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被关山洞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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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吞了吞口水，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拼命调整呼吸，哆嗦道：“不……不是，是那门已经近千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自……自从这里被毁后，石门就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似的，无论多少个人一起去推它都是纹丝不动的…… 所以，我们只得重新开凿了一扇小门进去祭拜，你……你们就……这么给它打开了？”
估计是吓得不清，还没多问就自己都交代了。云峤打量了少年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近千年？你们就在这破城内住了千年，都没有搬走？”
少年道：“我们不能般……这里是最靠近神的地方，我们哪儿都不去。”
“……”
合着他们甘愿在艰苦环境中生存的根本原因是迷信啊。
且不说这神族究竟存在与否，即使存在，也没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不是？
这地方已经不是蹊跷了，是神叨了。
一个疯狂下雨的破败城池，加上一群近乎痴迷神族的崇拜者。
绝配。
“那供桌上的瓜果是你放的？”云峤问。
少年：“今日本该轮到我来更换瓜果的，这不是，碰见你们了么……没换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太见。
还怪上他们了。
云峤刚想开口反驳，便被沧海拉住了衣袖，示意他别这么凶，于是稍微收敛戾气：“你们供奉神族是求什么的？”
“自然是祈福神族保佑大伙儿不受天灾人祸的苦，也……也求不要再常年下雨了。”
“……”
若不是场合不对，云峤真想跟他说：“要不你们派个人出城看看，究竟是所有地方都下雨，还是只有你们城里下雨。”
当然了，他一个外乡人，多管一事不如少管一事。
头顶依旧乌云不散，雨势略有见小，沧海躲在箬笠下还算安全，柔声道：“请问，你们这里连续下多久的雨了？”
这问题并不复杂，却问得少年略有些难以启齿：“自我记事以来便天天下雨了。”
此话一出，二人都是一惊。
怪了，要说虚无缥缈的神族不存在吧，哪里能有天天下雨的地方？可要说存在吧，这些人如此虔诚，怎么神也不出来搭把手，救他们于水火。
云峤道：“天天下雨……你们以什么为食？”
少年十分警惕：“你问这做什么？”
“好奇。”
“你好奇我便要告诉你吗？”
云峤单挑眉，大山似的压过去，道：“眼下也没有旁人，我不过就是问点平常问题，当个聊天而已，难不成小公子在怀疑我图谋你们的瓜果蔬菜？”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少年心中暗暗咒骂，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他逃脱了再说。
“我们……在山洞内种些喜阴的瓜果，勉强度日。”
果然，这座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萧条。
醉翁之意不在酒，云峤问出来想问的话，也就不吓唬他了，毕竟瞧这模样也不像是雾幻镇中的傀儡，因此心下稍安，脸一抹，恭敬行礼道：“这位小公子，刚才是我冒进了，多有得罪，你不要挂在心上。另有一事，你看眼下天色渐黑，不知可否容我二人…… 叨扰一晚？”
少年也被他突然的转变整懵了，两条腿还是不怎么听使唤，又往后挪了挪，“这……”
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云峤又补了一句：“若是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在庙宇中留宿一晚，待明日离去，定将你们这石门关上。”
脸色一变，少年松软的双腿终于重新开始工作，踉跄爬起来，急忙道：“别别别，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明族长，你们等着啊。”说罢脚底抹油似的跑远了。
收回滞留在空中的手，云峤朝沧海耸耸肩，莞尔一笑。
皮一下很开心。
沧海道：“我都有些看不懂你了，你真想住在这庙里？方才是谁冷着脸不让我进去看的…… ”
云峤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道：“傻沧海，我诓他的。这里的人这么信奉神族，怎么可能允许我们住殿上？我不过就是推他一把，让他回去问问他家大人，能不能让我们投宿一晚。”
“怪不得，不过也真是奇怪，他们这里竟然天天下雨，倒挺适合我住的。”
二人相视一笑。
半晌，一位手持扶杖年迈的老者从墙壁的转角处露了个头，云峤正琢磨着该怎么说才能被收留一晚，却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一众精壮年男子后停了思绪。
这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下一秒，少年的呐喊声证实了他的猜测：“族长，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把石门打开的！”
坏了，千算万算，算漏了私自打开石门也是件大事，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这次轮到云峤的脸色变了，忙对沧海耳语道：“若他们对你动了手，你便用御水之术自保。”
“你让我打他们？”
云峤点头：“伤你，便还手。”
说话间，手持棍棒的一众人将二人围了个严实，族长则越过他们，前去查看被推开的石门。
一来一去不过半柱香，族长回来后面色沉重，从众人让出的空隙中挤进来，瞧不出在想什么，低沉道：“这石门是你们二位中，哪位打开的？”
云峤抢先一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笃定道：“我们兄弟二人一起打开的。”
“如何打开的？”
如何打开的，这是个问题……
只要眼睛没问题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又偏是势单力薄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能打开的样子。让他短时间内编出个像样的理由来还真费劲，总不能真的说，他们兄弟二人伸手就能取水，所以用水做了个大巴掌，一把给这石门推开了吧。
既然合理的理由编不出来，那就干脆离谱到家好了。
云峤恭敬作了一礼，十二万分真诚道：“我们兄弟二人天生力大，见有一座这样气派的庙宇，便想斗胆一睹其荣，才推开了石门，若冒犯了各位，还请多多见谅，这并非是我们本意。”
沧海转动眼珠，斜着眼睛瞅了一眼他，心道他可真会胡扯。
族长深吸一口，险些没提上气来，“既如此，你们当着众人的面，再把石门关上吧。我倒要看看，天生神力是什么样的。”
沧海心提到嗓子眼，云峤依旧云淡风轻：“今日怕是不成了。”
“哦？怎么不成？难不成神力消失了？”
“确实如此，神力可遇不可求，并非天天都有。”
族长气笑了，哼了一声，“怎么，还有时有晌？”
“族长说的极是，神力有时候连着三天不断，有时候三年都不显一次，我们二人长这么大，至今都没摸清它究竟是何规律。”
“按照你的说法，今日你们想进庙宇看看，神力就恰巧出现了？”
云峤微微鞠躬，笑颜道：“正是如此。”
荒谬，简直荒谬，这说辞连三岁小儿都不一定会信，云峤偏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族长被气得大笑，“你以为我会信？”
“您明鉴，我所言句句属实。”
“好，”族长指着石门的方向，“你说，这门何时能关上？”
我现在就能给你关上，可惜你们非要亲眼看……沧海心道。
云峤：“这我也说不准，也许休息几日，神力便可再来。”
又绕回来了。
族长朝众人挥挥手，示意盯紧他们，才开口道：“既如此，就先请你们小住几日，等什么时候神力来了，便什么时候关门，什么时候关了门，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话音刚落，精装男子们手中的棍子“砰”的一声，整齐划一朝他们一挥。
言外之意，关不上石门就一直被关。
云峤又作一礼，丝毫不把威胁放在心上，平静道：“多谢族长收留，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族长的神色复杂，似乎满脸写着：这人脑子没事吧？
可惜，他不仅脑子没事，还好用的很。左右今晚有地方住了，有人的地方总比荒郊野岭强。至于石门怎么关，有的是时间想，正好借着被“关押”的空档多休息几天，毕竟从树屋出来后，就没再睡过床了，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众人的棍棒“保护”，一行人绕到庙宇的后面。原以为没了路，却不想这后头竟有一条极窄的小道，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上来的台阶就窄，小路的台阶更是翻倍的窄，不得不倒腾着小碎步往下走，看起来着实滑稽。
不大一会儿，他们下到了庙宇的四分之一处，却冷不丁地转了方向，冲着一条不起眼的岔路走。又走了一炷香，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山脚下开凿了个黑漆漆的洞，门口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灯。
族长对少年耳语几句，先行离去，众男子则四下分散，守在洞门口不再行动。
这是几个意思？
少年有些不情愿，待众人归位，拉着脸走了过来，却一改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势汹汹道：“族长让我带你们住下，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
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这小子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云峤觉得好笑，但还是陪他把样子做足，鞠躬作拱手礼，“云峤，沧海。”
“我叫阿榛，你们随我来吧。”见俩人挺上道，阿榛也没再为难他们。不过就是孩子心性，方才吓成那样，现在气势上给足一些，找找面子罢了。
说着，阿榛从墙壁上的小洞中掏出一盏烛灯，又补上新的蜡烛，点燃后递给云峤。
准备工作完毕，三人提着灯，在阿榛的带领下进了洞。
刚一进去，云峤便觉得奇怪。与其说这是山洞，不如说这是一个通往山中的入口，进了门是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排走的甬道，虽不宽，但走势十分平缓，不算难走。
阿榛打头，云峤断后，走了一小段路后，开口问道：“阿榛，你们全族就住在山洞里？”
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是啊，不行吗？”
“行自然是行，你们住的开心就好……只是有一事我想请教请教你。”
见云峤姿态放得低，阿榛也拿起当家作主的架子，清清嗓，“说吧。”
云峤：“我看你们族人身形也挺正常的，怎么台阶修的那么窄？”
阿榛略有不屑：“你懂什么，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在心中祈祷神族庇佑，将台阶做得小一点，窄一点，便可多些步子，也就多些祈祷，想来神会看到我们的诚意的。”
“……”
他就知道……
沧海走在两人中间，听到此处，问出他进城时的疑惑，“阿榛，这里的生存条件如此艰辛，城内也……略有破损，你们看到这些，不会难过吗？”
“难过什么？我们在洞里有吃有喝，离着神像又近，挺好的啊。”
“可住在山洞里，终日见不到太阳，总归是没有搬去别处的好。”
听了这话，阿榛猛地停下来，语气里夹着一丝火药味，“有你们一处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还嫌弃着嫌弃那的，不然你们都出去，睡门口去。”
“……”
他不是这个意思……
被阿榛吼了一嗓子，两人都不再说话，该问的也问完了，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还是先保持沉默吧。
三人一路左拐右拐，随着甬道的结束，来到一处更大的洞穴中。这洞穴四通八达，少说连接了十多个不同方向的洞，活像个蚂蚁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被关山洞1
