土与被划伤的血痕，头发凌乱，眼神空洞，脸上全是泪水。
　　她换了衣服了，也没有化妆，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因为我记得她嘴唇下方那颗性感的痣。
　　我离她并不算太远，但也不是很近，她以为我只是路人，并不理会，甚至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不想让人看到她这狼狈的模样。
　　我站在原地不动，因为我有些难过，因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但再见却是有些难堪。
　　“唉...”
　　我听见自己叹了口气，这样的局面不可能视而不见的，也许还是会被拒绝，但此刻我还是想去陪陪她。
　　她坐在一块小石板上，我走上前去，递给了她一张纸。
　　她有些错愕地抬头望着我，显然她应该认出我来了。
　　我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她也没有拒绝，低下头来无声地接过我递给她的纸。
　　“以后还是要穿鞋...”
　　我看了看她两相交叠的脚板，还是从包里翻出来那双她穿过的鞋，放在了她灰扑扑的脚边。
　　我以为我陪着她，她应该会感觉好一点，但我没想到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呜...”
　　我有些慌乱，接连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拭她脸上不断落下的泪珠。
　　“你...”
　　我真的很想开口问问她怎么了，可我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我不想她讨厌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向我诉说。
　　于是只好，拿着纸巾，坐在她身边抽新的纸给她。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小，眼泪也越来越少，我看到她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