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是你》江旷野

4、新同学

　　寻常重复的一个周一，天气并不算好。早晨升旗时，学生们看着天边乌云压顶，祈祷这快下一场大暴雨吧！

　　前面发言絮絮叨叨的，站在后面的钟瑰也没心情听什么。最近妈妈总会半夜神经兮兮，叫她检查着门窗，一定要关好了。

　　关了灯，妈妈紧张的情绪影响着钟瑰，她也睡得不好。

　　大早上她在队伍里，低头闭目养神，虽然今天天气很闷，但是早上就是比其他时间适合睡觉。

　　钟瑰站得摇摇晃晃，没注意身后多了一个新生。

　　史舒看着钟瑰的后脑勺发笑，怎么回有站着睡觉的人。

　　而赵奇的目光顺着钟瑰，打量着这个一堆校服里的异类——史舒。

　　升旗仪式结束，同学们里面冲向班里，交换着作业，抄抄补补自己不会的。

　　钟瑰更是刚坐下，就被张欣悦几个抢去她的书包，直接把她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班里班外嗡嗡不停，吵闹、大笑、大叫声音不绝于耳。

　　不知道谁一句“卧槽！老班来了！”教室才不那么夸张。

　　“大家安静一下！”

　　班主任余老师是一个经验的中年女老师，她身后跟着一个黑体恤的少年。清爽的头发搭上温和的五官，跟在老师后面乖乖的。

　　“你们都在干什么！”老进班后大吼一声，乱糟糟的班级里面安静下来。张欣悦她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作业，抓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余老师瞪着两个眼珠子，“一到下课就不是你们了，是吧？有什么好吵的！”

　　余老师看见班里都老实了，不敢吭声了，才说正事。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你自己结束一下吧！”

　　哗啦！

　　外面沉闷的天终于落下了大雨，乌云好像都随大雨落了下来，风吹的树叶好像带着些新意，洒在了史舒脸上。

　　他面带谦和的笑，徐徐地介绍着自己，

　　“……这些都是我的兴趣爱好，我还会木雕，是我爷爷教我的……希望能与你们相处愉快！”

　　虽然是下雨天，史舒确实给人一种暖阳铺面的感觉。连余老师这种更年期暴躁老师态度都缓和了下来。

　　笑脸告诉史舒，“自己先选一个位置坐，下周考完试我们会在重新选座位。

　　下周我们要进行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了，你们这周学习得抓点紧了，别整天再给我吊儿郎当的！

　　各科课代表们抓紧把作业收收，不要每次都磨磨唧唧的。没写的直接把名字记下来，我亲自找他谈！”

　　班主任留下一个凶狠的眼神，踩着高跟鞋走了。班里立刻开始嗡嗡作响。

　　“拿错作业本了，傻杯”

　　“这是不是我的呀，我的谁拿走了。”

　　一个练习册飞出来，狼狈地落在地上，被走来的男生不小心踩了一脚。

　　“哎，同学你好，你是哪个学校转过来的呀，我叫于增光……”

　　史舒看着迎面的男生瘦高的身材，脸上骨骼分明，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圆润，反而是一种少年老成的精明感。

　　史舒微笑点头，“我是从外地转来的。”

　　他捡起地上的练习册，“钟瑰”两个方正的字体落在封面。

　　史舒直接走向最后一排的钟瑰，把本子递给她。

　　钟瑰蹲在地上，散落的书本满地都是。

　　于增光刚要拉着史舒，好心警告不要惹那个祸事鬼。却听见史舒自然地帮她捡起课本，“钟瑰，你也在这个班呀，好巧哦。”

　　钟瑰望着于增光，不敢答话，紧张地捋了捋头发，小心地观察着班里的情况，好像很多人的目光聚在了她这。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接着把头低得更低了，把散落的书本直接抱会自己的课桌，开始沉默不语。

　　史舒觉得奇怪，第一次见面还好好的女生，为什么后来两次就这样了，完全不像正常的女孩子那样随意。

　　史舒不知怎么了，心里开始隐隐难受，坚持说：“你旁边没有人坐呀，那我坐这里可以吗？”

　　于增光直接附在史舒耳边，小声地说：“史舒我看你也是好学生，最好不好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走太近。”

　　史舒望着他，眼里没了温和，他有些不可置信。

　　又似乎跟于增光作对似的，把自己的书包直接放在钟瑰旁边的桌子上了。

　　“没关系，我认识她的。”

　　十几岁大约是男女性别意识最强烈的时段，那个年纪的孩子，好像得到了异性的注意就是自己价值的证明，就可以骄傲，就可以是世界的中心。

　　同时，中心只有一个，所以有了嫉妒和比较。十岁出头的年纪分不清自己的善与恶，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当下的感受。

　　比如张欣悦，约是知道对方底线的人，对她的恨意就会越重。

　　果不其然，放学后钟瑰就被他们堵进了厕所。

　　他们是六年级的，其他年级都久闻其名，不惹事、绕着走。

　　所以厕所好像被莫名清场了。

　　“说！你怎么认识那个新生的？”

　　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挣得她头皮发麻，“是不是你觉得自己长得漂亮，想勾引他，啊？！”

　　“听说他爸在我们学校里有人？你是不是看上他这个了？”

　　“你怎么那么贱啊！”

　　啊～

　　她们推搡、辱骂、殴打……

　　钟瑰惨叫，啜泣，尝试反抗……

　　换来的是更加肆意凶狠的殴打和辱骂。
　　但终归是小学生，这时他们还没太恶毒的想法，发泄完又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钟瑰倒在地上哭泣难止，头发衣服凌乱。

　　“敢告老师，我们就敢弄死你！”

　　施暴者打完人后，心情好像格外好，大笑着这走了出去。

　　脚步声远了，钟瑰立马拿出手机的，把长达40多分钟的录音保存了下来。

　　她起身用水洗了把脸，恨不得把头发也一起洗了。身上的衣服带着恶心的气味，逐渐加重的呼吸烧红了她的眼睛。

　　钟瑰努力了很久，终于平静地走了出去。

　　校门口的那条林荫小道，小风吹着树叶，天边晚霞满天。

　　就在史舒要放弃等钟瑰时，她终于出现了，长发飘飘，脊背挺直，有这不是她那个年纪的气质，史舒说不好，但是和白天在学校是不一样的感觉。

　　“钟瑰……”

　　史舒刚开口，钟瑰就像受惊的小白兔，校服在厕所搞脏了，还有难闻的味道。

　　怎么办，钟瑰不想那么狼狈的出现在熟人面前。于是双腿先替她做好了决策，跑！

　　“哎，钟瑰！你干嘛老躲着我！我有东西给你！钟瑰！”

　　史舒追了一会儿，已气喘吁吁，眼睁睁地看着钟瑰在另一边小路跑向的夕阳的余晖，消失在路口转角。

　　“真能跑啊，可以练长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